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倒映的陣紋在月華下泛著幽藍光澤，林夜以指為筆，在虛空中勾畫著截然相反的走勢。當最後一縷靈氣注入陣眼時，水麵突然沸騰，兩條陰陽魚虛影破水而出，銜尾遊弋間竟將四周靈氣吞噬一空。
    "噗！"林夜噴出一口鮮血，濺在陰陽魚虛影上。原本溫順的陣紋突然暴走，狂暴的靈氣漩渦將他的袖袍撕成碎片。就在此時，墨長老的枯枝破空而至，點在陣眼處。
    "蠢材！"老者揮袖震散虛影，渾濁的眼中卻閃著異芒，"陰陽陣豈可強求相融？"枯枝在地上劃出兩道交錯弧線，"子時陰氣最盛，當以坎位為基..."
    林夜抹去唇邊血漬，忽然抓起腰間竹筒。白日采集的晨露傾灑在地，露珠沿著陣紋紋路自然流淌，竟在月光下形成完整的坎離陣圖。墨長老的訓斥戛然而止，枯枝懸在半空微微發顫。
    竹舍內燭火通明。林夜跪坐在蒲團上，麵前攤開三卷泛黃的古籍。墨長老的枯枝點在其中某頁："青陽祖師創陣時，觀北鬥七星與洛水相映之勢。你今日所悟，倒暗合了..."
    窗外突然傳來破空聲。三道傳訊玉符穿透竹簾，懸在案前燃起青煙。墨長老瞥了眼煙中浮現的"執法堂"三字，冷笑道："來得倒快。"
    次日辰時，問心殿前聚集了百餘弟子。紫衣少年跪在石階上，額間貼著鎮魂符。執法長老手握玉冊，聲如洪鍾："內門弟子周子昂，私自動用雷符傷及同門，罰思過崖麵壁三月。"
    林夜站在人群末尾，忽然感覺數道不善目光刺來。正要退去時，執法長老突然抬眼："外門弟子林夜，上前測靈。"
    測靈碑通體黝黑，碑麵九道金紋在陽光下刺目。林夜掌心觸及冰涼的碑麵，體內微弱的靈氣如泥牛入海。圍觀弟子中響起嗤笑，卻見碑底突然泛起青光，沿著金紋蜿蜒而上。
    "哢嚓！"
    第三道金紋亮起的刹那，碑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細紋。執法長老瞳孔驟縮，袖中飛出一枚青銅印鎮壓碑身："靈氣駁雜，傷及靈碑。罰..."
    "且慢！"墨長老踏劍而來，枯枝點在青銅印上，"測靈碑年久失修，與弟子何幹？"轉身時，枯枝有意無意掃過林夜手腕，一道隱晦陣紋沒入經脈。
    當夜子時，林夜在寒潭邊劇烈咳嗽。墨長老留下的陣紋在體內遊走，將駁雜的靈氣逼出七竅。潭水突然翻湧，那尾金鱗魚再次現身，額間道紋竟與陣紋呼應。
    "原來如此！"林夜福至心靈，咬破指尖在水中勾畫。鮮血融入陣紋的刹那，潭底岩壁浮現完整的陰陽陣圖。金鱗魚躍出水麵，銜來一枚青銅陣符。
    陣符入手的瞬間，林夜識海劇震。三百年前的光影浮現：青陽祖師在寒潭邊垂釣，以魚線為筆勾畫陣紋。那尾金鱗魚竟是初代陣靈所化！
    "什麽人？"
    蘇清雨的寒玉劍架在林夜頸間。少女月白衣襟沾著夜露，顯然追蹤多時。林夜舉起陣符，潭水突然倒卷成幕，將二人籠罩其中。
    "這是...兩儀微塵陣？"蘇清雨劍尖微顫。陣幕中星鬥移位，無數陣紋如活物遊走。林夜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巽位三步，震位七尺！"
    寒玉劍應聲斬出，劍氣所指處陣眼顯現。二人踏著星位疾走，蘇清雨越戰越驚——這外門弟子對陣法的理解，竟遠在內門翹楚之上。
    破陣的刹那，金鱗魚化作老者虛影："三百年了..."陣符沒入林夜眉心，陰陽陣圖在識海徹底展開。蘇清雨還劍入鞘，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明日外門小比，小心周家之人。"
    次日演武場上，周子昂的堂兄周子恒負手而立。裁判長老剛宣布開始，他手中雷鞭已化作蛟龍襲來。林夜側身避開，袖中陣符青光微閃。
    "隻會躲閃的廢物！"周子恒掐訣引雷，九道電光封死退路。圍觀弟子搖頭歎息時，林夜突然跺腳。昨夜積雨的地麵泛起陣紋，雷光竟被引入地下。
    "怎麽可能？"周子恒暴喝一聲，祭出本命雷珠。林夜趁機咬破舌尖，血霧在空中凝成陰陽陣圖。雷珠墜入陣眼的瞬間，演武場突然陷入死寂。
    "轟！"
    逆轉的雷光衝天而起，周子恒須發焦黑跌出場外。林夜單膝跪地，袖中陣符碎成齏粉。裁判長老正要宣布結果，天際忽然傳來威嚴道音："此子所用，可是青陽古陣？"
    墨長老踏雲而至，枯枝指向林夜："即日起，入我門下修習陣道。"滿場嘩然中，執法長老陰沉著臉捏碎傳訊玉符。誰也沒注意到，周子恒袖中滑落的血色陣盤正泛著幽光。
    當夜，林夜在竹舍擦拭著新得的陣旗。窗外忽然飄來腥風，寒潭方向傳來驚天巨響。墨長老的枯枝破窗而入，帶著斑駁血漬："速去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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