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燕長明又發出了邀請，顧清歡忍不住拿起手機，確認了下她的論壇賬號。
    還是沒有收到私信，也就是說，燕長明跳過了找她這一步，打算自己解決問題？
    如果是這樣，顧清歡真得跟著艾檸和何檬一起去食堂了。
    她真的很懷疑，以燕長明的性格，會不會把問題複雜化？那她可就白幹了。
    至於艾檸所說的“燕長明還要找一個十班的人”，顧清歡想起包青鬆之前告訴她的內容，估摸著那個人大概是段惜時。
    燕長明說段惜時喜歡艾檸，顧清歡壓根不信，從包青鬆收到的投稿來看，段惜時的側重點完全不在艾檸身上，哪像是對待喜歡的人。
    雖說也不是沒有刻意避嫌的可能性，但如果段惜時真能把自己的喜歡藏得這麽久，怎麽會貿然告訴燕長明這個剛轉學過來的人？
    這麽一想，顧清歡也覺得把人湊齊是件好事，正好可以當麵問個清楚。
    於是，等到大課間的時候，顧清歡跟著艾檸一起去了十班，找何檬和燕長明確認情況。
    三班到十班的距離，自然比十一班到十班遠。
    顧清歡和艾檸還沒到十班門口、剛爬上樓梯，就看到了正站在樓梯口處的三個人。
    何檬站在一旁，困惑地看著燕長明和段惜時，後兩人則是麵對麵小聲說著什麽。
    值得注意的是，燕長明和段惜時的眼睛都腫成了青蛙眼。
    顧清歡朝何檬招招手，算作打招呼：“那個女生是？”
    “段惜時，我們班的同學，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和燕長明認識的。”何檬撓撓臉頰。
    段惜時的座位在她的斜後方，早上那會兒她光顧著躲艾檸了，沒空注意段惜時。
    直到燕長明過來找人，她才發現段惜時的眼睛也腫得厲害。
    注意到艾檸和顧清歡，燕長明先結束了和段惜時的對話。
    他還記得當初顧清歡的手刀，眼下看到她，難免有些忌憚，縮頭縮腦地說道：“你怎麽來了？我這次可沒對何檬做什麽啊！”
    顧清歡在來之前就考慮過了，決定主動出擊。
    她不接燕長明的話，徑直問道：“你就是論壇上的‘長明’，對吧？”
    “對啊，怎麽了？”燕長明倒不意外自己會被認出來。
    顧清歡親眼見證過他開學第一天是怎麽“糾纏”何檬的，隻要看到了投稿，加上他的用戶名，要認出來很簡單。
    “我建議你填寫表格，如果有疑問再私信我，你都沒私信我，是已經梳理清楚了嗎？”顧清歡說道。
    燕長明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嘴巴張得老大：“那個匿名用戶居然是你？”
    段惜時作為“土生土長”的明德學生，這兩年聽了不少顧清歡的事跡，這會兒得知她就是那個“心理醫生”，居然不覺得意外。
    該說不愧是傳說中的三班班長嗎？段惜時木著臉。
    顧清歡點點頭，又強調了一遍：“你確定你不需要谘詢了嗎？”
    燕長明撓著後腦勺：“也不是不需要，隻是感覺我得先把該做的事做了，再找你問……”
    “所以你現在想做什麽？”顧清歡問道。
    燕長明看向何檬，老老實實地說道：“想道歉，我不會再糾纏她了。”
    顧清歡都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她看向何檬：“這頓午飯你願意赴約嗎？”
    何檬端詳著燕長明的表情，點點頭：“我覺得他說的是真話，那就去吧。”
    “我可以去嗎？”顧清歡指著自己，“如果你到時候又說了什麽傻話，我在場還能幫點兒忙。”
    燕長明聽到“傻話”，完全不生氣，忙不迭地點頭：“好啊好啊。”
    段惜時真是受不了這個傻子，轉過頭翻了個白眼，沒想到燕長明緊跟著說道：“我還想邀請上段惜時，她說她……”
    段惜時飛快地打斷了燕長明的話：“你閉嘴！我自己來說！”
    燕長明“噢”了一聲，乖乖閉嘴。
    段惜時做了個深呼吸，板著臉說道：“我也有要向你們道歉的地方，具體是什麽，等中午再說。”
    何檬和艾檸對視一眼，光靠眼神交流就確定了對方的想法，何檬幹脆地點頭：“好，那今天中午就我們五個人一起吃飯。”
    見她答應下來，燕長明也輕鬆不少，還興奮地說道：“這回我定到食堂三樓的包廂了，中午能吃頓好的！”
    顧清歡默默地在心裏給他點了個讚，別的不說，三樓的美食值得一去。
    安排妥當，燕長明便痛快地回到了自己班上，段惜時猶豫地看了眼何檬，還是想等到中午再說，也離開了。
    顧清歡本來準備叫上艾檸，看他盯著何檬，估計有什麽安排，便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啊，我下節課還要換教室。”
    “行，班長你先走吧。”艾檸立刻說道。
    等何檬反應過來的時候，樓梯口已經隻剩下她和艾檸兩個人了。
    何檬腦內警鈴大作：“那個，我下節課也要換教室……”
    “你就算換教室，也是和我去同一個教室。”艾檸盯著她，他來的時候特意把下節課要用的東西都帶上了，就是準備趁機問個清楚。
    一聽這話，何檬就知道艾檸發現她的異常了，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嘛……是我不好，說了要填表，結果卻放了你的鴿子。”
    “你忘記寫了？”艾檸問道，“沒寫就沒寫，心虛什麽，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何檬心想，她心虛可不是出於“搞忘了”這種理由。
    她不說話，艾檸誤以為她是默認，反過來安慰她：“好啦，反正你要填什麽，我大概也猜得到。”
    “最快樂和最悲傷的回憶，應該和我一樣吧？不過，你最生氣的事，肯定是我發高燒還要跟你去遊樂園。”
    艾檸苦著臉：“足足十七天沒理我，我真以為你要和我絕交了。”
    “才不會絕交，”何檬忍不住插話，“我當時生氣的理由是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那時候想著，還要和艾檸當一輩子的好朋友，要是艾檸出事，她該怎麽辦？光是想想，眼淚就要往下掉。
    艾檸附和地應道：“我知道，確實是我不好，之後我都有好好照顧自己，你看我現在，可健康了。”
    “不過，你的最喜歡填的是什麽？是我們連著去了五周電玩城，才抓齊的全係列的娃娃？”
    “還是小時候一起參加夏令營，我們晚上偷偷跑出去，找到的那片螢火蟲棲息地？”
    他一邊回憶，一邊注意著何檬的臉色，試圖確認答案。
    可惜這一次，何檬的答案沒那麽容易被猜到。
    何檬想著，明明“最快樂”和“最悲傷”，兩個人的答案相同，為什麽不想想，“最喜歡”也有可能是相同的答案？
    她也喜歡和艾檸共同度過的那些時光，或者說，不是艾檸就不行。
    何檬對著艾檸喊道：“你好笨啊！就不能也是一樣的嗎！”
    艾檸感謝她的陪伴，她也很感謝艾檸的陪伴啊！
    變質就變質吧，何檬想著，她想和艾檸長長久久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