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二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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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懸停在黑色玉佩上方,能感覺到它散發出的詭異吸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觸須正試圖纏繞我的指尖。墓外的號角聲越來越近,夾雜著金屬碰撞和粗暴的呼喝。
"沒時間了,"月隱催促道,她的臉色在玉佩幽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蒼白,"天下會的"黑旗軍"已經包圍了幽冥穀,一旦被他們抓住,你和第二夢都會生不如死。"
我收回手,星隕劍在掌中輕顫:"夜閣為什麽要幫我?他們不是和天下會一起追殺天外來客嗎?"
月隱的嘴角扯出一個苦笑:"夜閣從不真正與任何人結盟。他們收集天外血脈的力量已經持續了數百年,隻為打開傳說中的"天外之門"。"她將玉佩翻轉,露出背麵刻著的奇異符文,"而你和第二夢,是迄今為止最接近成功的"鑰匙"。"
這番話讓我如墜冰窟。鑰匙?我和第二夢隻是夜閣實現野心的工具?我後退一步,劍尖不自覺地指向月隱:"所以你接近我們,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月隱沒有否認,隻是平靜地注視著我:"最初是。但現在..."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白色衣袖上,"我已經背叛了夜閣,這個烙印就是代價。"她再次露出左肩的鎖鏈月亮烙印,"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到時候..."
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解釋。墓門被某種巨力撞擊,碎石簌簌落下。
"他們來了!"月隱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將玉佩硬塞進我掌心,"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隻有夜閣的秘術能讓你短時間內獲得對抗天下會的力量!"
玉佩接觸皮膚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竄上脊椎。我本能地想甩開它,卻發現手掌已被牢牢黏住。更可怕的是,體內的天外能量突然沸騰起來,與玉佩產生共鳴,在皮膚表麵浮現出比之前更加複雜的金色紋路。
"這是...什麽..."我痛苦地彎下腰,感覺有無數細針在血管中遊走。
月隱快速在我耳邊念出一串晦澀咒語,同時手指在我背上連點數下:"暗月心法第一式——月鎖星沉!"
隨著她的動作,體內暴走的能量奇跡般地開始有序流動,痛苦減輕了些許。但與此同時,一種陌生的黑暗力量也開始在經脈中紮根,與我原本的天外能量交織在一起。
"記住這種感覺,"月隱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能量如月,心似寒潭,外放內斂,動靜相宜。"
墓門再次遭受重擊,這次裂開了一道縫隙。透過縫隙,我看到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裝的黑旗軍士兵,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臉上有刀疤的壯漢,正揮舞著一柄巨斧劈砍石門。
"鐵屠夫,"月隱低聲道,"天下會四大護法之一,專門負責處決叛徒和強敵。"
我嚐試按照月隱傳授的方法運轉體內能量,驚訝地發現控製起來比之前容易許多。星隕劍感應到我的變化,劍身上的紋路也開始變化,藍光中夾雜著絲絲黑氣。
"暗月心法能暫時壓製天外血脈的副作用,"月隱急促地解釋,"但每使用一次,夜閣對你的控製就會加深一分。歡喜,你必須記住——無論力量多麽誘人,都不要完全依賴它,否則..."
她的話沒能說完。墓門在第三次重擊下轟然崩塌,鐵屠夫帶著黑旗軍衝了進來。
"在那裏!"鐵屠夫咆哮道,巨斧指向我們,"活捉天選者,那個女人格殺勿論!"
月隱迅速擋在我麵前,雙袖中飛出數十道銀光。最前麵的五名黑旗軍應聲倒地,喉嚨上插著細如牛毛的銀針。但更多的士兵湧了進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歡喜,記住心法!"月隱回頭對我喊道,"我會打開一條路,你趁機..."
鐵屠夫沒給她說完的機會,巨斧帶著呼嘯風聲橫掃而來。月隱勉強閃避,斧刃仍在她腰間劃開一道血口。
"月隱!"我怒吼一聲,體內新獲得的力量瞬間爆發。
星隕劍化作一道藍黑相間的閃電,直取鐵屠夫咽喉。他倉促舉斧格擋,劍斧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令我驚訝的是,鐵屠夫的巨斧竟然擋住了星隕劍的全力一擊,隻是被震退了三步。
"哈哈哈!"鐵屠夫狂笑起來,"夜閣的暗月心法?小子,你以為就你有秘術?"他猛地撕開上衣,露出胸膛上刻滿的紅色符文,"天下會的"血煞功"專克你們這些異類!"
他渾身肌肉突然膨脹,皮膚變得赤紅,巨斧上的符文也亮起血光。下一擊來得又快又狠,我勉強架住,卻被巨大的衝擊力震飛,後背重重撞在墓壁上。
"歡喜,攻他腋下三寸!"月隱的聲音從混戰中傳來,"血煞功的命門在那裏!"
我翻滾避開鐵屠夫的又一記劈砍,星隕劍順勢上挑,直指他左腋。鐵屠夫臉色大變,急忙變招防禦,卻還是被劍鋒劃破皮膚,鮮血頓時湧出。
"臭娘們!"鐵屠夫怒罵一聲,放棄對我的攻擊,轉身撲向月隱。
月隱因腰傷動作遲緩,眼看就要被巨斧劈中。我不顧一切地衝上前,體內能量瘋狂運轉,星隕劍脫手飛出,如同有生命般直刺鐵屠夫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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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劍身貫穿鐵屠夫的胸膛,從他前胸透出。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染血的劍尖,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地。
黑旗軍見狀,一時竟不敢上前。我趁機扶起月隱,奪路而逃。星隕劍自動飛回手中,劍身上的黑氣比之前更濃了。
"往...往分壇方向..."月隱虛弱地指向山穀另一側,"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我們跌跌撞撞地穿過密林,身後追兵的喊殺聲時遠時近。月隱的傷勢越來越重,幾乎將全身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堅持住,"我咬牙道,"前麵好像有燈光。"
穿過最後一片灌木,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由黑色岩石砌成的堡壘矗立在懸崖邊緣,大門上方懸掛著天下會的旗幟,十幾名黑旗軍正在門口巡邏。
"你瘋了?"我壓低聲音,"這是天下會分壇!"
月隱虛弱地笑了笑:"正是...雄霸絕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送上門..."她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令牌,"用這個...從密道進去..."
令牌上刻著一個"影"字,背麵是複雜的紋路。我半信半疑地扶著她繞到堡壘側麵,在一處看似普通的岩壁前停下。月隱將令牌按在岩壁某處,石塊竟然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
"快進去..."她催促道。
通道內漆黑一片,隻能摸索著前進。石塊在我們身後自動閉合,追兵的聲音被徹底隔絕。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微弱的燈光,通道盡頭是一間簡陋的石室,隻有一張石床和幾個木箱。
我將月隱扶到石床上,從木箱中找出繃帶和藥粉,為她簡單包紮傷口。
"這裏是..."
"天下會影衛的密站,"月隱解釋道,"每個分壇都有,用來執行秘密任務。這塊令牌是我...十年前從一名影衛身上得到的..."
她的話讓我想起什麽:"十年前?就是第二夢家遭遇大火的那年?"
月隱點點頭,臉色因失血而蒼白:"那晚...夜閣和天下會聯手襲擊了三個天外來客家族...我和其他月使負責第二夢一家..."她的眼神變得恍惚,"但我看到那個小女孩的眼睛...就再也下不了手..."
我握緊星隕劍,心中五味雜陳。月隱既是加害者,又是救命恩人,我該恨她還是謝她?
"為什麽第二夢說你不是她真正的姐姐?"
月隱閉上眼睛:"因為我取代了真正的月隱...那個女孩的姐姐確實叫月隱,但在襲擊中...我不得不..."她的聲音低不可聞。
我渾身發冷,終於明白了第二夢話中的含義。月隱——或者說眼前這個冒牌月隱——手上沾滿了第二夢親人的鮮血。
"那你為什麽救我?為什麽幫我們?"我聲音顫抖。
月隱睜開眼,目光異常清明:"因為我看到了夜閣真正的目的...他們不隻是想打開天外之門...他們想召喚"祂"..."
"祂?"
"上古時期被天外來客封印的存在...夜閣稱之為"永夜之主"..."月隱艱難地坐起身,"歡喜,你和第二夢的血脈特殊...不僅能打開門戶...還能解除封印..."
這番話讓我想起石碑上看到的壁畫——天外來客分裂成兩派,一派想要統治這個世界。難道"永夜之主"就是那派的首領?
石室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和月隱同時警覺起來。我舉起星隕劍,準備迎戰,卻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
"月使大人?是您嗎?"
月隱示意我放下劍,回應道:"影七?進來吧。"
石門打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者走了進來。他滿臉皺紋,右眼渾濁,左眼卻異常明亮,看到我們時明顯鬆了口氣。
"真的是您,"老者低聲道,"分壇已經戒嚴,雄霸派了"天刑長老"坐鎮,正在全穀搜捕天選者。"
月隱點點頭:"我們需要休息和補給,另外..."她看向我,"歡喜需要查看天外典籍。"
影七的獨眼轉向我,目光複雜:"這就是那個天選者?比想象中年輕..."他猶豫了一下,"月使大人,您確定要帶他去禁書室?那些東西..."
"非常確定,"月隱打斷他,"時間不多了,影七。夜閣的追魂使已經出動,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解救第二夢的方法。"
影七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把青銅鑰匙:"禁書室在後山石窟,天亮前必須離開,天刑長老每日辰時都會親自檢查。"
月隱接過鑰匙,對我說道:"歡喜,禁書室裏有一塊天外石碑殘片,或許能告訴我們第二夢被關押的具體位置。"
影七為我們準備了食物和幹淨衣物,還帶來了一瓶療傷藥。月隱服下藥後,氣色好了許多。一個時辰後,我們沿著另一條密道前往後山。
密道出口隱藏在一處瀑布後方,水簾隔絕了內外視線。我們穿過瀑布,沿著濕滑的山路向上攀登,最終來到一個被藤蔓遮掩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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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隱用青銅鑰匙打開洞口的鐵柵欄,裏麵是一條向下的石階。隨著我們深入,空氣變得潮濕陰冷,牆壁上開始出現散發著微光的苔蘚,提供了些許照明。
石階盡頭是一扇青銅大門,門上雕刻著與天外石碑相似的紋路。月隱將鑰匙插入鎖孔,大門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圓形的石室。
石室中央是一個石台,上麵擺放著半塊斷裂的石碑,正是我們在墓室中見過的同款。四周牆壁前立著高大的書架,堆滿了古籍和卷軸。
"這就是..."我走向石碑。
"別碰!"月隱突然拉住我,"石碑有防護機製,隻有..."
她的話音未落,石碑突然亮起藍光,一道能量波擴散開來。月隱被震退數步,而我卻感到一股強烈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歡喜!抵抗它!"月隱喊道,但她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的手已經觸碰到了石碑。刹那間,無數畫麵如洪水般湧入腦海——
我看到浩瀚星空中一艘巨大的飛船,船內是數十個沉睡的男女,麵容與普通人類無異,但額頭上都有金色紋路;飛船墜落在某座山峰上,幸存者走出船艙,與當地人類接觸;其中一對男女特別親密,女子腹部微微隆起...
畫麵突然跳轉,那對男女站在一座祭壇前,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祭壇周圍跪拜著許多身穿黑袍的人,他們高舉雙手,口中念誦著奇怪的咒語。嬰兒被放在祭壇中央,一道黑光從天而降,注入嬰兒體內...
"不!"我猛地抽回手,畫麵戛然而止。石碑的光芒也隨即熄滅,石室恢複平靜。
月隱急忙上前扶住搖晃的我:"你看到了什麽?"
"我的...父母..."我喘息著說,"他們確實是天外來客,但我...我好像出生在這個世界..."更可怕的是,那個祭壇儀式讓我不寒而栗,那個嬰兒難道是我?
月隱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石碑還顯示了什麽?關於第二夢的?"
我努力回憶那些閃過的畫麵:"有一個地方...全是水晶的山洞...第二夢被困在最大的那塊水晶裏...那裏還有..."
記憶突然清晰起來,我看到了那個山洞的全貌——它位於一座懸浮的山峰上,四周是無底深淵,隻有一座石橋連接著主峰。而那座山峰的形狀,與幽冥穀的鬼牙峰一模一樣!
"第二夢就在鬼牙峰內部!"我驚呼,"天下會把整座山峰都挖空了!"
月隱倒吸一口冷氣:"難怪雄霸如此重視幽冥穀...等等..."她突然走向一個書架,快速翻閱幾本古籍,最後抽出一張泛黃的地圖,"看這裏!"
地圖上標注著幽冥穀的詳細地形,鬼牙峰下方確實畫著一個巨大的空洞,標注著"天外秘境"四個字。更令人震驚的是,空洞中央還有一個紅色標記,旁邊小字寫著"永夜祭壇"。
"祭壇..."我喃喃自語,想起腦海中看到的畫麵,"他們要拿第二夢做什麽?"
月隱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不是第二夢...是你...歡喜,你才是真正的鑰匙!第二夢隻是...容器..."
"什麽意思?"
"夜閣需要純血天選者的力量激活祭壇,但隻有擁有特殊體質的人才能承受"永夜之主"的降臨..."月隱的聲音顫抖,"第二夢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容器...而你,是打開封印的鑰匙..."
這個真相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胸口。我回想起第二夢的特殊能力——她能安撫我暴走的能量,能治愈各種傷勢,甚至能短暫預見未來...原來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目的。
"我們必須救她出來,"我握緊星隕劍,劍身上的黑氣似乎感應到我的情緒,變得更加濃鬱,"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月隱正要回應,石室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影七跌跌撞撞地衝進來,獨眼中滿是驚恐:
"快走!天刑長老提前來了!他已經發現了密道!"
幾乎同時,遠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石室都為之震動。月隱迅速將地圖塞入懷中,拉著我向另一側的通道跑去。
"那條路通向哪裏?"我邊跑邊問。
"懸崖下的溪流,"月隱急促地說,"我們得順流而下,離開幽冥穀再從長計議。"
影七留在後麵,準備拖延追兵。我們剛衝進通道,就聽到身後傳來打鬥聲和慘叫。月隱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
通道越來越窄,最後隻能匍匐前進。當我們終於爬出出口時,眼前是陡峭的懸崖和下方湍急的溪流。
"跳!"月隱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
我緊隨其後,冰冷的溪水瞬間吞沒了我們。水流帶著我們急速下衝,岩石不斷擦過身體。不知過了多久,水流終於平緩下來,我們掙紮著爬上岸邊,精疲力盡地癱倒在草地上。
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我仰望著它們,想起石碑中看到的星空畫麵。我的父母來自哪顆星星?他們現在還活著嗎?為什麽要把我留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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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月隱虛弱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接下來...我們必須分頭行動..."
我撐起身子看向她,發現她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你需要治療!"
月隱搖搖頭:"聽我說...你必須前往夜閣總壇...隻有那裏有完整的暗月心法...能控製你體內越來越強的天外能量..."她艱難地從懷中取出另一塊黑色玉佩,"拿著這個...去找"影主"...就說...月隱完成了任務..."
我接過玉佩,心情複雜至極。月隱到底是敵是友?她的話有幾分可信?但眼下似乎別無選擇。
"那你呢?"
"我會...引開追兵..."她勉強笑了笑,"然後去找...一些老朋友幫忙..."她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如果...三天後我沒去夜閣找你...打開它..."
遠處又傳來號角聲,追兵顯然沒有放棄。月隱推了我一把:"快走...沿著溪流向下...會有一個漁村...找老漁夫黃三...說是影七介紹的..."
我還想說什麽,月隱已經轉身向相反方向蹣跚走去,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我握緊玉佩和錦囊,最後看了一眼幽冥穀的方向,那裏有被困的第二夢和無數未解之謎。
"等我,夢夢,"我低聲承諾,"我一定會回來救你。"
轉身跳入溪流,讓水流帶著我遠離危險。冰冷的河水衝刷著身體,卻無法冷卻心中燃燒的決心。無論前方是夜閣的陷阱還是天下會的追殺,我都必須變得更強,才有希望救出第二夢,阻止那個可怕的"永夜之主"降臨。
玉佩在掌心發燙,仿佛在提醒我——墮入黑暗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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