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戰馬羸弱曝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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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月隱入雲層時,林川伏在飲馬澗東側的斷崖上。崖底三十匹戰馬正在舔舐岩壁,青石被啃出蛛網狀的裂痕,馬齒間滲出的血沫在夜風裏散著腐草氣息。蘇婉清將浸透藥汁的帕子按在他肩頭——方才與死士纏鬥留下的刀傷正滲出黑血。
    "馬匹在吃觀音土。"她撚起塊碎石在舌尖輕點,突然扯住林川衣袖,"這岩粉摻了漠北狼毒!"話音未落,崖底傳來鐵鏈絞動聲,二十輛蒙著油布的馬車駛入山澗,車轍深陷處灑落的穀粒竟帶著暗綠黴斑。
    林川摸出神龍劍輕挑車簾,寒光過處露出成捆的嶄新馬鞍。蘇婉清用銀簪劃開鞍墊,內裏填充的竟是浸過桐油的紙錢,朱砂繪製的"李"字在月光下泛著血光。遠處忽然亮起火把,三個馬倌抬著木桶走向馬群,桶中黑漿翻湧間浮起半片帶毛的獸皮。
    "是熬化的馬蹄膠。"林川劍眉緊蹙,看著馬倌將黑漿倒入食槽,"難怪戰馬膝軟無力。"蘇婉清突然扯下他腰間玉佩擲向崖壁,玉鳴聲驚得馬群騷動。一匹瘦馬撞翻食槽,露出槽底暗格——整排淬毒的銀針正對著馬舌位置!
    五更梆子敲響時,兩人伏在馬廄梁上。蘇婉清用金絲懸著瓷瓶收集馬尿,液體接觸瓶壁竟泛起青煙。"川哥哥看這個!"她將瓷瓶傾斜,尿液中沉澱的銀屑拚出模糊的"兵"字。林川猛然想起三日前在刺史府見過的兵曹參軍——那人靴幫沾著的草籽與馬廄飼料如出一轍。
    寅時換崗間隙,林川撬開馬醫房的門栓。藥櫃第三層擺滿貼著"壯骨散"標簽的陶罐,揭開卻是腐臭的動物內髒。蘇婉清用銀針探入某罐黑膏,針尖霎時蒙上灰鏽:"這是用墓土混著屍油熬的!"
    窗外忽然傳來馬匹嘶鳴,二十匹瘋馬掙脫韁繩衝向崖邊。林川揮劍斬斷套馬索,神龍劍觸到鐵環時迸出火花——那馬具竟用官銀打造!蘇婉清追著匹口吐白沫的灰馬,見它前蹄在沙地上刨出深坑,露出底下埋著的青銅馬鐙,內側赫然刻著"將作監乙未年製"。
    "報——!"
    傳令兵的嘶吼撕破黎明,林川閃身躲進草料堆。但見驛丞捧著鎏金托盤疾步而過,盤中軍報的火漆印竟是雙龍戲珠紋——這分明是直達天聽的八百裏加急!蘇婉清指尖輕彈,香粉粘在驛丞衣擺,隨著他轉入地窖時在石階留下熒光痕跡。
    地窖深處藏著冰鑒,林川劈開鎖鏈時寒氣撲麵。三十具戰馬屍首凍在冰牆內,馬腹皆被利刃剖開。蘇婉清用銀刀剜出馬胃裏未消化的草料,在夜明珠下竟泛著金屬光澤:"是鐵屑混著碎瓷!"
    "難怪馬蹄鐵磨損異常。"林川用劍尖挑起冰層下的賬簿,最新一頁記載著令人心驚的數字:"天啟三年收戰馬九千匹,實亡八千七百..."墨跡被冰水暈開,顯出夾層裏用礬水寫的密語:"臘月十五,黑水河。"
    辰時霧靄未散,黑水河畔的蘆葦蕩裏藏著十艘貨船。船夫搬運木箱時,箱角滲出的黑水在甲板蝕出蜂窩狀孔洞。林川潛入水中,見船底附著成團的馬鬃,神龍劍輕挑便帶起串鏽蝕的馬掌釘。
    "官爺仔細腳下!"船老大突然高喝。林川翻身躲入貨堆,看著稅吏驗看通關文牒——那蓋著幽州府大印的文書,邊角紋路竟與冰窖賬簿的暗記完全吻合。蘇婉清扮作賣唱女接近主船,琵琶弦突然崩斷,暗格滾出個青銅馬哨,吹響時兩岸蘆葦驚飛起群中毒的雀鳥。
    午時烈日當空,貨船駛入水門。林川看著稅吏將某個沉甸甸的包袱塞給守將,包袱散開時滾出幾顆金瓜子——正是刺史府特製的賞賜之物。蘇婉清突然扯住他潛入水下,二十支毒箭射入方才立足處,箭尾係著的銅鈴刻著李氏族徽。
    "起網!"
    隨著一聲號令,河底突然升起鐵網。林川揮劍劈砍,火花四濺中看清鐵鏈絞盤上的標記——竟是兵部武庫的製式編號!蘇婉清揚手灑出香粉,粉霧遇水凝成膠狀物,暫時粘住轉動的齒輪。兩人趁隙鑽出鐵網時,頭頂貨船正卸下成箱的"茶葉",實際卻是浸過火油的枯草。
    申時三刻,林川伏在刺史府書房梁上。刺史展開的邊防圖某處,朱砂圈點的位置正是黑水河船隊停泊的碼頭。蘇婉清用鏡片反射陽光到硯台裏,墨汁漸漸顯出密信:"...借瘋馬衝陣,待烽火起時..."
    暮色四合時,城頭突然狼煙大作。林川躍上了望台,見北境方向三十裏烽燧盡數燃起。神龍劍在鞘中發出龍吟,劍柄嵌著的明珠映出驚人景象——本該戍守關隘的三千精騎,此刻竟是人披紙甲、馬縛枯草!
    "川哥哥看糧道!"蘇婉清指向蜿蜒山道,百輛騾車正往北去。林川劈開車上麻袋,灑落的"黍米"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分明是混著鐵砂的陳年黴穀!車夫腰牌落地時,背麵暗紋竟與冰窖青銅馬鐙的刻印如出一轍。
    子夜突襲馬場時,神龍劍第一次真正出鞘。劍光如銀河倒瀉,所過之處馬廄梁柱齊根而斷,露出地窖裏正在調配毒藥的馬醫。蘇婉清掀翻藥爐,沸騰的毒液在地上蝕出"李平山"三字,每個筆畫都嵌著淬毒的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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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時分,兩人站在滿地狼藉中。林川劍尖挑著七份鐵證:摻鐵砂的飼料、淬毒馬具、冰窖賬簿、青銅馬哨、偽造的茶葉、兵部批文以及蓋著刺史私印的密信。蘇婉清正在包紮他手臂傷口,突然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馬蹄聲——三年前他墜崖時那匹瞎眼老馬,此刻正馱著渾身是血的驛丞狂奔而來。
    暴雨裹挾著冰雹砸向飲馬澗,林川反手將神龍劍插入岩縫,劍身折射的寒光映出崖底駭人景象——三百匹戰馬眼瞳赤紅如血,正用血肉模糊的蹄子刨挖山壁。蘇婉清扯下半幅裙裾裹住口鼻,浸了藥汁的綢緞瞬間被馬匹呼出的毒氣蝕成蛛網狀。
    "是漠北的焚心散!"她將銀針紮入瘋馬耳後穴位,針尾霎時騰起青煙,"這些馬活不過三更天!"林川揮劍斬斷瘋馬脖頸上的鐵環,斷裂處迸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黏稠的黑色藥汁,落地竟腐蝕出三尺深坑。
    崖頂突然滾落火油桶,李平山的身影在閃電中忽明忽暗:"林兄好眼力,可惜這些戰馬早被煉成毒傀!"他手中金鈴搖響,馬群齊聲嘶鳴,口中噴出帶著硫磺味的毒霧。蘇婉清甩出浸透解藥的絲帕,卻在半空被毒霧燃成灰燼。
    神龍劍突然龍吟大作,林川以劍為筆在岩壁上刻出《孫子兵法》火攻篇。劍氣激蕩處火星四濺,引燃暗藏在山縫中的硝石,火龍順著崖壁蜿蜒而下,將毒霧燒成靛藍煙霞。二十匹瘋馬受驚衝入寒潭,水麵頓時浮起翻白的毒魚。
    "川哥哥接住!"蘇婉清拋來青銅馬哨,哨身暗紋與冰窖發現的密件嚴絲合縫。林川運足內力吹響,音波震碎三丈外岩石,露出裏麵整箱的軍械堪合——最新一份蓋著李平山的私印,批注"戰馬暴斃,速補軍械"的字跡未幹。
    李平山突然擲出暴雨梨花針,暗器卻在觸及神龍劍鋒時調轉方向。蘇婉清趁機灑出混著磁粉的藥末,鋼針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釘入岩壁顯出"私通匈奴"的鮮紅字樣。林川踏著墜落的針雨騰空,劍尖挑開李平山的外袍,內襯竟用金線繡著匈奴王庭的狼頭圖騰。
    "快看馬廄!"蘇婉清指著被閃電劈開的草料堆,成捆的"牧草"裏裹著淬毒箭矢。她撕開草料外皮,苜蓿葉脈間竟用密語寫滿邊關布防。林川揮劍攪動草堆,三百支箭矢飛上半空,箭杆暗紋在雷光中拚出完整的塞外輿圖。
    五更梆子響過,兩人追蹤車轍至荒廢驛站。馬糞中混著的金箔碎片,在晨光下顯出戶部印鑒的邊角紋樣。蘇婉清用發簪撬開地窖暗門,二十口樟木箱整齊碼放,箱內官銀底部的火耗印記,竟與戰馬鐵蹄的磨損痕跡完全吻合。
    "這便是以馬足鑄銀的秘術!"林川劈開某匹死馬的四蹄,蹄鐵內側的凹槽正可嵌入官銀。蘇婉清突然用銀針挑起馬胃裏的黏液:"川哥哥看這銀絲!"黏液遇風凝固,拉伸後竟成柔韌的銀線,正是江南織造局進貢的盤金繡原料。
    辰時霧散,兩人伏在刺史府屋頂。但見李平山的心腹抱著鎏金馬鞍踏入府門,鞍韉暗格灑落的粉末在石板上蝕出"丙辰科"三字。林川想起三年前春闈案卷的批注,眼底寒芒乍現——原來科舉舞弊與軍馬貪腐竟是連環局!
    神龍劍感應到主人殺意,劍鞘上的龍紋鱗片紛紛豎起。林川淩空躍下時,劍氣掀翻十八名護衛,劍尖直指李平山咽喉:"你用戰馬貪銀養私兵,借科考安插黨羽,今日該清算了!"蘇婉清趁機打開密室機關,成箱的往來密信如雪片紛飛,最新一封印著匈奴左賢王的狼頭火漆。
    午時三刻,邊關急報震動朝堂。林川持劍立於烽火台上,看著手中罪證在狼煙中化為灰燼。蘇婉清將解藥投入馬群飲水槽,三百匹戰馬仰天長嘶,眼瞳漸漸恢複清明——這場持續三年的貪腐大案,終於隨著神龍劍歸鞘的錚鳴,揭開驚世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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