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牧天命前往南神院。
    四大神院，皆設有考核大殿。
    不同的是，其它三大神院的考核大殿，或是威嚴，或是熙攘，殿中有數位道院強者坐鎮，負責考核事宜。
    南神院的考核大殿，空蕩蕩的。
    牧天命乍一看，差點以為走錯了地方。
    當他進入考核大殿的同時，殿中上首出現一道身影。
    正是南神院首座，聞洪。
    “弟子牧皇天，見過首座！”
    除了司幽幽之外，這還是牧天命第一次麵見古神道院的高層。
    聽過這位南神院首座的脾氣秉性之後，牧天命沒有任何怠慢。
    聞洪則是一副不假顏色的模樣，盯著牧天命，開門見山道：“且說一說，你為何選擇進入南神院？”
    牧天命張口就來：“弟子對煉器之道，崇尚已久，進入南神院，才是最好的選擇。”
    聞洪正色誡告道：“崇尚是沒有用的。”
    “煉器之道，天資與心性，缺一不可。”
    “倘若隻是崇尚，在內院研究一番也可，進入南神院的弟子，是注定要在煉器之道有所成就才行。”
    “你若沒有想好，為何要進入南神院，不妨仔細想清楚再來不遲。”
    “免得一時衝動，耽誤以後修行。”
    牧天命聽聞，心道：“這南神院首座，果真嚴苛，考核弟子，連動機都要問得一清二楚。”
    殊不知，這正是昨日司幽幽前來，說過一番話後，導致的後果。
    “大戰之後，院主對四大神院弟子頗有微詞，如今就在南神院內。”
    “那些已經入院的弟子，隻能嚴加鞭策，入院考核才是源頭，定要嚴格把關，務必使得南神院風貌煥然一新。”聞洪已經打定主意。
    而牧天命，正是今天第一個要加入南神院的弟子。
    整個南神院的改變，也要從他開始。
    牧天命道：“弟子已經想清楚了，非煉器之道不學，首座不覺得，崇尚也是一種向道之心麽？”
    聞洪聽了，大手撫過一臉虯髯，微微點頭道：“此話倒是在理。”
    “但光有向道之心，沒有天賦也是枉然。”
    “煉器之道，又與陣紋息息相關，所以南神院弟子，都是以煉器傳承為主，陣修為輔。”
    “我切問你，選擇煉器之前，對陣紋可有研究？”
    牧天命謙遜道：“不瞞首座，弟子略知一二。”
    聞洪是個固執嚴苛，認死理的人，也是個老實人。
    聽聞牧天命“略知一二”時，一雙濃眉微微蹙動，顯然當了真。
    “既是如此，且看你有多少天分。”
    說罷，聞洪拋出一道卷軸。
    “這卷軸之中，封存著一百道陣紋，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將其記下，完整勾畫出來，陣紋一道的天賦，才算過關。”
    牧天命接下卷軸，意念從中掃過，嘴角勾起一絲微微的笑意。
    “首座，非得要半個時辰不可麽？”
    聞洪顯然是嚴苛慣了，看誰都像是濫竽充數，走後門的。
    聽聞跟這話，那張麵如重棗的臉，當即板起來，有些不悅道：“這已經是最低標準了。”
    “以往的弟子中，不乏一些天賦出眾者，最快的一刻鍾便能將這些陣紋牢記，並且勾畫出來。”
    “你若隻是勉強達到這個標準，即便進入南神院，估計也是墊底的。”
    聽著聞洪嫌棄的語氣，牧天命決定，給這個嚴苛的老頭子上一課。
    “首座誤會了。”
    “弟子的意思是，半個時辰太長了，甚至是浪費時間。”
    聞洪聽了，看著牧天命，冷哼一聲道：“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
    “半個時辰的時間，既然嫌長了，那你且說說，多長時間合適？”
    牧天命正色道：“看一眼足矣。”
    聞洪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但想著司幽幽昨日的話，卻是隱忍不發。
    “院主說，體統無用，我不敢苟同。”
    “今日且放下體統，看看這些弟子，能荒誕到什麽地步？”
    這般想著，聞洪當即大喝一聲，道：“好！”
    “世間從不乏妖孽奇才，這一點本座是承認的。”
    “你既有這般的傲氣，便如你所言，先看一眼，再卷軸中的陣紋，一道不差的勾畫出來。”
    “不過，本座要提醒你，修道先學做人，本座生平最討厭滿嘴誑語之輩，任憑你牛皮吹得滿天飛，終究要見真功夫。”
    “你若做不到，就衝你方才之言，南神院將終生不再錄用你！”
    “好！”
    牧天命從容點頭，並將卷軸奉還。
    聞洪頓時走上前來，拿走卷軸之前，提醒道：“本座容許你，再看一眼，免得出去說，本座刻意刁難你。”
    牧天命微微一笑：“首座多慮了。”
    “百道陣紋而已。”
    說著，牧天命意念動轉，滔滔神力，顯化當空。
    僅僅隻是一瞬，百道陣紋，逐一成形。
    聞洪目光掃過的同時，心中微微驚詫。
    “傲是傲了些，陣紋畫的如此流暢，倒是個好苗子，敲打一番，也能成大器。”
    一念至此，聞洪便想挑幾處毛病，說教敲打一番，讓牧天命戒驕戒躁。
    奈何細看一番，愣是沒有看出陣紋的毛病。
    他不得不動用意念，仔細洞察一番。
    不察不要緊。
    越是想找出缺陷，反而越是心驚。
    這百道陣紋，一氣嗬成，宛如天造一般，堪稱完美，簡直找不出半點缺陷來。
    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這一步。
    “此子嘴上說，略知一二，實則暗地裏將這些陣紋，不知練了多少遍。”
    “不過，能將陣紋刻畫到這一步，足見此子天賦使然，換做旁人，即便練一輩子，也未必能達到這等地步。”
    “的確是個罕見的好苗子，就是不老實。”
    想到這裏，聞洪的鼻孔，噴出兩道灼熱的氣息，吹得胡須一陣抖動。
    “陣紋天賦，你算是過關了。”
    “還有，對於那些喜歡裝逼的，本座一向深惡痛絕。”
    “這卷軸中的陣紋，乃是考核所用，倒也不算秘密。”
    “你分明練習不知多少回，非說什麽‘略知一二’，看一眼即可，以後盡量少幹這種事。”
    “且隨我來，看你的煉器水平，能否達到要求。”
    對於聞洪的指教，牧天命僅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多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