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曉月去那裏不僅是要觀察環境，接觸相關的工作人員，她還要格外留意藥品的儲存和使用情況。
    特別是……
    關於那批盤尼西林相關的批號和使用痕跡。
    林曉月坐在書桌前，猛的合上筆記將它緊緊捂在胸口處。
    “雲起，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我答應你我會保護好自己，但這件事情，我必須查清楚。”
    …
    周末的早上。
    林曉月和吳氏姐妹說清楚後，一大早，就拿著醫藥箱，帶著幾名由她動員，同樣心懷熱忱的低年級醫學生誌願者，踏上了前往紅星福利院的路。
    帶上這幾個學生，也是為了遮蓋她的真目的，避免自己一個人過去，會被發現。
    而林曉月帶著低年級的誌願者過去，不過是為了‘義診’。
    院長一聽，也算是打消了疑慮。
    而那福利院座落在了市外郊區的一片略顯荒涼的坡地上。
    灰白色的圍牆顯得有些陳舊。大門敞開，迎接她們的是一位笑容可掬、自稱姓劉的副院長，她的態度熱情得甚至有些過分，連連感謝軍醫大學師生的關懷。
    林曉月強撐著內心的疑惑，微笑著和她進行了解。
    不過義診原本就不該詢問什麽，所以了解了一些基礎的問題後，義診就開始了。
    吳氏姐妹站在一旁安靜守護。
    而林曉月則帶著同學，為院裏將近五十名孩子進行了基礎的體檢。
    類似，聽診心肺、測量身高體重、詢問日常情況等。
    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
    隻因為孩子們大多麵色紅潤，活潑好動，即便體格發育不算特別健壯，但是，也都在基礎的正常範圍內。
    除了極個別孩子，有些輕微的換季感冒，還有幾個孩子因為剛進來而營養不良，但他們根本就沒有需要長期、大量使用盤尼西林這種強效抗生素的指征！
    更別說，還是藥單上麵那些天文數字般的劑量。
    林曉月皺眉，卻扭頭看向身後的副院長。
    “劉院長。”
    “怎麽了林醫生？”劉院長立馬上前來，好奇詢問。
    林曉月微笑著，以一種極為專業的態度看向劉院長：“我看孩子們身體狀況都還不錯。院裏最近有爆發過什麽嚴重的細菌性感染嗎？比如大麵積的肺炎、敗血症之類的？”
    聽著林曉月的好奇，劉副院長臉上的笑容顯然僵了一瞬。
    但她很快又堆砌更熱情的微笑看向林曉月：“林醫生真是細心！托政府和社會的福，我們院裏的衛生條件一直抓得很緊，孩子們也都挺皮實的，很久沒鬧過大病了。就是偶爾有個頭疼腦熱，吃點普通藥就好了。”
    聽著劉副院長所說的話，完全是在避重就輕，絕口不提大量抗生素的事。
    隻是，劉副院長如今的態度和回答，已經徹底坐實了林曉月的懷疑。
    健康的孩子們根本消耗不了那些藥品！
    那批盤尼西林，還有調配單上巨大的劑量缺口，到底流向了哪裏？
    義診接近中午。
    林曉月有些疲乏的伸了個懶腰，借口去洗手間，暫時離開了活動室。
    她沒有走向廁所，而是憑著對建築布局的直覺和一絲冒險的衝動，悄悄繞向了福利院的後院。
    那裏相對僻靜，且堆放著一些雜物。
    林曉月躡手躡腳，剛轉過一個牆角——
    一陣刻意壓低的引擎聲和搬運重物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林曉月頓時警惕，立刻閃身躲在一排高大的冬青樹叢後，屏住呼吸望去。
    隻見福利院不起眼的後門外，停著一輛沒有懸掛任何標識的灰色麵包車。
    車門大開，兩個穿著普通工裝、但動作異常利落幹練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從車上搬下幾個用深綠色帆布包裹著的、方方正正的箱子。
    那箱子的大小和形狀，以及搬運者謹慎的態度，絕不像是食品或日用品。
    就在其中一個箱子被搬動時，包裹的帆布一角意外滑落。
    林曉月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清晰地看到，露出的箱體一角上，印著一個她隻在軍事教材，和霍雲起偶爾提及任務時見過的標識。
    無線電信號發射裝置的通用圖標！
    旁邊還有一行模糊的英文縮寫，似乎是某種設備的型號。
    無線電設備？！
    福利院要這麽多、這麽專業的無線電設備做什麽？
    聯想到這裏接收了那麽多的盤尼西林。
    一個極其荒誕卻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念頭瞬間擊中林曉月。
    難道這裏……
    根本不是一個單純的福利院？
    藥品和設備，都是幌子？
    他們在掩蓋什麽？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她。
    林曉月沒著急離開，她必須看得更清楚，最好能確認一下設備上的具體標識或者車牌號，日後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腳步，試圖靠近一些。
    就在她的腳尖剛踏出冬青樹叢陰影的刹那，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擋在了她的麵前。
    “林醫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人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
    是福利院醫務室那位姓趙的護士！
    此刻她臉上全無平日的溫和，眼神銳利得像刀子，直直地盯著林曉月。
    “這裏是福利院的後門，平日裏就是拿來堆放雜物的，這裏灰塵大，平日裏也不會對外開放。剛才劉副院長還在找您說孩子們在等給他們治療呢，你跑到這裏來，對他們而言可是很麻煩的哦。”。
    林曉月扯開嘴角笑了笑。
    她能夠感覺到麵前這個護士不太對勁。
    她雖然表麵看起來很溫柔，但實際上，她刻意將身子向前傾倒，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正逼著林曉月。
    林曉月的心髒瘋狂跳動著，那顆心，甚至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她強裝鎮定，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好，我知道了，我們這就回去吧。剛才也隻是聽到了這裏有些奇怪的動靜，以為是有賊人跑進來了。沒想到是有人在搬東西，既然是我誤會了，那我們就快些回去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試探性地用餘光看向那輛車。
    隻是麵包車和其旁邊都恢複安靜，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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