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跟著莉莉絲一行人去天平號的同時，赤川市區，一座殘破的公寓內。
    冥河歲月跟著眼前這位女子一路來到了赤川的貧民區之中，他們穿過很多小巷，直接走入這公寓樓內。
    還沒適應公寓走廊內昏暗的光線，冥河歲月便是被一股難聞的臭味吸引了注意。
    “這是什麽怪氣味……”歲月掩住口鼻，有點難受。
    那位“玲奈”小姐聽聞後，一臉歉意：“歲月大人可以不用跟來的，我住的的方太髒亂，但是我隻能在這邊住著了。”
    “我不是嫌棄的意思，我隻是很奇怪這裏發生了什麽。”歲月搖搖頭，繼續跟著她走著。
    他有點動搖的看著殘破公寓內麻木的居民們，那些居民都看上去很貧困，而且還有不少是外族人。
    是那些非冥河鬼族的居民？他們為了不被赤川城驅逐，選擇隱藏在這種地方。
    “赤川城還有這種地方嗎，我還以為……”歲月有點抱歉。
    冥河幕府建立後，經濟與文化發展迅猛。但看赤川城那光鮮亮麗的外表，什麽商業街、霓虹廣告、外國遊客、火櫻花奇景……大家都認為這是冥河鬼族新的榮耀。
    可是，燈紅酒綠之下，赤川城依然隱藏著苦苦求生的人們。
    父親打下了整個冥河，歲月想要將其徹底改變，讓數百年來在火山下掙紮求生的人們真正能快樂地生活下來。冥河歲月前去維多利亞帝國留學，就是為了接替父親的位置。父親冥河兼攻開國，自己便要建設國家。
    “玲奈”小姐微微回頭看了一眼歲月，繼續向前走去。
    她忽然停下腳步，看著前方某個住戶門前圍著的幾個鬼族警官：“怎麽回事……”
    “小姐、先生，你們若要上樓，還請小心一點。”一位警官看著迎麵走來的雛子和歲月二人，出聲提醒，“我們接到舉報，這間住戶的主人孤獨死了一段時間，臭味散發出來才被發現。你們小心一點。”
    “嘿，跟路人廢話那麽多幹嘛，這種地方的狗男女，不是招嫖就是賣，他們可不在乎臭不臭！”另一個看上去很暴躁的警官嘲笑般地說道，“別看啦，小心我以妨礙公務逮捕你們！”
    雛子麵色變得陰沉下來，正要上前理論，卻是被歲月攔下。
    “玲奈小姐，我很抱歉。”歲月拉住雛子肩膀，“但是還是別找麻煩吧，我之後跟父親上報一番。”
    雛子緩緩點頭，也沒作聲，沿著樓梯間繼續上樓了。
    “這才識相啊，快走快走！”
    不管那些叫囂的警官，歲月皺著眉頭跟著雛子上樓。
    “那戶人是獸族狐人種的一位老太太，她的子女都是被迫被放逐到邊境小島，因為五大主島都要用有限的資源提高冥河鬼族的生活質量。”西街雛子有點唏噓，“她是因為有著政府的工作，才勉強能留在赤川城的，沒想到會孤獨死。”
    “我……我很抱歉，但是等到我父親奪得更多島嶼，冥河幕府的所有人都能遷走，不需要再被困在這些貧瘠的火山群島之上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
    “或許吧，但是……我們能等到將軍承諾的光明的未來到來之時嗎。”雛子搖搖頭，顯然是不接受歲月的說法。
    她打開自己房門，裏麵是二十多平方米的狹小房間。
    “我，我回避一下吧。”歲月預感到玲奈小姐要脫下髒了的衣服，連忙轉身。
    “不，不用了。”然而，雛子卻沒有要換衣服的意思，她盯著歲月的眼睛，“赤川歲月閣下，你真得不記得我了嗎？”
    歲月一驚，對方，竟然說出來了自己已經改過十多年的名字：“什麽？”
    他仔細打量著“玲奈”小姐，難道眼前這位，是認識自己超過十多年的人嗎？但是冥河幕府還沒建立的時候，他們赤川家族就已經成為了天皇家族的左膀右臂了啊。
    “歲月閣下，當初……我們一起在鬼燈島冥河城長大。我們一起學習，一同切磋武藝……可是為什麽，我變成了奴隸，家族破碎，而你平步青雲，還能去維多利亞留學？”
    西街雛子緩緩將自己的和服撤下，露出穿在裏麵的白色襯衫。襯衫領子的扣子沒有扣上，冥河歲月能夠看到她胸口上那明晃晃的奴隸紋。
    “等等，你是……西街雛子？”歲月腦子瘋狂運轉，總算是想起來十多年前，西街皇族的那位小妹妹。
    當時二人都隻有十多歲，算是相識，關係也還不錯。可是，後來不久，赤川兼攻便是篡權，毀滅了西街皇族，放逐了所有女人和小孩，將冥河鬼族的都城遷往自己的家鄉沉火島赤川城。
    十多年過去了，當初的大將現在成為了幕府將軍，將軍的兒子異國留學，冥河歲月早已忘記了那位曾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友人。
    “雛……雛子，你……天哪，我不知道你還活著。”歲月眼神慌張，“我在維多利亞待了七年，如今剛剛回來，很多事情都還不清楚。”
    他掂了下眼鏡：“你在那地方站著，是為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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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你已經將冥河鬼族當作了自己的姓氏，可是……我們西街皇族，該何去何從？”西街雛子重新將和服穿上，“我曆經千辛萬苦才從泛沙海回到冥河群島，我……我需要你的幫助。”
    歲月聽到幫助一詞，心中的防備一下子軟化。他沒從西街雛子身上感受到敵意，反而覺得她很可憐：“你變成了奴隸，去了泛沙海……原來如此。”
    泛沙海聯合王國最近動亂嚴重，現在已經改朝換代成泛沙海揚武帝國了。西街雛子恐怕就是當時趁亂擺脫了奴隸之主逃了出來。
    不過，沙海大陸的泛沙海聯合王國和獸域，一直都是偏遠戰亂的地帶。冥河幕府要探查當初已經變成奴隸的西街雛子的動向怕是極難，西街雛子就這麽失蹤了。
    當大家認為她已經死了的時候，西街雛子回來了，出現在了冥河歲月的身邊。她看上去過的很不好，住在如此狹小的房間內，每日不知道在幹些什麽來掙錢度日。
    “我很抱歉西街皇族的遭遇，我，我可以幫你。”歲月一咬牙，他為了抵消心中的懺悔感，立即出聲答應下雛子。
    雛子也是一愣，她沒想到這舊識，如今叫做冥河歲月的家夥會答應的這麽快：“你……你還和當初一樣仁慈？你不先問問我想要什麽嗎？”
    “你直接說吧，我是理想主義者，我會盡力幫你。”歲月搖搖頭，眼中滿是內疚，“雛子小姐，過去十多年，肯定很不容易吧。好不容易返回冥河，我……我重新還你一個家園。”
    雛子嘴唇微張，她這十多年經曆了很多，她不再是天真的女孩了。可是這冥河歲月……
    “我……我知道我的名字不能在現在的冥河幕府使用了，若是被‘白夜眾’知道，我肯定活不下來。”西街雛子關上房門，繼續說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也很明白現在我無法向如日中天的赤川家族複仇。我……我需要在這裏活下去，所以我需要工作！”
    “工作……我想想，隻要我能做到的話……”歲月抵了下眼鏡，略有所思地說道：“雛子，你現在會些什麽？”
    “我？我在泛沙海協助當地統治者打仗，我就會些以前家中人教過我的鬼燈流劍道……再加上泛沙海學會的一些旁門左道。我能做些什麽？”
    “你，上了戰場？”歲月有點震驚，他自己雖說習武，但可沒真正廝殺過。
    她意思應該是自己隻會戰鬥，但是在冥河幕府，雛子必不可能自己加入軍隊暴露身份。而離開了泛沙海回到冥河幕府，她那一身的戰鬥本事卻無處可用了。
    西街雛子她竟然能從泛沙海的紛爭中活下來，等等……她不會還打過邪族吧？
    歲月回想起雛子以前成名的那一招，居合斬渡冥河，進攻性如此強，雛子能從戰場上活下來應該不難。
    “雛子，你身份特殊。你這什麽‘常時玲奈’的假名先繼續用著吧。我可以將你引薦給‘白夜眾’。”歲月摸了下鏡框，沉聲說道，“白夜眾是冥河幕府專門用來處理國內隱秘之事的隊伍，成員皆是凶名赫赫的強者。他們有求於幕府，甘願為幕府而戰。”
    西街雛子表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上去似乎是在斟酌。
    早些時候，跟在冥河歲月身後的那位長光真夜，恐怕就是白夜眾的一員。
    當初，白夜眾便是赤川兼攻私下組建的秘密部隊。天空如血的那一天，恐怕也是白夜眾的人將西街雛子的家人奪走。
    西街雛子感到頭有點疼，她腦海深處那些不願回想的回憶漸漸浮現。當初，她十多歲的時候，整個鬼燈島冥河城都是陷入混亂。
    一夥人潛入了皇宮，將幾乎所有男人都殺害，她在傭人的保護下躲在皇宮周邊的灌木內，卻最終還是被人發現。
    那是一個麵相凶惡的中年女人，她有著一頭櫻粉色短發，但是動手殺人卻毫無猶豫。那女人，殺人甚至不需要武器，她是真正的怪物。
    那位把雛子抓住，刻畫奴隸紋，賣到卡倫商業聯合的那中年女人……那女人的臉，隱隱約約能和長光真夜對上。
    “好……好難受，主人，我，我……”雛子感到胸口被巨石壓住一般，難以呼吸，眼角有著些微眼淚滲出。
    不，不會的，我能戰勝她。主人給了我熾天使的力量，給了我寒焰環，我能戰勝這般夢魘……
    “雛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歲月出聲問道，他見雛子雙眼緊閉，似乎很痛苦。
    “沒，沒什麽，我在想過去的一些事情。”雛子回過神，連忙搖頭讓自己清醒，“歲月閣下，你剛剛說‘白夜眾’？”
    “嗯，白夜眾是適合武者去的地方。但是，你必須保證忠誠，還有……盡力別讓別人發現你的身份。”歲月點點頭，鄭重地說著，“隻要做到這些，你的生活將不成問題。而且，能獲得許多你想要的特權……”
    他回想起父親安排給自己的秘書兼護衛，長光真夜。那個女人，雖說辦事效率很高，但是她扭曲的癖好，還是讓歲月感到一絲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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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雛子，你怎麽看？”
    “我……我應該可以試試。”西街雛子看了眼自己放在床頭邊上的那把武士刀。
    與主人傑克告別，潛入冥河幕府十多天後，西街雛子終於獲得了接近冥河兼攻的機會。
    ……
    與此同時，菲尼克斯、輝月和紅豆三人，剛剛從沿海商業街的餐廳出來。
    “哎，感覺尼克老板跟那血族女人走了後，咱們隊伍變得好冷清啊。”輝月歎了口氣，以往她和尼克唱唱雙簧戲鬥鬥嘴還挺有意思的。
    “尼克老板確實很有意思喵……”紅豆點頭附和，“不過，我感覺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機會喵。”
    菲尼克斯一愣，無奈地說道：“果然……我比較無聊嗎？”
    又不怎麽主動說話，又每天擺著個死魚眼，仿佛什麽都不關心一般。
    “倒也沒有喵。”紅豆有點慌，她怕自己說錯話了。
    “也罷，我來破碎海域，也不僅僅是為了辦事。我當然也有旅行的意思……”菲尼克斯稍微擠出點笑容，“紅豆小姐，赤川城有什麽旅者必須去看看的地方嗎？”
    總算是用的上身為向導的自己了，紅豆立刻回答：“當然有喵，比如市中心的歌舞伎町喵，還有山神閣、沉火寺、櫻叢火山……不對，櫻叢火山這種天氣下，應該不會開放喵。”
    “歌舞伎町……是什麽？”
    “就是超級大的商業街喵，那裏有商店、飯店、酒吧、劇院……”
    菲尼克斯微微點頭聽著紅豆的話，但是她有點納悶，什麽歌舞伎町若是隻有這些……那不是和諾瓦斯坦丁差不多嗎？同類型的地方有必要去這麽多次嗎？
    “不過最重要的，果然還是風俗店、成人用品店、情人旅館、還有我最想去的同人漫畫鋪喵？”
    “哈？”
    菲尼克斯思緒一下子沒轉過來，當她想明白後，臉頰已經滿是羞澀之紅。
    “喂，紅豆少主，同人漫畫你自己看看就是了，還想拉著菲尼克斯老板去？”輝月沒好氣地說道，“去看點正經的吧，在下尋思那流經市內的赤川河不就是奇景了？其他地方哪有岩漿河流？”
    紅豆這小野貓，她從小就喜歡這些，如今已經不忌諱向別人展示她那奇奇怪怪的愛好了。
    “但是……但是我也想補點貨喵。”紅豆扭扭捏捏地說道，她手指頭在胸前來回轉動，好像有點話說不出口一樣。
    以前買的小黃書，絕大部分都看過了。煌印人說的好，問渠哪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啊！若是再不看些新出的漫畫，紅豆可就要跟不上時代了。
    在輝月與菲尼克斯兩人的注視下，紅豆又自顧自地陷入了遐想之中。
    ……
    千裏之外，諾瓦斯坦丁。
    林巡夜正在睡覺，忽然，她似乎感到燥熱，在床上來回打滾。
    “啥玩意……什麽東西融入了我的腦袋……好，好下頭，啊啊！”
    林巡夜猛地驚醒，但是環顧四周空無一人，內心茫然，可那奇怪的畫麵還在她腦中蠕動著。
    “晦，晦氣。怎麽能給總裁看這些不入流的東西……”
    ……
    輝月盯著流口水的紅豆，總算是忍不住了，不耐煩地說道：“少主，你也別嫌我嘮叨……”
    “沒事，沒事。紅豆想去的話，那我們去去就是了，我也沒怎麽見過。”菲尼克斯搖搖頭，恢複了鎮定。
    “真得喵？那我們走喵！”聽見菲尼克斯的同意，紅豆喜出望外，但是一想到自己應該是向導才對，隨即收斂了點，“不對喵，不能我來選喵！”
    菲尼克斯有點疑惑：“既然是旅行，那不應該想去哪就去哪嗎？”
    輝月無奈地聳聳肩：“可我們也不能由著紅豆的性子全挑些少兒不宜的地方呀。”
    “什……什麽少兒喵，我是成年人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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