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尾聲 1 長野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後退，新幹線列車平穩地行駛在前往長野的鐵軌上。化名流川楓的諸伏景光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目光卻始終沒有聚焦在窗外的景色上。
    "楓，你還好嗎？" 坐在對麵的安室透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金發下的灰紫色眼睛流露出關切。
    "啊，我沒事。" 景光回過神來，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隻是在想見到哥哥該說些什麽。四年了……啊不是，實際上，我們已經有七年沒見麵了。"
    坐在安室透旁邊的風早清輕輕握住男友的手，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紙盒。"我準備了一些東京的特產，不知道高明先生會不會喜歡。" 他打開盒子，裏麵整齊地排列著幾種日式點心，"這是淺草寺附近最有名的草餅，還有銀座的抹茶巧克力……"
    "清，你太貼心了。" 景光的表情柔和下來，"哥哥一直很喜歡甜食，小時候我們經常偷偷把媽媽做的紅豆餅藏起來，然後半夜躲在被窩裏吃。"
    安室透輕笑出聲："我記得……時你也經常半夜偷吃我藏在抽屜裏的巧克力，原來這是家族傳統。"
    三人笑作一團，車廂內的緊張氣氛稍稍緩解。風早清注意到諸伏景光雖然笑著，但眼底仍有一絲憂慮。他悄悄捏了捏降穀零的手，後者會意地點點頭。
    "說起來，" 安室透換了個話題，"高明哥知道我們今天會去嗎？"
    他前兩天已經派人把放在班長那裏的信封取了回來。
    該說幸好嗎？
    還沒有讓高明哥看見那個手機……
    景光搖搖頭："我給哥哥發了信息，說會帶兩個朋友一起，但沒有具體說是誰。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或者說，至少不是通過電話來告訴他我還活著這件事。"
    風早清能理解這種心情。
    他曾反複的觀看過景光的過往，知道這對兄弟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諸伏高明靠著降穀零送來的，一個帶有彈孔和血跡的手機，推斷出弟弟景光是去做臥底被殺害了。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
    他無法想象，當諸伏高明說出這句話時，是怎樣的心情。
    "快到站了。"
    諸伏景光突然說道，聲音有些發緊。他站起身從行李架上取下背包，動作比平時略顯僵硬。
    走出長野車站，四月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長野的空氣比東京清新許多，遠處隱約可見覆蓋著白雪的山脈輪廓。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仿佛在汲取勇氣。
    "哥哥說他會在東出口等我們。" 他說著，腳步卻不自覺地放慢了。
    安室透走到他身邊，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風早清則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後，不想打擾這重要的時刻。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東出口的玻璃門已經清晰可見。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高挑男子正站在出口處，手裏拿著一本書在讀。即使多年未見，諸伏景光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他的哥哥諸伏高明。
    諸伏景光的腳步完全停住了。
    他的喉嚨發緊，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七年了，哥哥的鬢角已經有了幾絲白發，但站姿依然如記憶中那般挺拔，讀書時微微皺眉的樣子也絲毫未變。
    安室透輕輕推了他一下："去吧。"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邁出了第一步。
    隨著距離的縮短，他的心跳聲在耳邊越來越響。就在他距離出口還有十幾步的時候，諸伏高明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緩緩抬起了頭。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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