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另一邊。
    和周牧預想的一樣。
    在他離開後，修羅界的眾人並未久留，很快便各自分開，依照本心與職責開始了行動。
    景元融合洪荒天道位格，執掌六道權柄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無上偉力，將已被周牧複蘇、卻力量大損、道心受創的三清以及接引、準提等大羅存在，盡數放逐至無邊無際的混沌海深處。
    並設下嚴苛的“仙凡之隔”法則鐵律：
    自此以後，大羅金仙及以上存在，永世不得踏足六道輪回半步。
    此舉既是對他們過往謀劃的懲戒，也為新生脆弱的六道隔絕了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
    鏡流則撕裂虛空，一步踏回人間界大唐。
    她以開國長公主“明玥”的身份與威望，輔佐李氏王朝徹底平定四方，整合人族氣運，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山河一統。
    然而，對於戰後如何處理那些因剝魂籙而生的“惡鬼”，她並未選擇斬盡殺絕。
    在停雲的協助下，她開辟出一條通往萬靈界的特殊通道，將這些形態各異、本質混沌的惡鬼們，盡數遷徙至萬靈界的“進化區”。
    在那裏，它們不再是純粹的禍患，而是成為了萬靈界生態循環與殘酷進化試煉的一部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為它們尋得了一個扭曲的歸宿。
    ……
    流螢所求不多，隻是央求周牧將那位為救她而犧牲、佛法精深、心懷慈悲的老和尚真靈重新凝聚，賦予其新的血肉軀殼。
    得道高僧於驪山腳下悠然轉醒，眼中盡是對世事變遷的滄桑與了悟，他雙手合十，對空一拜，旋即身化流光，重新行走於天地之間，開始以他的方式渡化此界殘存的執念與業障。
    ……
    而緊那羅，亦在周牧一念之下於靈山廢墟中睜開雙眼。
    他目睹佛國傾頹，憶起前塵往事，最終對那曾禁錮他真性的佛法徹底失望。
    他選擇背棄佛門，還俗於凡塵，踏遍千山萬水，終是尋到了那道刻骨銘心的身影。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隱於市井紅塵，再不過問神佛之事。
    ……
    卡芙卡心有所惑，因此回到了那已是半毀狀態的五莊觀。
    觀內，人參果樹煥發新芽，樹下，一道身影正在清掃庭院，正是被周牧以偉力逆轉生死、重現世間的鎮元子。
    見卡芙卡疑惑提問，鎮元子撫須長笑，
    “沒錯！那時貧道便知閣下會來此！”
    “貧道曾於那萬千輪回的一瞬，憑借地書感應，窺見閣下未來被囚於紫霄宮世界樹下的片段，知曉閣下亦是撬動命運的關鍵變量之一。”
    “故此，早在許久歲月之前，貧道便在觀中等候閣下，隻想予閣下一些方便，略盡綿力，幫一幫這瀕臨毀滅的世界。”
    從鎮元子口中，卡芙卡終於知曉了這些困於半步大羅境界的古老者們，那橫跨萬古、沉默而悲壯的拯救計劃——
    他們早已心懷死誌，願將自身血肉與道果化為燃料，投入維係世界的業火之中。
    但卻苦於沒有“六道神技”這般能直接幹涉世界本源的鑰匙，沒有獲取“拯救”資格的契機，隻能空望興歎，等待那渺茫的變數。
    得知真相後，卡芙卡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慨，對這群看似算計、實則亦有堅守的古老者，有了新的認識。
    ……
    而另一邊，星寶想起了很久以前收的那個“小弟”黑熊精，循著氣息找去，發現這憨貨居然在戰火中僥幸存活，還在那黑風山故地當它的山大王。
    星寶嘿嘿一笑，也不多言，直接掏出球棒“友好”地打了個招呼，然後不顧黑熊精“大姐頭饒命”的哀嚎，打開一道通往極樂天的縫隙，一腳將其踹了進去。
    “去吧皮卡丘！那裏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
    符玄則拿著三尖兩刃刀，氣勢洶洶地去了一趟寶象國，想揍一頓奎木狼。
    但到了地方才發現，奎木狼的道場早已荒廢，隻剩下淡淡的神性氣息流轉。
    搞了半天，奎木狼那個裝逼犯，也他媽是周牧的無數分身之一！
    難怪行事那麽抽象！
    隨後，她便與收拾停當的開拓者一行人匯合，通過周牧留下的傳送門，返回了熟悉的寰宇星空。
    ……
    伴隨著眾人的相繼離去，曾經波瀾壯闊的墟界，也終於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六道秩序初定，萬物複蘇生長，仿佛一切紛擾都已塵埃落定。
    隻剩景元和杏仙還在為六道輪回的細節完善與後續管理忙碌著。
    兩人身影穿梭於各界，調整法則，撫平創傷，引導文明，配合默契。
    與此同時，在兩人無法察覺的更高維度相位界麵。
    黑塔慵懶地靠在虛空之中，挑眉看了一眼身旁麵無表情的周牧本體，開口道，
    “你就這麽放心地把魔祖那麽大一個定時炸彈放回了寰宇？”
    “別的不說，就她那個人格，一旦再受到類似過去的刺激，毀滅欲望重新占據上風，可能你都來不及阻止，寰宇就得變成死地了。”
    周牧沉默著搖了搖頭，目光似乎穿透了無盡空間，看到了那艘航行在星海中的列車，
    “我說了，我選擇相信列車組一次。”
    “這也是我和這墟界，對魔祖……或者說，對那個受過無數傷害的三月七的一份補償。”
    “隨你吧~”黑塔撇了撇嘴，顯然對這種過於“感情用事”的決定不以為然。
    她隨即將視線投向了下方的人間界，換了個話題，
    “不準備複蘇你看好的那個楊二郎？他的真靈應該還在死境沉眠吧？”
    周牧聞言，突然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楊戩已有傳承。”
    “對他而言，比起重新回到這紛擾的六道，在死境中獲得那份永恒的寧靜，才是更好的歸宿。”
    “就不必再去打擾他了。”
    “嗯……那娜塔莎呢？”黑塔又問。
    “她……”周牧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深邃，“讓她繼續跟著那一位修行吧。那是屬於她的機緣與道路，說破了，反而不美。”
    “你心裏有數就好。”黑塔淡淡評價道，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確定鏡流和那隻白色狐狸會配合我接下來的‘劇本’？”
    周牧點頭，語氣肯定，“白珩早就在抱怨她那些同伴的不爭氣，想找個機會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至於鏡流……在境界提升至大羅後，她的性格也不再像當年流浪時那般冰冷偏執，多了幾分沉穩和……嗯，惡趣味。”
    “演戲這種事，我想……她應該會很熱衷參與。”
    “那就沒事兒了。”黑塔滿意地揮了揮手，身前浮現出複雜的操作界麵，
    “這邊後續的維護和觀測程序我已經設定好了，剩下的‘雲城’項目，等我回去準備好再聯係你。”
    說完，她的身影便化作紫色流光，閃身離開了墟界。
    周牧沒有再去看黑塔離開的方向，而是靜靜地將視線投向下方那完整而初生的六道世界。
    山川河流，眾生百態，皆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塵埃……落定！”
    他低語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下一瞬！
    無與倫比的神性光輝自他體內徹底爆發，瞬間包裹住了整個六道輪回體係。
    在浩瀚的神力作用下，六道世界開始緩緩脫離原有的時空坐標，向著冥冥中那棵支撐無數世界的“世界樹”轉移、融合。
    他要將墟界正式納入世界樹的體係，然後重新開啟一個全新的、未知的“第二紀元”。
    而在這個過程中，周牧的意識也開始不斷掠過世界樹上聯通的無數枝葉，試圖從中找尋一個最具潛力、最適合承載“第二紀元”波瀾壯闊故事的世界。
    然後。
    他就發現了許多“有趣”的世界……
    ……
    某個賽博世界。
    資料顯示，世界的實際掌控者是一位名叫“希露瓦”的女性，旗下“機械屋”公司壟斷了絕大部分資源。
    然而觀測畫麵中，這位總裁大人似乎對管理民生毫無興趣，整日不是在自己的豪華宮殿裏與精心打造的機械性偶縱情享樂，就是開著全宇宙巡演的演唱會，利用尖端科技滿足自己無窮無盡的表演欲和收集欲，完全不顧底層區域的混亂與貧困。
    周牧：“……”
    我收回以前對於希露瓦是個“正常少女”的評價。
    ……
    某個被詭異迷霧籠罩的世界。
    觀測顯示，這裏的統治者“女王可可利亞”竟成功地將“混沌”的哲學概念轉化為了一種可操控的實體能量。
    她正雄心勃勃地試圖將治下所有生靈的形態與意識都扭曲、同化為一種介於虛實之間的“混沌生物”，認為這才是生命進化、承載世界升華的終極形態，並已取得了部分“成功”。
    周牧：“……”
    做的不錯！
    但下次不準再做了！
    這比魔祖還像滅世反派！
    ……
    接著便是更多光怪陸離的位麵。
    傳統的玄幻大陸、魔力潮汐起伏的魔法星球、以數學和奧數規則構建的奇異世界……這些世界的能量等級和法則完成度普遍很高，底蘊深厚。
    但在周牧的感知中，它們總是“差了一些很關鍵性的東西”。
    具體是什麽，他又有些說不上來，隻是一種模糊的直覺——它們似乎都過於“穩定”或“單一”，缺乏那種能孕育極致衝突、誕生震撼靈魂故事的“戲劇張力”和“混沌變量”。
    半晌。
    六道世界已完美融入世界樹體係，成為其一根粗壯的新生枝幹。
    周牧站在已變得空無一物的原墟界虛空之中，陷入了沉思。
    要不……？
    再試一次……？
    那個深埋心底、因為無數次失敗而幾乎被遺忘的念頭，又一次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至極的想法，繼而狗狗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確認那片死寂的虛空裏確實再無半個旁觀者。
    反正現在這裏也沒人，哪怕失敗了，也不會有人看見！
    更不會丟臉！
    周牧成功地說服了自己，心思瞬間活絡起來。
    下一瞬！
    他遵循著那最初也是最原始的衝動，不再試圖塑造具體的形態，而是將自身的意誌徹底擴散、分解，與這片無盡的虛空融合——他將自己轉化為了最本源的「混沌」本身！
    是的！
    周·創世神·牧，那位曾構築了龐大墟界的存在，又一次準備從零開始，親手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人菜癮還大，說的就是他。
    然而，就在這片混沌剛剛開始沸騰，尚未孕育出任何物質規則的刹那——
    一件讓周牧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混沌之中，首先出現的並非預想中的奇點或星塵，而是一道纖細、優雅、帶著驚慌失措氣息的身影！
    她有著藍灰色的秀發，瑰麗的藍寶石眼眸，身後是一對略顯淩亂的、潔白的羽翼。
    正是知更鳥！
    “誒？！”
    知更鳥一臉茫然地出現在這片絕對的黑暗與虛無中，整個人現在都有些不知所措。
    前一秒她還在家族的星艦上，一邊享受著下午茶一邊規劃接下來的行程，準備回去繼續調查哥哥失蹤的線索。
    後一秒，星艦便遭到了“泯滅幫”的突然襲擊！
    原本以為星艦的護衛力量足以抵禦這群瘋子的打擊，卻不曾想，一道從未見過的、扭曲的空間亂流猛地席卷了她所在的艙室。
    隻是一個眨眼間，周遭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虛無、沒有任何光感和聲音的絕對黑暗。
    知更鳥的反應速度極快，在察覺到自己被轉移的第一時間，強烈的求生本能便讓她立刻拿出了隨身的頂級救生裝置，開始向外發送最高優先級的求救信號。
    家族、星際和平公司、好友列表裏的每一個人……她嚐試了所有頻道。
    但奇怪的是，救生裝置顯示運轉正常，沒有任何信號屏蔽或幹擾的跡象，但所有發出的求救信息，狀態欄都冰冷地顯示著——
    「發送失敗，未找到目標網絡」。
    這一刻，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知更鳥。
    她從未經曆過如此詭異的情形，仿佛被整個宇宙徹底遺忘、拋棄。
    而就在這時……
    一直以混沌形態觀察著這一切的周牧，看到了這隻意外闖入他私人創世實驗室的“小小鳥”。
    然後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不對啊！
    他內心嘀咕。
    我之前撈過來的明明是大舅哥啊！怎麽變成知更鳥了？
    隨即，神性微動，他開始回溯這條時間線上的因果碎片。
    畫麵閃現。
    泯滅幫的確發動了襲擊，他們的目標似乎是俘獲知更鳥，用以威脅乃至毀滅匹諾康尼。
    而恰在此時，剛剛離開墟界、正在時空通道中穿梭的黃泉，好巧不巧地降臨到了泯滅幫臉上！
    她那身恐怖的寂滅氣息和隨手一刀，直接攪亂了局部時空的穩定性。
    而就在這極其短暫的空間紊亂中，知更鳥便被一道極其巧合產生的微型空間裂縫給吞沒了，陰差陽錯地被拋到了周牧剛剛清場、正準備大展身手的墟界舊址，直接掉進了他的創世現場裏。
    周牧：“……”
    這概率……
    這巧合……
    也太棒了吧！
    周牧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蚊蚊呐蚊蚊！
    你這不就等於自己送貨上門，落到我手裏了嗎？
    正愁這次創世找不到合適的“素材”和“靈感”呢，這直接是瞌睡遇到了枕頭，還是自帶的豪華枕頭！
    下一瞬！
    正在無盡黑暗中感到絕望的知更鳥，突然感覺到，一隻無形、溫暖卻充滿絕對力量的手，輕輕從背後捏住了她的後脖頸，將她整個人提溜了起來。
    “呀——！”
    “你……！你是誰？！”
    知更鳥嚇得驚叫起來，羽翼下意識地撲騰著，
    “我，我有錢！家族會支付巨額贖金！請不要傷害我！”
    “傷害？” 一個帶著幾分揶揄和玩味的低沉聲音直接在知更鳥的意識海中響起，
    “不不不！我怎麽會傷害你呢？我親愛的知更鳥小姐。”
    “我是來給你力量的呀！”
    “給你……足以改變一切的力量！”
    說完，根本不給知更鳥反應的時間，周牧便調動神性，模仿並抽取了記憶中“蚊蚊”的力量特質——那份純淨的仙靈之軀與執掌秩序的權柄，將其混合、精煉，然後不由分說地強行灌輸進了知更鳥的體內！
    在知更鳥的感知中，這一刻仿佛宇宙大爆炸在她體內發生！
    她的視線開始無限拉高，仿佛超越了時空本身。
    無數種未來的可能性在她眼前瘋狂湧現又收束；過去積累的每一份感悟、每一次歌唱都在共鳴、升華……
    頃刻間，她便從一個擁有美妙歌喉的“凡人”，躍升為了擁有創世級神力、近乎信仰化身的偉大存在！
    然後……
    一切的灌輸驟然停止，周遭又恢複了那片絕對的寂靜。
    周牧的氣息再次隱沒於混沌，仿佛真的隻是路過，隨手送了一份大禮，深藏功與名。
    知更鳥徹底懵了。
    意誌的驟然升華，讓她瞬間便明悟了自身現在的狀態以及所處環境的本質——
    一片剛剛被清空、亟待塑造的原始混沌。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動用這份新得的、浩瀚無邊的偉力，撕裂虛空，立刻返回自己熟悉的寰宇。
    但！
    她驚恐地發現，這片被稱為“墟界”的空無領域，其外圍已被一種她無法理解、無法撼動的力量徹底封閉！
    那屏障的強度，遠遠超出了她這個“新晉創世神”的能力極限！
    一次，兩次，無數次……她嚐試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甚至動用了秩序權柄去解析、去同化那屏障的規則，卻始終如同蚍蜉撼樹，找不到任何返回熟悉宇宙的辦法。
    她被完全鎖死在了這片一無所有的牢籠裏。
    ……
    混沌不記年。
    時間在這裏是完全失去了意義的概念。
    知更鳥不知道自己在這片虛無中徘徊、嚐試了多久。
    一年？百年？萬年？
    她隻知道，若不是成神帶來的本質提升，使得記憶固化、意識不朽，或許此刻她連自己的名字、過去的記憶都已經完全遺忘了。
    她的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一片無盡的、令人發狂的混沌。
    以及那混沌中，那道若有若無、始終在靜靜觀察著她的冰冷意誌。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在某一次嚐試失敗後，知更鳥終於忍不住，朝著空無一物的虛空，有氣無力地開口問道。
    然而，混沌卻依舊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周牧仿佛消失了一般，選擇繼續沉默。
    無奈之下，為了對抗那足以逼瘋任何存在的孤寂，知更鳥隻能選擇自己找點事做。
    她開始嚐試運用那份秩序權柄，如同孩童玩泥巴一般，在這片混沌中創造一些簡單的小東西——一顆散發微光的光球，一片虛無的假山，一朵永不凋零的冰花……用以解悶，用以證明自己的存在。
    她害怕再這麽下去，即使有著神格，她的意識也會因為長時間的絕對孤寂與無人交流而走向某種意義上的“瘋掉”。
    實際上。
    她的擔心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多餘的。
    創世級的神明，其意識核心早已與規則融合，很難用常理意義上的“瘋狂”來定義，更可能的是走向偏執、冷漠或規則化。
    於是，又是漫長到無法計量的時間過去。
    知更鳥創造的小玩意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複雜。
    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將這些造物組合，試圖向創造更複雜的“文明”方向靠攏。
    終於，在不知失敗了多少次之後，一個極其低等、卻擁有初步集群意識和簡單社會結構的“精靈”文明雛形，從她的手中緩慢而艱難地成型了。
    這一刻，知更鳥心中湧起的激動與成就感，幾乎淹沒了所有負麵情緒！
    她開始像嗬護最珍貴的幼苗一樣，悉心照料這個十分脆弱、剛剛誕生的弱小文明。
    降雨潤澤，調節光照，甚至悄悄驅散偶爾產生的混沌風暴。
    但總歸，文明和創世者之間的生命層次差距太大了。
    她的“悉心”對於脆弱的初生文明而言，往往是難以承受的“溺愛”。
    在某一次例行降雨，準備賜予甘霖時，知更鳥或許是一時分神，或許是低估了自己掌控力的精度，多下了那麽“億點點”……
    當她反應過來，慌忙停下時，那個她傾注了無數心血的、精靈文明賴以生存的小世界，就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顆水汪汪的“水藍星”，所有文明痕跡被徹底淹沒。
    巨大的悲痛和沮喪瞬間擊垮了知更鳥。
    她在虛無中沉默了許久，才勉強振作起來，總結失敗教訓，開始了又一次的創世嚐試。
    但總歸，這位新手創世神還是和幾乎所有新手一樣，犯了同樣的錯誤：
    事事親為，過度幹預！
    她忽略了生靈自身對環境的適應能力與演化潛力，總想著給它們“最好”的，卻往往適得其反。
    以至於——
    ……
    第二代小精靈文明：
    知更鳥擔心它們受凍，精心維持著恒定的溫暖環境。
    結果小精靈們：
    “這天怎麽一直這麽熱？一點變化都沒有，好無聊啊，算了，不活了！”
    知更鳥：“……”
    ……
    第三代魔偶文明：
    知更鳥賦予它們強大的能量核心和簡單的邏輯思維。
    結果魔偶們：
    “檢測到自身能量充盈，邏輯單元運行正常。”
    “嗯……一點異常都沒有！”
    “無聊……”
    “啟動自爆模式！”
    轟轟轟！。
    知更鳥：“？？？？？？”
    ……
    第四代數據文明：
    知更鳥嚐試創造一個純粹信息形態的文明。
    結果裏麵的數據生命們：
    “兄弟們！我通過窮舉法，意外編譯出了一個可以徹底刪除我們底層數據協議的超級病毒！牛逼不？”
    “臥槽！大佬厲害！”
    “哇！這代碼真是優雅！還得是你！”
    “快點放出來，讓我們看看效果！”
    “對了，老哥老哥，這個病毒有啥特性？該怎麽防範呢？”
    “呃……那你別管！反正你就說這病毒理論上能不能徹底消滅我們吧！”
    “能！太能了！兄弟們！我先死為敬！”
    數據刪除……）
    知更鳥：(╯‵□′)╯︵┻━┻
    ……
    ……
    隨著一個又一個文明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迅速隕滅，知更鳥也越發開始沉默，甚至有些懷疑神生。
    她不能理解，為什麽這些文明的腦回路如此清奇？為什麽它們總能精準地找到作死的捷徑？
    那些生靈就好像被寫入了某種“自我毀滅”的程序一樣，一言不合就直接——
    “兄弟們，今天天氣不錯，我不活了！”
    這讓她感到無比挫敗，甚至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是否就在於奔向終結？
    而另一邊，一直隱藏在混沌中默默觀察的周牧，看著知更鳥那笨拙又努力的樣子，以及那些文明花樣百出的死法，整個人都笑瘋了，樂得在混沌裏直打滾，差點沒維持住混沌形態。
    就在這時。
    “叮——”
    他的耳畔傳來係統那再也憋不住的、捶地大笑的少女音。
    【哈哈哈哈，宿主我不行了！救命啊！】
    【這小小鳥居然把你當年偷偷嚐試創世時犯過的所有錯誤，幾乎一模一樣地全都犯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這既視感！】
    【她簡直和你當初一樣笨得清新脫俗！】
    【哈哈哈哈哈……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隨著係統的猖狂大笑，周牧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凝固，最後徹底黑了下來。
    半晌，他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在意識海裏回應，
    “小！依！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的！”
    “沒必要非！得！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交！流！”
    【咳咳咳……】
    係統似乎笑岔了氣，
    【本、本係統的意思是，宿主，我們要不要發發善心，幫幫她？拉她一把？】
    【你看她現在和你當年一樣，屬於典型的人菜癮還大，而且明顯已經有些上頭了……】
    周牧：“……”
    “我說了！”
    “你要是不會說話就趕緊給我關機休眠！！！”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壓正在急速飆升！
    黑曆史被當麵揭穿並無情嘲笑的羞憤感讓他幾乎紅溫。
    係統似乎終於感知到自家宿主是真的快要惱羞成怒了，咂了咂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嘖，小心眼……】
    隨即便不再開口。
    半晌。
    周牧強行平複下翻湧的心緒，再次將視線投向那片混沌中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知更鳥。
    但這一次，他沒有再選擇袖手旁觀。
    他悄悄地從自身的混沌本源中，分離出一絲極其細微、蘊含著“欲望”、“衝突”、“競爭”概念的混沌氣息，如同投入清水的墨滴，悄無聲息地融入了知更鳥剛剛開始著手創造的第五個世界雛形之中。
    於是，奇妙的變化誕生了。
    這個初生的文明，其生靈們開始擁有了更複雜的欲望——對資源的渴望、對力量的追求、對未知的好奇，也開始擁有了負麵情緒——嫉妒、憤怒、恐懼。
    他們開始學會了質疑造物主的安排，開始為了生存和發展彼此競爭、合作、甚至爆發衝突。
    文明的進程，開始以知更鳥完全意想不到的速度和方式，變得“熱鬧”起來，並且飛速發展開來。
    這讓知更鳥在疑惑不解的同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喜和期待！
    這還是她第一次創造出不是那麽“弱智”、顯得有些“正常”和“活躍”的文明！
    她又一次像之前一樣，懷著巨大的熱情和希望，開始悉心照料這個新生的世界，試圖引導它走向繁榮。
    但最終的結果……
    卻是在文明發展到某個鼎盛階段時，內部積累的矛盾和野心徹底爆發！
    他們不僅內部爭權奪利、戰爭頻發，甚至發展到最後，有幾個最強大的個體，竟然狂妄到試圖解析造物主的本質，聯合起來向她發起了自殺式的、旨在奪取創世權柄的襲擊！
    當然，以卵擊石的碰撞，自然不會成功。
    這個一度讓知更鳥看到希望的、繁盛的文明，終究還是在瘋狂的內耗和對造物主的褻瀆中，徹底凋零了。
    這一次的失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給知更鳥帶來的打擊更大！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和自我懷疑之中，呆呆地坐在虛無裏，羽翼都顯得黯淡無光。
    周某人見狀，知道時機已到，心念一動，瞬間在那片失敗的文明廢墟之上，顯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現在……察覺到創造並維係一個‘理想’文明的困難了嗎？”
    周牧的聲音平靜，仿佛亙古存在的法則本身。
    知更鳥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神秘的存在，難過地點了點頭。
    “那……”周牧的聲音變得充滿蠱惑力，仿佛惡魔的低語，
    “想學習如何真正創造一個永恒的、能不斷自我更新、永遠不會輕易走向崩潰的文明嗎？”
    “想掌握那終極的創世奧秘嗎？”
    知更鳥沉默了很久，久到周牧都以為她心動了。
    她卻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我……我想回家。”
    “求求你，放我回去好嗎？”
    “這些力量我可以都不要……”
    【哈哈哈哈哈！】
    係統那憋不住的爆笑再次在周牧腦海炸響。
    【她想回家！她居然隻想回家！哈哈哈哈！宿主你的忽悠大法失敗啦！】
    周牧：“……”
    為什麽？！
    為什麽我的劇本總是出現這種意想不到的岔子？！
    他強行遏製住微微上升的血壓，選擇性屏蔽了那煩人的笑聲，努力維持著世外高人的溫和語氣，開始詭辯，
    “回家？當然可以。”
    “但這方世界暫時是封閉的，它的規則如此。”
    “想要打開封閉，安全地回去，你需要真正理解‘世界’的運行規則，需要創造出一個足夠精彩、足夠強大、能引起封閉規則‘共鳴’甚至‘主動開啟’的世界作為‘鑰匙’。”
    “所以……” 他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態，聲音充滿了誘惑，
    “聯手吧，知更鳥！”
    “我為混沌，你為秩序！”
    “你我聯手，陰陽互補，定能共同創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璀璨輝煌到極致的世界！”
    “屆時，門戶自開，你亦可安然歸去！”
    實話說，知更鳥有些意動了。
    在這無窮的失敗與嚐試中，她是真的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那種從無到有、塑造生命與文明的感覺。
    那種成就感，幾乎快要比得上她完成一首完美樂章時的喜悅。
    但她心中還保有著最後一絲警惕，
    “你……你想怎麽做？”
    她擔心這未知存在另有所圖。
    “很簡單！”周牧選擇部分坦白，以增加可信度，
    “自然是由你來主導構築世界的基礎規則與框架，確保秩序的穩定與邏輯的自洽。”
    “而我，則負責在合適的時機，注入必要的‘欲望’與‘變量’，激發文明的活力與可能性！”
    “我們分工明確，相輔相成，就能創造出一個真正完美、充滿生機的文明！”
    聽到隻是讓她做她一直在做的“製定規則”部分，而知更鳥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是真的害怕，這個賦予自己力量的未知存在，最終目的是想利用自己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隨後，各懷目的的兩人，一拍即合，開始了正式的“雙排”創世之旅。
    最開始，的確和兩人預想的一樣順利。
    秩序與混沌的力量交織，世界框架迅速穩固，文明的火種被點燃，並在一種高效的節奏下飛速發展，幾乎在極短時間內便達到了鼎盛繁榮。
    而在周牧多次創世失敗）的經驗指導下，兩人也成功規避了許多此前知更鳥單獨創世時遇到的低級麻煩和坑。
    可最終……
    仿佛某種宿命般的輪回，文明還是不可逆轉地走向了終焉。
    要麽是精神內核在極致繁榮後突然崩塌，陷入全民虛無主義，集體自我了斷；要麽是社會結構在高度發展後產生異化，開始瘋狂內耗，走向自我毀滅；要麽是某個天才人物腦子一抽，非要作死地向兩位創世者舉起“自由”或“真理”的大旗，引發滅世級災難……
    一次，兩次，十次，百次，千次，萬次，百萬次……
    兩人就像是兩頭不服輸的倔驢，和這創世遊戲杠上了，非要“贏一把”不可。
    但結果卻是——
    從最初的豪言壯語。
    到中間的胡言亂語。
    再到最後的沉默不語。
    這次精心策劃的“雙排”，終究還是以慘淡的失敗告終，勝率穩穩地保持在零。
    而在周牧沒有察覺的更高維度，兩道身影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小依和莎布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同時捂住了臉，不忍再看。
    【倆菜逼！】
    “……雖然是我的寶貝兒子和看好的兒媳婦人選……但你這話……我很難不認同……”
    莎布扶額，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然而就在兩人交流吐槽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眾所周知。
    在輸多了的情況下，無論是賭徒還是創世神，都是會上頭的。
    那種不贏一次就絕不罷休的執念，會壓倒一切理性。
    不管用什麽手段，用什麽方式，都想抵達那“贏一次”的完美結局。
    知更鳥和周牧此刻就是這種狀態。
    所以，在又一次文明莫名崩潰後，知更鳥咬著銀牙，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不服輸的火焰，提出了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想法，
    “來！這次直接用我的人性碎片去分化最初的生命種子！”
    “我就不信了，以我的人性本質為基，他們最後還會走向那種可笑的虛無主義！”
    周牧皺著眉思索片刻，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好主意！但光有人性基石還不夠，社會的形成還需要更複雜的驅動力和約束力。”
    “‘欲望’的深度和‘道德’的框架呢？用你的？”
    知更鳥聞言，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用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用你的！你的道德水平是我活了這麽久，見過的所有存在裏最高的！毋庸置疑！”
    周牧瞬間愣住了，眼睛猛地一亮，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湧遍他全身！
    “你……你從哪看出來的？”
    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和顫抖。
    天見可憐，居然有人認可他的道德水平？！
    知更鳥一臉認真，掰著手指頭列舉，語氣真摯，
    “第一，我自知姿色、歌喉、身份在寰宇中都算不錯，與你在這無盡歲月中結伴創世，朝夕相對，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得手，對我為所欲為。”
    “但你卻沒有那麽做，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和尊重，從未逾越！”
    “第二，你賦予我力量，引導我創世，雖有所隱瞞，卻從未真正強迫於我，反而多次出手相助，給我選擇的機會。”
    “所以……綜合來看，我認可你的道德水準和欲望掌控力！”
    “用你的，我放心！”
    周牧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第一次啊！
    第一次有人如此真誠地、有理有據地認可自己的道德水平！
    還是如此漂亮優秀的知更鳥！
    我就說，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慧眼識珠、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的人！
    他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沒對知更鳥動手動腳，純粹是因為無數次創世失敗導致的上頭和好勝心，完全蓋過了其他念頭。
    “定不負閣下所托！”
    周牧的聲音都因激動而洪亮了幾分，混沌之氣翻湧，直接就是一個斬釘截鐵的保證，
    “此番，必成功！”
    隨後，兩人相視點頭，眼中燃燒著同樣的鬥誌。
    他們緩緩閉上了眼睛，精神高度集中，身形在虛空中逐漸淡化，一個化作純粹的概念混沌，一個化作瑩白的秩序之光。
    他們開始小心翼翼地分離、複製自身最核心的“人性”碎片與“道德”、“欲望”的規則概念，準備將其作為新世界的基石與源頭。
    與此同時，遠遠旁觀的莎布和小依看到這兩人居然真的要玩這麽大，選擇直接掉頭就走，瞬間溜得無影無蹤。
    她們實在看不下去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兒。
    她們都是周牧最親密的存在，自然對其本質了解得一清二楚。
    要說周牧善良嗎？在某些方麵，是的。
    要說他偉大嗎？曾經主動犧牲自己的周牧，也配得上這個詞匯。
    但唯獨“道德”水平……
    你指的是那個沒有一絲一毫心理負擔就去構建無數殘酷劇本，把試煉者反複坑得死去活來、樂在其中的存在，道德水平高？
    這倆字兒到底是怎麽和周牧的本質聯係在一起的呢？！
    隻能說，知更鳥還是太年輕，被這老狐狸騙慘了！
    這兩個菜逼創世神現在要做的事，簡直就像是用濃硫酸和硝酸甘油去調和一杯溫和的飲品！
    莎布和小依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未來世界的“光明”前景。
    ……
    另一邊，完全沉浸在“必成功”信念中的周牧和知更鳥，還沒有開始正式創造世界，問題就已然顯現。
    先不說人性和道德。
    就單說周牧要提供的“欲望”……
    其全名應該叫做——周牧的「欲望神權」！
    而且是經過墟界曆練、被三月七再次升華的、強度極高的神權概念！
    於是——
    在兩人的概念剛開始嚐試交融、尚未構建世界雛形的初期階段，那過於強大的欲望神權碎片便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彼此的意識。
    在這片概念交融的奇異空間中，他們的感知裏，除了不斷調試創世參數外，其餘絕大部分時間，兩人的意識體都在近距離地、毫無遮蔽地“對視”著。
    而長時間、高強度的意識體近距離對視，本身就會產生一種奇妙的心理效應，容易引發曖昧的錯覺。
    更何況，此刻還有一絲失控的“欲望”神權在不斷悄然發酵、放大著這種效應……
    所以……
    在某個調試間隔，知更鳥的意識體忽然感覺周牧那邊傳來的波動變得異常溫暖、吸引人，而周牧則感覺知更鳥的氣息散發出無比甜美、純粹的氣息……
    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率先支撐不住的，是心緒早已被攪亂的知更鳥。
    她的意識體幾乎是遵循著某種本能，輕輕地、試探性地向前……a了上去。
    周牧的混沌意識微微一顫。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即便有著欲望神權的一絲絲影響，但知更鳥此刻的行動，更多的是出自其本心深處那積累已久的好感、依賴與衝動。
    所以……
    周牧隻是微微一頓，便沒有再猶豫。
    混沌的氣息溫柔地反向包裹而上，接納了那份瑩白。
    至此，原本宏偉的創世計劃，徹底變成了無關緊要的邊角料。
    兩人沉浸在了意識交融帶來的、前所未有的極致愉悅與溫暖之中。
    時間在這片概念領域失去了意義。
    生命與創造的氣息，卻在這種最原始的“交流”中，自發地、蓬勃地開始孕育、擴散。
    而在這個過程中——
    秩序與混沌的神力碎片，伴隨著兩人越發投入的“交流”，開始不受控製地飛濺、灑落向四周空無的墟界。
    它們如同最神奇的種子，一接觸到虛無，便自發地開始演化、成型。
    有的化作永恒燃燒的恒星，有的凝聚成環繞恒星的行星，還有的則被那逸散的生命氣息侵染，化作了形態各異、天生便擁有部分權能的神奇生靈……
    一個全新的、生機勃勃的墟界宇宙，竟然就在這兩位創世神莫名其妙的“媾和”中，被點點“點亮”，逐漸變得繁榮、熱鬧起來！
    又是長久到無法計量的時間過去。
    當周牧和知更鳥終於從那種極致投入的狀態中稍稍分離，感知到外界那已然“滄海桑田”的巨大動靜時，兩人都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已然大變樣的世界——
    最初由他們力量碎片化身的那批生靈，在獲取了周牧的道德觀念和強大的混沌欲望之力後，於墟界中央的富饒星域構建了強調“力量至上”、“隨心所欲”的「神庭」，自稱神族，開始依靠強大武力掠奪眾生的信仰與資源。
    而另一批同樣由碎片所化、卻更多地得到了知更鳥秩序力量和人性的“神族”，則天生厭惡這種混亂掠奪的行為，他們自發地集結起來，在另一片星域創造了強調“規則”、“平衡”、“庇護”的「天界華庭」，開始與「神庭」形成對峙之勢。
    而在無盡歲月中，由宇宙自然規律和生命演化論而自行繁衍、誕生於各大行星的原始人類文明，便在這些天生強大的“神族”勢力的夾縫中，艱難地求生存、謀發展。
    “這……”
    周牧一時間有些語塞，這發展好像和預想的“完美文明”不太一樣？
    但看起來……還挺熱鬧？
    知更鳥張了張嘴，看著那打得不可開交的神庭和華庭，以及那些在神戰陰影下苦苦掙紮的凡人，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隻是在內心深處，無比清晰地明悟了一個事實：
    此人的道德……
    深不見底！
    但總歸，這個世界是他們意外“誕下”的結晶，知更鳥沒有選擇放任不管，就準備親自下場，去調解紛爭，引導文明走向正軌。
    但就在這時，周牧卻神秘一笑，伸手輕輕攬住了知更鳥的肩膀，湊到她的耳邊，感受著她羽翼的柔軟，小聲低語道，
    “別急。”
    “這些打打殺殺，讓孩子們自己去折騰吧。”
    “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
    “安心養胎！”
    “至於引導文明……我早有更好、更合適的人選。”
    知更鳥小臉一紅，但最終也隻是羞澀的點了點頭，認可了周牧的言語。
    下一瞬間！
    某個遠離神戰中心的邊陲星係，一顆不起眼的、剛剛誕生出原始農耕文明的星球上。
    蔚藍的天空中，毫無征兆地突然撕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
    緊接著，一個穿著破碎華貴龍袍、腦後有著一對羽翼的金發青年，如同被誰扔垃圾一樣，從裂縫中甩了出來，“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村莊外圍剛剛犁過的、人口相對密集的田埂上。
    “咳……咳咳！”
    青年被摔得七葷八素，狼狽不堪地爬起來，還沒弄明白狀況，就發現四周那些穿著粗布麻衣、麵黃肌瘦的原始農夫們，正用無比驚恐、敬畏的眼神看著他，看著他身上那華貴的衣袍，以及那完全不似人類的翅膀。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農夫們紛紛扔下農具，朝著他納頭便拜，口中斷斷續續地喊著含糊不清的、類似“天神！”、“神明下凡！”之類的詞匯。
    龍袍青年：“……”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看了看那些跪拜的凡人，又感受了一下這個世界的能量層級……
    這是……又穿越了嗎？’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看樣子……這次應該是個比較正常的世界了吧？
    反正不管怎樣！
    總比上次那個戀愛腦規則的封建社會要好的多！
    而另一邊，高維層麵，正被周牧攬著的知更鳥，透過虛空看到那熟悉無比的人影，整個人都驚呆了，失聲驚呼：
    “哥哥？！！”
    是的，那被周牧隨手從某個時間線廢墟裏撈過來、當成“文明引導器”扔下去的，正是她的哥哥——
    星期日！
    周牧見狀，嘴角勾起了一絲計劃通的滿意笑容。
    但還沒等他繼續向知更鳥解釋自己的“深意”……
    異變陡生！
    就在星期日剛剛降臨、腳踏實地、氣息與此方新世界初步連接的刹那——
    六道顏色各異、蘊含著不同本源法則氣息的璀璨流光，不知從何處驟然湧現！
    它們如同找到了目標的磁石，裹挾著一枚殘破卻依舊蘊含著龐大能量與知識的大羅道果，以一個連周牧都差點沒反應過來的極致速度，猛地鑽進了星期日的眉心！
    “呃啊——！”
    星期日猝不及防，抱住頭顱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海量的信息與力量開始在他體內瘋狂衝撞、融合！
    緊接著，仿佛這枚道果和六道本源成為了某個最終的“鑰匙”，徹底激活了此界深層的某種機製。
    墟界宇宙的四麵八方，七個不同的偏僻角落，七本散發著不同顏色光輝、材質各異的古老書籍，於同一時刻破開了隱藏的空間，開啟了超遠距離空間跳躍！
    它們在刹那間跨越無盡光年，如同七顆歸位的星辰，精準地匯聚到了剛剛承受完道果衝擊、還有些懵懂的星期日手中！
    星期日怔愣了半晌，才勉強梳理著腦海中那翻江倒海般的信息洪流。
    半晌。
    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濁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銳利，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標。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無盡星空，仿佛在對那個已然消散的存在立誓，
    “鴻鈞閣下，請您放心。”
    “我將繼承您的道果，您的意誌。”
    “我會遵從您的理念，守護您所向往的——那絕對而完美的「秩序」。”
    “還有……”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屬於他自己的信念之光，
    “——我所理解的「正義」！”
    話音剛落，他手中那七本不同顏色的書籍仿佛受到了召喚與共鳴，驟然爆發出耀眼欲盲的光芒！
    它們飛速地環繞、碰撞、融合……最終化作了一本無法用單一顏色去描述、封麵呈現出不斷流轉的混沌色彩、散發著至高無上權威氣息的厚重書籍！
    書籍封麵上，原本「界定之書」的字樣開始扭曲、模糊，最終徹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充滿了古老儀式感、帶著濃重宗教與法則意味的鎏金大字——
    聖經。
    ……
    (上帝，是不是和星期日很配呢～)
    (墟界的dc不長，主要是介紹知更鳥和星期日獲取力量的過程。)
    (他們的大劇情還是在匹諾康尼。)
    (接下來還是要寫日常和雲城。畢竟開拓者們要到仙舟了嘛！)
    (最後，月初求一點小禮物！感謝大佬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