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江左烽煙戰鼓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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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冬,柴桑都督府的銅壺滴漏聲突然凝滯,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掐住咽喉。周瑜的指尖在孫權遞來的密報上驟然收緊,絹帛發出細碎的撕裂聲——那上麵用朱砂標著十二個江東將領的名字,正是呂蒙近日頻繁接觸的對象。
"啪!"孫權的佩劍"紫電"重重拍在案上,劍鞘上的"君辱臣死"銘文震得發亮,"公瑾可知,這些人今早聯名上奏,竟說你私通曹軍?"殿外狂風驟起,將燭火吹得明滅不定,周瑜的影子在牆上扭曲如魔,與孫權腰間的劍影交疊成刃。
周瑜單膝跪地,甲胄上的魚鱗紋泛著冷光:"若信不過周瑜,懇請主公當場搜身驗心!"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箭傷舊疤——那是赤壁之戰為護孫權所留。孫權的目光突然顫了顫,想起七年前那個火攻之夜,周瑜也是這般袒露傷痕,力排眾議主戰。
"報——!"親衛跌撞著闖入,手中羽檄浸透江水,"濡須塢急報!曹軍運糧船隊已過皖口,船身吃水極深,恐藏甲士!"周瑜猛地抬頭,與孫權對視的刹那,兩人同時想起呂蒙昨日的密報:"曹軍糧船若吃水過深,必藏精兵。"
"下令封鎖長江!"孫權的聲音混著風雷,"著呂蒙率水師攔截,程普固守柴桑城門!"他轉身時,瞥見周瑜袖中露出的半幅地圖,邊緣紋路竟與曹軍細作使用的江東布防圖別無二致。
皖口江麵,呂蒙的樓船如巨鯨破浪。他望著遠處曹軍船隊的"曹"字大旗,忽然輕笑出聲:"來人,給我放三盞青燈。"話音未落,東南方蘆葦叢中亮起回應的火光——那是甘寧的伏擊部隊。
"將軍,真要截擊曹軍糧船?"副將望著漫天星鬥,"若曹操借此為由……"呂蒙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寒芒映出他眼底的狠厲:"曹操若想戰,我江東何懼?何況……"他指尖撫過刀柄上的"呂"字刻痕,"這糧船裏裝的,怕不是粟米,而是送給周瑜的催命符。"
柴桑城內,孫尚香貼著牆根疾走,鬥篷邊緣沾著的草屑簌簌而落。她剛從呂蒙的密會現場逃出,袖中藏著的竹簡刻著"戌時三刻,西門火起"——那是呂蒙策反將領的信號。轉過街角時,她突然撞上一隊巡邏的親衛,帶頭的正是周瑜的親信丁奉。
"郡主深夜至此,不知所為何事?"丁奉的長槍橫在胸前,甲胄上的"周"字徽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孫尚香按住腰間玉佩,那是孫權親賜的"出入無礙"符,卻在觸到溫潤玉質時頓住——玉佩背麵的紋路,竟與今早看到的曹軍密信火漆印完全吻合。
都督府內,周瑜展開最新的斥候回報,瞳孔驟縮。紙上用炭筆勾勒著曹軍先鋒的行軍路線,每一處轉折都與他昨夜夢到的伏兵地點分毫不差。"主公,"他的聲音突然低沉,"夏侯惇部看似直撲柴桑,實則是聲東擊西,真正的殺招……"
"在濡須塢!"孫權猛地指向地圖,目光掃過呂蒙的防區,"若曹軍水師突破那裏,便可直取建業!"他忽然注意到周瑜握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支狼毫筆杆上的竹葉紋,竟與呂蒙送給曹操的降書上的暗紋如出一轍。
皖口戰場,夏侯惇的獨眼緊盯著前方船隊。"傳令下去,"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前軍變後軍,全速折返!"話音未落,兩側江麵上突然駛出無數艨艟,船頭立著的江東士卒皆舉火把,將曹軍船隊照得纖毫畢現。呂蒙的聲音從樓船頂端傳來:"元讓將軍,別來無恙?"
夏侯惇勒住受驚的戰馬,隻見呂蒙的船頭懸著曹軍細作的頭顱,正是昨夜與他密談的"蝮蛇"。他握緊手中的樸刀,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弓弦輕響,一支羽箭擦著他的耳垂釘入船艙,箭尾綁著的紙條上,竟是周瑜的字跡:"糧船有詐,速退!"
柴桑城西門,孫尚香躲在廢棄的民居裏,看著手腕上的表鏈齒輪轉動。戌時三刻已至,卻未見預想中的火光。她摸出袖中的火折子,忽然聽見巷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那是周瑜的親衛統領韓當的佩刀輕響。
"郡主果然在此。"韓當的聲音混著殺意,"都督有令,請郡主回府‘歇息’。"月光照亮他腰間的錦囊,露出一角曹軍的"忠"字令牌。孫尚香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涼的磚牆,指尖觸到磚縫裏藏著的密道機關——那是她今早才命人疏通的逃生之路。
建安十三年冬,長江兩岸的烽火終於照亮夜空。曹操站在旗艦之首,望著皖口方向的火光,忽然想起荀彧臨終前的諫言:"東吳之患,不在外而在內。"當他轉身時,卻見司馬懿正對著一份密報輕笑,那上麵用朱砂寫著:"周瑜與呂蒙密會於玄武湖,所持兵符可開建業城門。"
雪粒子開始飄落,落在周瑜送給孫權的地圖上,將濡須塢的標記染成血色。呂蒙的樓船緩緩靠近曹軍船隊,船頭的"呂"字大旗與"曹"字大旗交相輝映。而在柴桑城的密道裏,孫尚香摸著暗牆上的刻痕,忽然發現那些看似雜亂的紋路,竟組成了"蜀"字的變體——那是諸葛亮獨有的密語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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