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猶豫了片刻，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曉娥，睡了嗎？”低沉的男聲傳來，帶著一絲試探，一絲不確定，還有一絲藏不住的關心。
    何雨柱。
    婁曉娥的心猛然收緊，她沒想到他會來，更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她本以為，他不會再理她了，畢竟，她白天的那些話，實在是太傷人了。可他還是來了。
    她的喉嚨有些發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門外沉默了一瞬，何雨柱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回應，緩緩地歎了口氣，聲音低了幾分：“我給你熬了點蓮子紅棗粥……白天你臉色不好，看著像是沒吃什麽東西，放在院門口，你待會兒記得端進去。”
    婁曉娥心頭猛地一顫。
    他竟然還在惦記著她。
    她明明說了那麽絕情的話，可他還是像往常一樣關心她，記得她的口味，記得她愛吃什麽，甚至連她今天有沒有吃飯都注意到了。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何雨柱了，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她根本就不了解他——至少，她不明白他為什麽還能如此耐心地對她好，哪怕已經被她傷得那麽深。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心裏亂得厲害。
    何雨柱見她還是沒有回應，又沉默了片刻，然後自嘲般地笑了一聲，道：“算了，你要是不想見我，我就不打擾了。粥放那兒，別浪費了。”他說完，似乎準備轉身離開。
    “何雨柱！”
    婁曉娥的聲音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一絲慌亂。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可她就是不想讓他走。
    門外的腳步停住了。
    何雨柱沒有說話，但她知道，他一定還站在門口等著她的下文。她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絞在一起，聲音比方才低了許多：“你……你進來吧。”
    何雨柱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麽說。他沉默了一瞬，然後推開院門，邁步走了進來。
    院子裏的燈光很暗，映得他整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他手裏拎著個小飯盒，蓋子上纏著一條幹淨的毛巾，顯然是為了保溫。衣服上還沾著點麵粉，應該是從廚房裏匆匆趕來的。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卻帶著點複雜的意味。
    婁曉娥望著他，心頭五味雜陳，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雨柱率先開了口，語氣不輕不重：“白天的事……我沒放在心上。你要是煩，我以後少來就是了。”
    他語氣淡淡的，好像真的不在意，可婁曉娥聽著，心裏卻一陣刺痛。她低下頭，指尖無意識地揪著衣角，半晌，才低聲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何雨柱的手微微一頓，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那你是什麽意思？”
    她被這句話問得一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是什麽意思？她自己都說不清。她隻知道，她不想讓他走，不想讓他對她死心。可她又沒辦法直白地說出口，畢竟白天她才那麽絕情地拒絕了他，現在又叫他留下來，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見她支支吾吾地不說話，何雨柱笑了一下，語氣仍舊帶著幾分無奈：“你要是不好意思說，就當我什麽也沒問吧。”
    他把飯盒放到桌上，伸手把蓋子打開，一股熱氣騰騰的粥香立刻彌漫開來，帶著紅棗的清甜和蓮子的淡淡清香。婁曉娥望著那碗粥，眼眶忽然又有點發熱。
    她以前從沒想過，何雨柱是個這麽細心的人。她以為，他隻是個大大咧咧、愛耍貧嘴的人，可現在，她才發現，他其實比誰都細心，比誰都溫柔，隻是她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何雨柱見她盯著粥不說話，以為她是不餓，便隨口道：“要是不想吃，放那兒也行，涼了再熱一下……”
    “我吃。”婁曉娥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急，像是怕他誤會什麽一樣。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輕輕吹了吹，然後放進嘴裏。
    溫熱的甜味立刻在舌尖蔓延開來，帶著蓮子的軟糯和紅棗的甘香，熨帖著她心裏某個原本冰冷的角落。她低著頭，眼神有些飄忽，勺子在粥裏輕輕攪動，半晌才低聲道：“你怎麽還想著給我送吃的……”
    何雨柱笑了一下，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你以前不是說過，晚上容易餓嗎？”
    婁曉娥的手頓了一下，心頭猛地一酸。
    她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她自己都快不記得了，可他居然一直記著。
    她抬起頭，看著何雨柱，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想說點什麽，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心裏有很多話想對他說，想告訴他，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傷他的心，想告訴他，她後悔了，想告訴他，她其實……也舍不得他走。
    可那些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屋內的燈光搖曳，兩個人坐在桌前，一個低頭喝粥，一個靜靜地看著她，誰都沒有再說話。
    夜，安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屋內的燈光晃晃悠悠地映在桌上的瓷碗裏，熱氣嫋嫋升騰，帶著蓮子和紅棗的淡淡甜香，在夜色中彌漫開來。婁曉娥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喝著粥，像是專心品嚐，又像是在用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何雨柱則坐在一旁，雙手搭在膝蓋上，眼神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夜深了，外麵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鳴叫，更顯得屋裏靜謐而溫暖。婁曉娥的心情已經比剛才平複了些許，可她心裏仍舊有種說不清的情緒，既是內疚，又帶著點難以言喻的期待。她放下勺子，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何雨柱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心裏忽然湧起一股衝動。
    她想做點什麽來彌補之前的過錯。
    她不是個擅長道歉的人，從小到大，她都習慣了被人哄著、讓著，從來沒主動低過頭。但今天，她發現自己不願意讓何雨柱真的對她失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可她就是不想看到他用那種帶著落寞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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