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紅顏贈軟甲 金絲裹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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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的晨霧還未散盡,林川的劍尖已挑開第五處堤壩的裂縫。神龍劍穗纏著的紅絲線突然繃直,勒進他虎口三寸——這是三日前戚紅梅在黃河渡口係上的"牽機引"。
"川哥哥!"蘇婉清提著藥箱奔上堤岸,杏色裙裾掃過泥濘中的碎石,"這裂縫滲出的水色發渾,怕是上遊的攔沙壩..."她突然甩出流雲袖,袖中銀絲纏住林川手腕,"當心!"
話音未落,十丈外的堤石轟然炸裂。林川攬住她腰身急退,神龍劍氣卷起泥沙築成屏障。濁浪拍碎土牆的刹那,他瞥見裂縫中閃爍的青銅機關獸——獸首紋竟與柳家商隊的徽記如出一轍。
"這不是天災。"戚紅梅的絳色披帛自柳梢垂下,鴛鴦劍銀鏈絞住半截鐵索,"你們看這鐵環接榫——墨家的"連環扣",三日前才在工部庫房失竊。"她足尖輕點水麵,漣漪蕩開處浮起幾片焦黑木屑。
蘇婉清俯身拾起木屑,忽覺發間銀簪被劍氣激得輕顫。林川神龍劍鞘插入泥地,內力震得碎石紛飛:"婉清妹子退後!這木屑浸過火油,遇水即燃。"話音未落,十丈外水麵突然竄起幽藍火舌。
對岸傳來馬蹄疾馳聲,蘇婉兒銀槍挑開燃燒的浮木:"林公子!上遊三十裏發現炸毀的攔沙壩!"她突然扯落披風浸入河水,玄鐵甲胄映出林川凝重的側臉,"這些機關獸的齒痕...像是兵部新製的開山錐。"
戚紅梅鴛鴦劍劈開機關獸殘骸,劍尖挑起半張焦黃圖紙:"小川可認得這字跡?"圖紙邊角的批注墨跡遒勁,恰似林川三年前賑災奏折的筆跡。
"李平山雖死,他的幕僚倒是學得一手好模仿。"林川冷笑,神龍劍劈向堤岸,露出底下成捆的腐木,"用陳年柳木充作青石,這偷梁換柱的手段..."他突然頓住,因見腐木切口處的斧痕,竟與林家舊年木場的手法別無二致。
蘇婉清流雲袖卷來一塊浮木,指尖撫過紋路:"這是川哥哥及冠時,我爹贈林府的百年沉香木!"她忽然扯住林川袖角,"當年李平山強占林府,莫非連庫房木料都..."
對岸忽起號角聲。戚紅梅鴛鴦劍銀鏈纏住林川腰身,借力帶他掠過河麵:"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她絳色羅裙掃過燃燒的浮橋,"看那機關獸的走向——有人在改道引洪!"
三人落在殘破的望樓上時,蘇婉兒已率兵架起攔洪柵。林川神龍劍劈開浪濤,劍氣激得水麵炸起丈高水柱:"東南角!那些浮木在聚向閘口!"
蘇婉清突然解開藥箱暗格,取出鎏金羅盤:"川哥哥,借劍一用!"她將羅盤置於神龍劍柄,磁針在龍紋上瘋狂旋轉,"坎位水位有異,怕是..."
話未說完,整段河堤突然傾斜。戚紅梅拽住林川後襟急退,鴛鴦劍銀鏈絞碎墜落的望樓橫梁:"是墨家的"地陷術"!小川,震位三寸!"
神龍劍貫入地縫的刹那,二十具青銅機關獸破土而出。林川旋身揮出劍氣,玄色衣袂在晨光中展開如鷹翼:"婉清,用羅盤測它們的樞軸方位!"
"乾七,坤三,離位有缺!"蘇婉清流雲袖卷住機關獸鐵臂,袖中銀絲纏上林川手腕,"川哥哥,攻其左目!"
劍氣如虹,二十具機關獸應聲而碎。戚紅梅突然咳出一口黑血,染紅了手中半幅河道圖:"這些畜生體內...藏著瘟毒..."她踉蹌著靠住殘碑,耳後胎記在朝陽下赤紅欲滴。
"師父!”蘇婉清疾步上前把脈,指尖剛觸其腕便驚退半步,"這是...柳家舊年研製的"赤梅散"?"
林川神龍劍突然龍吟大作,劍光映出蘇婉兒槍尖上的反光:"蘇將軍小心水下!"他淩空擲劍,神龍劍穿透水麵激起衝天水柱,帶出一名黑衣死士。
死士麵具脫落時,蘇婉兒銀槍已抵其咽喉:"說!誰指使你們投毒?"那人獰笑著咬碎毒牙,袖中卻滑出半塊梅花玉玨——與戚紅梅懷中殘玉嚴絲合縫。
"柳如煙..."戚紅梅突然奪過玉玨,鴛鴦劍劈開死士衣襟,露出心口黥著的狼首紋,"你們竟敢冒充柳家暗衛!"她劍鋒一轉挑開狼首紋,皮下赫然是李氏族徽。
林川神龍劍鞘輕點死士眉心:"李平山雖死已久,他的餘黨倒是忠心,到現在還作祟。"他忽然貼近戚紅梅耳畔,"姑姑可知,這李氏族徽與柳家滅門案卷宗上的烙痕..."
"林公子!"蘇婉兒突然高喝打斷,銀槍指向河道上遊,"看那浮城!"
晨霧中,數十艘滿載流民的木筏順流而下。林川瞳孔驟縮——每艘木筏底部都纏著幽藍的磷火繩。
烈日將河灘烤得滾燙,林川的劍尖挑起一捧泥沙。神龍劍穗纏著的紅絲線突然繃斷,碎線頭在熱浪中飄向東南——那是三日前戚紅梅係線時凝望的方向。
"川哥哥!"蘇婉清提著藥箱追上堤岸,杏色襦裙下擺沾滿泥漿,"這些流民說上遊有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她突然甩出流雲袖,袖中銀絲纏住林川手腕,"當心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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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五丈外的灘塗突然塌陷。林川攬住她腰身急退,神龍劍氣劈開飛濺的毒水。渾濁水花落地即燃,在沙地上燒出幽藍火痕——正是柳家舊年研製的"藍蓮火"。
"閉氣!"戚紅梅的鴛鴦劍挑開燃燒的蘆葦,絳色披帛掃過林川麵門,"這煙裏有赤梅散餘毒。"她耳後胎記在毒煙中愈發殷紅,仿佛雪地裏綻開的血梅。
對岸忽起馬蹄聲,蘇婉兒銀槍挑著具青銅麵具策馬而來:"林公子!麵具內側刻著工部匠作司的印記!"槍尖一轉,露出麵具邊緣細密的狼首紋,"和上月查抄的李府密室..."
林川劍鞘輕點麵具,內力震出夾層中的密信,"看這火漆紋——三年前我呈給聖上的賑災奏折,用的正是這種"九宮印"。"
蘇婉清突然扯住他袖角:"川哥哥快看!"她展開密信對著日頭,宣紙透光處顯出暗紋,"這是...黃河改道圖?"
戚紅梅的鴛鴦劍突然架在蘇婉兒頸側:"蘇將軍,勞煩解釋下。"劍尖挑起她護心鏡邊緣,"為何你玄甲衛的製式劄甲,會出現在二十裏外的匪寨?"
"姑姑且慢!"林川神龍劍鞘格開鴛鴦劍,劍氣激得灘塗飛沙走石,"今晨破曉時,蘇將軍的銀槍挑開了七處暗閘。"他劍尖指向下遊緩坡,二十架水車正在分流洪水,"若非玄甲衛死守二道壩,此刻半個青州已成汪洋。"
蘇婉兒突然扯落肩甲,露出內側黥印:"三年前我奉命剿匪,這"奴"字便是李平山的手筆。"她槍尖劃破黥印,血珠滲入沙地竟泛起藍光,"林公子可還記得,當年你中箭墜崖處的崖柏,也染過這種西域熒光砂?"
河心忽然傳來木板碎裂聲。戚紅梅拽著林川躍上浮木,鴛鴦劍劈開撞來的機關獸:"這時候翻舊賬?"她突然咳出黑血,染紅了林川肩頭,"東南礁石群...有火光..."
神龍劍氣劈開浪濤時,眾人望見礁石後藏著十艘艨艟。蘇婉清流雲袖卷住桅杆殘骸:"是官船!船舷吃水線不對,底下定有..."
"鐵索橫江。"林川劍鞘插入河底淤泥,內力激得水麵炸起三丈浪牆。二十條手腕粗的鐵鏈浮出水麵,鏈環上倒刺泛著幽藍——正是淬了赤梅散的毒鉤。
戚紅梅突然撕開絳色外衫,露出貼身金絲軟甲:"小川,接劍!"她將鴛鴦劍拋向半空,反手抽出林川腰間神龍劍。雙劍交擊的錚鳴聲中,金絲軟甲突然解體,萬千金線纏住毒鏈。
"這是...西域冰蠶絲!"蘇婉清驚呼。隻見金線遇水即脹,轉眼將毒鏈裹成金柱。戚紅梅蒼白著臉跌進林川懷中:"東南礁石...有生門..."
話音未落,艨艟突然射出火箭。林川攬住戚紅梅滾入淺灘,神龍劍氣築起沙牆。蘇婉兒銀槍挑飛三支毒箭,忽然厲喝:"那艘主艦!旗語是玄甲衛的求援信號!"
混亂中,蘇婉清的藥箱被浪頭打翻。她流雲袖卷住漂浮的瓷瓶,指尖突然發顫:"川哥哥!這些藥瓶...是林府舊年裝雪參丸的!"
林川瞳孔驟縮。神龍劍感應到主人心緒,龍紋泛起赤芒。劍氣橫掃之處,主艦甲板轟然炸裂,露出艙底成箱的雪參丸——每盒封皮都印著林氏商號的朱印。
"好一招栽贓嫁禍!"戚紅梅掙開林川懷抱,鴛鴦劍銀鏈絞住跳船的匪首,"說!這些藥材..."她突然僵住,因見匪首耳後黥著柳家暗衛的梅花印。
林川劍尖抵住匪首咽喉:"李平山墳頭草都三尺了,你們倒是演得盡心。"他忽然挑開匪首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箭傷——正是三年前山匪頭目特有的狼牙箭創。
對岸峭壁忽現人影。戚紅梅推開林川,鴛鴦劍劈落三支鳴鏑箭:"帶婉清走!"她迎著箭雨掠向峭壁,絳色身影在日光下如殘梅凋零,"柳家的債,該清了!"
忽然間刮起狂風,隨而暴雨如注,林川的蓑衣被雨水浸透。他蹲在黃河堤岸的裂縫旁,指尖撚起一撮濕泥,就著蘇婉清手中的風燈細看:"這土裏摻了糯米漿,本該固若金湯——"
"可如今卻酥如糕餅。"戚紅梅的絳色披帛掃過泥水,鴛鴦劍鞘輕點堤石接縫,"你們看這勾縫手法,分明是工部匠人慣用的"燕尾榫"。"
蘇婉清突然扯住林川的袖口:"川哥哥,前日我在戶部查賬時..."她話音未落,上遊傳來轟隆巨響。三人抬眼望去,隻見蘇婉兒策馬踏浪而來,玄甲上濺滿泥漿。
"林公子!"蘇婉兒勒馬急停,拋來半卷濕透的賬冊,"剛截獲的漕船裏,藏著今年春汛的修堤撥款記錄!"她銀槍挑起賬頁,墨跡在雨中暈開,"這"采買青石八千方"的條目下,蓋的竟是林氏商號的私章!"
林川瞳孔驟縮。風燈昏黃的光暈裏,那枚朱紅印章的邊角缺了道細痕——正是他及冠時摔落的那枚舊印。
"三年前李平山強占林府,連書房暗格都沒放過。"戚紅梅突然冷笑,劍尖挑起賬冊甩向泥地,"隻是這模仿筆跡的功夫差了些火候。"她俯身撿起片碎紙,""川"字最後一勾虛浮無力,怕是臨摹時手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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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清忽然輕呼:"這紙背透光處有紋路!"她將殘頁舉向風燈,隱約可見梅花水印,"姑姑快看,像不像你常簪的白玉梅?"
戚紅梅身形微僵,耳後淡紅胎記在雨幕中若隱若現。林川的劍鞘突然橫在她與蘇婉清之間:"小心!"話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空而至,釘入他們腳前青石。
對岸蘆葦蕩中傳來沙啞嗓音:"風影大俠好眼力!可惜這堤壩保不住了——"話音未落,整段河堤突然震顫,裂縫中滲出混著硫磺味的黑水。
"是火油!"蘇婉兒銀槍貫入裂縫,挑起團黏稠液體,"他們要把黃河變成火海!"
林川突然輕笑,解下腰間酒囊擲向油汙:"那便助他們一臂之力。"神龍劍擦過飛濺的酒液,劍氣引燃的火龍順著裂縫直竄對岸。霎時間,蘆葦蕩化作火海,十餘名黑衣人慘叫著躍入河中。
"川哥哥何時在酒中摻了磷粉?"蘇婉清眼睛發亮,流雲袖卷住個掙紮的落水者。
"今晨嗅到堤土異味時。"林川劍鞘壓住俘虜咽喉,"說吧,工部哪位大人派你來?"
俘虜突然獰笑:"你們救得了這堤,救得了下遊十萬石賑災糧嗎?"他猛地咬破毒牙,袖中卻滑出塊鎏金令牌——正麵刻著"如煙",背麵竟是宮中禦用紋樣。
戚紅梅突然奪過令牌,指尖摩挲邊緣細痕:"這是我娘親的..."她猛然頓住,鴛鴦劍鞘重重砸在俘虜肩頭,"說!這令牌怎會在你手中?"
暴雨中忽起馬蹄聲。一隊禁軍衝破雨幕,為首者高舉明黃卷軸:"聖旨到!林川私吞修堤款項,即刻押解回京!"
蘇婉兒銀槍橫擋:"王統領慎言!你手中這"賑災糧調撥令",墨跡未幹卻蓋著三年前的官印——"她槍尖突然挑起統領護腕,露出腕間猙獰刀疤,"三年前滄州剿匪,本將軍親手在你左腕留的疤,怎挪到右腕了?"
假統領暴起發難,長劍直刺蘇婉清心口。林川神龍劍後發先至,劍鞘震飛長劍的刹那,蘇婉清流雲袖中銀絲已纏住對方脖頸:"說!真正的賑災糧在何處?"
"在...在..."刺客突然雙目圓睜。戚紅梅閃電般擲出鴛鴦劍,卻遲了半步——一支袖箭自百步外柳梢射來,正中刺客後心。
林川循跡望去,隻見柳枝輕顫,葉片間夾著片金箔。蘇婉清展開金箔驚呼:"是醉仙樓的桂花簽!上月二皇子在此宴請工部..."
"林公子!"對岸突然傳來百姓哭喊。眾人轉頭望去,隻見數十老弱正用肉身堵住決口。戚紅梅突然解下金絲軟甲塞給林川:"冰蠶絲遇水則韌,快去!"
"不可!"林川反手將軟甲罩在她身上,"當年柳夫人既將此甲贈予愛女..."他忽然貼近她耳畔,"林某更願見它護住甲主人。"
暴雨驟歇,朝陽破雲而出。蘇婉清望著兩人背影,忽覺袖中多了塊硬物——半枚刻著"煙"字的玉玨,與林川劍穗上的殘玉嚴絲合縫。
"報——!"驛卒快馬衝上堤岸,"八百裏加急!二皇子勾結工部克扣修堤款,現已被禦林軍拿下!"
戚紅梅突然踉蹌,嘔出黑血。林川攬住她時,驚覺軟甲內襯繡著行小字:"甲成之日,贈吾婿"。蘇婉清把脈的手指輕顫:"這毒...需至親之血為引..."
黃河怒濤聲中,林川劃破掌心,將血滴入藥碗。戚紅梅蒼白的唇擦過他手腕:"傻子..."眼角淚珠墜入湯藥,泛起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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