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隻聽嗖得一聲，一片茶葉，從茶壺嘴裏飛射出來，泛著幽幽的綠光，糊在閣樓的木柱上。
    依舊是完全神秘的絲線，在虛空交織，化作彌璃的模樣。
    牧天命撓了撓頭，方才他也沒看懂。
    “桑劫呢？”
    彌璃伸手，輕輕指了指。
    順著方向，牧天命轉身，目光落在木柱上。
    “茶葉？”
    “你把桑劫打成了一片茶葉？”
    牧天命很是詫異，伸出手，將“茶葉”摳下來，放在掌心。
    幾個呼吸之後，茶葉表麵，散發出一陣晦澀的波動，逐漸生出手腳，化作桑劫的模樣。
    迎風見長，落在地上時，便與平時一樣，隻是有些鼻青臉腫。
    牧天命見狀， 略微瞪了彌璃一眼，“下手也沒個輕重。”
    彌璃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
    “我自己打的……”
    桑劫用手掩住額頭，那裏起了個大包。
    牧天命愈發詫異。
    “自己打自己，你沒事吧？”
    “極道之上！”
    桑劫深吸一口氣，留下四個字，轉身走出了個閣樓。
    主動找彌璃打架，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
    桑劫話少，不願多解釋。
    牧天命悟性驚人，卻已經揣測出幾分。
    他看向彌璃，問道：“因果律，果真是極道之上的力量？”
    彌璃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眸間綻放光彩，回答道：“準確來說，是……道之上！”
    “道之上？”
    牧天命呢喃這三個字，“包括極道，也包括……神道？”
    “也就是說，因果本身，是淩駕大道的存在……”
    彌璃卻望著牧天命，一陣出神。
    牧天命見狀，摸了摸臉，道：“上麵有花麽？”
    彌璃笑道：“許久不見，主上愈發高深莫測。”
    \"我觀眾生，因果皆明，唯獨你身上的因果，半絲也看不透。\"
    “或許，主上本身不在因果中。”
    牧天命聽聞，十分詫異。
    “眾生皆因果，我亦是眾生，若不在因果中，豈非也無法存在於世間？”
    彌璃似乎懂了，微微搖頭，道：“不絕對。”
    “還有另一種可能！”
    “什麽？”
    牧天命問道。
    “不可說！”
    不知何時，刀祖出現，一言喝斷彌璃。
    彌璃望著刀祖，隨即拱手施禮，道：“前輩放心， 彌璃知曉輕重。”
    牧天命頓時愕然，且愈發好奇。
    什麽事，連刀祖都能驚動？
    混沌鍾也在此刻顯現，跑出來湊熱鬧。
    “哈哈哈，明白了，我總算是聽出來了。”
    牧天命便看向混沌鍾，道：“前輩怕不是假裝明白吧？”
    混沌鍾笑道：“激將法？”
    “讓你猜對了，就是。”
    牧天命撇了撇嘴，看向彌璃。
    彌璃笑道：“這萬古歲月間，精修因果的，或許不多，但能利用因果的，絕不在少數。”
    “那幾個字，一旦說出，便會觸及那份因果，一旦被察覺，會招來極大的災禍。”
    “所以，前輩說的對，不可說。”
    這個回答，刀祖十分滿意，再度消失，沉寂。
    彌璃都這般說了，牧天命也不再多問。
    他看向遠方的天穹，神道祖庭，巍然立於天地間。
    當世道統，各方天驕傳人，魚貫而入。
    “該去了。”
    話音落下，牧天命一步踏出，太陽神山與古神道院，皆落於身後數萬裏處。
    彌璃則始終跟在一旁。
    太陰神山之巔，司幽幽站在那裏，靜靜望著牧天命遠去的背影……
    與世間眾生所想不同，顯現於天地間的，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神道祖庭。
    準確來說，那隻是在當世的神道祖庭的投影。
    真正的神道祖庭，位於更為神秘深遠的時空之中。
    投影，隻是通往神道祖庭的入口。
    入口與真正的神道祖庭之中，還有十分漫長的一段路。
    這條路，因天命而成，故而被稱為“登天路”！
    神道祖庭，位於登天路的盡頭。
    而登天路上，則設有“九重天門”，一重更比一重艱難。
    這算是祖庭與天命，對各方道統傳人的考驗。
    九重天門 ，散發出深邃玄奧，古老恢弘的氣勢，用以考驗道心，悟性、根基、戰力……
    但凡有哪一方麵欠缺，都無法跨過天門。
    若是連九重天門無法踏破，走不到登天路的盡頭，也就不必前往神道祖庭了。
    此時，第一重天門外，有諸多道統傳人聚集。
    有些是在觀望，有些則是自身所限，連第一重天門，都無法輕易穿過。
    說是天門，卻也無門，隻有門的輪廓，蘊生出一陣虛幻的神道光幕，散發出神秘的波動。
    牧天命前來祖庭，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沒有半點的異象。
    一身境界，也被“藏字秘”隱藏，旁人看不出分毫。
    至於一旁的彌璃，更不是尋常生靈所能想象的。
    一群傳人，站在天門外，宛如談經論道一般，深刻分析著第一道天門的玄機。
    見牧天命與彌璃前來，打量一番後，有人開口道：“看閣下的派頭，也是三千道州的道友吧？”
    牧天命聽聞，微笑問道：“何以見得？”
    有人開口便帶著明顯的嘲諷。
    “這還用問？”
    “三千道州的修士，雖走了狗屎運，曆經一個月的天命反哺，得了諸多造化，但頂多是廢材變成良材，卻達不到當世頂尖。”
    “就算根骨，悟性，修為皆被提升，但戰力卻是需要磨練的，無數歲月的底蘊，也不是一個月所能彌補的。”
    “依我看，純屬暴殄天物。”
    彌璃有些不願意聽，這些家夥小瞧三千道州的傳人，視為廢材，順帶著連牧天命一起罵了。
    她朝牧天命微微眨眼，意思很明確。
    牧天命卻微笑搖頭，隨即問道：“閣下出自何方道統？”
    那傳人便雙手抱在胸前，高傲道：“自然是，三十三重天上。”
    牧天命一聽，恍然大悟的模樣。
    “那……怎麽不進去，是不想進天門麽？”
    “你……”
    那三十三重天的傳人，頓時像是被噎住了，有些憤怒，冷哼道：“我不過是在此等候而已。”
    “莫非，你以為你進得去？”
    這個問題，牧天命沒有回答，隻是笑道：“閣下不妨多等待些時日。”
    說罷，他與彌璃相視一笑，一同踏入天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