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牧天命依舊沒有拆穿。
    司幽幽又將話鋒一轉，“不過我聽說南神院的首座，名叫‘聞洪’，極其固執嚴苛，是道院出了名的‘老頑固’。”
    “他時常宣稱，南神院是鐵桶一塊，水潑不進，針紮不進。”
    “每一個進入南神院的弟子，都要經他親自考核，若是達不到他的要求，不論誰求情都無用。”
    “此外，聞洪還為南神院弟子立下一套戒律，比起道院的規章還要嚴格。”
    “要進入南神院，這些情況，須得知曉。”
    “多謝師姐提醒。”
    “待我休整一番，明日一早，便前往南神院，如何？”
    至於南神院首座，聞洪具體有什麽要求，牧天命並沒有多問。
    “師弟剛回來，是該好生歇息一番。”
    “我便不叨擾了。”
    司幽幽唇角勾起，那一抹弧度恰到好處，帶著一臉的明媚，姍姍離去。
    隔日再去最好，這樣她才有多餘的時間，安排一些事情。
    那南神院首座聞洪，一貫隻堅守自己的準則，倘若執拗起來，連她這道院之主的麵子都不會給。
    洞府中，隻剩牧天命一人。
    原本是要將金光童子放出來的。
    眼看要去南神院，將有一座屬於自己的神山，便也不差這一兩日了，便讓他繼續待在混沌鍾的空間內。
    似乎感應到什麽，牧天命手掌一翻，掌間升起一道神符，金芒閃耀，珠光寶氣映徹整個洞府。
    此物正是花綺羅所贈的“萬寶神符”，用來傳訊用的。
    如今這等狀態，赫然是萬寶樓相召。
    “外出這些時日，倒是不知黯獄神族的戰況如何了……”
    牧天命記得，他在玉清洞天之中，也未曾見到黯獄神族的天神。
    隨後，牧天命離開洞府，一路來到坊市盡頭，踏入萬寶樓。
    依舊是花綺羅親自等候。
    她穿著一襲紫色紗裙，身姿曼妙綽約，紅唇烈焰，似乎能將周圍的空氣點燃。
    些許時日不見，花綺羅愈發美豔動人。
    見牧天命前來，花綺羅迎上來，柔潤的笑意，頓時從那雙嫵媚的桃花眸中傾瀉而出。
    “牧公子，請！”
    牧天命倒是沒有那麽多想法，微微點頭，一同踏入萬寶樓的內堂。
    依舊是兩人初次相見的地方。
    花綺羅依舊記著上一次的事情。
    牧天命贈他一枚“奪天逆神丹”，問價值幾何，他瀟灑離去的同時，答曰：一杯茶。
    這一次，她依舊親自奉上一杯茶。
    “特意從家鄉帶回來的茶葉，請牧公子品鑒。”
    牧天命微笑點頭。
    “正好剛從遠方歸來，飲一盞茶，消去這滿身風塵。”
    “從牧公子的身上，風塵之意，綺羅倒是沒看出半分，隻是比起往昔，添了許多雄邁之風。”
    兩人品茶的同時，一番寒暄，頗為自然。
    牧天命原本以為，是狩宇神君來了，或是寄存了什麽東西。
    但看這等架勢，完全不是。
    他果真像是渴了，連著飲了三盞茶，方才問道：“不知花掌櫃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花綺羅道：“萬寶樓的生意，遍及三千古道州，牧公子想必是知曉的。”
    牧天命點頭道：“萬寶樓家大業大，這是自然。”
    花綺羅繼續說道：“這其中，也包括通天魔境的範圍。”
    “哦？”
    “莫非是，通天魔境發生了什麽事？”牧天命問道。
    花綺羅微微點頭，“看來，牧公子多多少少，也有所察覺了。”
    牧天命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多說。
    那消息源於司幽幽的“暗棋”，不可清晰泄露出去。
    “這些日子，通天魔境無視從前的約定，萬寶樓的幾處分號，或是被惡意搗毀，或是遭到驅逐。
    “鑒於此，萬寶樓已經斷絕與通天魔境的合作關係。”
    “當然，這對牧公子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背後的原因。”
    說到這裏時，花綺羅臉上，浮現一抹凝重。
    牧天命抿了一口茶，道：“願聞其詳。”
    “龍族，通天魔境搭上了龍族，我的一位長輩，在通天魔境執掌一處萬寶樓分號，因這一次的風波而殞命。”
    “這是他臨死前，向我傳遞出來的消息。”
    “我知道，這消息不僅對萬寶樓重要，對古神道院，同樣如此。
    “所以，在上報總部的同時，也將此事告知牧公子。
    “龍族乃是三十三重天的超然巨族，勢力非同小可。”
    “古神道院與通天魔境的戰況，我也有所耳聞。”
    “如今，通天魔境塔上龍族，往後的形勢便不好說了。”
    聽完這番話，牧天命的神色也產生微妙的變化。
    “這個消息，的確萬分重要。”
    “隻是，花掌櫃為何要告訴我，而不是直接古神道院。”
    “我相信，以這份情報的價值，古神道院非常願意支付一筆酬勞。”
    此話一出，花綺羅頓時盯著牧天命，那雙桃花眼中，分明略顯黯然，還有幾分幽怨在其中。
    “原來在牧公子眼中，綺羅竟是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麽？”
    牧天命聽聞，連忙道：“花掌櫃，誤會了。”
    “我絕無此意，隻是這等消息，事關重大，又是長輩用命傳遞出來的，這般輕而易舉的告訴我，心中過意不去罷了。”
    聽牧天命這般說，花綺羅便展顏歡笑，重歸嫵媚與明豔。
    “綺羅雖是女兒身，又沉淪商道，卻也知曉，並非世上一切，都能以利益來衡量。”
    “牧公子贈我救命的神丹時，不也沒有貪圖利益麽？”
    “不論牧公子是否嫌棄，綺羅隻當公子是朋友，盡一份力所能及的情誼，僅此而已。”
    “至於這消息，告訴公子，便也等於是告知古神道院。”
    “若因為這個消息，能讓公子得到古神道院重用，綺羅亦將倍感欣慰。”
    牧天命聽聞，雙手端起茶盞，道：“花掌櫃言重了。”
    “容我以茶代酒，敬朋友！”
    說著，牧天命仰頭，一飲而盡。
    花綺羅也用長袖半遮，隨後茶盞朝下，不剩一滴湯水。
    “這消息十分重要，我須得回古神道院一趟，改日再來相敘。”
    至於報答感謝之類的話，牧天命半句也沒有提，否則隻會顯得俗氣。
    “情誼”二字，不是掛在嘴邊，也不是你來我往的買賣，而是要牢牢記在心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