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景元與六道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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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景元!玄兒!杏兒?!”鏡流看著從時空亂流中從容走出的熟悉身影,月眸中瞬間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
    縱使她已成就大羅,心性超然,但見到本以為分道揚鑣的弟子與同伴去而複返,且似乎胸有成竹地直麵兩位大羅,還是讓她心神蕩然。
    一旁的流螢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是已經……”
    她沒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是決裂離開了嗎?怎麽又回來了?還正好卡在這個節骨眼上?
    唯有牧螢們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紛紛解除了自身的存在,狗狗祟祟地回到了黃昏海。
    景元見狀,也沒阻攔,反而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但他的瞳孔依舊牢牢鎖定著臉色鐵青的鴻鈞與太清,並未立刻轉向鏡流三人。
    他仿佛早已預料到對方的反應,聲音沉穩中帶著一絲洞悉的從容,
    “我猜,兩位大能者心中,此刻也有同樣的疑惑吧?”
    他的目光掃過鴻鈞和太清,帶著一種“你們的疑問,我懂”的了然。
    鴻鈞眯起眼,聲音帶著被愚弄的冰冷怒意,
    “本座分明看到你與取經人分道揚鑣!”
    “你心中那救民水火、維係秩序的執念亦非作偽!為何此刻會現身於此?阻我大道!”
    太清的麵色更是難看至極,那雙蘊含陰陽至理的眼眸死死注視著景元,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徹底剖析。
    老道沒有說話,但那股無形的壓力足以讓尋常金仙心神崩潰。
    麵對兩位大羅的質問,景元臉上的笑容淡去,化作一種追憶與思索交織的神情。
    他抬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發髻間那枝盛放的杏花,花瓣似乎因他的觸碰而微微搖曳,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該從何說起呢?”景元慢條斯理的開口,“或許,該從‘界定之書’與奎木狼前輩說起。”
    他抬眼,目光如炬,直刺鴻鈞,
    “首先,是‘界定之書’。”
    “多方佐證,尤其是其蘊含的權柄氣息,基本可以認定,其本質乃是由‘死亡’冕下親手所著。”
    “然其內裏所記載的具體‘曆史’,卻是由天道閣下您,親手‘填寫’的。”
    “對否?”
    鴻鈞麵色沉凝如鐵,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
    “你……從何得知此等秘辛?”
    這幾乎是祂掩蓋三月七過去、引導星寶認知的核心手段!
    景元並未直接回答,隻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閣下莫急,且聽景元繼續道來。”
    “在獲知界定之書所留曆史後,我便將之放在了心上,未曾輕信,亦未曾盡棄。”
    “而後,在寶象國,奎木狼前輩以自身記憶,向我等揭示了人間界被惡鬼侵蝕的冰山一角,其所述與界定之書所載的‘天道偉光正’、‘魔祖天生惡’截然不同!”
    “至此,我才真正確定了界定之書所錄‘曆史’的虛假性!”
    “然,景元心中卻因此產生了一個更深的疑惑。”
    “——星師妹的愛人,那位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存在,祂所交予星師妹的‘界定之書’,其中內容……又怎能是虛假的呢?”
    “這豈非自相矛盾?”
    “這個問題困擾景元良久,直至……”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鏡流,
    “直至師尊在幻境世界中,揮劍創世,破繭而出,成就大羅道果!”
    “那一刻,景元才豁然開朗。”
    “虛假和真實,對界定之書根本沒有意義!關鍵在於其承載的力量與解讀的方式!”
    一旁的符玄心領神會,玉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一個閃爍著冰冷秩序光芒、由無數細小符文構成的“標簽”瞬間具現出來,其名赫然是——「界定之書修改器」!
    符玄將這枚標簽的虛影展示給臉色愈發陰沉的兩位大羅,聲音清冷而銳利,
    “看到了嗎?”
    “這便是天道神技。”
    “在其‘特性’覆蓋之下,一切信息、因果、乃至‘曆史’,皆可被肆意修改、塗抹、重構!”
    景元指向符玄手中的標簽,目光灼灼地逼視鴻鈞,
    “而鴻鈞閣下,您既為天道,即便不精通此等具體的‘神技’,也定然擁有類似、甚至更本源的權柄,去修改那本由‘死亡’冕下所著、卻由您‘執筆’的界定之書!”
    “可對?!”
    鴻鈞沉默了一瞬,周身雷光隱現,似乎在權衡,最終祂選擇了一個迂回的反問,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斷定是本座所為?”
    “而非其他覬覦者或……本座的朋友?”
    “噗嗤。” 符玄直接笑出了聲,
    “界定之書記錄的‘曆史’裏,天道閣下被塑造成了偉光正的救世主,三清閣下成了投機取巧的陰謀家,而魔祖三月七……則被描繪成一個生來就該滅世的瘋魔!”
    “如此立場鮮明、對閣下您自身最為有利的‘曆史’,除了您這位執掌天道、定義秩序的‘作者’本人,還有誰能這麽寫?”
    她頓了頓,語氣更添鋒芒,
    “就算真是您朋友寫的,那因果的問題呢?”
    “魔祖難道真是天生魔頭?”
    “她過去的遭遇,閣下您敢讓星寶知曉嗎?”
    景元接過話頭,“符卿所言極是。”
    “我曾拜托符卿,在她與星師妹交合之時,尋機將界定之書拿來與我一觀。”
    “那時我便發現,閣下不僅修改了魔祖的‘現在’,更是將她血淚交織、被背叛被利用的‘過去’盡皆抹去、篡改!”
    “將她塑造成了一個天生的、無可救藥的毀滅者!”
    景元冷笑一聲,“三月小姐,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魔祖,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不正是被你們一步步逼迫、利用、最終推入絕望深淵的嗎?”
    “她何曾天生就該背負這滅世之名?!”
    鴻鈞和太清的眉頭緊緊蹙起,但祂們臉上並無多少被揭穿的尷尬,反而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景元的話語,如同剝洋蔥般,一層層撕開了祂們精心布置的偽裝,直指核心!
    沒等祂們開口辯駁或壓製,景元便繼續推進,
    “我曾數次猜測,閣下如此大費周章地修改曆史,抹消魔祖的過去,難道僅僅是為了那點虛無縹緲的‘麵皮’?為了維護您‘偉光正’的形象?”
    “最終,在結合這一路西行所見所聞,以及所有收集到的情報碎片來看,答案隻有一個——”
    景元的目光銳利如刀,直刺鴻鈞和太清,
    “你修改曆史,隻為欺騙星師妹!”
    “其根由,就是想讓她站在魔祖的對立麵!”
    “你想利用星師妹的力量,去替你鏟除魔祖這個最大的障礙!”
    “完成你掌控六道、定義永恒秩序的最終目標!”
    “!!!”
    鴻鈞和太清眼底瞬間劇烈波動!眉宇間第一次真正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
    祂們萬萬沒想到,一個“區區”凡俗將軍,竟能將祂們跨越萬古的布局、隱藏在層層迷霧下的核心動機,剖析得如此透徹!
    這已經不是聰明,而是近乎妖孽的洞察與推演!
    見兩位大羅被戳中心思,陷入短暫的沉默,景元趁勢追擊,將推理推向更深,
    “在惡鬼界、萬靈界經曆之後,我就在反複思考一個問題。”
    “這西行之路最終指向的‘結果’,究竟會導致什麽?”
    “大聖遺留於我的箴言——‘多看、多想、多學’——其背後又暗藏著怎樣的深意?”
    景元臉上露出一絲帶著敬意的笑容,
    “你等或許不知,大聖在隕落前,曾見過魔祖一麵!”
    “他看出了她的本質——一個擁有著無上魔軀魔魂、但內心最深處,依舊保留著善良本性的女子!”
    “她的憤怒與毀滅,源於被辜負、被利用的極致痛苦!”
    “故此,在大聖最後的執念中,隻有讓我重走西行路,去理解,去見證,而絕非是讓我與魔祖為敵!
    他信任我的判斷,也信任魔祖心中未曾徹底熄滅的火種!”
    “所以,我也選擇相信大聖的判斷!摒棄了你們灌輸的‘魔祖信息’,開始用自己的眼睛,從零開始去理解這一路的所見所聞。”
    景元的聲音清晰而有力,
    “最開始,是西行之初,大唐長安。”
    “那裏人、妖、仙、神、鬼,各色生靈和諧共處,百花齊放,皆可在人皇治下,依循律法與秩序自由生活。”
    “而後,在觀音禪院,我等見證了金池長老的貪婪與人性之惡,但也讓我師尊於‘佛’的表象之下,第一次觸及了關於‘執著’與‘放下’的真諦。”
    鏡流聞言,回想起金池長老披上錦斕袈裟時的話語,微微頷首,
    “確是如此,執著於相,終是虛妄。”
    “再然後,則是烏斯藏國。”景元繼續道,
    “在那裏,我等首次親眼目睹了被惡鬼徹底侵蝕後的國度是何等慘狀。”
    “靈吉以佛之名行魔之實,其所作所為,那視凡人為香火資糧的冷酷,至今仍繚繞在景元心頭,難以釋懷。”
    鏡流再次點頭,聲音清冷,
    “佛魔一念,表象難辨。”
    景元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縱觀全局的冷靜,
    “過了此妖國,其他途中所遇之國,情況大同小異,或妖邪盤踞,或神佛失格。”
    “然,自離開女兒國地界後,一切卻變得截然不同。”
    “那西行後半路過的鳳仙郡、滅法國、朱紫國……竟真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一派祥和景象。”
    “但,當我們踏入西牛賀洲腹地,靠近靈山腳下時,那血腥殘酷的景象便又重現了,如同回到了西行之初!”
    “故此,景元得出了一個結論——”
    “即便沒有魔祖三月七!沒有她的‘侵蝕’!這西行路上的結果,也絕不會改變!”
    “黃風嶺依舊是‘靈吉’為西天收攏香火信仰之地!”
    “烏斯藏國、寶象國等沿途國度,依舊是妖物當道、神佛失職、生靈塗炭!”
    “而靠近女兒國的那半段城邦,隻因有那位‘國師’坐鎮,宵小懾服,所以才會呈現出那般繁榮昌盛的景象!”
    “至於西牛賀洲,靠近靈山這‘權力中心’之地,便又徹底恢複了弱肉強食、混亂無序的西行‘常態’!”
    景元的目光帶著冰冷,掃過鴻鈞和太清,
    “魔祖侵蝕人間界的行為……在你們這些高高在上、視眾生為棋子的執棋者眼裏,或許顯得很愚蠢吧?”
    “因為這種侵蝕,實際上根本沒有改變什麽,甚至……還給了你們一個‘大義’的借口。”
    話音落下,太清便已垂下眼簾,那亙古不變的淡漠臉龐上,似乎也籠罩了一層難以言喻的陰影。
    鴻鈞更是徹底斂去了所有表情,隻剩下一種被徹底看穿後的、冰冷的漠然,
    “就算你窺破了這些,又能如何?”
    “告訴本座,你是如何在本座與太清道友的‘注視’下,瞞天過海,演出了那場‘分道揚鑣’的戲碼?”
    祂指的正是靈山腳下,景元叩別鏡流、決然離去的那一幕。
    景元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突然失笑出聲,
    “閣下是說,在靈山之外,景元與師尊‘決裂’的那一幕嗎?”
    一旁的符玄也忍俊不禁,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接口道,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能,真以為一個人‘聲情並茂’說出的‘心裏話’,就一定是他的真實所想嗎?”
    她搖了搖頭,“有沒有一種可能,當時將軍隻是在心裏……‘演’給你們看?”
    “畢竟,麵對能窺探因果、洞察人心的大羅金仙,隻有連自己都‘騙’過去的表演,才能瞞過你們的法眼啊。”
    符玄說著,還促狹地指了指鴻鈞那張與周牧相似的臉,
    “哦,對了,你們也別太難過。”
    “畢竟,第一個被將軍忽悠的強者,長著一副和你一模一樣的臉。”
    鴻鈞:“???”
    景元聽聞,心中猛的一跳,不知咋回事,突然有種自己要出事的感覺。
    於是,他趕忙收斂了笑容,轉移話題道,
    “在下早已知曉,這西行之路的終點,無論儀式是否完成,最終無非會達成兩種結果。”
    他伸出兩根手指,
    “其一,則是天道閣下完成您那掌控六道本源、定義永恒秩序的計劃。”
    “其二,則是三清諸位大羅,完成你們‘作減求空’、尋求超脫的計劃。”
    “沒有第三種可能!”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悲憫的穿透力:
    “而魔祖……她不過是一直被你們雙方利用、作為轉移視線、製造矛盾、吸引火力的棋子而不自知的存在罷了!”
    景元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譏諷:
    “不過……”
    “她太強了!”
    “強到超出了你們的掌控!強到你們想盡辦法,用盡手段,也無法真正抹除她!甚至無法阻止她掀翻棋盤!”
    “所以!”景元的聲音斬釘截鐵,“你們今日才會如此焦急地親自下場!”
    “一個迫不及待地要摘取人間道本源的果實,一個則不顧一切地想要帶走星師妹,讓她替你們承擔那沉重到足以壓垮大羅的因果!“
    符玄適時地發出一聲清脆的嘲笑,
    “簡而言之,你們就是害怕了!”
    “怕三月七突然掀桌子,把你們精心布置的棋局砸個稀巴爛!”
    “更怕星寶這個被你們欺騙、卻握有‘大殺器’的變數,突然不想陪你們‘玩’下去了!”
    “對吧?!”
    鴻鈞沉默了。
    死寂籠罩著靈山焦土。
    許久,祂才緩緩抬起眼簾,那對蘊含紫霄神雷的眸子裏,隻剩下純粹的、凍結萬物的冰冷殺意,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們當真以為,今日還能活著離開此地?”
    話音未落!
    轟——!!!
    浩瀚磅礴的紫霄神雷不再是絲絲縷縷,而是化作一片毀滅的雷海,瞬間填滿了靈山上方的整片虛空!
    無數道秩序鎖鏈如同活物般從雷海中探出,層層疊疊,交織成一張覆蓋天地的巨網,將整個靈山焦土徹底封鎖!
    空間被凝固,法則被改寫,一切逃逸的可能被斷絕!
    與此同時!
    嗡——!
    太清也動了!
    祂身前的太極圖驟然暴漲,陰陽二氣流轉如龍,化作一麵遮天蔽日的巨大磨盤虛影,轟然壓下!
    並非攻擊,而是鎮壓!
    鎮壓時空!鎮壓因果!鎮壓一切變數!
    將這片被紫霄雷海封鎖的區域,徹底從時間長河與命運軌跡中“抹去”,使其成為一個孤立無援、信息斷絕的絕對囚籠!
    兩尊大羅聯手,其威勢足以讓任何大羅之下的存在絕望!
    然而,麵對這毀天滅地、斷絕生機的恐怖封鎖,鏡流和流螢的反應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鏡流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鴻鈞那張與周相似、此刻卻冰冷無情的臉,並無多少戰意。
    流螢更是扶著依舊呆滯的星寶,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兩女的眼神交流了一下,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近乎“看戲”的淡定。
    她們心中澄澈——鴻鈞不過是被夫君設定好的、承載“秩序”意誌的一部分罷了。
    祂如何行事,都與夫君毫無幹係。
    而且……有莎布婆婆坐鎮死境,死亡對她們而言,或許真的隻是去死境泡泡澡。
    害怕?不存在的。
    甚至隱隱還有點期待!
    畢竟,一旦自己真的死了,那未來的“家庭地位”……可就不是+1這麽簡單了!
    而另一邊的景元,在聽到鴻鈞那充滿終極威脅的話語、感受到那足以碾碎大羅之下一切存在的封鎖之力後,卻隻是輕輕地、帶著一絲遺憾地歎了口氣。
    “閣下,“我等凡俗之軀,的確無力抵抗大羅偉力之萬一。”
    “但是……”還沒說完,他便將視線投向了符玄。
    符玄心領神會,俏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
    她玉指在虛空中快速勾勒,一個白底黑字的標簽瞬間成型——「萬法皆空·傳送門」!
    此標簽並非攻擊,而是利用天道神技對“規則”的絕對“定義”特性,進行的一次精妙的“權限”操作!
    嗡!
    一道青色的傳送門,無視了上方翻騰的紫霄雷海,無視了那鎮壓時空的太極磨盤,如同在絕對密封的牆壁上打開了一扇隻屬於“標簽”的窗,在符玄麵前悄然洞開!
    在天道神技“特性”的蠻橫覆蓋下,兩位大羅聯手布下的封鎖,竟顯得如此……滑稽!
    下一瞬間!
    嗒…嗒…
    清晰而沉穩的腳步聲,從那道無視封鎖的傳送門中傳來。
    一道豐神俊朗、額上長著龍角的身影,緩步從中走出。
    他身著一襲簡樸的青衣,身姿挺拔如鬆。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隻小巧玲瓏、粉雕玉琢的魔物娘,正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他的一隻龍角上,小臉親昵地蹭著冰冷的龍鱗,發出滿足的哼哼聲。
    ——正是丹恒和丹怡!
    緊接著!
    嗡——!
    那道傳送門的顏色驟然由青變紫!
    “哢嚓…哢嚓…哢嚓…”
    冰冷、沉重、帶著禁錮意味的金屬鎖鏈摩擦聲,清晰地從深紫色的門扉深處傳來!每一聲都仿佛敲擊在靈魂之上!
    下一瞬!
    一隻被細膩的深紫色絲襪包裹的、曲線優美的玉足,踏出了傳送門。
    足踝纖細,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感。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完美的足踝之上,赫然緊扣著一副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腳鐐!
    鎖鏈拖曳在地,發出沉重而清晰的聲響。
    隨即,一道高挑的身影完全降臨!
    她身披一件寬大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色大衣,麵容隱藏在深深的兜帽陰影之下,隻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與一抹冷淡的唇線。
    大衣之下,隱約可見其雙手被某種力量束縛在背後,但被衣料遮掩,看不真切。
    正是自女兒國心繭試煉後便銷聲匿跡的——卡芙卡!
    她的出現,無聲無息,卻帶來一種比紫霄神雷更沉重的壓迫感。
    太清那雙蘊含陰陽至理的眼眸,在卡芙卡踏出的瞬間,猛地眯成了一條縫!
    古井無波的蒼老臉龐上,所有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一種深不見底、難以揣度的冰冷。
    祂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卡芙卡足踝那副腳鐐之上,仿佛看到了某種極其不祥的征兆。
    而鴻鈞,在看清來人不過是卡芙卡和丹恒之後,緊繃的心弦似乎微微一鬆,隨即化作一聲充滿冰冷譏諷的嗤笑,
    “嗬!本座當你有何等驚天動地的底牌。”
    “原來……就靠這三隻螻蟻?”
    景元聞言,臉上卻不見絲毫惱怒,反而露出一個更加深邃的笑容。
    他沒有直接回應鴻鈞的嘲諷,而是緩緩抬起了右手,指尖之上,一點璀璨的、蘊含著磅礴生命氣息與無限可能性的銀白光華悄然點亮!
    「萬靈道神技——萬靈籙!」
    如同號令!
    符玄心念一動,無數冰冷的數據流如同實質般在她周身匯聚、流淌,凝聚成一個閃爍著秩序光芒的複雜標簽!
    「天道神技——命籍籙!」
    丹恒輕輕放下懷中的丹怡,小魔物娘乖巧地站在他腳邊。
    他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無比銳利,暗紅色的、純粹到極致的殺戮戰意如同實質般升騰而起,仿佛要將這片凝固的空間都撕裂!
    「修羅道神技——戮戰籙!」
    仿佛是氣機牽引,更似是福至心靈!
    鏡流清冷的月眸中寒光一閃,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她周身“騰”地一聲,燃起了幽藍和赤紅交織的、仿佛能焚燒靈魂的熊熊火焰!
    「地獄道神技——業劫籙!」
    卡芙卡依舊靜立,兜帽下的麵容模糊不清。
    然而,她足踝上那副腳鐐,卻在無人察覺的瞬間,悄然轉化成了沉重、古樸、仿佛承載著人間萬般因果與宿命的土黃色!
    「人間道神技——剝魂籙!」
    ——無形的枷鎖已然化為有形的因果之鏈!
    至於惡鬼之欲……
    根本無需刻意引導!
    此間靈山焦土之上,幸存的惡鬼佛陀們,在目睹了六道神技相繼顯現、感受到那源自靈魂本源的悸動後,壓抑了太久的貪婪、恐懼、怨毒、以及對力量與解脫的極致渴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轟然爆發!
    無數道粉紅色的、粘稠而扭曲的欲望之光從祂們體內不受控製地噴薄而出,瞬間將這片區域染上了一層墮落而妖異的色彩!
    「惡鬼道神技——縛心籙!」
    欲望的洪流,席卷全場!
    六道神技!象征六道根基的六種本源力量,竟在此刻,於這被絕對封禁的靈山焦土之上,因景元一人的意誌與布局,同時顯現!
    它們的光芒交相輝映,彼此的氣息碰撞、糾纏、引動,形成了一種奇異的、不穩定的、仿佛隨時會引爆整個六道根基的恐怖共鳴!
    景元沐浴在這六色交織、撼動本源的神光之中,嘴角那抹溫和的笑容此刻顯得無比刺眼。
    他抬頭,望向雷海之上臉色已變得極其難看的鴻鈞,聲音清晰地穿透了混亂的能量波動,
    “天道閣下,景元鬥膽問詢——”
    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若是此刻,我等以這六道神技所代表的‘特性’為引,將其力量直接逆向轟擊向它們各自所象征的六道本身……您說,會發生什麽呢?”
    轟——!
    景元的話語,如同在鴻鈞腦海中引爆了一顆混沌珠!
    祂那張與周牧相似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無法抑製的驚駭與暴怒!
    鴻鈞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帶著毀滅一切的殺意,
    “你!在!威!脅!我?!”
    “不不不,”景元緩緩搖頭,姿態從容依舊,“景元豈敢威脅天道?”
    “這隻是一次基於現有情報的、善意的提醒與……小小的實驗推演罷了。”
    他仿佛在分析一場棋局,條理清晰,
    “推演一:無事發生。那說明六道根基穩固遠超想象,我等攻擊如同蚍蜉撼樹。”
    “那……景元隻能認輸,束手就擒。”
    “推演二:本源碰撞,能量失控,意外激怒了那位窺視人間的三月小姐。”
    “她會因六道本源的損耗而暴怒,無差別地毀滅視野內的一切存在。”
    “景元依舊是輸,滿盤皆輸。”
    “推演三:能量衝擊,驚動了那位地獄道主。”
    “她或許會將我等連同這靈山一起拖入死境長眠。”
    “景元還是輸。”
    “推演四:最壞的情況,六道根基因本源對撞而引發連鎖崩潰,最終導致整個六道輪回的湮滅。”
    “那便是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閣下的秩序,三清的超脫,我等的性命,皆化作虛無。”
    “景元,依舊是輸家。”
    景元的聲音頓了頓,目光陡然變得無比銳利,
    “但,還有第五種推演——”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戲謔的、充滿挑釁意味的弧度,
    “若因我等這六道本源的對撞……恰好……驚動了那沉睡於墟界最底層、維持著這整個世界存在的‘基石’意誌……”
    “讓祂從永恒的沉眠中……短暫地……‘蘇醒’那麽一瞬……”
    景元臉上的笑容燦爛如陽,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那麽,景元便賭贏了!”
    “而你們二位——”
    “將在那位存在意誌蘇醒的瞬間……徹底地……”
    “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