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合影與不告而別
    “我說，五十嵐，”鬆田陣平勾著景光脖子擠過來時，五十嵐守已經換上慣常的慵懶笑意，“今晚要不要去老地方喝酒？”
    警校還會對應屆畢業的學生再開放半個月，等他們入職後，就可以享受警察的福利了。
    警察學校畢業後，各警察署都設有單身宿舍，他們不用擔心住所。住宿費等費用上的負擔也比較輕，可以舒適地度過，算是蠻貼心的了。本部工作人員和女性專用的單身宿舍也在東京都內各地都有。
    所以他們五個最近一兩天的晚上都還會住在警校裏。
    這些事情修明當然知道。
    不過……
    “比起這個，” 修明晃了晃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拍立得，“諸位要不要一起留個紀念？”
    萩原研二歡呼一聲，從後方撲上來搶相機：“五十嵐醬太狡猾了，居然藏著這種好東西！我要和爆炸物處理班的吉祥物合影！”
    “哇hagi好奸詐！明明是我先的！”
    “哈哈哈哈小陣平看招！”
    “喂喂，你們兩個！我要被繞暈了……”
    修明：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準備了很多台拍立得呢？
    落葉紛飛的林蔭道上，枡山修明透過取景框看著打鬧的五位同期們。
    鬆田正把警帽反扣在班長頭上，景光被萩原拽著胳膊往噴泉方向拖，而降穀零——他的zero，正逆著光朝他走來，胸前的金色櫻花在十月的風裏晃成碎金。
    “哢嚓、”
    相紙緩緩吐出的瞬間，降穀零握住他調整焦距的手，帶著薄薄槍繭的拇指按在他腕間脈搏：“守從剛才開始就在拍奇怪的角度。” 溫熱的呼吸混著秋風掃過耳垂，“守的相機裏……該不會有我打瞌睡的照片吧？”
    修明笑著後退半步，後腰抵住開滿紫藤的長廊立柱。
    他故意將剛顯影的照片插進戀人胸袋，指尖劃過心髒位置時輕如蝶翼：“是比那更珍貴的東西哦！”
    ‘比如你晨跑時揚起的發梢，戰術課上沾了灰塵的側臉，還有此刻映在我瞳孔裏的完整模樣。’
    降穀零正要抽出照片，修明卻突然正色：&34；對了，今晚我得去見個……&39；老熟人&39；，可能沒法赴約了。&34；
    &34；現在才說？&34；降穀零挑眉，陽光在他金色的發梢跳躍，&34；你那個朋友真的正經嗎？有什麽事不能白天說的，非得晚上——&34；
    他突然卡住，眼神銳利起來，&34；等等，那個你寄照片的那個是&39；老朋友&39；，今晚赴約的卻是&39；老熟人&39；……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吧？到底怎麽回事？&34；
    修明垂下眼睫，在臉頰投下淺淺的陰影。
    他左手捏著右手的手腕反複旋轉，沒有回答。
    降穀零越來越嚴肅。他知道，這是五十嵐守準備說謊時偶爾會有的小動作。
    &34；遇到點小麻煩……等明天我回來詳細和你說好嗎？&34；
    &34；你上周也是這麽搪塞萩原的。&34；
    降穀零逼近一步，鼻尖幾乎相觸。他甚至能聞到修明身上不同於以往的青檬氣息，現在他的身上混雜著淡淡的墨水味兒。這個味道……像是熬夜寫報告的證明。
    修明又不說話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久久的凝滯。
    最終，降穀零還是歎了口氣，選擇相信自己的小未婚夫。他彎腰用額頭抵住對方的額頭：&34；好吧，守，你贏了，但是別再讓我擔心了啊……&34；
    &34；哢嚓！&34；
    突如其來的快門聲驚得兩人同時轉頭。
    鬆田陣平晃著剛從修明手裏拿到的拍立得，笑得像隻偷腥的貓：&34；構圖絕了！hagi快看，這張像不像偶像劇海報？&34；
    萩原研二湊過來時，修明眨眨眼，突然對著鬆田燦爛一笑，&34；鬆田，你那台拍立得快沒相紙了吧？咱們兩個換一換吧？&34；
    &34；少來這套！我才不會這麽容易上當呢！肯定是你的相紙用完了，才想要跟我換，&34； 鬆田呲牙嘲笑，舉起拍立得打算再給他們兩個再拍一張，結果摁完快門的瞬間愣住，&34；……還真用完了？我才拍了幾張？&34；
    相機後蓋彈開，裏麵飄出一張便簽紙，畫著吐舌頭的簡筆畫。
    鬆田：？？？
    修明隨手把手裏用完的拍立得塞給了降穀零，又變魔術般從袖口滑出個精巧的數碼相機，哢嚓拍下鬆田呆滯的表情，笑嘻嘻的大喊，&34；鬆甜甜驚喜二連拍，get！&34；
    “鬆甜甜？這是什麽鬼稱呼啦！”
    修明一看鬆田頭頂冒火，轉身就跑，製服下擺掃落一串紫藤花，&34；下一個景點是犯罪實驗室哦——&34；
    “喔！” 萩原立馬歡呼著跟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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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袋！五十嵐！hagi你們倆個！站住！”
    鬆田也拔腿就追，手上突然多了個相機的降穀零也去追冒出惡人顏的鬆田，班長懵了兩秒，也不明就裏的跟咱一起跑，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也笑著追上去。
    長廊裏頓時雞飛狗跳。
    六個活力四射的青年在校園裏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合影還有紀念。
    他們在初見的櫻花樹下擺出最中二的姿勢合照，還在宿舍後麵的空地上還原半夜打架場景，鬆田和降穀零故意擺出當初把對方打成鼻青臉腫的姿勢。
    射擊場裏，修明抓拍到諸伏景光用手比出手槍假裝射擊的瞬間，還有萩原假裝自己被子彈正中靶心的特寫。結果他就被兩人聯合鬆田製裁，被架起來舉過頭頂留了一張糗照。
    食堂阿姨特意給他們多盛了許多飯，諸伏抱著一大盆紅燒肉愁眉苦臉，班長偷吃萩原雞腿的罪證被永久留存；最後圍著鬼塚教官的寶貝馬自達，六個人擠在鏡頭前做鬼臉，夕陽給所有人的輪廓鍍上金邊。
    “zero說的不錯，五十嵐你果然是攝影技術超讚啊！”
    &34；拍到了很多好棒的照片啊……”
    “五十嵐醬，別忘記把這些照片都發給我們喔，這可是相當珍貴的回憶呢~&34；
    “好啊，回頭一人一份。”
    修明查看著相機裏的成片，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34；等你們七老八十，頭發白了牙齒也掉光，再來看這些照片回憶——大概會覺得現在笑得太傻氣吧。&34；
    “才不會呢！”
    “走吧走吧，我們再去校門口拍幾張大合照，就準備回去了……”
    “噢！” x5
    ……
    黃昏的校園漸漸安靜下來。
    分別時，修明站在櫻花樹下，紛紛揚揚的秋葉落滿肩頭。他舉起相機拍下五人組遠去的背影，將這個畫麵深深烙進眼底。
    ——然後五十嵐守就消失了。
    最先發現這個事情的還不是降穀零，而是旁觀者清的諸伏景光。
    畢業典禮的隔天，四人去車站送別伊達航。因為女朋友娜塔莉主動申請去北海道地方警署的班長，是五人中最先離開的警校的。大家嘻嘻哈哈吐槽五十嵐不夠意思，這樣重要的送行居然不來。等班長那趟電車開走後，氣氛才瞬間沉寂下來。
    萩原看降穀零又在給五十嵐守打電話，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焦躁，忍不住擔憂的詢問：“五十嵐醬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嗎？”
    “嘖，那家夥在搞什麽鬼啊……” 鬆田也不滿的撇嘴，“畢業典禮那天晚上不來喝酒，倒是發了一堆我的醜照過來，然後就玩起了失蹤……我還說下次見麵一定要給他個教訓啊！”
    “……” 降穀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更加糟糕的表情很明顯看出，這次的電話也依然沒有人接通。
    這一天兩夜，五十嵐守的電話始終沒有被打通過。
    “五十嵐畢業前頻繁的請假，我其實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對頭……” 諸伏景光猶豫的說著。
    鬆田抓了抓自己的小卷毛，讓它變得更加的淩亂，“話說，那家夥到最後也沒有交代自己去了哪裏吧？我聽鬼塚老頭說，那家夥拒絕了所有的邀請……”
    “其實，畢業前，我倒是有天見過他淩晨翻牆回來，臉上還帶著血跡。”
    “什麽？！” x4
    四人震驚的看著景光。
    景光也有點尷尬，“等一下、不要這樣看著我啊，是五十嵐堅決不讓我說的……”
    “hiro，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那天晚上的具體情況，能和我詳細說一下嗎？” 降穀零神色凝重。
    “當然，”景光的神情也非常凝重，萩原和鬆田也凝重的等待著。
    凝重氣氛超級加倍.jpg
    “那是離畢業典禮還有一周的時候，晚上我起來上廁所，突然聽見對麵有重物落地的聲音。但是五十嵐請了三天假，他的宿舍應該沒有人才對。我覺得奇怪，就去對麵敲了門……五十嵐果然回來了，而且宿舍陽台的玻璃門開著，欄杆上也有泥土，應該是翻進來的。”
    景光捏著下巴回憶當晚的細節。
    “他看起來狀態非常疲憊，總是挺直的脊背也弓了起來，身上可能受了不輕的傷，走路也不是很穩，說話聲音非常沙啞，右臉還濺滿了血。我當時嚇了一大跳，趕緊追問他是不是遇見了什麽案件，但是五十嵐矢口否認，再問就什麽都不肯說了。”
    “直到我威脅他要去把zero你叫來，他才非常焦急的跟我說：‘絕對不可以告訴zero！求你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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