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坐在窗前，目光透過那扇老舊的木窗，看著外麵寂靜的小巷，心裏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那是她剛剛從梳妝台上隨手拿起的，原本是擦汗的，現在卻被她攥得皺皺巴巴，像是宣泄著她內心的焦躁不安。
    她想起了白天自己對何雨柱說的那些話，那些冷漠的、不假思索的、甚至帶著點譏諷的言辭，如今回響在耳邊，卻像是一根根針刺進她的心口，讓她坐立難安。
    “何雨柱，你別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欠你的。”
    這句話，她說得斬釘截鐵，甚至連自己都感到震驚，仿佛她一直壓抑著什麽，終於找到了一個爆發的出口。然而，話音剛落，她就察覺到了何雨柱眼神裏的變化，像是一根無形的線斷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落寞爬上了他慣常帶著笑意的臉龐。他愣了一下，沒再爭辯，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中拉得很長很長。
    她從沒見過何雨柱這樣。
    他一向是那種不服輸的人，耍貧嘴、逗趣，哪怕受了委屈也能哈哈一笑地過去，可今天，他連一句話都沒回，隻是沉默地走了。那種沉默比任何言語都讓她難受，像是她用親手折斷了什麽珍貴的東西，而那東西，再也無法複原了。
    婁曉娥猛地站起身，在房間裏踱步，心亂如麻。她在想，她是不是太過分了？她是不是不該說那些話？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通透的人，凡事都能分得清輕重，可是，為什麽當她回憶起這件事時，竟覺得自己的話那麽傷人？
    她不是不明白何雨柱對她的好，也不是不懂他這一路走來的艱難。他是個有脾氣的人，也是個熱心腸的人，哪怕有時候說話不著調，做事有些莽撞，但從頭到尾，他對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可她偏偏說出了那樣的話。
    “何雨柱，你別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欠你的。”
    她閉上眼，痛苦地捂住了額頭。她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又怎麽能收得回來？更何況，何雨柱不是個會主動解釋、主動求人的人。她傷了他的心，他也許真的不會再回來找她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突然慌亂起來。
    她走到窗前，望著夜色下靜謐的四合院，心裏有些發涼。她多麽希望，院門口還能出現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會像以前那樣笑嘻嘻地站在那裏，衝她揮揮手，說：“婁曉娥，你出來，咱們聊聊。”可她知道，這次怕是不可能了。
    何雨柱從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他可以對一個人好，但如果這個人一次次地把他的好踩在腳下，他也會轉身離開，哪怕再不舍，他也不會回頭。
    “我是不是把他弄丟了？” 婁曉娥在心裏問自己，手指不自覺地揪緊了帕子，力道之大，指節都泛白了。
    她不願意承認這個可能，可是，現實卻逼迫她不得不去麵對。
    她的腦海裏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日子，如今想來，卻像是一顆顆溫暖的珠子，串聯起了她和何雨柱的過往。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何雨柱的時候，他站在食堂的灶台後，隨手翻炒著鍋裏的菜肴，滿臉的自信。他喜歡做飯，也擅長做飯，手藝好得讓人驚訝。那時候，她對他沒什麽感覺，甚至覺得他有點不修邊幅，有點張揚，可後來，不知不覺地，她開始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了他時不時地帶點吃的給她，習慣了他笑著說：“你這個小丫頭，吃點好的，別餓著。”習慣了他的關心，習慣了他的好。
    然而，她卻親手把這一切推開了。
    她一直在告訴自己，她不欠何雨柱的，她是婁家大小姐，她不需要依賴任何人。可是，現在，那個在她身邊一直默默付出的男人，真的離開了，她卻感覺心口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掏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她該怎麽辦？
    她該去找他嗎？
    可是，她又該怎麽開口？難道告訴他，她後悔了？告訴他，她不是那個意思？可如果她去了，他還願意聽她解釋嗎？還是，他已經徹底對她死心了？
    她咬了咬唇，眼裏浮現出一抹掙紮。
    她害怕自己去找他，會被他冷漠地拒絕。她從小就是被寵大的，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可如果她不去找他，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會一直折磨著她，直到她徹底崩潰。
    夜風透過窗縫吹進來，帶著一絲絲寒意，涼得她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她緩緩地坐下來，目光落在桌上擺著的一隻白瓷碗，那是何雨柱前幾天送來的，說是他特意做了一道她最愛吃的紅燒肉，結果她卻根本沒動筷子，甚至連一個好臉色都沒給他。
    現在，她多想吃上一口。
    可是，那個給她送紅燒肉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的眼圈忽然就紅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何雨柱掉眼淚，可是，此刻，她的心疼得厲害，像是被無形的手揪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落在她緊握的帕子上，暈開了一片水漬。
    她再也控製不住了。
    她伏在桌上，壓抑地抽泣起來。
    她後悔了。
    可是，後悔，還來得及嗎？
    夜色深沉，四合院裏靜得仿佛能聽見塵埃落地的聲音。屋內燭光搖曳，映在婁曉娥微微泛紅的眼眶上，她的心緒還沉浸在方才的後悔與懊惱中，無法自拔。窗外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吹得院中的樹枝輕輕搖晃，發出細碎的沙沙聲，仿佛在訴說著什麽未盡的心事。
    忽然，院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晚尤為清晰。婁曉娥猛地一頓，抬起頭，心髒仿佛被人猛地揪了一下——那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了。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手指緊緊抓著桌沿，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生怕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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