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接待使者的差事，母妃給你爭取到，你可要好好表現，你父皇一向最重視烏敕勒汗國了。”
    二皇子激動地點頭，“母妃，沒有您，兒子真是寸步難行。”
    “你我母子，客氣什麽，今天天熱，去給你父皇送一碗消暑的銀耳綠豆湯去吧。”
    “是，兒子遵命。”
    ——
    朝雲跟隨小公主來到她的章華殿中，這裏有一處挑空很高的藏書閣，放的滿滿的都是書。
    “你講的故事我從未聽過，你快給我講。”小公主迫不及待，命人送上茶水和糕點。
    朝雲說：“我不喜歡吃這些，甜食溺嗓子，有新鮮水果嗎？”
    小公主一揮手，立即有人送上一排洗幹淨、冰冰涼的各色水果。
    “我這裏你什麽都能吃到，隻要你給我講好故事聽。”
    她已經盤腿坐好，聚精會神地等著聽故事。
    朝雲拍著胸脯說：“我這裏其他沒有，故事最多。”
    ……
    夜半時分，小公主的章華殿中，還點著琉璃燈。
    “然後呢？白骨精被打死了嗎？”
    已經淩晨時分，小公主仍精神抖擻，追問朝雲西遊記三打白骨精的後續。
    “沒有……白骨精又附身到另一個人身上……”
    朝雲昏昏欲睡，講到哪都忘了。
    “你快醒醒，餓不餓？我讓人給你再煮一碗餛飩來。”
    朝雲已經吃了三碗餛飩了，吃飽正好睡覺，她困得睜不開眼了。
    “公主，咱睡覺吧，明天再接著講。”
    “可是我不知道白骨精死沒死，我睡不著。”
    “公主，你睡著了，夢裏麵就能見到齊天大聖還有白骨精。”
    “真的嗎？”
    “你睡著就知道了。”
    小公主腿一伸，直接躺倒。
    朝雲謝天謝地，她終於可以睡覺了。
    一連三天，朝雲寸步也沒有離開章華殿，嗓子都要說啞了，終於把西遊記給講完了。
    她如此辛苦，皇帝也看在眼裏，賜她一匣子金銀珠寶，朝雲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雖說朝雲現在有個胭脂樓聚寶盆，已經不缺錢了，但這些是宮中的首飾，個個精美，是外麵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上次被舞陽郡主摔壞了她一套珍珠碧璽頭麵，她還心疼呢，如今跟這一匣子首飾比起來，那都不算什麽。
    見朝雲摟著首飾匣子笑嘻嘻，小公主問：“你喜歡這些嗎？我有很多，送給你吧。”
    小公主手一揮，宮女又抱來一個匣子，比皇帝賞的還多。
    “夠了夠了，公主殿下，太多了我怕我心髒承受不起。”
    朝雲心中有愧，借了吳承恩老先生的西遊記，在這裏發了大財了。
    “你還有什麽故事？我還想聽。”小公主投來期待的目光。
    “這……”朝雲覺得，小公主是不是心理有些毛病，對聽故事特別癡迷，吃飯聽、睡覺也聽，一時一刻也離不開故事。
    聽宮女說，小公主生母早早離世，但她身子又不好，隻能待在行宮，不像六殿下那樣養在太後身邊。
    皇上又忙於政務，沒人給小公主講故事的時候，她就抱著書看，一看一整天，章華殿藏書閣這些書，公主全都看過了。
    朝雲看著眼前這個已年滿十六歲，但心智未開、癡迷故事的小公主，心裏頗有些憐憫。
    “公主，我這有一個故事，叫《霧都孤兒》，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我喜歡！”公主星星眼看著朝雲，“你講的故事我都喜歡。”
    於是朝雲給公主講《霧都孤兒》，這個故事講的是主人公奧利弗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顛沛流離，曆經艱難困苦，終於查明身世並獲得幸福的故事。
    朝雲希望公主能從中受到一點啟發。
    ——
    皇上的議政閣中，太子正帶著禮部的官員匯報算術書的編纂進度。
    這次高斯老先生受到朝雲啟發，決定摒棄掉以前編撰算術書籍的思路，以萬變不離其宗的宗旨，編寫一部算術心法——代數。
    隻要掌握了這套“武功秘籍”，以後算術將不在話下。
    這些內容很專業，老皇帝也聽不太明白，隻是表示支持。
    匯報完畢，趙徵羽說了自己對烏敕勒汗國使者的接待考量。
    接待使者的職責一直都是禮部負責，太子也提前做好了準備。
    誰料皇帝說：“這事你不必操心了，我已交給你二哥去辦理了，你專心編撰和常平新法的推廣就行了。”
    趙徵羽心咯噔一下，仍麵帶笑意，“二哥能來幫忙，最好了。”
    走出議政閣，他攥緊拳頭，麵色陰冷。
    皇後聞言，親手熬了一碗酸梅湯，送到議政閣。
    “皇上，一向都是禮部官員接待外國來使，而禮部在羽兒的管理下井井有條，怎麽突然讓二皇子負責烏敕勒汗國使者的接待了呢？”
    皇後笑盈盈的，也沒有轉彎抹角。
    皇上一開口語氣就不善：“羽兒已經是太子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皇後後麵的話一下噎在喉嚨裏，心口仿佛有人用針在紮。
    忍了這麽些年，她似乎也有些倦了，但仍保持溫柔和善的語氣：
    “皇上，太子是儲君，用不著和其他人平等對待，若是非要平等相待，隻怕某些人會生出不該生的心思，惹得朝政不寧、江山不安。”
    “朕用你來教我做事？把你的湯拿回去，朕不愛喝。”皇上絲毫不給情麵。
    “是，臣妾不打擾皇上了。”
    皇後默默端了酸梅湯出去，隨手潑在花叢裏。
    ——
    《霧都孤兒》隻用了一天時間就講完了，公主久久沉浸其中，眼淚都落了好幾次。
    她說：“奧利弗好可憐，讓他來我這吧，我這地方好大，能住好多孤兒。”
    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女孩，朝雲對公主印象更好了。
    “公主，段小公子來送書了。”宮女呈上來一摞書。
    朝雲接過來看，發現竟然是手抄的。
    宮女笑著說：“段小公子的母親和咱們小公主的母妃是表姐妹，小公子知道小公主喜歡看書，特意從各處搜尋書來，又嫌那些書醃臢，就親自手抄一遍再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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