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水牢鎖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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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往北三十裏,黑雲壓著廢棄的永定河碼頭。林川勒馬停在殘破的棧橋盡頭,神龍劍鞘輕點著浸水的木樁,發出沉悶的篤篤聲。混濁的河水拍打著岸邊的破船骨架,空氣中彌漫著魚腥與鐵鏽混雜的怪味。
“這地方邪性。”蘇婉兒銀槍挑開一叢濕漉漉的水草,槍尖帶起幾片泛著油光的鱗狀物,“姑奶奶在黃河邊都沒見過這種死魚。”
郡主月白勁裝立在斷桅旁,羅傘輕轉間掃開蠅群:“工部水司卷宗記載,永定河碼頭廢棄七年,因河床塌陷,水下有暗流漩渦。”
墨花魁懷抱焦尾琴靜立灘塗,五指忽撫琴弦:“水底有金鐵拖曳之聲。”琴音微顫,“似有重物在河床移動。”
突然,整段棧橋劇烈搖晃,腐朽的木板紛紛斷裂。長公主軟劍出鞘三寸:“不是水流,是機關!”
林川神龍劍悍然刺入水中,劍氣破開渾濁的河麵。轟鳴聲中,某處河床突然塌陷,露出黑黝黝的洞口。腥臭的水汽撲麵而來,夾雜著黴味與血腥氣。
“果然有暗道!”蘇婉兒銀槍突前,槍風掃開漂浮的雜物,“姑奶奶打頭陣!”
眾人魚貫潛入,但見水道蜿蜒向下,壁上嵌著的螢石映出慘綠幽光。沈清弦長劍輕點石壁:“這些螢石是軍中所用,本該在邊關哨所。”
行至數十步,前方豁然開朗。巨大的地下水牢中,九根鐵索從穹頂垂下,鎖著數具白骨。中央石台上置著青銅水漏,漏中沙粒流動,與河潮漲落完全同步。
“潮汐計時器!”郡主羅傘疾旋,“這是前朝水師秘器!”
突然,四周傳來鐵鏈摩擦之聲。九根鐵索突然繃緊,水麵開始翻湧。“是水閘機關!”墨花魁焦尾琴音乍起,五弦齊震間,眾人腳下的石板突然沉降。
林川神龍劍龍吟大作,劍氣激得水花四濺。劍光過處,某根鐵索應聲斷裂,露出裏麵暗藏的銅管。
“是傳訊銅管!”蘇婉清銀針連閃,針尖挑起飄落的蠟丸,“他們在傳遞密信。”
長公主軟劍如虹,劍風掃向某處陰影:“滾出來!”
陰影中緩緩轉出個佝僂老卒,手中船槳沾著新鮮血漬:“諸位既來到此,便留下陪這些忠魂吧。”他船槳輕劃,水流突然加速旋轉。
蘇婉兒銀槍疾掃,槍風卷起漫天水霧:“裝神弄鬼!”槍尖點向老卒咽喉,卻被他船槳格開。
“是水師失蹤的劉都尉!”沈清弦長劍連刺,劍氣封住老卒退路,“他五年前宣稱葬身魚腹!”
老卒獰笑不語,突然拍向某處機關。整座水牢劇烈搖晃,穹頂開始滲漏渾水。“同歸於盡吧!”他嘶聲厲喝,七竅突然滲出黑血。
墨花魁焦尾琴音轉急,《定風波》清越之音震得水流暫緩。林川神龍劍忽指向青銅水漏:“破陣眼!”
劍氣如青龍貫日,直取漏心浮標。浮標應聲碎裂,水流頓時停止翻湧。老卒見狀癲狂大笑,猛然扯開前襟,露出胸口魚龍刺青:“怒濤...複生...”
突然,水牢深處傳來熟悉的笑聲:“既然尋到此處,便都留下吧!”
但見本該在天牢的靖安侯緩緩走出,身後跟著數十水鬼死士。“沒想到吧,林大將軍?天牢那個,不過是個替身!”
蘇婉兒銀槍如暴雨傾盆,槍風掃向靖安侯:“姑奶奶早就懷疑天牢那個太容易抓了!”
郡主羅傘驟展,傘骨銀針齊發。墨花魁焦尾琴奏起《十麵埋伏》,音波震得死士陣型大亂。長公主軟劍如蛇探出,劍尖直指靖安侯心口:“這次看你往哪逃!”
靖安侯翩然閃避,袖中甩出三枚骨笛。笛聲淒厲刺耳,整座水牢突然開始傾斜。
“他在引爆水底火藥!”鄭遷疾呼。
林川神龍劍悍然劈向某根鐵索,劍氣貫入水底。轟鳴聲中,某處暗門應聲開啟,露出裏麵成箱的文書。
“是兵部密件!”蘇婉清銀針挑起文書上的火漆,“這些本該存放在兵部檔案庫。”
靖安侯見狀厲聲長嘯,突然撲向暗門。蘇婉兒銀槍疾掃,槍風將他逼回原地:“想跑?”
突然,水麵再次劇烈翻湧。水流重新開始旋轉,且速度越來越快。墨花魁焦尾琴第七弦崩斷,琴音裂空:“他在啟動自毀機關!”
林川神龍劍忽指向穹頂某處:“看那裏!”
但見穹頂刻著的河圖正在緩緩轉動,洛書方位指向某處岩壁。劍光過處,岩壁應聲碎裂,露出後麵整麵牆的密信!
“原來真正的密庫在這裏!”鎮北王倒吸冷氣。
靖安侯麵如死灰,突然咬碎口中毒囊。蘇婉清銀針疾射,封住他周身要穴:“在我麵前,想死也沒那麽容易!”
水聲漸歇,天光從塌陷的洞口傾瀉而下。林川收起神龍劍,目光掃過成堆的密信。
“押回天牢。”他轉身望向京城方向,“這次,該徹底清算了。”
眾人押著俘虜走出水牢,身後是漸漸平靜的地下河道。墨花魁懷抱焦尾琴,輕聲道:“這場風波,總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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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神龍劍在鞘中輕鳴,劍鳴聲在水汽中久久回蕩。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將永定河的陰霾盡數驅散。
水牢內,隨著青銅水漏被毀,翻湧的水流雖暫止,但整個空間卻開始劇烈震顫,沉悶的隆隆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堅固的石壁綻開蛛網般的裂痕,渾濁的河水加速從裂縫中倒灌進來。
“這老賊要毀了這裏!”蘇婉兒銀槍格開一塊墜落的巨石,槍尖再次指向被製住的靖安侯,“快讓他停下!”
靖安侯雖口不能言,眼中卻閃爍著瘋狂與快意,仿佛在欣賞眾人最後的掙紮。
林川目光如電,掃過那九根仍在嗡嗡震動的粗大鐵索,神龍劍驟然出鞘,劍光並非斬向鐵索,而是化作九道殘影,幾乎同時點向鐵索與穹頂連接處的九個鏽跡斑斑的青銅鎖頭。
“鏘鏘鏘——!”
九聲金鐵交鳴清脆響起,震顫的水牢猛然一滯,倒灌的水流速度明顯減緩,隻剩下細微的滲漏。
“九鎖連心,樞機在紐。”林川收劍而立,衣袂在水汽中飄動,“水牢借的是永定河暗流之力,毀其水漏是斷其‘計時’,擊其鎖紐是阻其‘借勢’。”
墨花魁眼中異彩一閃,指尖流淌出舒緩的《流水》曲調,安撫著躁動的水元之氣:“將軍洞察入微,妾身佩服。”
此時,那座因河圖指引而被劍氣劈開的岩壁後,真正的秘庫顯現出來。那裏沒有金銀,隻有一排排防水的陰沉木架,上麵整齊碼放著無數卷宗、信函以及……繪製精細的軍用地圖。
鎮北王抓起一份地圖,展開一看,臉色劇變:“這是……北境三關的詳細布防圖!連各處哨所換防時辰、糧草囤積地點都標注得一清二楚!”他猛地看向靖安侯,“你竟敢通敵賣國?!”
郡主羅傘輕移,傘尖挑起一卷用油布包裹的厚厚冊子,展開後,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朝中數十位官員的姓名、把柄,甚至還有幾頁記載著宮中幾位貴人的隱秘。“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她聲音冰冷,“結黨營私,操控朝局,甚至……禍亂宮闈。”
長公主軟劍一抖,劍風掃開旁邊一個密封的鐵箱,裏麵赫然是數套精致的內侍與宮女服飾,以及幾塊可以自由出入宮禁各門的腰牌。“好大的膽子!”她鳳眸含煞,殺機凜然。
蘇婉清走到靖安侯麵前,銀針輕撚,解開了他的啞穴。“靖安侯爺,”她聲音依舊柔和,卻帶著刺骨的寒意,“私藏禁中物,繪製邊防圖,構陷朝臣,任何一條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背後之人,究竟是誰?這些東西,要送往何處?”
靖安侯咳出幾口帶著內髒碎片的黑血,嘶聲笑道:“送往何處?自然是送給能許我蕭家世代榮華之人!皇帝小兒刻薄寡恩,鳥盡弓藏!這江山,早就該換人坐坐了!至於背後之人……”他怨毒地盯著林川,“爾等永遠也別想查到!他日京城流血夜,便是爾等授首之時!”
“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蘇婉兒銀槍一頓,激起一片水花。
林川卻平靜地看著他,緩緩道:“你口中的‘他’,此刻或許正在想著如何將你這條知道太多的狗,連同這些證據一起徹底抹去。你守著這些能顛覆朝綱的物件,可曾想過,自己也不過是枚隨時可棄的棋子?真正的執棋者,永遠不會讓自己置身於險地。”
靖安侯瞳孔猛縮,臉上的瘋狂漸漸被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懼取代,他嘴唇哆嗦著:“不……不可能……他答應過我蕭家……”
“押下去。”林川不再看他,對鄭遷吩咐道,“撬開他的嘴,我要知道所有與他聯絡的方式、地點、人員。”
鄭遷領命,帶人將失魂落魄、喃喃自語的靖安侯拖走。
眾人開始小心翼翼地清理這批足以引發朝野震動的證物。每多看一份卷宗,心情便沉重一分。這背後牽扯的勢力之盤根錯節,圖謀之深遠,令人心驚。
“回京之後,恐怕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郡主合上一本記錄著官員隱私的冊子,眉宇間籠罩著憂色。
蘇婉兒倒是戰意高昂:“怕什麽!正好讓姑奶奶的槍,把這些朝廷蛀蟲一個個挑出來!”
墨花魁輕撫琴身,低聲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此番回京,恐再無寧日。”
林川立於這充滿陰謀氣息的密室之中,神龍劍安靜地懸於腰間。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這重重水幕與岩層,落在了那座表麵繁華、內裏卻已暗流洶湧的皇城。
“將所有證物封箱,派重兵把守。”他聲音沉穩,帶著斬破迷霧的決斷,“即刻回京。”
水牢之外,天光徹底驅散了晨霧。永定河水依舊渾濁東流,仿佛什麽也未曾發生。然而,一場即將席卷整個大周朝堂的風暴,已隨著林川等人的回程,悄然逼近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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