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弑師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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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間一片肅殺,濃鬱的血腥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一根血色星柱猶如從地獄深淵陡然躥升而出,直直地貫穿了蒼穹,那刺目的紅色仿佛要將整個天空撕裂。血色的光暈在星柱周圍不斷翻湧,似乎在宣泄著無盡的怨念。郝峰獨自佇立在這片詭異的天地之下,他的右眼之中,重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在那光芒的深處,二十八道掙紮的身影若隱若現,每一道身影都散發著絕望與痛苦的氣息,仿佛在向郝峰訴說著他們所遭受的苦難。
    被牢牢釘在奎宿星柱之上的陸青陽,一直低垂著頭,身體隨著罡風微微晃動,仿佛已經失去了生機。然而,就在這死寂的氛圍中,他卻突然緩緩抬起頭來,動作僵硬而遲緩,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決絕,胸口處的青圭碎片在這血色的映照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微微顫動著。與此同時,玄微子那件寬大的道袍之下,一抹寒光若隱若現,與陸青陽胸口的青圭碎片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那共鳴的力量如同平靜湖麵被投入巨石,激起層層漣漪,使得周圍的空間都產生了微微的扭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又危險的氣息。
    最後一根星柱貫穿虛宿轉世者時,郝峰右眼突然炸開星砂漩渦。血雨中浮現出玄微子的道袍 —— 那襲本該供奉在祖師殿的紫綬仙衣,此刻浸滿初代掌門的金血。
    "你可知這二十八星鏈的材質?" 玄微子扯開衣襟,脊椎處延伸出的鎖鏈竟由星砂與頭骨熔煉而成。當第七根鎖鏈繃直時,郝峰看見陸青陽胸口的青圭碎片開始燃燒 —— 那火焰裏躍動著問心塔第九層的囚徒身影。
    太虛劍突然脫鞘而出,劍鳴聲喚醒歸墟鼎內的星砂潮汐。郝峰握劍的瞬間,三百年前的記憶如利刃刺入識海:
    【回憶片段:混沌海岸】
    暴雨傾盆,初代掌門跪在星砂堆砌的祭壇上。年輕的郝峰指尖凝聚混沌之氣,將半縷泛著金光的魂魄封入青圭。"以汝之善,鎮守歸墟。" 掌門接過信物時,額間閃過與陸青陽相同的奎宿紋。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玄微子的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盡的滄桑與執念。他緩緩抬起雙手,動作緩慢而又堅定,猛地撕開自己的道袍。刹那間,二十八根星鏈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從他的脊椎處迅猛刺出。這些星鏈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每一根都散發著強大的力量波動,仿佛能夠撕裂一切阻擋在它們麵前的東西。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星鏈的末端,竟然緊緊纏繞著初代掌門那已然幹枯的顱骨。那顱骨在星鏈的纏繞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空洞的眼窩仿佛在凝視著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本該在問心塔頂接受供奉,象征著無上榮耀與力量的太虛劍,此刻卻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插在玄微子的丹田之處。劍身不斷地吞吐著混沌之氣,那混沌之氣如同一頭頭無形的巨獸,在虛空中肆意翻湧,每一次翻滾都使得周圍的空間變得更加扭曲,仿佛隨時都可能將周圍的一切吞噬。
    郝峰目睹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將他推向一個未知的深淵。就在這時,他的右眼毫無征兆地湧出大量星砂,那些星砂仿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迅速凝聚,漸漸化作了問心塔第九層囚徒的模樣。這囚徒的麵容模糊不清,但那股熟悉的氣息,卻讓郝峰瞬間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玄微子腳踏北鬥方位,二十八星鏈化作囚龍樁釘入虛空。郝峰揮劍斬向天樞位鎖鏈時,劍鋒突然浮現初代掌門自戕的畫麵 —— 那柄貫穿紫府的凶器,正是此刻震顫不已的太虛劍。
    "看清楚了!" 玄微子捏碎胸骨,取出半枚染血的青圭,"當年是你操縱我的手掌弑師!" 星鏈驟然收縮,郝峰看見鎖鏈末端纏繞的頭骨睜開空洞的眼窩 —— 三百道劍意殘影從中迸發,竟全是歸墟派失傳的秘技。
    郝峰旋身避開 "蒼龍擺尾" 劍式,星砂在足底凝成歸墟卦象。太虛劍橫格 "朱雀焚天" 時,劍脊浮現初代掌門傳授劍訣的場景。右眼混沌之瞳突然暴走,將襲來的劍意煉成星砂箭雨反射。
    "你以為陸青陽為何能觸發劍意殘影?" 玄微子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郝峰的回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中帶著一絲嘲諷,仿佛在嘲笑郝峰的無知。在拔劍的瞬間,歸墟鼎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猛地倒轉過來。刹那間,無盡的星砂從鼎中傾瀉而出,如同一道璀璨的星河,向著四麵八方洶湧而去。那些星砂在空氣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是無數顆星辰在墜落。"這孩子的血脈裏,流淌著你當年賜予初代掌門的混沌精血!" 玄微子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郝峰的心頭。他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從未想過,自己當年的一個舉動,竟會在三百年後,引發如此巨大的波瀾。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懊悔,仿佛自己親手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的盒子,釋放出了無盡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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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虛劍似乎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大戰,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那龍吟聲穿透了層層虛空,讓周圍的空間都為之震顫。隨著龍吟聲響起,劍脊之上竟緩緩浮現出一段被篡改的記憶畫麵。畫麵中,三百年前的一個雨夜,電閃雷鳴,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麵上,濺起層層水花。玄微子手持青圭碎片,眼神中透著瘋狂與決絕,向著師尊的紫府狠狠刺去。他的身影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單薄,但那股瘋狂的氣息卻讓人膽寒。而在暗處,一個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裏,他的右眼不斷地流淌著星砂,那分明就是郝峰。看到這一幕,郝峰隻覺腦海中一陣轟鳴,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自責。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那裏?又為何會眼睜睜地看著玄微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流下,但他卻渾然不覺。
    星砂女童從鼎中爬出,她的身體如同鬼魅一般,輕盈而又詭異。她緩緩爬到星柱旁,伸出舌頭,貪婪地啃食著星柱上流淌下來的金色血液。每吞噬一位星宿轉世者的力量,她的脊背就會生長出一截劍骨。那些劍骨從她的皮膚下刺出,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讓她看起來愈發猙獰恐怖。她的眼神中透著瘋狂與貪婪,仿佛永遠也無法滿足。郝峰右眼突然刺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他下意識地閉上右眼,卻看見魔淵深處的冰雕正在融化。在那冰雕之上,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上,猩紅的混沌之瞳已然半睜,透露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那半睜的眼眸仿佛在凝視著郝峰,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一個即將到來的巨大危機。
    星砂女童突然躍上歸墟鼎邊緣,啃食星柱流淌的金血。她每吞噬一滴血珠,脊背就生長出一寸劍骨。郝峰右眼刺痛,看見她身後浮現出自己剝離善念時的場景:
    【回憶片段:紫微垣】
    郝峰將泛著金光的善念封入青圭,虛空突然裂開縫隙。初代掌門捧著星砂跪拜:"帝君斬卻善念,歸墟派當永鎮混沌。" 那枚青圭被一分為二,半塊嵌入掌門眉心,半塊化作陸青陽的伴生靈玉。
    “出劍啊!” 玄微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與催促。他猛地將太虛劍插入初代掌門的顱骨之中,動作瘋狂而又決絕。刹那間,二十八星鏈驟然收緊,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號,讓人毛骨悚然。“就像你在混沌海斬滅奎宿那樣!” 他的聲音在這片血色的天空下回蕩,如同惡魔的咆哮,不斷衝擊著郝峰的心靈。郝峰的心中充滿了猶豫與掙紮,他手中緊握著太虛劍,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知道,這一劍刺出,將會改變一切。但他也清楚,這一劍,或許會讓他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誓言,想起了那些被他保護的人,也想起了那些因為他而遭受苦難的人。然而,在玄微子的不斷刺激下,他終於還是下定決心。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緩緩舉起了太虛劍。
    玄微子突然扯斷三根星鏈,初代掌門的頭骨化作流光融入陣眼。誅仙陣穹頂顯現出被篡改的記憶 —— 畫麵中入魔的玄微子正要弑師,暗處卻站著右眼流砂的郝峰。
    "這三百年的罵名..." 玄微子七竅湧出黑色星砂,"該還給你了!" 太虛劍突然掙脫掌控,劍柄浮現初代掌門殘魂。郝峰看清劍脊銘文裏暗藏的血字:"持此劍者,當誅己證道。"
    星砂女童尖嘯著撲向陣眼,啃食星鏈時額間睜開第三隻眼。郝峰以血為引畫出 "星葬文",太虛劍吸收二十八星柱之力,化作貫通天地的光刃。劍鋒刺入玄微子心口的刹那,時空突然凝固 ——
    三百年前的雨夜場景重現:郝峰的混沌分身操縱玄微子手掌,將太虛劍刺入初代掌門丹田。掌門隕落前捏碎的青圭碎片,此刻正在陸青陽胸口灼燒。
    劍光劃破星砂時,郝峰聽見雙重悲鳴。一聲來自太虛劍,那聲音仿佛是劍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而哀鳴;另一聲則仿佛來自他的靈魂深處,那是他內心深處的掙紮與痛苦的呐喊。太虛劍同時貫穿玄微子與鼎中倒影,星砂女童突然尖嘯著撲向劍刃。她的嘯聲尖銳而又刺耳,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時空在這一刻凝滯,仿佛時間和空間都停止了流動。郝峰瞪大了雙眼,終於看清了劍身銘文裏暗藏的真相 ——“持太虛者,當誅己證道”。這幾個字,仿若一道驚雷,在他的心中炸響。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畫麵,他想起了自己的修行之路,想起了那些曾經的疑惑和迷茫,這一刻,他似乎終於找到了答案。
    初代掌門的殘魂,仿若一縷青煙,從劍柄處緩緩浮現。他的麵容模糊不清,但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讓人感受到一種超凡脫俗的威嚴。初代掌門抬起手指,指尖星砂閃爍,勾勒出三百年前的場景。畫麵中,玄微子弑師的那一刻,他胸口青圭映出的,分明就是郝峰的臉。那些貫穿玄微子脊椎的星鏈,實則是混沌時期,初代掌門自己用來束縛天道的鎖鏈。看到這一幕,郝峰隻覺自己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他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與這一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憤怒、懊悔等各種複雜的情緒,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仿佛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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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不明白嗎?” 玄微子的聲音已然變得虛弱無比,他的七竅之中不斷湧出黑色星砂,身形也開始逐漸坍縮,化作一塊塊青圭碎片。“所謂善惡,不過是混沌本源的……” 他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絕望,仿佛在感歎著命運的無常。
    玄微子殘軀坍縮成星砂漩渦,被女童盡數吞噬。她脊背的劍骨突然爆射金光,歸墟鼎內浮現出郝峰當年剝離善念的完整記憶:
    【終極回憶:天道交易】
    混沌海中,郝峰與天道立契:"以善念為祭,換三界千年安寧。" 初代掌門捧著星砂跪求:"帝君不可!剝離的善念若墮魔道..." 話音未落,郝峰已將泛著金光的魂魄封入青圭。
    太虛劍突然崩裂,劍身碎片化作星砂融入女童體內。郝峰右眼重瞳徹底蛻變為混沌漩渦,看見魔淵冰雕完全蘇醒。那具與自己容貌相同的軀體抬手輕點,歸墟派七十二峰同時升起血色星柱 —— 正是三百年前他親手布下的封魔大陣。
    星砂女童突然張開深淵巨口,那巨口之中,仿佛隱藏著無盡的黑暗與恐怖。她將玄微子的殘軀與二十八星鏈盡數吞噬,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歸墟鼎在這強大的力量衝擊下,轟然炸裂。無數的碎片向著四麵八方飛濺而去,每一塊碎片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所到之處,空間紛紛破碎。郝峰望著這一切,右眼的重瞳徹底化作一個混沌漩渦。在最後的星砂迷霧裏,他看見冰雕完全蘇醒,那冰雕緩緩抬起手,接住了墜落的太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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