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日，我被四五個丫鬟圍著打扮，裏三層外三層地套上大紅喜服，活像個會走路的紅包。
    "輕點輕點！這腰帶勒得我喘不過氣了！"我齜牙咧嘴地抗議。
    老管家在一旁捋著胡子笑："公子忍耐些，新娘子那邊更麻煩呢。"
    想到柳月娥此刻也被折騰得夠嗆，我忍不住笑出聲。那位大小姐平日裏最煩繁文縟節，今天可算是栽了。
    "吉時已到，請新郎官出門迎親！"
    隨著一聲吆喝，我騎上披紅掛彩的高頭大馬，帶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向柳府進發。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不時有人起哄。
    "歡喜公子，聽說新娘子是出了名的河東獅，您可要小心啊！"
    我朝聲音方向拋了個媚眼："諸位放心，本公子專治各種不服！"
    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我得意洋洋地昂著頭，心想這古代結婚還挺有意思，比現代那些千篇一律的婚禮好玩多了。
    柳府門前，柳老爺已經帶著一眾親友等候。我下馬行禮，眼睛卻忍不住往門裏瞟，想看看我的新娘子是什麽模樣。
    "賢婿別急，"柳老爺笑眯眯地說，"月娥馬上就出來。"
    話音剛落，府門內傳來一陣騷動。隻見八個丫鬟簇擁著一個窈窕身影緩緩走出。柳月娥一身大紅嫁衣，頭上蓋著繡有龍鳳呈祥的蓋頭，雖然看不見臉，但那身段已經讓我看直了眼。
    "回神了公子，"喜娘在一旁偷笑，"該接新娘子了。"
    我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上前行禮。按照習俗，我得在門口完成一係列複雜的禮儀，什麽三請四拜的，搞得我頭暈眼花。
    "最後一拜，請新郎作催妝詩一首！"司儀高聲宣布。
    我傻眼了。作詩？我連《靜夜思》都背不全，還作詩？
    圍觀人群開始起哄，柳月娥在蓋頭下輕輕"哼"了一聲，顯然是在嘲笑我。
    情急之下，我靈機一動，清了清嗓子："這個...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我暗叫不好，難道抄錯了？這不是李商隱的詩嗎？應該還沒寫出來吧？
    柳老爺突然拍手叫好："好詩！好詩啊！賢婿大才！"
    人群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我鬆了口氣，偷偷瞄了眼柳月娥，發現她正透過蓋頭的縫隙看我，眼神複雜。
    接親儀式結束後，我牽著紅綢帶，領著柳月娥上花轎。趁人不注意，我湊到她耳邊低語："月娥妹妹今天真漂亮，我都等不及洞房了。"
    蓋頭下的她猛地掐了我一把，疼得我差點叫出聲。
    "再胡說八道，今晚讓你睡地板！"她咬牙切齒地警告。
    迎親隊伍繞著城走了一圈，最後回到我家。拜堂儀式更是繁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拜得我膝蓋發軟。好不容易聽到"夫妻對拜"，我迫不及待地轉身麵向柳月娥。
    就在這時，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且慢！"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所有人回頭。隻見李公子帶著十幾個家丁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為首的還押著一個小乞丐。
    "柳老爺，陳老爺，"李公子陰陽怪氣地行了一禮，"在下無意打擾婚禮，隻是有件事不得不告知二位。"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站到柳月娥身前："李公子，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有事改日再說。"
    "改日？"李公子冷笑一聲，一把揪住那小乞丐的頭發，"這小子可說了些有趣的事。他說親眼看見歡喜公子從天上掉下來，還穿著奇裝異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什麽"二十一世紀"的人。"
    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這小乞丐確實是我穿越當天遇到的，我還給了他幾個銅板讓他保密。
    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柳老爺的臉色變得難看。柳月娥悄悄抓住了我的衣袖，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發抖。
    "荒謬！"我強裝鎮定，"李公子是想破壞在下的婚禮嗎？"
    "是不是荒謬，驗一驗便知。"李公子得意地說，"據說穿越之人都有異於常人的物件。不如請歡喜公子把隨身物品都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我暗叫不好。我確實還帶著手機和打火機，一直藏在貼身的暗袋裏。這要是被翻出來，可就說不清了。
    "李公子，"柳月娥突然掀開蓋頭，冷豔的麵容讓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今日是我柳月娥大婚之日，你帶人鬧事，是覺得我柳家好欺負嗎？"
    李公子被她的氣勢震住，一時語塞。
    柳月娥繼續道："你說我夫君是妖人，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便是誹謗！按大宋律法，誹謗他人者，杖八十！"
    好家夥，我的小辣椒發威了！我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李公子惱羞成怒："那敢問歡喜公子，為何突然會作詩？據我所知，陳公子從前可是連《三字經》都背不全的！"
    這下戳到痛處了。賓客們的目光齊刷刷射向我，連柳老爺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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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絞盡腦汁想對策時，柳月娥突然笑了："李公子有所不知，我夫君從前是藏拙。實際上他博覽群書，才華橫溢，隻是不屑與俗人爭鋒罷了。"
    她轉向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夫君，不如再作詩一首，讓李公子開開眼？"
    我額頭開始冒汗。再抄一首？萬一又抄到還沒問世的詩怎麽辦？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突然靈光一閃，深情地望著柳月娥，緩緩吟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首詩應該沒問題吧？元稹的《離思》，宋朝還沒到呢！
    現場再次鴉雀無聲。柳月娥睜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我真能再來一首。
    李公子臉色鐵青："這...這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乘勝追擊，又背了一首，"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這下連柳老爺都坐不住了，拍案叫絕："好！好詩！賢婿果然深藏不露！"
    賓客們紛紛喝彩，李公子成了眾矢之的。他惱羞成怒，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朝我刺來！
    "小心！"柳月娥驚呼。
    我本能地一個側身，使出一記現代格鬥中的擒拿手，扣住李公子的手腕一扭，匕首"當啷"落地。接著我順勢一個過肩摔，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李公子，"我踩住他的胸口，俯身低語，"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但今天是我和月娥的大喜之日。你要是再鬧事..."我加重腳上的力道，"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二十一世紀"的打架方式。"
    李公子疼得齜牙咧嘴，連聲求饒。他的家丁們見主子被製，也不敢輕舉妄動。
    "滾吧。"我鬆開腳，拍了拍手，"別讓我再看見你騷擾我妻子。"
    李公子狼狽地爬起來，帶著家丁灰溜溜地逃走了。賓客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
    我轉身看向柳月娥，發現她正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望著我——那裏麵有驚訝，有欣賞，還有一絲...愛慕？
    "繼續拜堂吧。"她輕聲說，主動撿起紅蓋頭蓋在頭上，隻是這次，她的動作溫柔了許多。
    拜堂過後是喜宴。我敬酒敬得舌頭都大了，好不容易熬到入洞房的時辰，我已經腳步虛浮，全靠喜娘攙扶。
    新房內，柳月娥端坐在床沿，依然蓋著蓋頭。按照習俗，我得用秤杆挑開她的蓋頭，寓意"稱心如意"。
    "娘子，"我醉醺醺地拿起秤杆，"我來啦！"
    蓋頭掀開的瞬間，我呼吸一窒。燭光下的柳月娥美得驚心動魄，柳葉眉，杏仁眼，櫻桃小嘴微微抿著，臉頰緋紅。
    "看夠了嗎？"她瞪我一眼，卻沒什麽威懾力。
    "看不夠，"我傻笑著坐到她身邊，"一輩子都看不夠。"
    "油嘴滑舌。"她別過臉去，卻沒推開我靠過去的身體。
    按照習俗，我們還要喝交杯酒。柳月娥端起酒杯，與我手臂相交，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她的嘴角滑下，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擦去。
    她的皮膚像上好的絲綢，讓我舍不得放手。
    "歡喜，"她突然正色道，"有件事我必須問你。"
    "問吧，娘子。"
    "你...真的是從未來來的？"她直視我的眼睛，神情嚴肅。
    我酒醒了大半。該說實話嗎？她會相信嗎？
    "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把我當妖怪？"我試探著問。
    她沉默片刻，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我嚇得往後一仰，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月娥妹妹！有話好說！"
    "別動。"她用匕首抵住我的喉嚨，"我要聽實話。"
    我咽了口唾沫，感到冰涼的刀刃貼著皮膚。這新婚之夜也太刺激了吧？
    "好，我說實話。"我深吸一口氣，"我確實來自一千多年後的世界，那裏有會飛的鐵鳥，有能千裏傳音的小盒子，女人可以讀書做官，婚姻自由..."
    柳月娥的手微微發抖，但匕首仍沒離開我的脖子。
    "證明給我看。"
    我小心翼翼地從貼身暗袋裏掏出手機和打火機："這是我們的"法寶"。"
    她好奇地看著這兩樣東西。我按下打火機，火苗"噌"地冒出來，嚇得她往後一縮。
    "這叫打火機，比火石方便多了。"我又打開手機，雖然沒信號，但相冊裏還有幾張現代的照片，"這是...呃...我們那兒的畫像。"
    柳月娥看著手機裏高樓大廈的照片，眼睛瞪得像銅鈴。她放下匕首，小心翼翼地觸碰屏幕。
    "這...這太神奇了..."
    "還有更神奇的呢。"我見她態度軟化，膽子大了起來，"在我們那兒，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女人可以當官、經商，甚至當皇帝。"
    "皇帝？女人？"她震驚地看著我。
    "對啊，我們那兒出過好幾個女皇帝呢。"我趁機握住她的手，"所以在我眼裏，你從來不是什麽附屬品，而是與我平等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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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月娥的眼神漸漸柔和，但隨即又板起臉："那你之前那些未婚妻呢？"
    "天地良心！"我舉手發誓，"在原來的世界，我雖然愛玩，但從沒認真談過戀愛。你是第一個讓我想安定下來的人。"
    "花言巧語。"她哼了一聲，但嘴角微微上揚。
    我趁機湊近："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是不是該..."
    "等等！"她突然推開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你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回去？"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幾乎聽不見。
    我愣住了。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穿越來的，更別說怎麽回去了。
    "月娥，"我捧起她的臉，認真地說，"就算有機會回去，我也不會離開你。因為..."
    我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吻住了我。這個吻生澀卻熱烈，帶著柳月娥式的霸道和羞澀。
    當我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紅著臉退開，強裝鎮定地說："這是獎勵你今天的表現。別多想。"
    我笑得像個傻子："娘子，為夫今天表現得這麽好，獎勵是不是太少了點？"
    "那你還想怎樣？"她瞪我，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
    我一把將她撲倒在鋪滿紅棗花生的喜床上："我想...深入了解我的娘子大人。"
    燭光搖曳，紅帳輕搖。這一夜，我這個來自未來的浪子，終於被一位古代的"河東獅"徹底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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