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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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張照命臭嘿前去營救張釗,臭嘿騎了匹馬,疾馳向虎門寨方向而去,隻是行出半裏,他尋思著,張照行事詭秘,此時把他支開定有蹊蹺。
    他把雙手一擺,雙腳一夾,勒馬回韁,疾馳而返,遙見張照與衙門曹世東立於府衙之前,私語切切,像是在密謀什麽。
    臭嘿將馬拴到一旁,悄然走到附近的小巷中,靜聆其言。
    他離二人尚有段距離,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見曹世東麵帶笑意,不像是要做好事的樣子,隻能待他們離去後,尾隨其一,以探究竟。
    曹世東那日從街頭尋了一個馬夫,這個馬夫見他身著官服,以為自己犯了事兒,驚惶不安,未等曹世東說話,他就跪在地上,連呼饒命。
    曹世東道:“衙門要抓重犯,你且在林府外等候,待我給你暗號,你就來接應我,這事兒若是你敢告訴其他人,馮大人定饒不了你。”
    接著,扔給他一塊大元,說道:“這是定金,待事成之後還有一塊。”
    馬夫連忙深鞠,道:“大人請放心,此事小的一定辦妥。”
    待曹世東走後,馬夫擺弄著手中的大元,滿臉堆笑,沒走幾步,臭嘿從房上躍下,跳到他的身後,嚇得他一腳跌在地上。
    馬夫見這人身上散發著奇臭,便捂著鼻子,怒道:“你這個要飯的,嚇死老子了?還不快滾開?”
    臭嘿從懷中取出五兩銀子,丟在了馬夫身上,說道:“你拿著銀子快走,莫要再摻和此事,那馬車我借來一用,將來必有一還。”
    馬夫見這人目光堅定,雖然他形貌淳厚,麵目憨態可掬,然啟齒陳詞,聲如洪鍾,鏗鏘頓挫,正氣凜然,馬夫嚇了一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給他叩首,說道:“小的這就走,這就走。”
    當晚,曹世東手持麻袋,他猶如夜行的老鼠,躡手躡腳的從衙門裏走出來,向林府行去。他在林府前門對麵的巷子裏苦守數日,然林普晴始終未現,而臭嘿則每日潛伏在不遠的暗巷中,伺機觀察。
    這日,曹世東見林府前門有女子走動,他心中喜懼交織,躡步潛行,一把捂住少女的嘴,將其裝在麻袋裏,他將麻袋口和少女的腳踝捆縛,繼而抓住麻繩,將其負於背上,吹了一聲口哨,靜待馬夫趕來。
    臭嘿不敢離曹世東得太近,恐身上的臭味讓他聞到,這日他忽聞林府前門有異動,不過一會兒,又聽到曹世東吹口哨,他立刻跨上馬車,驅馬而去。
    此時正值八月,臭嘿穿著大襖,帶著鬥笠,臉上的汗嘩嘩往下淌。
    曹世東自知行惡,大氣不敢出,唯待假扮馬夫的臭嘿趕至,遂將麻袋擲於車上,命其速往十三行,不可耽擱。
    臭嘿見麻袋中一雙少女玉足微露,腳踝與麻袋口緊縛在一起,散發出清香之氣,竟掩去自己身上的一些臭氣。
    而曹世東已經顧不得臭氣香氣,他眼睛四處觀望,不停催促著臭嘿,直到了十三行前街,曹世東未及和他說話,便扛起麻袋,沒入深巷。
    臭嘿雖然高大體碩,但步履輕盈,跟在曹世東身後,卻未使其察覺。直到他走進一扇小門,臭嘿便躍上房頂等候。
    不一會兒,曹世東自小門倉皇而出。待他離去,臭嘿從屋簷上跳了下,而此時洋兵走上前,伸手將他攔住,問道:“你是誰?這麽晚...”
    他口中說著洋文,隻說了一半,臭嘿就伸手卡住他的脖頸,食指用力一扣,正好捺住他的百會穴,洋兵沒有反應過來就倒在地上。
    臭嘿奮臂一揮,掌風淩厲如刃,門閂應聲而斷,他昂然闊步,徑入其內,此時屋子裏有五名洋壯漢,他們圍在桌子四周,一個昏迷的妙齡少女靜臥在上麵。其中兩名漢子一前一後,攥著少女的手腳,而另外三名漢子已被少女身上的幽香之氣迷得喪失了理智,他們淫笑如獸,一同抓著少女的衣衫,瘋狂撕扯。恐臭嘿再晚到一步,她定被這群洋人奸汙。
    見有一個陌生人闖了進來,五個漢子立即停了手。打手喬治用手捂著嘴,怒道:“哪裏來的乞丐,居然敢到這裏打攪大爺們享樂?”
    臭嘿不懂他說什麽,故默然不語。他頭戴鬥笠,雙手藏於袍中,徐步緩行,漸次逼近。一旁的洋漢見狀,不禁失笑,攤開雙手,擺出西洋拳的架勢,譏諷道:“此人自尋死路,竟敢獨自跑到這裏來撒野。”
    臭嘿低首,眾洋人未能窺其麵容。其中一個打手,體魄魁梧,雙拳緊握,架於胸前,他揮拳如風,猛擊而來。臭嘿自袍中伸出一隻手,眾人尚未看清,他已抓住洋漢的曲池穴,順勢捋至內關,猛然折腕,洋漢痛呼一聲。跟著,臭嘿伸出另一隻手,用力打向他的風府,這漢子一下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臭嘿不慌不忙的將手收在襖中,他低著頭,繼續徐步向前走去。
    喬治大驚,怒道:“好小子,有兩下子。”說著鬆開少女的衣領,上前就要揍他。
    喬治神力無匹,奮拳而出,勢若奔雷,臭嘿一閃,這拳打到一旁的木牆上,捶出一個大坑。他又擊出另外一拳,沒想到臭嘿騰空一躍,踢向喬治的拳麵,這力量實屬驚人,臭嘿於空中翻轉一周,猶若落葉飄搖,而後穩穩落於實地,姿態從容。反觀喬治,竟被這憑空一腳震退三步,麵色微變,顯是未料敵手有此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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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治大怒,複揚拳襲來。臭嘿見狀,足尖輕點,將一旁的木椅踢向喬治。刹那間,木椅碎裂為齏粉,四散飛揚。喬治雙手紛亂揮舞,欲尋敵蹤,然臭嘿身形矯捷,穿梭其間。趁喬治不暇,臭嘿已搶至其前,未待他有所反應,一掌拍出,正中其膻中要穴。
    喬治手捂胸口,身形微躬,麵露痛楚之色。臭嘿趁機卡住他的喉嚨,大拇指緊捺他的廉泉,用力一鎖。喬治慘叫一聲,力竭而倒。
    臭嘿將大襖一披,複將雙手收入其中,低著頭向剩餘三人走去。
    洋漢子們大驚,其中一人問道:“你...你是人是鬼?”
    臭嘿聽不懂他說話,隻是繼續逼近他們。
    三人適才神氣揚揚,此時卻十分害怕,他們彼此麵麵相覷,其中一人大罵道:“我們三人還怕他一人不成?”
    跟著三人齊上,而臭嘿毫無懼色,其矯捷若飛鷹掠地。雙手未出,但於三人之間騰挪閃躲,數度往來,尋找空隙。趁其中二人不備,臭嘿疾閃其後,抬腿踢向他們的委中穴,二人哀呼一聲。臭嘿一聲躍起,淩空一腳,對麵已仆跌倒地。
    二人尚未及起,臭嘿已縱身近前,握拳直擊其風府穴,但聞啪啪兩聲脆響,二人頓然昏厥不醒。
    臭嘿依舊收手入襖,向最後一個人走去。
    那洋漢大退幾步,單手攥住少女的脖頸,怒道:“你若是再敢靠近,我就捏斷她的脖子。”
    臭嘿見他已擒住少女的脖頸,心中一凜,便止住腳步,他抬起頭來,將鬥笠仍在一邊,厲聲說道:“若是你敢碰她,這裏就是你的死地。”
    這洋人也不懂臭嘿說什麽,仍然攥著少女的脖子,臭嘿伸出手來,撚住一顆小鋼球,用力一擲,隻聽啪的一聲,鋼球打入洋人的手背,滲入骨中。
    洋人慘呼連連,抓著手腕在地上翻滾不止。此時,外間數名洋兵聞聲趕來,見五名壯漢皆倒地不起,遂舉槍欲向屋內射擊。
    臭嘿將少女抱起,繼而一腳將桌子踢至半空,砰然巨響,震耳欲聾。子彈紛紛擊中桌麵,四濺飛迸。臭嘿再接著一踹,桌子於空中翻騰數周,旋即裂為兩段,霎時間屋內木屑紛飛,石走沙揚,塵土蔽天。洋兵看不清楚,隻得舉槍盲射,直至子彈耗盡。
    待木石落地,臭嘿早已自窗中躍出,蹤影全無。雖然他抱著一名女子,然他雙足微點,淩虛禦風,身法不凡,後麵的洋兵雖緊追不舍,亦無奈目送其遠去。
    臭嘿奔至十三行街,將少女置於馬車上,驅馬疾馳而逃。行約五裏,他確定洋兵不再追來,便下了馬車,將少女扶到一旁,拍了拍她的臉頰,又尋來一碗髒水,喂其飲下。
    少女緩緩睜開眼睛,見眼前之人又胖又醜,身散奇臭,且又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撕破,遂大聲呼救,拚命捶打著臭嘿的胸膛,嚷道:“你這個淫賊,快離我遠點!”
    臭嘿抓住少女的手腕,正欲解釋,隻聽啪的一聲,少女扇了他一個耳光。臭嘿傻笑一聲,口中臭氣四溢,少女驚呼一聲,未幾又暈厥過去了。
    臭嘿將少女平放在馬車上,驅車向虎門寨行去。
    月華如練,傾灑於思別苑水池中,銀輝漫地,大榕樹隨風搖曳,發出嘩嘩聲響。
    有尋憶三位堂主,身姿婀娜,楊有月持劍而立,目光炯炯;楊尋月劍舞如風,身姿輕盈;楊憶月步法穩健,劍隨身動。三人雖初學劍術,招式尚顯稚嫩,然那份專注與執著,已顯鋒芒。
    遠處忽有一男子淩空飛來,翩然落於三位少女身前,他未發一言,便出手接劍。三位姑娘大驚,齊出劍斜刺,劍光如電,直指男子。男子身形一閃,自空中躍至另一側,尚未落地,便迅疾出手,點向三位少女的神門穴。少女們隻覺得手腕酸麻,手中之劍紛紛哐然落地。
    楊有月緊皺眉頭,剛想出言斥責,楊尋月快步上前,恭敬行禮,叫道:“是張莊主,是莊主來啦。”
    楊有月由怒轉喜,桃腮暈玉,低頭不敢直視。
    張釗道:“沒想到三位妹妹武藝一日千裏,劍法使得有模有樣。若是再練上半載,怕是我就打不過你們啦。”
    楊尋月沒有理會剛才的誇辭,她嬌道:“教主,我還以為是誰哩,這幾天我們可沒有偷懶哦,隻是馬大力他們幾個欺負人,還偷看我們濯足呐!”
    張釗道:“馬大力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他以後定不敢再來思別苑了。”
    張釗見楊憶月不說話,便走到她的麵前,問道:“你的字學的咋樣了?”
    憶月半跪下來,抱拳說道:“莊主,我...我...”
    張釗笑道:“有何困難你就給我,我定幫你。”
    憶月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吟道:“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張釗問道:“這可是楊夫人教你的?”
    憶月點點頭。
    張釗從懷中取出一本書,遞在她手裏,說道:“這次我去林府,路過集市,給你買了一本詩書,望你能熟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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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月給張釗深行一禮,羞道:“謝...謝謝莊主。”
    張釗又轉向尋月,對他說道:“上次我聽楊夫人說過,你性慧且靈,自幼善於刺繡針織,隻可惜未得良師,如明珠暗投,技能未得彰顯,我想善於此道者,必然手巧,若是習練武技,怕劍不適合你,故我這次去羊城,專門給你打造了一套峨眉刺,現在已經派人送去尋思堂,希望你喜歡。”
    尋月滿臉暈紅,適才她還滔滔不絕,此時卻羞得說不出話來。
    跟著,張釗懷瑾握瑜,自袖中取出一支銀簪,對有月道:“我臨行前,林大人送給我一錠銀子,這銀子是六百年前滋圃兄的家傳之物,我本想物歸原主,但滋圃兄和林則徐有過節,怕他睹物思人,拒而不受,就背著他把這銀子融了,做成了銀簪子,此簪雖微,願博你一笑。”
    有月雙頰飛紅,羞赧難抑,纖手輕顫,訥訥而受。
    當晚,尋月把有月和憶月請去了尋思堂,展示張釗送給她的禮物。
    尋月手持峨眉刺,舞動如風,邊舞邊誇:“莊主待我至厚,竟暗訪楊夫人,知我幼時善於女工,特贈此兵刃,其心思細膩若此,必是鍾情於我。”
    有月聞言,輕哼一聲,說道:“莊主已將關老爺的家銀鑄為簪子,贈之於我。簪子是女兒家之物,其意昭然,莊主必是心屬於我。”
    憶月默然不語,立於一旁。尋月和有月見狀,趨前安慰。尋月柔聲道:“妹妹,雖然你的禮物稀鬆尋常,然未必莊主不喜你呀。或許莊主偏愛知書達理的女子呢!”
    憶月雙頰微紅,她瞪著一雙大眼睛,目視一處,似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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