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墟冥淵，自古獨立於世外。
    不受諸多時代興衰影響，積累無數時代的力量，其背後的存在，也強橫至極。
    但牧天命卻沒有任何還手的意思。
    他目光淡然，瞥向那灰色大手，道：“浮生天，再多言半個字，我便去葬古時代，將你滅了！”
    灰色大手猛然一僵，隨即消散。
    葬墟冥淵，陷入一片死寂。
    牧天命將九位老祖的神棺拘出，封禁起來，又將葬墟冥淵的入口重新封印。
    隨後，牧天命直接撕裂時空，降臨下界。
    那一隻血色眼眸，再次浮現，屬於“神人誓約”的力量。
    但神人誓約，終究沒有製裁牧天命。
    一道古老的歎息，從血色眼眸背後響起。
    “你已是天帝，何必如此？”
    牧天命拱手道：“並無其他意思，隻想讓前輩現身一見。”
    “不是已經現身了麽？”那聲音道。
    牧天命頓時看向血色眼眸。
    “原來，這便是前輩的真身……”
    “不錯，當初登仙失敗，隻剩這一顆眼眸了。”
    牧天命直接道：“前輩有恩於我，我想帶前輩離開這個時代，一同登仙。”
    說著，牧天命又將萬古之事，細說一番。
    血色眼眸道：“原來如此。”
    “我當年，便是從下界飛升的修士，立誌要庇護下界眾生。”
    “你去吧，登仙，我努力過，便夠了。”
    “修行路，永無止盡，我從一介凡夫，爭渡至今，早已疲倦。”
    “便讓我留在這個時代，繼續守護這份秩序吧，”
    牧天命深知人各有誌，強求不得。
    於是躬身一禮：“前輩大義。”
    “至今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林秀才，小名‘狗娃’，很小的時候，吃不飽飯，村裏的老秀才頓頓有肉吃，我娘便起了這個名字，希望我長大有飯吃，不挨餓。”
    牧天命點頭，記住這個名字，道：“秀才前輩，告辭！”
    “希望你能走得很遠……”
    林秀才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希冀。
    “我會的，前輩。”
    牧天命重新回到上界。
    這一次，他要找的人，是白發女仙。
    她與彌璃之間，關係十分特殊，幾乎不可同時存在。
    “我已是殘仙之軀，便讓彌璃去吧。”
    牧天命想了想，道：“其實，倒也不必如此。”
    “我夢照萬古時，曾窺見一法。”
    說罷，牧天命施展秘法，對著白發女仙斬落。
    白發女仙如遭重擊，踉蹌後退，嘴角溢出一縷仙血。
    在她體內，有一道身影被斬出，正是彌璃。
    一模一樣的臉，一個滿頭白發，一個青絲正濃。
    “從今往後，彌璃是彌璃，璃殊是璃殊。”
    白發女仙拭去嘴角血跡，詫異道：“竟有此等法門。”
    牧天命笑道：“萬古歲月，奇才輩出。”
    “可是，我從未說過真名，你如何知曉？”
    牧天命隻是盯著她，微微一笑，並未回答。
    “夢照萬古，果真能照見一切？”
    牧天命道：“你出生時，有龍鳳異象，彌漫蒼天九萬裏。”
    璃殊便不再說什麽了。
    “嘻嘻，璃殊姐姐。”彌璃笑著，挽住璃殊的手臂。
    璃殊笑道：“也好，你本是我一道仙念，累世輪回而成。”
    “從今往後，我們便以姐妹相稱。”
    “嗯，跟著天命夫君，一起登仙。”
    璃殊麵色一紅，道：“不可胡言。”
    再看牧天命，已然離去，唯有一句話，在虛空回響。
    “記得‘自斬一刀’，跌落殘仙境。”
    ……
    三年時間，很快便到了。
    一艘歲月仙舟，終究無法承載整個時代，一切眾生。
    登仙之路，也並非適合所有生靈。
    牧天命挑選了昔日的親故，便包括帝淵的家人，龍爺夫婦、鎮天道人、 明帝、司幽幽、桑劫等……
    還有便是天庭的一些強者，大都是昔日的神道巔峰強者，譬如獠虓一族十二始祖，包括幾位謫仙。
    另外便是當代的天驕，譬如罪九幽、獨孤抱劍、道無涯、凰兮……
    “這是一條無法歸來的路。”
    “朕此去，將不再回歸當世。”
    “但是，朕已將大夢心經傳於眾生，也會留下一條後路。”
    “後世生靈，若能修成大夢心經，便可夢照萬古，找到‘歲月仙舟’，帶領眾生，回太古之前登仙！”
    說吧，牧天命最後看一眼神道時代。
    他的目光，洞徹天地，看向下界諸天。
    而後轉身，帶著眾人，踏上歲月仙舟。
    神道天庭，被他留在時代，依舊鎮守著那方戰場。
    不過，天庭大門緊閉，後世有緣者，可進入天庭為帝。
    歲月仙舟，從神道時代啟程，沿著歲月長河，逆流而上。
    眾人在船上，借牧天命的眼，窺望一個又一個時代。
    “我們的時代，已經遠去了。”
    顧鬆蟬感慨間，看向璃殊。
    他們都是上一個時代的登仙者。
    如今，都自斬一刀，跌落殘仙境。
    顧鬆蟬的雙腿，依舊沒有長出來。
    眾人身旁，一株光禿禿的樹樁，發出聲音。
    “你夢照萬古時，可曾照見其它靈根？”
    “蟠桃樹？”
    “你竟也來了？”
    混沌鍾現身，很是詫異。
    “你不是本源分化三千份，帶一個樹樁子，有用麽？”
    話音落下，桃木樁化作一個藍衣女子。
    “牧天帝夢照萬古，窺見無雙秘法，已幫我煉回本源了。”
    牧天命回應道：“諸天十大靈根，我夢照萬古，一個未見。”
    “隻剩你和世界樹了。”
    混沌鍾道：“這麽說，那些靈根，一一個的，都登仙了？”
    “這是什麽話，我等靈根，根腳本就不俗。”
    “倘若不是想我這般，被人騙走錯路，登仙有何難？”蟠桃哼道。
    混沌鍾似乎想到了什麽，纏著牧天命，問道：“牧天帝，你夢照萬古時，可曾照見，有什麽法寶兵刃，修成人形，登臨仙位的？”
    此話一出，明帝的混元鼎也鑽出來。
    眾人的寶物，皆有靈智，全都嗡嗡錚鳴。
    就連刀祖，也湊上前來。
    牧天命搖頭道：“這個真沒有！”
    “即便是一些先天寶物，也終究不是生靈，縱然力量極強，也無法證得仙位。”
    混沌鍾頓時咚咚作響，發出一陣哀鳴。
    “我的仙路……絕不能就這麽斷了！”
    “不是說條條大道，皆可登仙麽？”
    “我要自創一道，證一個‘鍾仙’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