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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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清晨,第一縷陽光如金色的紗幔,輕輕地灑落在“暖陽烘焙坊”前的小路上,仿佛給這條路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陳陽站在麵包房門口,沐浴在這溫暖的陽光中,深吸了一口帶著麥香和泥土氣息的空氣,那清新的味道讓他感到無比舒適。
    他的目光望向遠方,隻見李大山的兒子李小山正驅趕著幾頭牛,從山坡上緩緩走下。牛蹄子踏在地上,踢起一小片黃土,在晨陽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微的光芒,如同一粒粒金色的沙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打破了這份寧靜。陳陽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出現在他的麵前。這個男人身材高大,步伐穩健,臉上透露出一種精明和幹練。
    陳陽一眼就認出了他,這是李誌遠,農業部的負責人。一年前,正是李誌遠促成了陳陽和本地農場的合作,讓“暖陽烘焙坊”能夠用上新鮮的本地食材,製作出更加美味的麵包。
    "陳老板,"李誌遠的語氣帶著些急切,"有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陳陽笑了笑,"先聽好消息吧。"
    李誌遠點點頭,"‘金穗小麥’已經通過聯合國糧農組織認證,正式被列入‘世界糧食多樣性名錄’。你的麵包不僅帶動了我們本地經濟,甚至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關注。"
    陳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
    李誌遠沒笑,"但我們不得不麵對問題了,‘永恒香’聯合了幾家大資本企業,正在準備推出一款‘極致還原傳統小麥香’的工業化麵包,通過數據造勢營銷,聲稱可以完全複製你用‘金穗’手工生產的香氣和口感。"
    話音未落,遠處的田埂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闖入了視野——是李安定。他騎著自行車呼嘯而來,臉上寫滿焦急:"陳老師,陳老師!您得看看這個......"
    "安定,慢點騎!"陳陽喊道。
    2.
    李安定一路衝到門口,氣喘籲籲地跳下自行車,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傳單遞給陳陽:"陳老師,這是‘永恒香’新麵包的超市宣傳單......"
    陳陽接過傳單,眉頭輕輕皺起。海報上的標語赫然寫著:"嚐到土地的味道了嗎?‘永恒香·金穗大地風味麵包’,還原100鄉土香氣!"
    傳單旁邊是一張高技術含量的合成食品海報,底下一行字:"用全球最尖端的發酵技術+高仿生麥香風味劑,保留純粹的麥香dna!"
    "什麽‘保留純粹麥香dna’......"陳陽咬牙,"糧食的複雜性,能合成得出來嗎?"
    林鳶從後廚探出頭:"陳老板,這是要打一場硬仗啊,我看他們這次不單是衝擊你,是衝著整個地方農產業來的。"
    陳陽沒有接茬,目光卻飄向窗外那片隨風起伏的麥田。
    3.
    在工業化麵包時代的頂峰企業"永恒香"總部的高層會議上,氣氛卻顯得格外凝重。
    市場總監馬克冷笑:"李總啊,現在外麵都在傳,你們的新麵包是假‘金穗’......假土地香!"
    李總沉默片刻,抬起頭:"假不假,消費者未必知道。但消費者會盲從數據,他們要的就是效率更高的麵包,而不是一場真實與虛假的討論。"
    旁邊的研發主任反駁道:"李總,但是消費者不是傻子,這種東西能騙多久?一旦被識破,我們品牌聲譽可能......"
    李總一拍桌子,語氣嚴厲:"我們的優勢不在真實,而在於市場需要它快,需要它廉,需要它隨時都在貨架上。‘永恒香’不怕危機,怕的是對手借危機上位。"
    會議室的投影屏上正在播放"陳陽的暖陽麵包節"畫麵,各國媒體爭相報道,"用真實土地種出的原麥麵包",大屏幕上飄著幾句評論:
    > "這樣的麵包,吃起來是感動。"
    > "吃麵包,也要吃故事。"
    > 旁邊的視頻則是李誌遠和部長的發言:"中國小麥的香氣象征了我們的糧食驕傲......"
    李總冷眼盯住畫麵,沉聲道:"陳陽這次,玩的是文化戰。"
    4.
    與此同時,宋小麥的麵包門店裏也炸開了鍋。
    幾位客人站在展台前吵得不可開交。
    一位中年男人激動地說道:"我昨天買的麵包,和前天買的完全不是一個味道!包裝上寫‘100天然小麥’,你們這不是打廣告欺詐嗎!"
    宋小麥剛從後廚走出來,一邊擦拭手上的麵粉,一邊聽顧客爭辯。她走上前,露出慣常的溫暖笑容:"這位先生,您覺得味道有變化,可能是不同批次使用了不同田地的小麥。即便是同一地域的麥種,不同土壤條件和天氣,也會讓風味變得不同。"
    她遞給客人一片剛出爐的麵包,"您再嚐嚐。這批麵包用的是雲南大理的麥香小麥,香味和暖陽陳陽麵包用的‘金穗’或許不同,但也是一種地方風味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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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人將信將疑地咬下了一口。
    旁邊一個小女孩扯了扯媽媽的裙擺,奶聲奶氣地說:"媽媽,這個麵包怎麽會是長故事的?"
    宋小麥蹲下來與小女孩平視,笑著問道:"那你再吃一口,閉上眼睛感受一下,風從土地吹過時的味道,是不是像一個故事?"
    小女孩嚼了會兒,忽然笑了:"麵包裏好像有田,有牛,還有一點點雲!"
    宋小麥笑出了眼淚:"你看,它不僅是個麵包,它是田埂和天空的信使。"
    5.
    李誌遠突然打來了電話,語氣急促:"陳老板,媒體那邊已經有人開始盯住‘永恒香’的‘土地麵包dna’宣傳詞了。他們說這種技術可能涉嫌篡改食品風味的天然定義,但調查還需要時間,我們需要快速反擊。"
    陳陽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別急著打輿論仗。我們要讓全球消費者自己嚐到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李誌遠愣了一下:"你是說......"
    "舉辦一場全球範圍的盲品挑戰,"陳陽打斷了對方,"邀請全球的媒體,邀請全世界的麵包師,讓消費者自己來嚐一嚐,‘永恒香’的高仿麵包和‘金穗’自然麵包的區別。"
    李誌遠興奮地說道:"妙!這不隻是證明我們的麵包更好,更是向全人類展示,土地的真實價值是無法複刻的!"
    6.
    盲品挑戰大會如期舉辦,全球幾十家主流媒體到場,各國消費者代表和麵包師齊聚一堂,場地選擇在陳陽的家鄉——一片開闊的田野中央。現場按照嚴格標準,用盲測品評法,將消費者盲分a、b兩組,分別品嚐"永恒香"高仿"麵包’和陳陽‘金穗麵包’。
    "您覺得哪一片麵包更有層次感?"工作人員提問。
    一位來自東京的年輕主婦低頭想了想,說:"a組的麵包有很濃烈的香,但是它像香水,太直接。而b組......像是田野——一種不爭不搶的香。"
    旁聽席中的李總和馬克臉色越來越難看。
    "如果a的價格更便宜,"另一個消費者突然插話,"那麽我承認,我會買a,但b,讓我覺得我在吃飯,而不隻是填肚子。"
    陳陽注意到,這句話被記者拍了下來。
    最終投票結果公布——87的消費者選擇了"金穗麵包"。但更值得注意的是,在被追問願意多花多少錢購買時,超過65的參與者選擇了"金穗",即便它的售價是‘永恒香仿香麵包’的三倍。
    陳陽在台上微微一笑:"謝謝大家的信任。這不僅是對我,對‘金穗’土地的信任,也是對每一種土地獨特價值的信任。"
    7.
    夜晚,全球直播收尾。陳陽接到了李安定的電話,語氣激動:"陳老師,我剛問了我們村裏的王叔,他們說這‘永恒香’的事件之後,竟然有大廠主動聯係他,願意高價訂購村裏的‘優質麥種’,說要用它研發高端品種!"
    李誌遠也打來了電話,"陳老板,‘永恒香’全麵下架仿‘金穗’麵包的營銷方案,李總發公開信向行業道歉,他們承認‘風味模仿’無法取悅人心,決定全麵進軍農業合作研究。"
    "所以,"陳陽掛了電話,笑著低頭看了看自己袖口沾的麥粉,喃喃自語,"他們終究懂了,麵包不是爭來的,它隻是從土地長出的答案。"
    他抬頭看向遠處麥田,突然喊道:"安定,咱們去耕地吧!”
    8.
    鏡頭升高,陳陽的麵包房和宋小麥的城市麵包店遙遙相對,兩片區域的麵包香氣如同無形的橋梁,連接鄉村與城市,土地與市場。
    而在一片更為遼遠的國際博覽會現場,艾蘭和渡邊合作主持了一個‘麵包根源文化與土壤’的對話展,全球觀眾仿佛聞到了來自不同土地的麵包香——
    當屏幕閃出陳陽的身影時,解說詞響起:"麵包是一種信仰,它讓土地的故事得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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