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鷲眼中最後那點對“同類”的憐憫，徹底沒了！
    它覺得自己像塊被耍的臭肉！
    剛剛那點同情心，立刻變成了對叛徒的強烈殺意！
    【叛徒！死！】
    它聲音尖得刺耳，大翅膀猛地撐開！
    閃著寒光的鐵鉤爪子，狠狠抓向紅隼！
    【讓你嚐嚐阿雲的痛！先撕了你！再啄掉你的眼珠子！】
    紅隼嚇得心都不跳了！
    它拚命往旁邊一滾，爪子擦著羽毛劃過，險險躲開！
    【主人不一樣！她是好人！能治傷！】
    紅隼尖叫，不管不顧地把那隻曾經被打爛、現在卻完好的爪子伸到禿鷲眼前。
    【看！隼的爪子！就是她治好的！像新的一樣！】
    它喘著粗氣，聲音發抖卻充滿希望：【阿雲的翅膀...要是...要是主人在...說不定...說不定也能治好！】
    它看著禿鷲血紅的眼睛，豁出去吼道：【他們還能替你們報仇！那些壞蛋占你們地盤殺你們鳥，他們專門打這些壞蛋！肯定能殺光他們！】
    禿鷲撲擊的動作，猛地刹住了！
    【報仇？！】
    它死死盯住紅隼，聲音裏全是懷疑，但一絲複仇的火苗被點著了。
    【你主人……真能殺光那些壞蛋？！】
    【能！絕對能！】
    紅隼抓住機會，小胸脯使勁挺著，聲音斬釘截鐵。
    【他們可厲害了！挖了大坑等著壞蛋往裏跳呢！壞蛋死定了！】
    它豁出去了，聲音帶著蠱惑。
    【想親眼看著壞蛋死光嗎？想看著他們給阿雲償命嗎？】
    它急切地描述：【隼的主人叫俞宛兒！她懂鳥話！會發光治傷！可好了！】
    【跟我們走！帶上你的朋友！】
    紅隼翅膀指向營地，又指向黑風坳：【你們飛得高，到時候幫好人找到壞蛋藏哪兒！看著他們報仇！打完了，隼帶你去見主人！她一定能幫你們！】
    禿鷲沉默了。
    胸口劇烈起伏。
    仇恨的怒火和對那點微小希望的渴望在它心裏打架。
    它看看黑風坳的方向，又看看眼前這隻嚇得半死卻拚命勸它的小東西。
    終於，它眼中的狂暴慢慢變成一種冰冷的、豁出去的決心。
    它發出一聲低啞的長鳴。
    【好！帶路！我的同伴也恨死他們了！我們跟去看看！】
    它血紅的眼睛最後死死剜了紅隼一眼：【要是騙我……第一個撕碎你！】
    紅隼的心髒還在“怦怦”狂跳，翅膀又酸又麻，舊傷和驚嚇讓它飛得歪歪斜斜。
    它看著眼前那隻殺氣騰騰禿鷲，還有它身後不知何時聚攏、眼神凶狠的幾隻同伴，嚇得縮了縮脖子。
    【走……走吧！】
    紅隼的聲音發顫，但強打精神，奮力朝營地方向扇動翅膀。
    速度不快，飛得勉強。
    禿鷲群沉默地跟在後麵，像一片低沉的烏雲，保持著警惕的距離。
    ……
    俞政寧一直仰頭盯著禿鷲嶺方向，眉頭緊鎖。
    時間一點點流逝，那個小紅點始終沒有出現。
    旁邊李衛國也收起了輕鬆，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腰間的槍套。
    “老俞，那紅隼兒……不會折了吧？”
    李衛國聲音低沉。
    俞政寧沒吭聲，下頜線繃得像拉緊的弓弦。
    “團長！李隊！快看！鳥！一大群鳥！還有小紅！”
    眼尖的通訊兵猛地指向天空。
    所有人瞬間抬頭！
    灰蒙蒙的天幕下，小小的紅隼正拚命朝營地飛來，翅膀扇動得異常吃力。
    而在它後方稍高的空中，赫然跟著一小群翼展驚人的禿鷲！
    它們盤旋著，既不靠近也不遠離，如同沉默的黑色幽靈。
    “禿鷲？！紅隼？！”李衛國驚疑，“這……搞啥名堂？”
    俞政寧眼神銳利如鷹，緊緊鎖定天空。
    隻見領頭的紅隼發出長鳴！
    所有的禿鷲猛地調轉方向，齊刷刷指向黑風坳！
    它們在空中懸停，用喙和翅膀急切地戳點那個方向，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仿佛在拚命強調！
    指認完畢，禿鷲群不再停留，巨大的翅膀有力扇動，跟著紅隼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很快消失在天際。
    隻留下幾聲帶著恨意的悠遠鳴叫在空中回蕩。
    整個營地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禿鷲群這充滿靈性又詭異的一幕驚呆了。
    李衛國張大了嘴，好半天才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圓：“我滴個乖乖！老俞！看見沒？！它們……它們是在指路啊！黑風坳！它們指的就是黑風坳方向！”
    俞政寧緩緩收回望向東北方的目光，眼中的凝重沉澱為冰冷的銳利。
    他看向禿鷲消失的方向，聲音低沉而肯定：“禿鷲嶺空了，敵人在黑風坳。”
    營地的氣氛瞬間繃緊！
    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戰士們眼神銳利，迅速無聲地檢查武器，準備行動。
    “等等！”李衛國雖然信了八九分，但多年的謹慎讓他習慣性多想一步，“禿鷲指路……這事兒太邪乎！黑風坳離禿鷲嶺可不近，敵人全壓過去？會不會是調虎離山？”
    俞政寧沒立刻回答，他也在飛快地權衡。
    禿鷲的異常舉動確實匪夷所思，紅隼的拚命傳遞也做不得假，但戰場容不得半點僥幸。
    他正欲開口下令先派尖兵偵察，營地側翼警戒哨突然傳來急促的哨音和壓低嗓門的呼喊：“有情況！自己人！是張營長他們！”
    隻見一隊風塵仆仆、裝備精良的戰士從側後方密林中快速鑽出。
    領頭的正是負責接應他們的張營長。
    “老李！老俞！可算找到你們了！”
    張營長語速飛快，直奔主題，“我們按計劃去禿鷲嶺接應你們，半路接到偵察組急報！禿鷲嶺附近有大量敵軍埋伏！火力配置就是針對你們回撤路線的！”
    “我們擔心你們一頭撞進陷阱，電台又聯係不上你們，隻能冒險繞道過來報信！ 還好……你們駐紮停留沒有去。”
    李衛國和俞政寧對視一眼，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何止沒去！”
    李衛國精神大振，用力拍了拍張營長的肩，指著天空，“剛才天上那幫禿鷲，給咱們演了一出大戲，明明白白指著黑風坳方向！我們猜，它們大概是想告訴我們敵人去了黑風坳！”
    張營長眼睛一亮，立刻補充關鍵信息：“沒錯！我們淩晨接到團長急電，確認了！敵軍兩萬，包括埋伏在禿鷲嶺的兵力，已經全部集結到了黑風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