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說到此處，在場所有遊夢者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不難聽出前因後果。
    兩個家族的競爭，最後導致艾琳娜家族的滅亡。
    而在他們全族滅亡的時候，以所有人死亡為代價的詛咒也附著在了莫森家族上。
    所以艾琳娜告訴他們的事情是真的，隻是略過了自己的事沒說。
    艾琳娜誕生於詛咒，活著的目的就是滅亡莫森家族。
    莫森家族的後代裏會誕生【惡魔】，本來莫森夫人應該就是當代的【惡魔】，在出生的時候，就該被莫森家族以秘法封印起來。
    但應該是由於艾琳娜的幹擾，讓莫森夫人的惡魔本能並沒有展現出來。
    就這樣莫森夫人一直長大，然後被艾琳娜選成了她的母體。
    恐怕與莫森夫人的惡魔本能有關，她才能輕易的成為莫森夫人肚裏的胎兒。
    所以這也是莫森夫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懷孕的原因。
    一切的起因應該是莫森家族掌握應對詛咒的方法，雖然後代會有人遭殃，但是總能保護全部的家族。
    身為詛咒的艾琳娜無法放過這樣的莫森家族，才設計出這麽一出。
    她肯定掌握了什麽秘法，借用莫森夫人的身體誕生，而且也安全通過了莫森家族的惡魔檢查。
    可以看出來，擁有人性的莫森夫人是真的很寵愛這個女兒，即便對方三番四次說要她去死，她也沒有回應。
    那一直帶笑的眼眸中現在剩下的隻有哀意。
    一麵是因女兒而死的族人。
    一麵艾琳娜又是她的女兒。
    陷入了兩難之中。
    常人或許很難理解，這種借她身體生出來的惡魔真的能算她的孩子？
    但對於莫森夫人來說，自從感覺到腹中被踢，她便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孕育了一個新的生命。
    從孩子的出生，到孩子的成長。
    耳邊回蕩著一聲聲的媽媽。
    都成了她寶貴的回憶。
    即便現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她也無法接受。
    血濃於水，哪怕這個孩子真的隻是莫森家族的詛咒，是為毀滅她家族而來的怪物。
    但這麽多年的感情又豈是輕易就能放棄的？
    這不僅是她最後的親情，也是她如今還能保持【人性】的唯一原因。
    “艾琳娜。”顏常清突然說道：“如果你殺了她，那麽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仇人了。”
    艾琳娜看向顏常清，不解的歪著頭，不明白顏常清想表達什麽。
    “你期待的不就是莫森家族的覆滅。”
    顏常清繼續說：“等你媽媽死後，你就完成你的使命了。”
    “這也就意味著——”
    “你將失去一個最後還在世上愛你的人。”
    顏常清的話讓眾人微微一怔，艾琳娜也微微睜大了眼睛。
    莫森夫人抬起頭，看向顏常清。
    在這一刻她眼裏倒映的不是顏常清，而是一個與他極為相似的男人。
    “你原本的家族沒有了，而最後真心對你的雖然是你的仇人，卻也是你的媽媽。”
    “在她消亡之後，你將孤身一人活在這地獄之中，這就是想見到的嗎？”
    “還以為哥哥想說什麽。”艾琳娜卻是毫不在意，“哥哥完全不用操心這點。”
    她看著逐漸失去生機的莫森夫人，露出微笑：
    “媽媽這麽多年都在製造實驗品成為家族，來幫她排解寂寞。”
    “隻要她一死，這裏就將是我的地盤，到時候我也可以跟媽媽一樣，製造許多實驗體。”
    “他們都會成為我的家人，也不會背叛我。”
    “所以哥哥的擔心是多餘的。”
    她的視線在遊夢者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顏常清身上：
    “還有哥哥姐姐們，不是還有你們會留下來陪我，不是嗎？”
    她的笑容依舊純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惡意。
    但她就是惡意的化身。
    眾人隻覺毛骨悚然。
    是了，她從來不是一個看起來乖巧的小女孩，她就是【詛咒】。
    從一開始，就不能將她看成是他們的同伴。
    她這分明沒有放眾人離開的意思，甚至極有可能要將他們變成實驗體。
    “原來如此。”
    顏常清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說詞，沒再與艾琳娜說話，而是看向了莫森夫人：
    “莫森夫人，她是這麽說的。”
    莫森夫人低下頭，聲音有些飄忽：
    “你是要將決斷交給我嗎？”
    “是。”顏常清一臉正色，“如果你做不了決定，就由我來。”
    “你也聽到了，你的女兒早就壞掉了。”
    “她或許在你眼裏是可愛的女兒，但事實上並不是如此，她隻是個回來複仇的惡鬼。”
    “而且從今往後一直都是。”
    “作為一個現在還有人性的母親而言，我想你不會想看見自己的女兒以這種怪物的模樣一直活下去。”
    “就和之前的你一樣，你那不是對她好，而是害了她，這一點你應該最為清楚。”
    “……”聽見兩人對話的艾琳娜心裏湧起一陣不妙預感，“你們在說什麽？”
    兩人卻沒有回複她，隻是對視著。
    “到底怎麽回事？”
    意識到不妙的艾琳娜想要脫離莫森夫人，卻被莫森夫人緊緊抱住。
    “艾琳娜……我的女兒……”
    不顧懷中艾琳娜的掙紮，她的眼神帶著哀意：
    “不管發生了什麽，媽媽會陪著你的。”
    啪——
    扇子打開。
    金色的粉末飛揚。
    “放開我，放開我。”
    艾琳娜的聲音不像是反抗，反而像是在撒嬌。
    她的掙紮也不劇烈，跟同齡孩子區別不大。
    甚至她的表情也沒有半點壞孩子的模樣。
    她的外表一直都是莫森夫人眼中那可愛的孩子。
    而如今艾琳娜的表現也很符合這一點。
    她趴在莫森夫人的懷中，宛如嬰兒般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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