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被裹挾著迎接莫大的哀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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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
眼見著織田作之助咽了氣,歆玥才再次開口。
但是緊接著,她對上了太宰治的目光。
那眼神格外的刺眼。
是因為眼睛變多了嗎?
為什麽她在這一刻,在其中看到了怨怪……
鳶色的眼睛不複淡漠,也不複黯淡,他亮著細微的光亮。
似乎是織田之前的那番話,被太宰本人當成了牽引繩一般的存在。
防止他就這麽墜落下去。
“他已經死了哦,玥。”
太宰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股不真實感。
但他多歆玥的稱呼卻變了。
不再是甜膩膩仿佛含著糖的玥醬。
反而是變成了織田作之助那種含著親近,但卻又不太逾矩玥。
一字之差,反倒是兩種意味。
歆玥清楚的知道,有什麽東西變了。
一條寬大的列橫橫亙在她和太宰中間,膈應著對方。
讓他如鯁在喉,不知道該如何消解。
正如她一開始所想的那般,她剛剛不應該出來。
畢竟,那時候,是最容易被遷怒的時候啊。
但她還是出來了。
沒辦法,畢竟那家夥可不是太宰一個人的朋友啊。
“我知道。”歆玥隻是回了這句。
她不知道太宰會想些什麽。
但是作為見證者,見證那道奔向死亡的背影的人,歆玥怎麽會不知道這個事實呢?
“你為什麽不傷心呢?”
傷心的人不是會哭出來嗎?為什麽你沒有一丁點眼淚呢?
太宰治仿佛很疑惑一般的歪著腦袋。
定定的注視著歆玥,等著一個答案。
什麽都好,什麽都可以,隻要說了,他就會信,所以求求你,說吧……說什麽都好。
“我不傷心。”
這四個字宛如當頭棒喝,打的太宰治腦袋暈乎乎的。
“不傷心?”
他仿佛身處於睡夢中,說著的這句話都帶著不敢相信。
“嗯,我不傷心。”
歆玥還是保持著半跪在地的姿勢。
她輕輕的把手搭在了織田作之助的胸膛上。
“從得到的那一刻起,必定會意味著失去。”
“我早就做好了身邊的人都不在了的準備了。”
雖然會難過,會痛苦,但當事件真的到來時,又會感覺到輕鬆。
看呐,他注定不會因為我而留下。
看吧,我從不是第一選擇。
此時此刻,歆玥突然有些懷念那兩個互坑的活寶了。
至少,他們是真的把她放在了第一位。
“這樣啊……”
太宰治到現在為止都很沉默,不是說不說話,隻是沒了打趣的遮掩,他看起來就更不好接近了。
褪去浮誇的偽裝。
這位少年還剩下什麽呢?
看透人心的能力?黑色的骨血,天生的操心師……沒有一個正向的。
太宰治就是這樣。
一邊渴望著死亡,一邊又想象著拯救。
他曾幻想過,脫離這荒誕而離譜的世間。
但他也曾幻想過,這世界上有值得他留下的存在。
在織田作死去之前,他或許隱隱約約的找到了。
在他死去之後,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太宰治還是能感覺到,有什麽存在真切的斷掉了一半。
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歆玥了。
怨恨?稱不上,但要說不怨,似乎是不可能的……說到底,就算是他,也無法抑製這種情緒的生成。
更何況,看清了這一切的他也不由得想到了那個源頭。
一起去upin喝酒的約定恐怕是永遠都無法實現了。
心中無法抑製的生出的遷怒,讓太宰治垂眸,閉口不言。
他可以選擇訴說。
他相信麵前的這位少女會選擇包容。
但他又不能選擇訴說。
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但太宰治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他不說,歆玥也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看出來。
“你在責怪我嗎?”
在有話直說這一點上,她有時候或許可以和織田作之助平分秋毫。
但是在意的多了,難免會顧忌很多。
生疏的關係,也會讓人投鼠忌器。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
人生就是由許許多多的歡樂,一點點苦衷,還有一點點欺騙隱瞞組成的。
就算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但當事情發生之後,怎麽可能不傷心呢?
就算是隻有一點點,心中也頗覺得悶悶的,提不起精神。
隻不過,隻有她知道,事情還有挽轉的餘地罷了。
隻有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人才能明白,她們不會是某人的第一選擇。
組成人的組織是複雜的,一點點浮動都可以影響到最終的結局。
活著的人永遠比不上死去的。
死去的白月光才是最好的白月光。
為什麽呢?
因為人將用一生懷念逝者。
活著的人之間總會釋然。
就算是有再多的愛與恨,都會被時間腐蝕。
磨滅,直至最後的消散。
所以,人們總認為,活人比不上死人。
因為隻有活著,才可以產生喜怒哀樂,才可以擁有被稱為奇跡的希望。
從織田作之助身死的那一刻,太宰治心中的天平已經徹底的向著一端傾斜了。
這是一場盛大的,讓人靜默而默哀的戲劇。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身不由己。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思索過後而下決定的權利。
不堅定者,終究會被事件而裹挾,直至終局的到來,迎接莫大的哀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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