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言掛斷電話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話筒，深深地歎了口氣。
    辦公室外的走廊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他猛地抬頭，對著門外喊道："通訊兵！"
    "到！"一名年輕的士兵立刻推門而入，立正敬禮。
    "通知江恒，"刑言的聲音有些沙啞，"明天上午八點前到軍區總部報到，穿常服。"
    "是！"通訊兵領命後迅速轉身離去，作戰靴在地板上踩出急促的聲響。
    這一整天，尖刺基地的氣氛都透著古怪。不是那種壓抑的凝重，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訓練場上少了往日的喧鬧，食堂裏的笑聲也稀疏了許多，刑言站在辦公樓窗前，看著遠處三三兩兩的隊員，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都給我聽好了！"晚飯前，刑言突然趁著江恒打飯的空隙，集合全隊，聲音在小房間內回蕩，"今天誰也不準提那件事！"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熟悉的麵孔，"挽留的話更是一個字都不許說！"
    隊員們麵麵相覷，虎子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刀仔則低著頭用靴尖碾著地上的地板縫隙。
    "江恒做什麽決定，"刑言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我們作為兄弟，無條件支持！明白嗎？"
    "明白！"回答聲參差不齊，但足夠響亮。
    第二天清晨七點四十分，江恒已經站在軍區總部大樓前，墨綠色的常服筆挺地貼在身上，肩章上的上尉銜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他下意識地整了整領帶，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請跟我來。"一名佩戴著警衛臂章的士官做了個手勢，引領他穿過層層安檢。
    電梯上升到頂層，走廊裏鋪著厚實的地毯，腳步聲被完全吸收。江恒的心跳越來越快，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在一扇厚重的實木門前，警衛停下腳步，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
    江恒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聲音洪亮："報告！尖刺特戰隊隊員江恒前來報到！"
    "進。"門內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推門、關門、敬禮，三個動作行雲流水。1號首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肩上的將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知道今天我為什麽叫你來嗎？"1號的聲音不疾不徐。
    "報告，知道！"江恒的回答斬釘截鐵。
    1號微微頷首，示意他坐下，江恒隻坐了半個椅子，腰杆依然挺得筆直。
    "我和你的隊長談過了。"1號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對方單位的實力..."
    說完他頓了頓，接著闡述道："說實話我有所耳聞，他們代表著華夏最高戰力，你曾經有過借調記錄，想來明白我在說什麽。”
    “可以說焱龍對你這樣的年輕軍官來說，誘惑力確實不小。"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辦公室地板上投下條形的光斑。
    1號突然話鋒一轉，聲音低沉了幾分："不過，如果你選擇留在東南軍區..."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我可以保證大開綠燈。"
    江恒的瞳孔微微收縮。
    "留在尖刺，或者..."1號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組建一支全新的特戰隊，都可以。"
    他身體微微前傾，"你覺得如何？這個條件符合你預期嗎？"
    江恒的呼吸一滯，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組建一支全新的特種部隊？
    這可不是小事！
    光是申請編製就要過五關斬六將，更別提後續的經費、裝備、人員...每一項都是天文數字！
    "領導，"江恒的聲音有些發緊，"在陳述個人想法前，我想聲明一點。"
    說罷他抬起頭，目光堅定，"我絕對沒有奇貨可居的想法。"
    1號突然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你說，我不介意。"
    得到首肯，江恒緩緩呼出一口氣："對於您的提議，我既感到榮幸，又很惶恐。"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這麽重的擔子，我怕...我做不好。"
    辦公室一時陷入沉默。牆上的掛鍾發出輕微的"滴答"聲，窗外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鳴叫著。
    1號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江恒望向遠方。
    "江恒，"他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你知道我為什麽看重你嗎？"
    江恒搖了搖頭，隨即意識到首長看不見，連忙開口："報告，不知道。"
    "不是因為你那些驚人的戰績，"1號轉過身，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而是因為..."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你有這個，一個很重要，但對於部分士兵來說欠缺的東西。"
    江恒愣住了，一時間不懂如何回答。
    "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明白責任的分量，"1號走回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這才是最難得的品質。"他直視江恒的眼睛，"至於能不能做好...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也許把這個重擔扔給你，你會給我交出一份近乎完美的答卷，將尖刺特戰隊，亦或是尚未組建的特種部隊帶到全軍頂尖的高度。為你自己，也為東南軍區爭取一份莫大的榮耀。”
    “也有可能...”1號語氣突然嚴厲起來，說道：“這副重擔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在無窮無盡的指責和嘲笑聲中泯然眾人，成為東南軍區的恥辱。”
    “不過江恒，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不敢接下這個任務，或者你現如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麽，這才是最重要的！”
    聽完1號首長的訓言，江恒明白為何軍區領導如此器重自己，自己身上具有的軍事素養，以及豐富的理論知識是其次，重要的還是自己敢打敢拚！
    不管是1對6，還是在人數劣勢情況下同焱龍的戰爭，自己從未退縮過。
    這才是1號領導看重的點。
    正如許三多那樣，不拋棄不放棄，哪怕任務僅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敢於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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