第203章 索拉卡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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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技場中,金鐵交鳴聲如驟雨急落。
    鏡流和永恩又一次進行了劍招上的比拚。
    不過這一次,永恩卻放緩了速度。
    “來吧,劍修,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鏡流沉喝一聲,沒做猶豫,快速欺身上前。
    她明白,這位前輩是想以實戰磨礪她的劍技,這份苦心,容不得半點懈怠。
    三百招,六百招,九百招……
    永恩的攻勢看似放緩,每一劍卻暗含玄機,總能在鏡流劍招的破綻處點出寒芒。
    鏡流咬牙揮劍,劍路越攻越狠,劍身上的裂紋卻在碰撞中不斷蔓延。
    一千招,兩千招,三千招……
    鏡流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發絲黏在蒼白的臉上。
    她的動作卻愈發淩厲,每一劍都傾盡全身修為。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永恩的赤炎劍突然詭異地扭曲軌跡。
    那道赤紅劍光如毒蛇出洞,以超越常理的角度直刺鏡流心髒。
    灼熱的劍鋒瞬間貫穿胸膛,劇痛如雷霆般炸開。
    鏡流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滾燙的鮮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胸前綻開大片刺目的猩紅。
    在黑暗如潮水漫過意識前,她看見永恩眼眸中的複雜之色一閃而逝。
    ……
    ……
    ……
    “你我的存在,早於任何曆史。”
    “從無到有,一必成二。”
    “你錯把黎明當作真理!”
    “混沌會把你的靈魂燒成灰燼!”
    “混沌追尋的不是朋友,它追尋的是滅絕!”
    “秩序是牧羊人帶領羔羊進入屠宰場!”
    ……
    恍惚間,鏡流的意識被拽入時空裂隙。
    宇宙初生的轟鳴在耳畔炸開,漆黑虛空中,光明與黑暗如兩股巨蟒糾纏,轟然分化成一男一女。
    男人周身纏繞著濃稠如墨的黑暗,女人體表流轉著銀河般璀璨的輝光,他們的爭執掀起空間漣漪,將星辰震成齏粉。
    不知鏖戰幾何,兩人的招式愈發狠厲。
    “晨曦撕破夜空!”
    “黑夜撕碎晨曦!”
    “你無法擊碎光明!”
    “你無法奴役黑暗!”
    “多說無益!”
    “讓刀刃決勝!”
    就在鏡流以為這場廝殺永無止境時,畫麵驟然扭曲。
    ——光明與黑暗竟在激鬥中驟然相擁,身影交疊纏繞,竟換了種“戰鬥”方式。
    ???
    鏡流瞬間懵逼。
    本以為會見證毀天滅地的終局之戰,結果這倆頂尖大能打著打著就疊在一起了。
    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中間的過程呢?
    但這“詭異”的畫麵並未持續太久。
    某一刻,
    兩人交合的本源如星屑崩散,散落至宇宙各個角落。
    被這些星屑觸碰的星辰開始孕育生命,部分幸運的生靈在機緣巧合下,繼承了光明與黑暗的碎片權能,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與此同時,時間流速陡然暴漲,宇宙如被攪動的漩渦瘋狂旋轉。
    星辰拖著扭曲的光尾劃過天幕,空間在急速流動中折疊成螺旋狀,萬千景象化作模糊的流光從眼前飛掠而過,直看得鏡流目眩神迷。
    不知過了多久,動蕩終於平息。
    鏡流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置身於一座金碧輝煌的天宮。
    琉璃玉階泛著冷冽的幽光,穹頂垂落的星砂如同液態銀河,在空中緩緩流淌。
    她下意識低頭,一冰一火兩把雙劍赫然映入眼簾。
    我這是……變成了永恩前輩?
    難道前輩想讓我走一遍他來時的路嗎?
    以鏡流的聰慧,自然很輕易便了解了現狀。
    這是永恩施展力量,讓她親曆其過往,從中獲取某種機緣。
    她指尖撫過雙劍殘留的餘溫,喉間溢出一聲喟歎。
    何等磊落的胸懷!
    唯有問心無愧之人,才敢以這般赤誠的方式,將過去的經曆化作機緣贈予後來者。
    而正當鏡流感慨之際,天宮中,一道尖銳的女聲突然炸響,
    “那群螻蟻的信仰就該歸我!”
    她循聲望去,隻見幾位神明正圍坐在天宮中央的星台旁,周身散發的神性光輝與話語中的暴戾形成刺眼的反差。
    "他們修建的廟宇,也必須刻上我的神像!"那位周身纏繞星輝的神明抬手揮落一片星屑,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傲慢。
    另一位身披黑霧的神明低笑出聲,
    “給他們文明又如何?”
    “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等他們發展壯大,信仰之力更豐厚時,再一並收割便是。”
    頭戴荊棘冠冕的神明慵懶倚在寶座上,聲音不屑,
    “那些低等生物的藝術、傳承,不過是取悅我們的玩物。”
    “讓他們在愚昧中互相廝殺,信仰才會愈發虔誠。”
    謀劃聲如尖銳的鋼針刺入耳膜,鏡流不由自主地看向天宮之外。
    星河的另一端,
    她看見荒原上的村落被戰火吞噬,百姓跪地祈禱卻無人回應。
    看見深海中的城市被災難淹沒,人們絕望的哭喊消散在冰冷的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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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沙漠中的族群為爭奪水源自相殘殺,鮮血滲入幹裂的土地。
    而他們高舉的雙手、嘶啞的祈禱,都在觸碰到天宮結界的瞬間,如泡沫般破碎。
    同情。
    憤怒。
    怨恨。
    這一瞬間,無數情緒突然在胸腔炸開,震得她幾乎無法維持清醒。
    這具身體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肋骨的束縛。
    冰火雙劍在腰間發出不甘的錚鳴,赤焰與寒霜在劍鞘中瘋狂衝撞,幾乎要撕裂她的掌心。
    就在雙劍即將爆發出毀滅力量的刹那,一段滾燙的記憶突然順著劍柄湧入腦海。
    ——月光下,凡人少女懷抱著啼哭的嬰孩闔上雙眼,蒼白麵容還帶著未褪的溫柔,而雲端之上,那位神明隻是冷漠瞥了一眼,便隱入星海。
    永恩,不過是神明垂涎美色後的遺腹子。
    母親耗盡生命誕下他後,便永遠沉睡在了開滿野花的山坡上。
    帶著母親留下的期許,少年踏上尋找父親的漫漫長路。
    可當他吃了無數苦頭、穿過無盡星域,窺見天宮真容時,才發現那些被奉為信仰的神明,不過是偶然獲得創世者力量碎片的幸運者。
    祂們為了爭奪更多力量,肆意挑起戰爭,用謊言編織牢籠,將凡人的血淚與信仰,煉化成自己進階的階梯。
    而記憶中積壓無盡歲月的不甘與憤懣,此刻正借由雙劍的共鳴叩擊著鏡流的劍心。
    “夠了!”
    暴喝聲如驚雷炸響天宮,震得琉璃穹頂簌簌落下星砂。
    正在激烈爭吵的神明們猛然僵住,數十道森冷目光如利刃般刺來。
    “永恩,你在發什麽瘋?!”頭戴荊棘冠冕的神明怒喝,
    “敢打斷議事,你可知……”
    鏡流卻沒有回應。
    她緩緩垂眸,睫羽下翻湧的殺意凝成實質,冰火雙劍在腰間發出興奮的震顫。
    那震顫順著經脈傳入心髒,突然讓她徹悟了永恩的深意。
    這場意識的穿梭從不是為了簡單的感悟,而是一位戰士向另一位戰士發出的戰書。
    那些被壓製的記憶、被掩蓋的真相,都是點燃戰鬥意誌的火種。
    體內的光明與黑暗交織成狂潮,冰火雙劍劇烈震顫,似要撕裂眼前的虛偽。
    她猛然仰頭,冰霜爬上眉梢,聲音冷得像碎冰,
    "你們終日沉溺於權柄的謀劃、力量的爭吵、私欲的憤怒。”
    “但受苦受難的卻是凡人!”
    “你們的理智呢?”
    “你們的同情呢?”
    “難道你們,曾經就不是生靈的一員嗎?"
    回應她的是此起彼伏的哄笑。
    頭戴星輝冠冕的女神輕蔑甩動長發,“可笑!螻蟻的死活與我們何幹?”
    黑霧纏繞的神明嗤笑,“不過是個半人半神的雜種,也妄想教訓我們?”
    鏡流沉默了下來。
    半晌,她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冰火雙劍。
    整個天宮的喧囂戛然而止。
    神明們望著那兩把攪動天地法則的利刃,瞳孔驟縮。
    方才還肆意嘲諷的臉上,此刻爬滿驚惶。
    祂們可知道這個劍瘋子實力有多強,要是真打起來,這裏得有一大半神明走不出天宮。
    “永恩!你莫要衝動!”
    “我們可以坐下來商議……”
    七嘴八舌的勸阻聲中,鏡流絲毫不理,反而將赤劍指向天穹,冰劍橫陳於胸前。
    她的聲音像是從虛空深處傳來,
    “諸神終焉,世界落寞。”
    “我能拯救我們……”
    她頓了頓,語氣陡然加重,似是堅定了信念,
    “我必將拯救我們!"
    話音未落,鏡流腦後神輪轟然顯現,混沌與秩序兩股力量如兩條巨蟒瘋狂纏繞。
    天宮的結界在這股力量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寸寸龜裂的紋路中滲出暗紫色的能量流。
    而在結界破碎的轟鳴裏,一道裹挾著怒意的嘶吼撕裂蒼穹,
    “神性解封!”
    刹那間,鏡流腦後的神輪劇烈震顫,秩序的光明與混沌的黑暗瘋狂纏繞、碰撞,最終融合成一抹燦金色的光輪。
    耀眼的光芒中,一股無形的威壓如潮水般擴散,瞬間將整個天宮籠罩其中。
    “永恩!你是要與我等為敵嗎?”頭戴赤金冠冕的神明色厲內荏道,“當真不想想這麽做的後果?!”
    一旁的銀發女神尖聲咒罵,“果然是半人半神的賤種,天生反骨!”
    還有神明暴跳如雷,“我們都是既得利益者,你為什麽要背叛自己的同類?!”
    然而當鏡流周身氣勢再漲時,部分神明瞬間變了臉色。
    身形佝僂的神明老者急忙上前,堆滿笑意道,“年輕人,萬事皆有轉圜餘地,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滿身星輝的女神款步上前,裙擺流淌著誘人的光暈,
    “隻要你肯罷手,創世者碎片最大的份額歸你,信仰之力也分給你大頭!”
    “我們不該自相殘殺,理應一同瓜分整個宇宙的信仰!”
    最前方,身著薄紗的美豔女神眼波流轉,指尖纏繞著蠱惑人心的柔光,聲音甜得發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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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如此拚命呢~隻要你願意……”
    她故意拖長尾音,緩步靠近時身上薄紗又滑落幾分,試圖用美色瓦解眼前的危機。
    鏡流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神性升華間,她淡淡的瞥了一眼那酥胸半露的女神,視線卻一直在那女神的脖頸、心口等要害之處徘徊。
    至於這所謂的誘惑?
    嗬……
    不如星寶一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些神明見“永恩”久久沒有動作,還以為他心中有所顧慮,不由得支棱起來。
    可還沒等祂們再次言語。
    下一瞬,
    冰火雙劍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破空而出。
    眾神瞬間大驚,完全不理解為什麽“永恩”突然暴起發難。
    祂們並不知道什麽叫做等技能cd。
    這場戰鬥持續的並不久。
    憑借永恩身體中無與倫比的力量,再加上神性升華後的磅礴威能,那些神明在鏡流麵前皆如稚童般不堪一擊。
    每一道劍影劃過,都有神明的護體神光破碎,他們甚至接不住三招,便在慘叫聲中灰飛煙滅。
    實話說,鏡流有點無聊。
    這所謂“神明”的強度,用墟界的境界來描述,大概介於半步太乙和太乙之間。
    莫要說此刻的永恩,就是自己本體來了,也能殺個七進七出。
    很快,半數神明便隕落在了鏡流的劍下。
    方才還趾高氣昂的眾神此刻亂作一團。
    一名神明老者“撲通”跪地,玉冠滾落,涕淚橫流,
    “大人饒命!我願將畢生神力奉上,隻求留我殘魂!”
    身旁的年輕神明踉蹌後退,鎧甲上的神紋黯淡無光,聲音顫抖得不成調子,
    “這、這一定是誤會!”
    “我們可以……可以……”
    身形最小的神明從眾神身後撲出,撲倒在地,帶著哭腔,
    “我發誓!我從未參與戰爭!”
    “每日都在淨化凡人水源,求求您看在生靈的份上,饒過我吧!”
    而那個曾試圖以美色誘惑的女神,此刻渾身顫抖著褪去最後一縷薄紗,猩紅的指甲深深掐進胯骨,眼中泛起病態的諂媚,
    “您看我……我能讓您嚐遍世間極樂,我所有的媚術、所有的……”
    “夠了!”
    鏡流周身殺意化作實質的風暴,將神明們的求饒聲盡數碾碎,
    “後悔已經太遲了。”
    她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字字如冰錐,
    “趁你們還能喘氣。”
    “想方設法地奔逃吧。”
    話音未落,雙劍再次如驚雷般劈落。
    眾神見狀,自知今日必死,眼中的恐懼瞬間化作瘋狂。
    有的祭出本命神格妄圖同歸於盡,有的撕開空間裂縫企圖逃竄,更有人將最後的神力凝成詛咒,嘶啞的咒罵聲混著破碎的神紋在天宮回蕩。
    “你這弑神者不得好死!他日必遭萬神詛咒,魂飛魄散於九幽深淵!”
    “永恩,你終將被自己的傲慢吞噬,親眼看著珍視之人在你麵前化為齏粉!”
    “秩序和黎明將永遠背棄你!”
    但無論是唾罵還是求饒,都無法阻止鏡流殺他們的決心。
    兵刃相擊的鏗鏘聲、神格崩解的爆裂聲,還有夾雜其中的淒厲慘叫,在天宮中回蕩。
    半晌過後,
    滿地都是破碎的神軀與黯淡的神紋,整個天宮再無一位神明站立。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與殘留的神力光暈交織成一幅血腥畫麵。
    “真是扭曲的世界……”鏡流擦拭著雙劍上的血跡,口中喃喃。
    而正當她準備探索天宮殘骸之時,身後的虛空突然泛起層層漣漪。
    並非戰鬥時的空間撕裂,而是某種溫潤的能量在緩慢凝聚。
    方才彌漫的血腥味竟如被無形手拂過般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星砂燃燒的清冽氣息。
    鏡流猛的回頭。
    隻見,柔和的星光自裂縫中傾瀉而出,竟將滿地血腥氣都染上了聖潔的輝光。
    緊接著,一位神明自光芒中緩步走出。
    她淡藍色的長發近乎透明,每一根發絲都流淌著銀河的碎光,發梢處懸浮著細小的星核,隨著呼吸明滅。
    那雙盛滿星海的眼眸望向鏡流,眼角珍珠般的淚痣輕輕顫動,像是要墜落的星辰。
    純白色的長袍無風自動,布料上的神紋流轉著治愈的微光,背後金色光環緩緩旋轉,灑落的光點落在血泊中,竟讓幾株枯萎的天界蓮重新抽出嫩芽。
    “為什麽說這是扭曲的呢?”
    那神明的聲音帶著與生俱來的安撫之力,卻掩蓋不住語氣裏的困惑。
    她赤足踩過滿地殘骸,所過之處破碎的神紋竟開始愈合,
    “你殺了這裏所有的神明,難道不是讓一切重歸混沌?”
    鏡流握劍的手不自然地繃緊,劍柄在掌心硌出深痕。
    永恩腦海中的記憶如潮水翻湧,讓她瞬間認出眼前之人。
    她叫索拉卡。
    若以墟界的境界劃分,這位女神的實力要遠遠超過半步大羅,雖不及真正大羅金仙的無上偉力,卻也足以震懾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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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那些沉溺於權柄爭奪的神明,索拉卡的雙手從未沾染凡人的鮮血。
    她總是輾轉於宇宙各處,在凡人城邦瀕臨覆滅時現身,以神力庇佑蒼生。
    她治愈瘟疫、平息戰亂、重建文明,在無數凡人心中,她是真正的救世主。
    可即便索拉卡如此“不合群”,卻沒有任何神明敢輕易招惹她。
    畢竟,她的力量並非通過掠奪或機緣獲得,而是源自宇宙最初的兩位創世者。
    ——她是那兩位創世者的親生女兒。
    寂靜在血泊與新生的蓮芽間蔓延。
    “怎麽了?”索拉卡歪著頭,澄澈的眼眸泛起疑惑,一枚瑩白的“?”竟真的在她頭頂浮現,隨著發間星核輕輕晃動。
    她眨了眨綴著珍珠淚痣的眼睛,可愛的麵容夾雜著溫柔的聲線,卻讓鏡流瞬間如墜冰窖,
    “是永恩的身體哪裏出問題了嗎?”
    “鏡流女士。”
    你……!”鏡流直接瞪大了眼睛,後頸的寒毛根根倒豎。
    她從未想過自己在這場試煉中,會被土著神靈一眼道破身份。
    索拉卡見狀,頭頂的問號輕輕消散,唇角揚起柔和的弧度,
    “看來是嚇到你了。”
    她赤足踏過重生的植被,聖潔光輝所及之處,連鏡流身上翻湧的殺意都變得遲緩,
    “你們六道眾生受天道桎梏,連第二階段的強者都難以完全發揮力量。”
    索拉卡見鏡流有些茫然,思索了下,補充道,
    “第二階段,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太乙金仙與半步大羅金仙。”
    “在天道的壓製下,修士的力量永遠隔著一層枷鎖。”
    鏡流蹙起眉,正要開口反駁,卻見對方周身神紋驟然明亮。
    “但這裏不同。”
    “在不受束縛的領域,第二階段的存在足以跨越虛實。”
    索拉卡抬手輕觸自己眉心,一縷星光化作分身消散在空氣中,
    “無論是真實形體、虛幻投影,還是跨越時空的具象化,隻要展現我的神貌,便等同於完整的我親臨——這才是第二階段本該有的力量。”
    “這……”鏡流聽聞,瞬間便想通了之前未曾想明白的事情。
    怪不得那些半步大能從未嚐試過修改過去的曆史。
    原來天道一直在限製半步大能們篡改時空。
    這麽說來,天道豈不是一直在維持秩序?
    若祂真的代表秩序……
    想到這,鏡流整個人都不好了。
    病中垂死驚臥起,反派竟是我自己!
    但她心境早已在心繭前兩關升華,這般動搖的念頭剛起,便被她以劍意強行鎮壓。
    隨即,她將視線投向索拉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
    索拉卡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笑意,眼中星海泛起漣漪,
    “你應該察覺到了,此世的生靈大多能使用神性。”
    “就連你占據的這具身體,亦流淌著神性的餘韻。”
    她頓了頓,在指尖揮灑出一抹燦金,
    “而我,被父親親手賦予了神性中最本源的「全知」特性。”
    “你的過往、此刻的念頭,乃至尚未成型的未來,在我眼中,皆是因果長河裏躍動的光點。”
    “纖毫畢現。”
    鏡流瞬間震撼莫名。
    可還未等她開口,一枚瑩白色的小問號再次出現在索拉卡蓬鬆的小腦袋上,隨著她歪頭的動作輕輕搖晃。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麽說這裏是扭曲的世界?”
    鏡流:“?”
    “你……沒有讀取我的想法?”
    索拉卡眨了眨綴著珍珠淚痣的眼睛,小腦袋上瑩白的問號瞬間炸開,化作感歎號懸在蓬鬆發頂。
    !
    緊接著,她小臉一板,柔和的聲線難得染上嚴肅,
    “父親告誡過我,需尊重生靈的自由意誌。”
    “除非麵對敵人,否則絕不能隨意窺視他人的內心與未來——即便是轉瞬即逝的念頭。”
    鏡流聞言,神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隨即,一股敬佩感從她心底油然而生。
    方才眾神為爭奪力量不擇手段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而擁有創世偉力的神明卻如此珍視生命的自由意誌。
    這份堅守底線的原則,以及超越力量本身的胸襟與智慧,令鏡流由衷震撼。
    她望著索拉卡周身流轉的神性,心底竟湧起一股渴望。
    ——若是能親眼見見那位製定這般規則的創世神,與祂暢談一番,該是何等幸事?
    可念頭剛起,她便自嘲地搖了搖頭。
    人家站在宇宙之巔,身旁還有同樣強大的「光明」相伴,又怎會在意她這樣一介凡人?
    壓下心底翻湧的思緒,鏡流難得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意,
    “不愧是創世者的女兒,這份心性,著實令人欽佩。”
    “至於你的問題……”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歎息,
    “這其實是我接收永恩前輩記憶時,從心底騰起的感慨。”
    “在他的記憶裏,這方宇宙的秩序早已淪為神明壓迫凡人的工具,而所謂混沌,不過是強者肆意毀滅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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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者都徹底背離了創世神明的初衷,曲解了自身的本質!”
    “你說,這樣的世界,又怎麽能不算扭曲?”
    索拉卡沉默了下來。
    就連頭頂瑩白色的標點符號都變成了,
    ??o·(? ??????????? )?o·?
    半晌,她垂下小腦袋,發間星核黯淡了幾分,聲音裹著失落,
    “……你是對的。”
    “黎明不懂得慈悲,黃昏不懂得克製。”
    “受苦受難的,都是凡人。”
    歎息聲未落,她突然抬起頭,眼底星海翻湧。
    指尖流轉的金色神性光輝如活物般纏繞,輕輕點在鏡流眉心。
    刹那間,鏡流周身騰起劇烈的白光,原本附身的永恩身形寸寸潰散,化作流光沒入她體內。
    再睜眼時,鏡流已恢複本體,而永恩此刻的權能、力量與那柄染血的雙劍,此刻都成了她的一部分。
    “這、這是……”鏡流踉蹌後退,雙劍在掌心發出嗡鳴,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在身體中奔湧。
    她震驚得說不出完整話語,隻能怔怔看向索拉卡。
    索拉卡溫柔一笑,替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
    “好了,回去吧。”
    她小手輕輕一揮,虛空裂開璀璨星門,
    “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你幫我驗證了,我一直不願相信的東西。”
    話音未落,鏡流已被裹挾進星潮,身影徹底消散在天宮廢墟之上。
    隻留索拉卡一人怔愣的看著天宮的殘骸,不知在想些什麽。
    ……
    不知過了多久。
    虛空再次泛起細密的漣漪。
    一道溫柔女聲自裂隙中流淌而出,與索拉卡的聲線有著奇妙的相似,
    “怎麽又跑到過去的時間線了?”
    話音剛落,瑩藍色的光暈如鳶尾花盛放,凝出一道半透明女人的虛影。
    女人額頂懸浮著一圈流轉微光的金屬天環,淡紫色卷發如瀑垂落,耳後長著一對十分可愛的小翅膀。
    銀灰色禮裙上蜿蜒著暗紫色芒星紋路,前短後長的裙擺裏層綴滿細如星屑的亮片,隨著身形晃動流淌出銀河般的光軌。
    她彎下腰,金屬天環的光暈輕輕蹭過索拉卡的發頂,聲音帶著笑意的嗔怪,
    “快點回來吧,你爸爸又被你舅舅揍了一頓。”
    “你知道你舅舅那脾氣,現在也隻有你能勸住他了。”
    索拉卡猛地抬頭,眼裏的星河驟然大亮,臉上也重新綻放出笑容,
    她撲進虛影懷裏,珍珠淚痣在光暈中晶瑩發亮,尾音拖得長長的,
    “知道啦!”
    “我這就回去!”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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