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愛莉希雅,已經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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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說,像這種看起來文化水平就不太高、還帶著點憨氣的彈幕,在直播間龐大的信息流裏其實並不少見。
但!
文化水平不高,發言風格極具個人特色,且還頂著仙舟雲騎軍官方認證標識的,卻隻有素裳一人,堪稱直播間獨一份的“風景線”。
於是——
在連續見證了素裳那諸如“胸有玉足”、“才高一寸”等驚世駭俗的成語新解後,直播間的廣大觀眾們,突然對那位素來以智謀深遠、算無遺策形象著稱的神策將軍,產生了一種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微妙情緒。
至少……將軍那高大光輝的智者形象,似乎蒙上了一層名為“教育成果存疑”的淡淡陰影,變得……更加親民?)了一些。
……
另一邊,傳送地。
盡管內心吐槽欲望爆棚,但景元那基於有限信息所做的猜想,最終還是被白珩、鏡流、丹恒、刃四人所接納了。
無他,隻因曆史遺留的bug和矛盾實在太過明顯和巨大,即便白珩和鏡流絞盡腦汁想要為劇本找補,也找不到任何能自圓其說的辦法。
無奈之下,她們也隻能“勉強”答應,在接下來的雲城之旅中,將“探尋初代聖女伊甸與‘獸’的真相”作為一個重要的支線目標。
而現在!
“都跟緊了,準備好,我們要正式進入雲城外圍區域了!”
白珩在身前那無形的靈力操作界麵上輕輕一點,同時不忘對身後四人再次提醒。
下一瞬間!
眾人腳下那破敗小院與屋內的殘破陳設,如同投入水中的倒影般,劇烈地波動、扭曲起來,最終化作一片片虛幻朦朧的剪影,迅速淡化消失。
與此同時,院外那無邊無際、厚重粘稠的靈力黑霧,也開始向著視野盡頭急速收斂、遠去。
取而代之,映入五人眼簾的——
是一片仿若被最純淨的淨水徹底洗刷過的蔚藍天空,大團大團輕薄如紗、流轉不定的潔白霧氣在空中悠悠飄蕩,折射著遠處不知來源的柔和光輝。
而在那雲霧繚繞、仙氣縹緲的遠方,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與壯麗的天空之城,正靜靜地懸浮於天際線之上!
其規模之巨,結構之奇,已然超越了尋常“城市”的概念,更像是一個被人為雕琢、賦予了文明意義的龐大天體!
“這就是……傳說中的雲城嗎?”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景元三人,目睹此景,心中也難掩震撼之情。
這種規模的造物,已然超出了許多世界的想象極限。
白珩和鏡流心中同樣震撼無比。
她們雖知曉劇本的大致走向,但其實也從未親身來到過雲城。
但為了扮演好“本地土著”的角色,此刻她們也隻能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努力做出一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平淡表情。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這不和咱們青丘城差不多嘛?”白珩雙手抱胸,故意揚起小臉,擺出一副“你們真是沒見過世麵”的不屑表情,語氣輕佻地開口。
鏡流也配合地微微頷首,語氣溫婉柔和,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浮島景觀,大同小異,並無甚特異之處。”
這話一出,直播間的彈幕直接繃不住了,瞬間被無數的問號和吐槽淹沒。
「宇宙第一小可愛」:“一個直徑保守估計幾千上萬光年的超級天體……居然被評價為‘沒有特異之處’???請問您的特異標準是拿星域當計量單位嗎?!”
「重置21世紀」:“單單這一座‘浮島’的體積,恐怕就堪比成千上萬個恒星係了!這種級別的質量……我特麽都想象不到它自身的引力會有多大!那裏的原住民居然沒被自身重力壓扁?!”
「溝槽的折紙鳥」:“認知決定意識形態啊!那裏的原住民世代生於斯長於斯,早已習慣了周遭這種‘神異’的環境,就像魚感覺不到水的存在,所以他們才感覺不到奇怪之處。”
「星槎沒有海」:“實名羨慕!這輩子要是能去這種神話級的地方旅旅遊,看一眼,感覺人生都值了!”
……
另一邊,羅浮仙舟,彥卿宅邸。
兩小隻緊緊盯著直播畫麵中那浩瀚無邊的雲城,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直接呆立當場,瞳孔地震。
“雲城……怎麽會……變得這麽大?!這不可能!”雲璃小手掩著嘴,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喃喃自語。
彥卿的臉色也同樣寫滿了不可思議:“我們上次進入雲城時,它雖然玄奇,但其規模,至多……至多也就與羅浮仙舟主體相當才對啊!”
之前看到青丘城的異常規模,他們還能勉強用“古老過去的邊陲浮島可能更大”之類的理由去解釋,去試圖說服自己接受。
但!
雲城他們是真真切切去過的!是有切身感受的!
如果按照愛莉希雅姐姐之前的說法,直播畫麵中呈現的是無比遙遠的“過去”的浮島世界……
那豈不是意味著,在雲城那漫長到令人窒息的曆史中,後續必定發生了一次天翻地覆、難以想象的變故,才導致整個浮島世界從眼前這宛若“神話紀元”般的規模,急劇縮水衰敗成了他們後世所經曆的、那近乎“武俠仙俠”般的模樣?!
愛莉希雅看著兩小隻臉上瘋狂變幻、寫滿震驚與困惑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帶著那份仿佛能安撫人心的奇妙魔力,
“哎呀,何必自尋煩惱,去想那麽多複雜又沉重的事情呢?”
“你們隻需要記住一點就好~”
“無論中間發生了什麽,無論過程多麽曲折艱難,雲城的未來,早已注定會走向那個充滿「希望」的美好結局。”
“那是「我們」——是所有心懷信念之人,共同努力、最終創造出的奇跡結局哦!”
這話如同帶有魔力,瞬間撫平了兩小隻心中的驚濤駭浪。
是了!雲城的未來注定是和平與希望!
這是他們已經親眼見證過的結果!
貓貓的犧牲換來了最終的光明!
隻要沿著這條既定的、通往美好未來的軌跡走下去,一切終將在……
在……
在……
未來?
等等!!!
兩小隻臉上的表情驟然僵硬,仿佛突然被一道冰冷的閃電劈中!
未來的結果注定美好。
這個命題反過來也可以說成——
此刻他們所目睹的“過去”以及正在進行的“現在”,其所導向的結局,注定是一場失敗!
一場需要被後來者覆蓋和改變的、充滿痛苦與犧牲的失敗!
所以!
將軍大人!白珩阿姨、鏡流阿姨他們……
正在走的,根本就是一條注定失敗,且過程中必然布滿荊棘、浸滿血淚的絕望之路!
“不好!愛莉姐!我們……”
兩小隻猛地抬頭,剛想將這個可怕的發現驚呼著分享給最尊敬信賴的愛莉希雅,就驚恐地發現——
自己的身體,突兀地動不了了!
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牢牢禁錮,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抬起。
甚至,在這一瞬間,連發出聲音的能力都被徹底剝奪!聲帶如同鏽死,隻能徒勞地張著嘴,卻吐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與此同時,一道與他們熟悉的、元氣滿滿的甜美嗓音截然不同,充滿了扭曲、玩味、甚至帶著一絲冰冷惡意的聲線,輕輕地在他們耳畔響起,
“誒呀呀~?為什麽要突然變得這麽聰明呢?~”
“乖乖地沉浸在希望裏,不好嗎?~”
隨後,另一道詭異的、毫無情緒起伏的娃娃音接話道,聲音直接響在他們的腦海: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內心深處,依然如此‘相信’著您吧。”
“相信您代表著‘希望’,相信您會給出‘答案’。”
兩小隻拚命轉動著眼珠,用盡全身力氣將視線投向聲音來源——愛莉希雅的方向。
映入他們驚恐眼眸中的景象,讓他們如墜冰窟!
此刻的愛莉希雅,早已沒了之前那身粉白相間、充滿活力的少女裝扮。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仿佛由凝固的鮮血染就的暗紅色華麗衣裙,眼角勾勒著妖異的血紅眼影,原本粉色的長發化作了如同燃燒血液般的猩紅色,整個人被一種不祥的、仿佛正在蠕動流淌的紅色調所籠罩!
而和她對話的,正是她懷中抱著的那個名為「丘比」的“貓咪”寵物。
“嗬嗬~都是好孩子呢~”
“愛莉希雅”淡笑了一聲,那笑聲中聽不出絲毫暖意,隻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她伸出那隻同樣覆蓋著暗紅色甲胄般手套的小手,輕柔地、如同情人愛撫般,緩緩撫上彥卿和雲璃的脖頸。
冰涼的觸感讓兩小隻渾身汗毛倒豎!
“愛莉……最喜歡的就是好孩子了~”
她將臉頰親昵地貼近兩小隻的耳畔,呼出的氣息卻帶著一股硫磺般的灼熱與腐朽感,聲音甜膩得發膩,卻又蘊含著最深的絕望,
“畢竟……”
“隻有好孩子那純淨無暇的願望……”
“在被最殘忍的方式踐踏、撕碎、毀滅之後……”
“才會迸發出最為濃烈、最為醇厚的……”
“憎恨之酒啊!”
“哢嚓——”“哢嚓——”
兩聲清晰而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
彥卿和雲璃的脖頸被那隻看似纖細的小手輕而易舉地捏得粉碎!
兩人的眼神瞬間渙散,所有的生機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急速流逝,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任何聲息。
“主人,您的力量……似乎又變強了。”
丘比仰起頭,用那雙毫無波動的紅色圓瞳看著此刻的愛莉希雅,平靜地陳述道,聽不出是讚歎還是匯報。
“是呢~”
“愛莉希雅”笑靨如花,仿佛剛剛隻是捏碎了兩朵無用的花朵,她優雅地轉了個圈,暗紅色的裙擺劃出危險的弧度,
“像我這樣完美的美少女,自然是每一次呼吸,都在向著更‘完美’的境界邁進呢~?”
丘比沉默了片刻,主動在數據處理中屏蔽了“愛莉希雅”大量的自誇冗餘信息,直接切入核心:
“我並沒有誇讚您。”
“我的意思是,以您此刻恢複的力量層級,尚且不足以完全瞞過「死亡」規則本身的感知。”
“此時動手收割「憎恨」與「絕望」,風險極高,或許……為時尚早。”
“愛莉希雅”聞言,突然偏過頭,那雙猩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一旁的丘比,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靈魂,直到把這隻無機質的生物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時,才再次綻放出一個更加妖豔、卻也更加危險的笑容:
“安心吧,我親愛的‘共犯’~”
“我的那位神明……祂不會選擇阻止我的。”
“祂啊……最喜歡看著希望的幼苗如何在絕望的土壤裏掙紮,最終開出扭曲又豔麗的花朵了~”
“祂隻會默默地、愉悅地……欣賞這一切的發生哦~”
“那您為何不選擇向給您更親密的「黑暗豐穰女神」求助?”丘比歪了歪頭,提出了一個看似更有效率的方案,
“若有她的神力介入,屏蔽「死亡」的感知,甚至加速‘果實’的成熟,或許會容易得多。”
“愛莉希雅”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了一瞬,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難明的光芒。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沉了幾分:
“……這是我的戰爭。”
“是我必須獨自走下去的路。”
“與她無關。”
“不算理智的堅持。”丘比毫無意外地給出了絕對理性的評價,然後毫無波瀾地繼續道,
“邏輯分析顯示,尋求合作是更優解。”
“但……數據庫同步更新:情感模塊反饋,我依舊會站在您這邊。”
“……畢竟,您是我選擇的,「此岸的魔女」、「絕望的紡織者」。”
“伊甸大人。”
……
……
時間在謀劃中飛速流逝。
與此同時,在“愛莉希雅”抱著丘比離開彥卿家後不久。
一道略顯狼狽的身影,趁著街區巡邏短暫空虛的間隙,如同驚弓之鳥般,誤打誤撞地逃竄到了彥卿宅邸的門口。
正是好不容易從幽囚獄附近殺出重圍的羅刹。
他靠在門邊,急促地喘息著,感知著遠處逐漸逼近的、追捕他的雲騎氣息,又看了看眼前這棟看似安靜祥和的宅邸,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一咬牙一跺腳——
“哢噠”一聲輕響,門鎖被他用某種精妙的技巧輕易撬開。
羅刹的想法很簡單:
想要從此刻戒嚴的羅浮仙舟安然離開,無異於癡人說夢。
既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先找一個足夠安全、且容易被忽略的位置躲藏起來,休養生息,等過了這陣子風頭再設法離開。
而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棟宅邸裝修雅致,位置清靜,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的居所,很可能是某位高級官員的府邸。
自己偷偷潛入其中躲藏,那些追兵大概率想不到,也未必敢隨意搜查!
但……
有些人,天生就是鈍角!
運氣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巧妙地避開所有正確選項!
羅刹剛閃身進入房間,還沒來得及打量環境,入眼便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兩具身影——
正是脖頸呈不自然扭曲、麵色青紫、已然失去所有生機的彥卿和雲璃!
???
臥槽!
補兌!
這場麵……這熟悉的即視感……
羅刹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一種極其不妙的、堪稱 ptsd 的預感如同冰水般澆遍全身!
果不其然,在這個糟糕的念頭剛剛落下的瞬間——
“砰!”
彥卿家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
以符玄為首,身後跟著麵色冷峻的雪衣等十王司判官、幽府武弁,甚至還有兩隊全副武裝的雲騎軍士兵,一行人恰好循著方才“愛莉希雅”動手時泄露出的那一絲極其微弱的「憎恨」、「絕望」的異常氣息,追蹤到了此地!
眾人:“?!!”
目光一下子就鎖定在了地上的兩具屍體和旁邊站著、一臉懵逼的羅刹身上。
“是彥卿驍尉!還有他的妻子雲璃小姐?!”
“他們……怎麽會這樣?!”
“是誰幹的?!難道是……奧托?!”
“等等!太卜大人之前不是親自鑒定過,說此人並非奧托本尊嗎?”
“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羅刹看著眼前這群情激憤、刀劍出鞘的陣仗,又看了看腳下的屍體,額角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聲音都有些顫抖,試圖解釋道:
“我……我要是說……我也是剛到,一推門就看到這場麵……你們……能信嗎?”
符玄聞言,麵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她沒有立刻回答羅刹,而是上前一步,蹲下身,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天道之力,輕輕拂過彥卿和雲璃的屍身。
「天道神技·溯源」!
「目標:天人族屍身」
「狀態:真靈沉寂,智識核心已湮滅」
「氣息殘留:高強度「憎恨」、「絕望」汙染」
「因果線追蹤判定中……」
「判定成功!」
「已鎖定行凶者遺留信息特征!」
「身份判定:v.109·此岸之魔女·伊甸」
「身份描述:無盡諸天次元“絕望”概念化身之一,已被記錄在案的四千七百餘“真界”與無數“源諸天”聯合通緝。極度危險!」
「警告:目標能級遠超當前世界承載極限!不可力敵!建議規避!」
「備注:該溯源信息直接來源於高層次神性信息流交互,可信度評估:100」
瞬間,符玄的眉眼低垂了下來,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她眼中翻湧的驚濤駭浪。
她沉默了許久,仿佛在權衡著極其艱難的抉擇,最終,有些無力地輕輕歎了口氣。
然後在羅刹絕望的目光注視下,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語氣開口道:
“傳本座命令!”
“在!”身後眾人齊聲應喝,殺氣騰騰。
“給我把這個膽大包天、殘害仙舟子民的——「奧托分身」——就地拿下!”
眾人聞言,瞬間“恍然大悟”,自行腦補出了完整的“前因後果”!
原來此人竟是奧托那惡徒的分身!
怪不得長得一模一樣!
居然還敢潛入仙舟,犯下如此令人發指的累累血債!當真罪該萬死!
“是!”怒吼聲中,雲騎結陣,判官鎖鏈齊出,一擁而上!
羅刹:“……!!!”
他懸著的心,終究還是死了。
“你們……你們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你們羅浮仙舟便是這般行事嗎?!!”
戰鬥結束得毫無懸念。
在符玄動用「天道」神技的絕對壓製下,羅刹一身力量連十分之一都未能發揮出來,就被十王司特製的、專門鎖金人的束具纏了一層又一層,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判官們沒有任何猶豫,在與符玄簡單行禮道別之後,便押解著這位“罪大惡極的奧托分身”,化作道道流光,直奔幽囚獄而去。
半晌,待眾人離去,宅邸重歸寂靜。
符玄揮手布下數道隔絕禁製,這才沉默著再次於虛空中具現出兩個璀璨標簽——
「逆轉」!
「修複」!
下一瞬間!
柔和的光輝籠罩了彥卿和雲璃的屍身。
他們斷裂粉碎的頸骨發出細微的“咯咯”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塑愈合;青紫的麵容迅速恢複了紅潤與生機;微弱但穩定的心跳和呼吸重新出現。
他們的意識也在這個過程中如同從深海中浮起,逐漸恢複。
“我這是……怎麽了?”雲璃率先睜開眼,有些茫然地拍了拍依舊有些發昏的腦袋,疑惑地開口。
旁邊的彥卿也捂著頭坐起身,眼神中充滿了類似的迷茫,一時間完全理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麽。
符玄沒有向兩人解釋或提問。
她動用天道神技複活兩人的原因,也並非出於慈悲,更多的是想藉由他們剛剛死亡、靈魂與身體還殘留著強烈印記的瞬間,直接從根源的層麵提取他們遭遇襲擊時,那段被強行抹除的記憶中的某些深層信息!
……
「信息提取」:
「曆史記錄碎片:雲城·終末紀元」
「關鍵節點掌控者:希望之神·愛莉希雅、■■·伊甸、寵物貓·帕朵菲莉絲」
「曆史節點1:希望之神·愛莉希雅,以雲城為基點,其光輝遍灑無盡世界,播撒希望之力。其自身或其遴選的代行者,行救贖之事,挽狂瀾於既倒。」
「曆史節點2:■■■■累計承載之「絕望」與「負麵心緒」總量■……■超越世界承受■……閾值■……■■■引發質變■……最終導致■■■升格·圓環■理!」
「曆史節點3:■■伊甸)因■■■■■而誕生,絕望■■■吞噬■■■……該段曆史事件已從因果層麵被擊碎,無法通過常規手段修複)。」
「未知■節點■:愛莉■■愛莉死了■■愛莉希雅死了■■我的愛莉■■我的愛莉死了■■■■我的愛莉死了■■■■我的■■■已經死了■■■■■■我的■■■■」
「上述信息異常,已刪除。」
……
「襲擊事件·前因後果追溯——」
「因:個體彥卿、雲璃,靈魂深處意外承載了希望之神·愛莉希雅部分殘存的“奇跡”祝福。」
「果:此岸魔女·伊甸意圖掐滅所有與愛莉希雅相關的“希望”痕跡與“奇跡”殘留。」
「整體動機根源:未知。需更高權限\更多信息)」
……
天道神技所追溯的信息,大多直接源自世界底層規則與神性層麵,極少會出現差錯。
所以!
根據現有條件來分析,那個所謂的「此岸魔女·伊甸」,其存在的本身及其所作所為,其威脅層級與恐怖程度,恐怕遠比那個玩弄人心的「博士」多托雷,甚至是執掌「毀滅」命途的納努克,還要可怕得多!
那一位,或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諸天萬界絕望的源頭!
想到這裏,符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強烈的急切感,但這急切之中,又摻雜著深深的無力。
109級……
這已經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等級差距了……
這根本是維度上的不同!
整個「墟界」的所有高端戰力加起來,恐怕都不夠對方一個人打的……
更別提現在的寰宇了。
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唉……
符玄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情沉重。
她沒有理會還在原地茫然無措、試圖回憶剛才發生何事的彥卿和雲璃,直接轉身,撤去禁製,快步走出了宅邸。
至於死者複活會不會引起騷動?
那關我符玄什麽事?
要問也是去問剛剛複活的當事人啊!
懷著這種複雜又有點擺爛的心情,符玄加快了腳步,隻想趕緊返回太卜司,嚐試通過特殊渠道聯係上目前行蹤不明的流螢。
兩人某種程度上都擁有類似“全知”或接近全知的能力,交流一下情報,或許能對眼下這撲朔迷離、危機四伏的局麵,找到一絲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而就在她心事重重,快步穿行過金人巷某個偏僻巷口之時——
“救……救我……有沒有人……”
一陣細弱蚊蠅、帶著明顯哭腔和虛弱感的女性呼救聲,從某個幽深的巷子裏隱隱約約地傳來。
符玄腳步猛地一頓,柳眉倒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羅浮仙舟首善之地,竟然有女子在暗巷之中呼救?!
她二話沒說,周身靈力微動,一個閃身便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掠入了巷子深處。
然後……
然後就看見頂著「絕滅大君·幻朧」頭銜的“停雲”,正虛弱的跪倒在地。
看那副雙腿打顫、幾乎無法站立的模樣,以及身上某種……仿佛沁入骨子裏、怎麽也洗不掉的、曖昧又狼狽的痕跡,一眼就能看出她之前經曆了某些難以言喻、恐怕極度透支身心的“磨難”。
符玄:“……”
好家夥!
這周某人玩的這麽狠嗎?
她的嘴角難以抑製地抽搐了兩下,剛想開口詢問這又是什麽離譜的戲碼,就聽到身後巷口處,傳來一個帶著磁性卻異常空洞呆板的聲音:
“娘子……”
“我的好娘子……在哪裏……?”
“為夫……”
“為夫今日……又喝了五碗參湯喔~”
“我的寶貝……”
“快來跟為夫回家……”
“快來跟為夫回家!!!”
實話說,這聲音聽得符玄這種見慣大風大浪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音色依舊是周牧那個極具辨識度的磁性嗓音,但言語節奏和語調中,卻充滿了一種非人的、機械的、如同壞掉的留聲機般的感覺!
就給人一種……她們之前在惡鬼界中遭遇過的——
規則怪談的詭異感!
而跪在地上的“停雲”一聽到這聲音,就像是聽到了索命的魔音,直接嚇得哭出了聲,那是真的恐懼到極點的哭泣。
“嗚嗚……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行了,一滴都沒有了……”
“我承認!我坦白!我不是停雲!我是冒牌貨!我是幻朧假扮的!我是絕滅大君!”
“我不該假扮您的妻子,我罪該萬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過我這一次吧!我給您當牛做馬……”
“噠、噠、噠——”
周牧的腳步聲逐漸清晰,一點一點地,從巷口昏暗的光線中走來,進入了巷子深處。
他像是完全沒有看到站在一旁的符玄,那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如同鎖定獵物的傀儡般,牢牢鎖定在幻朧那不斷顫抖、試圖向後蜷縮的身形上。
然後,他那張俊美卻麵無表情的臉上,極其僵硬地、程式化地扯出一個“焦急”的表情,斷斷續續地重複著:
“娘子……為夫……又……喝了……五碗參湯……”
“已經……邪火攻心……控製不住……了……”
他一邊用那機械般的語調說著,一邊伸出骨節分明的手,不容抗拒地一把抓住了幻朧纖細的胳膊,開始蠻橫地往巷子外麵拽。
“快來……幫助……為夫……!”
幻朧幾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氣,甚至連命途的力量都下意識地調動起來試圖掙紮反抗,周身泛起毀滅性的能量波動!
然而,這一切在周牧那看似隨意的一抓之下,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分漣漪!
哭泣也好,求饒也罷,自曝身份也行,周牧完全不為所動,仿佛根本沒聽見,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口中依舊保持著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帶著磁性的機械感,反複念叨:
“快來……幫助……為夫!”
隨即,便在符玄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如同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般,拖著滿臉絕望加驚恐、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徹底放棄抵抗的絕滅大君幻朧,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巷口的拐角處。
半晌,幽深的巷子裏隻剩下符玄一人。
晚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帶來一絲涼意。
符玄猛地回過神來,然後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周牧……他剛才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把一個令使級別的、執掌「毀滅」命途的絕滅大君,逼到跪地求饒、哭得撕心裂肺、甚至不惜自曝身份來換取解脫的地步?!
而且……
符玄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剛才周牧身上那一閃而逝、極其隱晦的氣息波動。
他……好像在掠奪幻朧身上散發出的某種極其強烈的情緒能量。
那能量的質感……大概是……
絕望?
痛苦?
憎恨?
還有……極致的恐懼?
等等!!!
符玄的眼睛陡然瞪大,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他此刻的行為……
怎麽像是在……做和那位「此岸魔女·伊甸」相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