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顧清歡剛到班上，就注意到艾檸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考慮到昨天燕長明投稿表白牆的事，她走過去問道：“還在擔心燕長明嗎？”
    聽到顧清歡的聲音，艾檸回過神來，搖搖頭道：“不是，在想別的事。”
    至於具體是什麽事，艾檸沒說，而是岔開話題問道：“班長，昨天燕長明聯係你了嗎？”
    顧清歡雙手一攤：“沒有，到現在他都沒給我發私信，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那他要是聯係你了、有什麽進展，能不能告訴我啊？”艾檸說。
    “如果是和何檬有關的進展，我當然會告訴你。”顧清歡爽快地回答。
    要是燕長明還在打著何檬的主意，或者有什麽不好的打算，告訴艾檸，也能多一分保障。
    不過，如果燕長明隻是向顧清歡請求幫助，那麽顧清歡也會保護好他的隱私。
    艾檸的表情稍微平靜了些，顧清歡看他不打算說心不在焉的原因，也不多問，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艾檸坐在座位上，又掏出手機看了眼。
    郵箱裏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好的定時發送的表格，他老老實實發了他那份，卻沒有收到何檬那份。
    微訊上的詢問，也沒有收到任何回答。
    為此，艾檸早上特意去了趟十班，問何檬的同學，她有沒有到校。
    同學連連點頭：“何檬她來了啊，我剛還看到了……咦，這會兒人怎麽不見了？”
    不過艾檸也在何檬的座位上，看到了她的水杯，確認她到了學校。
    他還路過了十一班，確認燕長明坐在教室裏，排除了何檬被燕長明找麻煩的可能性。
    早自習就快開始，艾檸也不好多停留，隻能先回了自己班上。
    他不知道何檬為什麽突然不理他，好在下節課就是副課，到了同一個班上，就該碰麵了，到時候他再問原因。
    另一邊，高三十班的教室裏，等艾檸離開，何檬才從課桌底下鑽出來，鬼鬼祟祟地看窗戶、看大門，最後小心翼翼地爬回椅子上。
    剛才和艾檸對話的同學轉頭看到這一幕，被逗笑了：“你怎麽躲這兒啊？剛才艾檸來找你呢。”
    她就是在躲著艾檸啊！何檬在心裏尖叫。
    這麽一想，何檬又心虛起來，昨晚可是她說的要和艾檸玩填表，結果她隻填了四分之三，剩下那個“最喜歡”，怎麽都寫不下去，今早也沒給艾檸發。
    看到手機裏艾檸發來的詢問，何檬就更沒辦法麵對了，隻能假裝鴕鳥。
    重要的是，她收到艾檸填給她的表了啊！
    對艾檸來說，最快樂的事也是考上明德，能夠和何檬繼續就讀同一所學校。
    雖然分到了不同的班級，但是分科後，兩人的副課一樣，便又在一起了。
    他覺得這不僅是快樂，還是幸運。
    至於“最生氣”，則是得知燕長明糾纏何檬的時候。
    那天光是看到燕長明，艾檸就氣得不行，隻想把他丟進海裏。
    最悲傷的回憶，則與何檬想的一樣，是在艾檸得知生父是人渣的時候。
    隻是，艾檸並沒有陷入回憶裏，他的確曾經因此難過，可如今他已經釋然了。
    同時，他也感謝這段時間以來何檬的陪伴——這也是他的“最喜歡”。
    【我很沒用，花了這麽長的時間才想通，這期間一直是阿檬你安慰我、鼓勵我。】
    【以後我會變得更有用些，保護媽媽，也保護你。】
    天知道何檬在看到這句話時手有多抖，就差把手機砸了。
    是她想多了嗎？是她想多了吧！
    自從昨晚她發現“異常”以來，腦子都不對勁了。
    之前看的那些言情小說的情節，一個勁地從腦海裏往外蹦，還不能細想，一想就會覺得，這個好像能套在她和艾檸身上，那個好像也行。
    她甚至忍不住懷疑，艾檸給她推薦那些青梅竹馬的小說，是不是故意的？
    不不不，她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她要學習！
    何檬迫使自己將思路集中到課本上，至於下節課要怎麽麵對艾檸……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就假裝忘記了吧！
    然而等到早自習下課，何檬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往副課的班上走。
    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青梅竹馬怎麽可能不熟悉對方！艾檸一眼就會看出，她在說謊啊！
    謊言被拆穿要怎麽辦？難道她要告訴艾檸，填完表她懷疑兩人之間的友情變質了？！
    何檬走得心情沉重，冷不防聽到有人喊她：“何檬！”
    “啊？”她下意識應了一聲，轉頭看到燕長明的臉，驚得跳到一邊，脫口而出：“你離我遠點！”
    隻是這話喊完，何檬才注意到，燕長明的臉上好像哪裏不對。
    她仔細端詳了下，得出結論——這人眼睛怎麽腫得像青蛙似的？
    注意到何檬的視線，燕長明抬起手擋了擋自己的眼睛，悶聲說道：“你能不能別盯著我看啊？”
    何檬沒心情和他抬杠，她還在發愁要怎麽麵對艾檸：“你有什麽事？”
    燕長明說道：“我想找你，還有你那個竹馬，再吃一頓午飯。”
    “我有話想跟你們說，你放心，這回不是糾纏。”
    何檬將信將疑地看了他幾眼，想了想說道：“這事我得和他商量一下，再給你答複，等大課間的時候再說吧。”
    課間休息才十分鍾，何檬磨蹭到現在，再不去副課的教室，就該遲到了。
    “行！”燕長明答應得倒是挺痛快，“正好大課間我也要去找你們班的人。”
    他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何檬一頭霧水：燕長明要找十班的誰？
    被燕長明的邀請分了神，何檬倒是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在看到艾檸時，更是搶先說道：“剛才燕長明找我了！”
    她說得理直氣壯，頗有告狀的架勢。
    把這件事搬出來，艾檸肯定顧不上計較她沒發的表格，還有不回複的微訊了！
    如她所想，艾檸本來想說的話，聽到這句話頓時全忘了。
    他急急地問道：“那家夥找你幹嘛？”
    “說是要請我們再吃一頓午飯，想說點什麽。”何檬回答，“你想去嗎？”
    “去，幹嘛不去！”艾檸倒是很快決定下來，“要不要把我們班長帶上？”
    何檬的表情有點微妙，艾檸這個說法，顯得顧清歡像是某種人形外掛。
    不過，想到之前論壇上的帖子，何檬覺得很有必要。
    那個語氣太好辨認了！顧清歡當初就是這麽指導艾檸的，“心理醫生”肯定是她！
    “那你問問你們班長，”何檬說道，“對了，燕長明還說要找一個我們班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她說完這句話，上課鈴就響了，艾檸有心再問，也隻能回到座位上，等待著上課。
    課上了沒幾分鍾，艾檸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好像忘記問何檬為什麽不發表格、不回消息了？
    還有，何檬看見他填的表了嗎？
    他忍不住扭頭看了眼何檬，後者正認認真真地聽課記筆記，艾檸便收回了視線。
    算了，這些事有空再問，眼下還是燕長明的邀請更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