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出去嗎？”
    眼瞳緊緊跟在時歡身後，見他停在一床沾染血跡的被子麵前，又看了看被鋪上被子的玻璃牆壁，瞳孔在眼內瘋狂轉動著，語氣是藏不住的期待。
    聽眼珠子這個語氣，時歡了然，看來出小區他會死。
    臉上還是擺出好奇問道：“出去是會發生什麽嗎？”
    眼瞳聽罷連連搖晃眼球，急忙道：“你想出去直接出去就好了呀。”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時歡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他點點頭對眼瞳道謝：“這樣啊，也就是說我可以隨意進出小區？”
    “當然！”眼瞳激動答道，眼裏的惡意逐漸顯露，它彎著整顆眼球，更加靠近時歡麵龐，發出桀桀桀地笑聲，“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出去的噢。”
    “真的嗎？”時歡不像它想象中被突臉嚇到，反而擺出更加懷疑的態度，又問道，“真的可以嗎？”
    兩聲詢問給眼瞳潑上了一桶冷水，彎起的眼球還沒幾秒鍾就被時歡說回原形，它左右歪著眼球，不情願地甩動著球身。
    “當然啦，隻要你敢。”
    “為什麽這麽說？”
    時歡依舊那副疑惑樣，看得大眼珠子莫名一陣火大，它瞳孔急驟收縮，盯著時歡咬著不存在的後槽牙道。
    “大人跟那個遊戲做了交易，自然不會讓這裏麵的人隨意流出，外麵的人也一樣。”
    “那要是外麵人進來了呢？”
    “誒呀，那就也出不去了啊！反正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是大人的人。”
    “什麽意思？難道在這待幾天就會開始信仰你家大人？”時歡挑眉，抬腳繼續圍繞牆壁繼續走著。
    眼瞳跟在他身旁，聽到對方這樣問，理所當然道：“這有什麽不好的嗎？”
    “這個是你們大人跟遊戲做出的交易籌碼？”
    “差不多吧，那個遊戲的掌管者本來還想再給那群人類爭取一些利益，真是可笑，自己現在的處境都那樣了，還為人類考慮那麽多。”
    眼瞳的恥笑沒有收斂，如同在講什麽可笑的笑話般，說完還撞了撞時歡的肩膀，試圖得到對方的點頭回應。
    完全忘了在自己身旁的家夥，也是一個人類。
    時歡聽著對方無意透露出的訊息，笑著點頭附和：“是啊，那還真是好笑。”
    一個提前開啟末日的人，卻試圖向一群詭異爭取人類利益。
    這放在小說裏也是又當又立的存在。
    著實可笑，卻又實在發生。
    “聽大人說，他最開始的搞的遊戲真的隻是拿夢魘做媒介，不過後來嘛……嘿嘿，最終還是忍不住拿人類給自己做養料，也不知道他咋還有能耐跟我們大人叫板。”
    同流合汙卻還保持最開始的初心嗎？
    這還真是臉皮厚。
    時歡從不吝嗇嘲諷自己父親的機會，即使對方說話挺難聽的，他還是跟著不斷點頭，以表態度。
    也正因他的態度取悅到眼珠子，幾乎將關於遊戲的各種八卦全盤托出。
    小到玩家在他們大人另外幾個世界連連吃癟。
    大到最近某個小偷竊取他們神明的一絲權柄，包裝自己在人類之間換取信仰，然後利用人類的血肉不斷供養自己，利用信徒偷渡到遊戲掌握的還未降臨神明的世界。
    自以為自己可以掌握那方世界，讓自己成為那大批神明的其中一員。
    結果卻沒曾想自己偷渡到半，就被遊戲管理員劈走體內那為數不多的權柄。
    聽到這，時歡莫名想起上個夢魘發生的事情，將兩者對上，時歡也生出新的不解。
    按這顆大眼珠子的描寫，這個小偷連係統都打不過，那之後為什麽父親會出場去解決，還叫上了鬱荀？
    之前的猜測在心裏回蕩，vi那混血臉龐忽然在腦海中閃過。
    偷渡隻是幌子。
    vi出現在那個夢魘絕對有所圖。
    至於圖的什麽，他不能確定，手指摩挲在左手戒指上，眼中閃過一個答案。
    會是……
    權柄嗎？
    “我真覺得這群小偷夠瘋狂了，好好信仰自己大人不好嗎？非要去跟大人一樣的存在平起平坐，它們既不是神降又不是文造，它們怎麽敢的！”
    眼瞳自顧自的談話還在繼續，時歡壓下心裏的猜測，將注意力重新放到大眼珠子身上。
    “神降？文造？大人之間也有區別嗎？”在聽到最後兩個詞後，時歡將係統給出的訊息對上。
    神降，應該就是祂們一大批一大批產出的“神明”。
    文造，顧名思義，大概是以底層文明為基礎，人為製造出來的“神明”。
    也就是他們所說的人造神明。
    “呸呸呸！”
    大眼珠子在聽到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整個眼珠子都是一眼的震驚與慌亂，它急忙變出自己的眼皮與眼睫毛，對著時歡的嘴掃了又掃。
    讓後者不得不遠離對方，皺眉擦嘴。
    “這種可不是我們能討論的話題，大人們之間的戰爭，可不是我們能輕易討論的，反正無論哪種都是我們惹不起的存在。”
    大眼珠子說完這這一長串話語，又將自己的眼皮收了回去，絲毫不給時歡伸手拔毛的機會。
    “這樣啊，”時歡伸在半空的手也不嫌尷尬，自然收回的同時轉移話題道，“那你說那群小偷有可能成大人們的存在嗎？”
    “這個嘛……”大眼珠子麵露忌憚，在幾次思考過後，僵硬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肯定知道。
    眼珠子隻有一顆眼珠子，沒有五官的遮擋，也不能隨時隨地變出眼皮，所以情緒一覽無餘。
    見對方那不敢說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小偷成為了“神明”。
    感情這神明是批發的呢？
    那麽多個，還這麽容易成為，也不嫌多啊。
    時歡撇嘴，眼瞳見他沒有追問也是鬆了口氣，它戰戰兢兢地搖晃眼球，瞳孔對著天空虔誠盯著，一眨不眨。
    大概是在祈求得到某些“神”的寬恕。
    見狀，時歡也不打擾，快步走過最後一點牆壁，將這整麵的玻璃牆全部看了個遍。
    在確定沒有任何其他出口後，他也來到了大門麵前。
    早晨的陽光格外刺眼，懸在高空如同一顆發紅眼珠，靜靜地觀察著整個小區、整個城市，甚至於整個世界。
    頂著頭頂紅日那灼熱的溫度，以及身旁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注視，時歡緩步走向門外。
    “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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