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牧天命跟著聞洪，來到大殿深處，一處煉器之地。
    琳琅滿目的煉器材料，以及晝夜洶湧的火光，將整座大殿映徹，也將聞洪那張紅臉照得幾乎發光。
    “看來，你為進入南神院，的確做足了準備。”
    “既然如此，本座也就不必按部就班的考核了，省得浪費時間。”
    “直接上手，開始煉器吧。”
    聞洪分明話中有話。
    牧天命心中直呼大意，方才孟浪了，自己射出的箭，又迂回射向自己。
    他學煉器之道，還是在下界。
    來到上界之後，還從未煉過。
    混沌鍾的空間內，倒是有許多兵刃異寶，但還未來得及研究。
    原本想著，進入南神院後，再仔細鑽研。
    誰想這聞洪老兒，竟這般刁難他。
    來南神院是為了學煉器，結果還沒進南神院，就讓先煉器。
    趕鴨子上架這一套，算是讓聞洪老兒玩明白了。
    話說回來，自己種下的苦果，終究還需自己吞。
    牧天命隻能硬著頭皮上，否則讓聞洪老兒看扁了，往後進入南神院，見了他，就隻剩低頭哈腰的份了。
    “不知首座想讓弟子煉製何物，又有何要求？”牧天命問道。
    聞洪撫弄胡須，從容道：“揀你擅長的煉，不論煉製什麽 ，隻要品質不算太差，都算你通過考核。”
    在聞洪看來，牧天命雖然傲氣了些，但卻不失為 一塊璞玉，好好雕琢一番，必成大器。
    先前陣紋完美，挑不出毛病，此次煉器便是雕琢的開始。
    “到時須得多挑些毛病，狠狠敲打一番，讓他收斂傲性與躁氣，省得往後吃了大虧。”
    牧天命撓了撓頭，道：“實不相瞞 ，弟子踏入神道之後，還從未煉製過兵刃。”
    “可否請首座給個參照之物？”
    “還裝，此子當真死性不改。”
    “無妨，這等年紀，即便存了一鳴驚人的心，但煉器之道，終究是需要沉澱的。”
    聞洪心中想著，微微點頭，手中出現一柄劍。
    “百兵劍為君，兵中君子，不驕不躁，劍可載道，也可明心見性。”
    “這柄劍名叫‘列缺’，威力巨大，揮劍之時，可引動天地雷霆，威力巨大，鋒芒不俗，先前邊境戰場之上，也算留下赫赫聲名。”
    “你既說是初次煉器，本座便信你一回。”
    “你是天神境，本座也不要求你煉出一柄‘天神兵’來，隻要普通神兵即可。若品質再好一些，能達到‘真神兵’的品質，哪怕隻是最下品，本座也可不計較你的傲性。”
    牧天命拿起“列缺神劍”，感應一番，的確鋒芒不俗。
    “請問首座這柄劍，是個什麽品質？”牧天命問道。
    聞洪瞥了一眼，道：“這柄劍，是一柄上品‘古神兵’，比你的境界，還要高出一重來。”
    “你隻需仿照他的形體，一些關鍵的陣紋即可，其他不必考慮。”
    牧天命點點頭。
    天神境之上，便是古神境。
    與古神對應的神兵，便是古神兵。
    旋即，又見牧天命微微搖頭，這柄“列缺”，左側劍鋒九寸處的“勾陳侵天紋”，用差了些，否則品質應當會更高。
    聞洪乍聽，心中微微一驚。
    “此子竟有這般眼力……”
    “不對，此子當真死性不改，他還挑上了，……”
    “這柄列缺，乃是本座親手鎖鏈，那陣紋缺陷，十分隱晦，便是院內修行數十年的弟子，都未必看得出。”
    “他非但一眼看出，還說是第一次煉器，心思當真深沉。”
    “且先攢著，倒是非讓他知曉，什麽叫做狗血淋頭，以後好生收斂，腳踏實地不可。”
    聞洪依舊隱忍不發。
    若非司幽幽昨日那番話，按照從前的體統，此刻豈止狗血淋頭，怕是早就泡在狗血中了。
    牧天命也不再多言，挑選煉器材料，開始仿煉“列缺神劍”！
    聞洪則一聲不吭，站在一旁，一直盯著。
    見牧天命挑好材料之後，放著院中的神火不用，反而自己祭出一團神火時，聞洪終於忍不住，冷哼道：“連兜率神火都有了，還說自己第一次煉器。”
    牧天命咧嘴一笑：“首座，我曾研習丹道。”
    “哼。”
    聞洪又是一聲冷哼，不再多言。
    從目前來看，這小子沒有一句實話。
    他隻攢著這些“賬”，等牧天命煉出神兵，再丁對丁，卯對卯的清算一場。
    牧天命則心無旁騖，嫻熟地操縱著兜率神火，開始煉製。
    踏入神道之後，他的確沒有煉製過神兵，但在下界時，卻是煉製過兵刃的。
    那柄“黯王劍”，便是他親手鎖鏈，其中還融入不朽古王死後殘存的不朽之力。
    雖然沒有品階，卻強橫異常，來到上界抵禦那場恐怖的礦劫時，方才破碎。
    他的煉器之道，畢竟是源於龍爺，乃至真龍一族。
    如今仿照神兵，便也順當起來，融煉材料，包括整個煉器過程，都十分自然。
    聞洪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隱隱之間，從牧天命的煉器手段中，他竟看出一絲老道的風格。
    “此子，到底做了多少準備？”
    “這像是第一次煉器？”
    “南神院弟子，修行多年，都未必能達到這等程度。”
    “為了出風頭，百般隱瞞，太不像話了。”
    聞洪越想越氣，在心中的賬本上，又給牧天命添上一筆，到時候一起算。
    “到時候，別說是煉出真神兵，就算是煉出天神兵，極品的天神兵，也少不得一番敲得！”
    “此子，必須敲打，否則這等性子，遲早誤入歧途。”
    一念至此，聞洪的敲打之心，又堅決了幾分。
    牧天命專注煉器，渾然不覺。
    “貌似神兵也沒什麽難的，境界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倒是這聞洪老兒太嚴苛，此刻氣呼呼的，臉都紅了，一會兒隻怕要雞蛋裏麵挑骨頭，刻意刁難我。”
    “須得想個辦法，堵住他的嘴。”
    “省得今日進了南神院，轉天又給我穿小鞋，尋我的麻煩，影響我銷贓。”
    “要是道院所有高層，都像師姐那樣該多好……”
    他來古神道院，隻想一門心思搞資源，安安靜靜地修行。
    想到這裏，牧天命忽然請教混沌鍾：“前輩，你說我若利用‘天敕靈神真訣’，將丹器兩道結合，結果會如何？”
    貌似是得了一顆蟠桃的緣故，混沌鍾大肆鼓勵道：“煉！怕什麽？”
    “就算是炸了，不還有人為你兜底麽，不然那顆蟠桃白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