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江畔救孤女 暗流湧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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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江南煙雨迷蒙,林川負劍立於烏篷船頭。青衫被江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玄鐵打造的劍鞘。遠處十二艘商船連舸而行,船幫上"漕"字旗被細雨洇得發暗。他伸手接住船簷滴落的雨珠,忽聞上遊傳來女子尖叫。
"救命啊!"
林川雙足在船板輕輕一點,身形如白鶴掠水。三丈寬的江麵被他踏出七朵漣漪,轉瞬已至對岸。蘆葦叢中四個蒙麵壯漢正撕扯著少女的杏色襦裙,繡鞋陷在淤泥裏,發間銀釵已斷成兩截。
"光天化日行凶,好大的狗膽!"林川並指成劍,勁氣自袖中激射而出。為首惡徒正要舉刀,突覺手腕劇痛,精鋼打造的鬼頭刀竟被無形氣勁震成碎片。
"點蒼指?"另一人驚呼著倒退,"是點蒼派哪位大俠?"話音未落,林川已扣住他咽喉要穴,指下隱隱有龍吟之聲。剩下三人見勢不妙,轉身要逃,卻見青影連閃,三人膝彎同時中招,撲通跪在泥水裏。
少女顫抖著攏起破碎的衣襟,忽見麵前遞來一件青布外衫。抬頭正對上青年清亮的眼眸,他眉間一點朱砂痣在細雨中紅得驚心。
"多謝恩公..."話音未落,上遊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林川瞳孔驟縮——十二艘商船竟在江心排成北鬥之形,船身吃水極深,船尾浪花卻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姑娘可知那些船運的什麽貨?"
"小女子本是臨江繡坊的繡娘,前日隨父押送蜀錦上京。"少女拭淚道,"昨夜在漕幫碼頭歇腳,見他們往船底暗艙搬運鐵箱,箱角滲出的鹽粒把船板都蝕出了洞..."
林川聞言心頭一凜。當朝鹽鐵專賣,私運官鹽逾百斤者當斬。他彎腰拾起惡徒掉落的腰牌,黑檀木上陰刻著猙獰虎頭——正是京城李家的暗衛標識。
江風忽然送來濃重的桐油味。林川攬住少女纖腰縱身躍起,方才立足處已釘滿淬毒弩箭。蘆葦蕩中衝出二十餘艘快舟,舟上壯漢皆以黑巾蒙麵,手中連珠弩機泛著幽藍寒光。
"抱緊我。"林川低喝一聲,神龍劍鏗然出鞘。劍光過處,七架弩機應聲而斷。他足尖點在箭簇上借力騰挪,轉眼已落回自家烏篷船。船夫早嚇得縮在艙底,船尾不知何時多了個戴鬥笠的老漁翁。
"小友好俊的身手。"老翁慢悠悠收起釣竿,魚線上竟串著三枚透骨釘,"不過要破這北鬥鎖江陣,還需借東風之勢。"
林川凝神望去,商船甲板上的"漕工"正在暗中調整帆索。當首大船的桅杆頂端,隱約可見機關轉輪在雨中泛著銅綠。他忽然想起師父傳授的《九宮要訣》,北鬥陣的生門正在天權星位。
"老丈可願助在下一臂之力?"
"哈哈,老朽等的就是這句話!"老翁突然掀翻魚簍,數十尾銀魚淩空飛起。林川會意,劍尖輕挑,銀魚裹著劍氣直射商船桅杆。銅製機關被魚骨卡住的刹那,他如離弦之箭掠向天權位商船。
甲板上突然豎起鐵盾陣,縫隙中寒芒閃動。林川在空中擰身變向,神龍劍劃出半月弧光。劍氣所及之處,三寸厚的鐵盾竟如薄紙般撕裂。盾後弓手尚未驚呼,已被劍氣震落江中。
船倉深處傳來機括轉動聲,林川反手將劍插入甲板。龍吟聲中,整艘商船劇烈震顫,暗艙鐵門轟然洞開。堆積如山的鹽包間,赫然露出刻著北狄圖騰的兵器箱!
"私通敵國,其罪當誅!"林川劍指蒼穹,正要斬斷主桅,忽見艙底竄出個疤麵漢子,手中令旗畫著血色狼頭。
"少俠且慢!"疤麵人扯開衣襟,胸口紋著漕幫總舵的青龍印,"這批貨牽涉揚州十八家鹽商,殺了我,臨安府三日內必浮屍百裏!"
江麵忽起狂風,十二艘商船的風帆同時轉向。老漁翁在舟中長笑:"東風已至,此時不破更待何時?"林川會意,劍鋒輕顫間挑飛三根主帆纜繩。失了平衡的商船互相碰撞,北鬥陣霎時大亂。
疤麵人趁機撲向少女所在的烏篷船,卻見老漁翁釣竿一甩,魚鉤精準刺入他後頸要穴。林川飛身接住墜落的令旗,旗角暗繡的金線在雨中顯出"平山"二字。
"李平山..."他碾碎令旗,看十二艘商船在漩渦中漸漸沉沒。鹽粒溶在江水裏,泛起白沫如冤魂泣淚。烏篷船順流而下,老漁翁的歌聲混在雨聲中飄搖:"鐵鎖橫江終是夢,神龍出水天下驚..."
暴雨傾盆而下,江麵濁浪翻湧。沉船的漩渦將鹽包與兵器箱盡數吞沒,十二艘商船隻餘斷桅殘帆在水麵浮沉。老漁翁的烏篷船在浪尖起伏如葉,船頭油燈在風雨中明明滅滅。
"恩公當心!"繡娘突然抓住林川衣袖。江底驀然炸開數道水柱,八個赤膊漢子破浪而出,手中分水刺泛著幽藍毒芒。為首之人胸口紋著雙頭蛟,正是漕幫水鬼堂主蔣三。
林川反手將繡娘推入船艙,神龍劍橫削水麵。劍氣激起三尺浪牆,毒刺沒入水幕竟發出金鐵相擊之聲。蔣三獰笑著甩出鐵鏈鉤爪,寒光直取烏篷船龍骨:"毀我漕幫根基,留下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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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鳴乍起,鉤爪鐵鏈應聲而斷。林川踏浪而行,劍尖在水麵劃出北鬥七星軌跡。第七步踏出時,蔣三突然慘叫——七道劍氣自他四肢百骸同時迸發,經脈盡碎墜入江中。
餘下七人見勢欲遁,老漁翁釣竿忽如靈蛇吐信。魚線纏住最近兩人腳踝,竟將他們倒吊著甩向林川劍鋒。血雨混著江水潑灑,剩下五人肝膽俱裂,潛入水中再不敢露頭。
"少俠請看這個。"老漁翁用釣竿挑起半片殘破帆布,浸濕的綢麵上赫然印著戶部官印。林川指尖摩挲著暗紋,突然發力撕開夾層——薄如蟬翼的密信上記滿揚州官員受賄明細,末尾朱砂印鑒竟蓋著李平山私章。
繡娘從艙內探出頭來,濕發貼在蒼白的臉上:"三日前...他們在碼頭卸貨時,我爹發現鹽包夾層有北狄文字..."她顫抖著從腰間暗袋取出半塊玉玨,"這是從鐵箱夾縫卡住的,爹爹說...說這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玉玨在雨中泛著血沁,背麵陰刻的狼頭圖騰讓林川瞳孔驟縮。三年前北境之戰,他在陣亡將士的密報中見過同樣紋樣——這是北狄王庭暗衛的生死符!
驚雷炸響,江麵突然亮如白晝。二十艘艨艟戰船自下遊包抄而來,船頭"揚"字帥旗獵獵作響。甲板上官兵張弓搭箭,寒鐵箭頭在雨中泛著冷光。
"漕運衙門的緝私船?"老漁翁冷笑,"來得倒是時候。"話音未落,為首戰船突然射出三支鳴鏑箭,箭尾綁著的硫磺彈在烏篷船四周炸開,火油瞬間鋪滿江麵。
繡娘突然指著戰船桅杆驚叫:"那個疤麵人!"林川抬眼望去,本該沉江的疤麵漢子正在船樓獰笑,手中令旗已換成漕運衙門的玄虎旗。
"好個官匪勾結。"林川並指抹過劍身,龍吟聲震得雨幕倒卷。神龍劍化作流光刺向戰船,劍鋒所過之處,火油竟向兩側分開。疤麵人慌忙揮旗,三架床弩同時激射。
劍光暴漲,精鐵弩箭在空中碎成齏粉。林川踏著飛濺的碎鐵躍上船樓,劍鋒距疤麵人咽喉僅餘半寸:"說!李平山與北狄有何勾連?"
"少俠饒命!"疤麵人突然撕開衣襟,胸口青龍紋竟在雨中泛紅,"他們給我下了三日追魂散,今夜子時若不服解藥..."話音戛然而止,七竅突然湧出黑血。林川疾點他周身大穴,卻見皮肉下似有活物蠕動。
老漁翁的聲音穿透雨幕:"是苗疆...不,是嶺南的血線蠱!快退!"林川抽身暴退,疤麵人軀體轟然炸裂,毒血濺在帥旗上竟蝕出骷髏圖案。
江風忽轉腥臭,戰船上的官兵接二連三栽倒。繡娘突然指著船底尖叫:"水裏有東西!"隻見無數黑鱗怪魚躍出水麵,利齒啃噬著落水者的血肉。
"是滇池食人鯧!"老漁翁釣竿橫掃,擊飛數條怪魚,"有人在水道投了血餌!"他猛地扯開蓑衣,露出腰間九節紫竹鞭——正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滄浪釣客"蕭遠山的獨門兵器!
林川揮劍劈開撲來的怪魚,突然瞥見繡娘頸間玉墜。水滴狀的翡翠在雨中泛著微光,竟與師父密室中那幅美人圖上的飾物一般無二。電光石火間,許多疑團豁然開朗。
"抓住那個繡娘!"戰船傳來嘶吼。十名黑衣死士踏浪而來,手中緬鋼軟劍織成劍網。林川左手攬住繡娘纖腰,右手劍招突變,使出了師父嚴禁使用的"逆鱗式"。劍氣如怒龍翻身,江麵炸起十丈水牆,黑衣死士的劍網瞬間支離破碎。
蕭遠山突然甩出釣竿,魚鉤精準刺入水下某處。猛力拉扯間,竟拽出個鐵籠,籠中血衣人瘋狂嘶吼:"他們在運河第七閘口埋了...噗!"話音未落,眉心已釘入淬毒銀針。
"恩公快看!"繡娘突然指向東方。揚州城方向升起三道血色煙花,在雨幕中炸開李字紋樣。林川想起密信中"鹽引換軍械,朔日聚廣陵"的字樣,今日正是六月初一!
蕭遠山揮鞭擊碎最後一條食人鯧,沉聲道:"小子,帶著姑娘去第七閘口。老夫替你攔這些鷹犬半炷香!"說罷紫竹鞭舞出漫天殘影,竟將整段江麵籠罩在罡氣之中。
林川深深一揖,抱著繡娘踏浪疾行。懷中少女突然輕聲道:"恩公...我爹臨死前說過,漕幫密賬藏在..."話音未落,林川忽覺後心發涼,多年生死曆練養成的直覺讓他瞬間側身。
"叮!"
淬毒袖箭擦著繡娘發髻飛過,釘入岸邊柳樹時,樹皮瞬間焦黑。林川猛然回頭,卻見本該死透的蔣三正趴在一塊浮木上,右手鋼製機關臂對準他們,眼中泛著瘋狂的血色。
神龍劍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完美弧線。蔣三的狂笑凝固在臉上,機關臂連同頭顱一起滾落江中。長劍回鞘時,劍穗上多了一枚玄鐵鑰匙——正是蔣三頸間拽下的。
暴雨漸歇,月光刺破雲層。運河第七閘口的輪廓在夜色中浮現,林川卻突然駐足——閘門上密密麻麻掛著的不是鐵鎖,而是百餘具身著官服的屍體!夜風中飄來濃重的桐油味,遠處傳來機括轉動的軋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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