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婚紗"？"孔慈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模特身上潔白的紗裙，像在試探某種未知生物，"布料這麽少，真的能穿嗎？"
    婚紗店導購小姐的笑容僵在臉上。我趕緊上前解釋："我未婚妻從小在...呃...傳統家庭長大。"
    這是孔慈第三次來現代世界，前兩次都是短暫停留。自從時空管理局批準我每月十五天的穿越權限後，我們就開始籌劃在兩界都舉辦婚禮。武俠世界那邊簡單，按照江湖規矩辦就行；現代世界這邊卻讓孔慈手足無措。
    "我覺得那件不錯。"我指著一件複古款式，有長袖和精致刺繡的婚紗。
    孔慈湊近看了看標簽，倒吸一口涼氣："這價錢夠買下一座茶樓了！"她拽著我走到角落，壓低聲音，"歡喜，我們江湖兒女不拘這些虛禮，不如..."
    "不行，"我捏捏她的手，"我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最終我們選了一套中西合璧的禮服，婚紗保留了漢服元素。付款時孔慈堅持要用她帶來的金葉子，差點把收銀員嚇暈過去。
    從婚紗店出來，孔慈盯著街對麵的珠寶店櫥窗發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對鑽戒。
    "想要嗎？"我問。
    她搖搖頭："太閃了，動手時不方便。"見我一臉無奈，她笑著從袖中掏出兩枚白玉指環，"我請鑄劍山莊的老師傅打的，內圈刻了我們的名字。"
    我心頭一熱，正想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是婚慶公司打來確認賓客名單的。
    "武俠世界那邊大概二十人，"我對著電話說，"對，需要特別安排...不是外國人，就是...呃...比較傳統。"
    掛掉電話，我發現孔慈正緊張地咬著下唇。
    "怎麽了？"
    "步大哥他們...真的能適應這邊嗎？"她憂心忡忡，"上次聶風來，對著電視機研究了半天，以為裏麵關著小人。"
    我想起步驚雲第一次坐電梯時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扶額："放心，我讓我弟全程陪著他們。"
    婚禮前一周，武俠世界的親友團陸續抵達。我在機場接機時，遠遠就看見一群古裝打扮的人格外醒目。步驚雲一身黑衣走在最前麵，聶風則好奇地四處張望。
    "歡喜兄！"聶風興奮地揮手，聲音大得半個機場都能聽見，"這鐵鳥肚子裏竟能裝這麽多人！"
    我趕緊迎上去，發現除了熟悉的幾位，還有幾個生麵孔。步驚雲簡短介紹："鑄劍山莊少莊主，藥王穀傳人，唐門大小姐。"
    唐門那位姑娘朝我盈盈一拜，袖中隱約有寒光閃過。我後背一涼，趕緊招呼大家上車。
    回市區的路上，聶風趴在車窗上大呼小叫，步驚雲則嚴肅地問我："這鐵甲車為何沒有馬？"當得知是燒汽油的，他若有所思地點頭："比汗血寶馬還快，不錯。"
    最讓人頭疼的是安排住宿。我原本訂了五星級酒店，誰知步驚雲一看就皺眉："太過招搖，容易暴露行蹤。"最後他們堅持住進了我家郊區的老宅，說是有"退路"。
    婚禮前一天彩排，孔慈穿著婚紗從更衣室出來時，我呼吸都停滯了。陽光透過教堂彩繪玻璃灑在她身上，宛如仙子下凡。
    "好看嗎？"她轉了個圈，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擺。
    我喉嚨發緊："美極了。"
    這時步驚雲帶著一眾江湖人士到場。看到孔慈的打扮，他明顯一愣，隨即恢複麵無表情："師妹...很特別。"
    聶風則直接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唐門大小姐繞著孔慈轉了兩圈，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暗器："這衣裳行動不便，我幫你改改？"
    "不用了！"我和孔慈異口同聲。
    彩排到交換戒指環節，司儀剛說完台詞，孔慈突然拔出腰間軟劍——沒錯，她堅持在婚紗裏藏著武器——舞了一套玉女劍法。劍光如水，婚紗飄飄，所有人都看呆了。
    "江湖規矩，"收劍後她認真解釋，"新娘要展示武藝，以示不是弱質女流。"
    司儀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我幹笑著打圓場："傳統，傳統。"
    婚禮當天，教堂座無虛席。我穿著西裝站在紅毯盡頭，看著父親挽著孔慈緩緩走來。她戴著白色頭紗，手裏卻捧著一柄玉如意——又是中西合璧。
    當司儀宣布可以親吻新娘時，孔慈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按照排練，我應該輕輕吻她額頭，但這一刻我情難自禁，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教堂裏爆發出歡呼聲，我聽見步驚雲幹咳一聲，聶風則在使勁鼓掌。
    宴會廳裏，我的現代親友和武俠世界的賓客涇渭分明地分坐兩邊。直到上菜後，這種隔閡才被打破——所有人都被孔慈帶來的"千日醉"放倒了。
    "這酒..."我表弟滿臉通紅地舉著杯子，"比二鍋頭還帶勁！"
    步驚雲已經和我的大學室友劃起拳來，雖然規則完全不同但居然玩得很嗨。聶風則被幾個女同事圍著要簽名——她們堅持認為他是某個新出道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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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氣氛熱烈時，孔慈突然神色一凜，手中筷子"嗖"地射向角落。一聲悶響，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跪倒在地，手裏的小刀當啷落地。
    "有殺氣。"孔慈平靜地說，婚紗下的手已經按在了軟劍上。
    全場寂靜。那個男人爬起來想跑，卻被步驚雲一個箭步攔住。警察來後調查發現，這人是個在逃犯，混進來想偷錢包。
    這件事後，我的現代親友看孔慈的眼神都帶上了敬畏。我姑姑小聲問我："她真是...武術冠軍？"
    "差不多吧。"我含糊其辭。
    婚禮尾聲，按照孔慈的要求，我們換上了武俠世界的喜服，向雙方長輩行跪拜大禮。我父母收到孔慈親手繡的荷包，而她則得到我母親傳家的一對玉鐲。
    "媽，爸，"敬茶時孔慈聲音哽咽，"謝謝你們把歡喜養育得這麽好。"
    我母親紅著眼眶扶她起來："以後他就是你的人了，不聽話盡管收拾。"
    步驚雲在一旁點頭："師妹的功夫收拾他綽綽有餘。"
    夜深人靜，當最後一波客人離開，我和孔慈終於能喘口氣。她踢掉高跟鞋——這是今天她最痛恨的發明——光腳踩在地毯上。
    "累嗎？"我幫她拆下繁複的頭飾。
    她搖搖頭，突然撲進我懷裏："歡喜，我好開心。"頓了頓又補充，"就是這衣裳太勒了，下次還是穿勁裝吧。"
    我笑著吻她的發頂："沒有下次了。"
    婚後的生活比想象中忙碌。我們在武俠世界經營"江湖燒烤"，在現代世界則開了一家私房菜館，主打"古代秘製料理"。孔慈學東西很快，現在已經能熟練使用手機點外賣，但對微波爐仍保持警惕，堅持認為那是一種"內功加熱法"。
    每個月圓之夜，我們都會回到最初相遇的山穀，坐在屋頂看月亮。有時帶著從現代世界偷渡來的啤酒和炸雞，有時是武俠世界的桂花釀和醬牛肉。
    "後悔嗎？"有一次我突然問她，"跟著我這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孔慈把玩著頸間的玉佩——現在它被做成了一條項鏈，聞言挑眉："普通人可不會發明"量子糾纏穿越法"。"她靠在我肩上，"再說了，會武功有什麽了不起？你會做奶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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