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湘的指尖冰涼，輕輕劃過我的掌心。山洞外雨聲淅瀝，襯得洞內更加靜謐。
    "歡喜..."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你相信命運嗎？"
    我握緊她的手："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為什麽？"
    "因為遇見你。"我用濕布擦拭她滾燙的額頭，"這麽小的概率，不是命運是什麽？"
    她蒼白的嘴唇微微上揚："油嘴滑舌..."
    "真心話。"我注視著她被高燒折磨得通紅的臉頰，"淩湘，你一定要好起來。"
    她的睫毛顫動，像蝴蝶脆弱的翅膀："如果我好不了..."
    "沒有如果！"我打斷她，"我家鄉有句話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麽善良，肯定能活到一百歲。"
    她輕笑出聲，隨即咳嗽起來。我連忙扶她坐起，輕拍她的後背。她的身體靠在我懷裏，輕得像一片羽毛。
    "歡喜，"咳嗽平息後，她沒有掙脫我的懷抱，"你家鄉...到底是什麽樣的？"
    我沉默片刻："一個很遠的地方，沒有江湖恩怨，沒有武功秘籍，但每個人都能讀書識字，女子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愛人..."
    "聽起來像世外桃源。"她喃喃道。
    "是啊..."我苦笑，"可惜回不去了。"
    "為什麽回不去？"
    我正猶豫如何回答，洞口傳來腳步聲。風無忌拎著兩隻野兔走進來，看到我們親密的姿勢，眼神瞬間陰沉。
    "師妹需要休息。"他冷冷地說，把野兔扔在地上。
    我小心地讓淩湘躺回幹草鋪上："她剛退了點燒。"
    風無忌蹲下身檢查淩湘的脈搏，眉頭緊鎖：""清風丹"怎麽沒效果？"
    "可能不對症。"我忍不住說，"她這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熱，需要消炎..."
    "你懂什麽醫術！"風無忌厲聲打斷我，"這是我們淩家祖傳的秘方！"
    "祖傳不等於科學。"我壓低聲音，"朱砂含汞，長期服用會中毒的。"
    "放肆！"風無忌猛地站起，手按劍柄，"你敢汙蔑淩家秘方？"
    淩湘虛弱地開口："師兄...歡喜他隻是..."
    "師妹別說話。"風無忌瞪著我，"這小子來曆不明，滿口胡言，說不定那些刺客就是他引來的！"
    "荒謬！"我氣得渾身發抖，"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讓淩湘有危險！"
    "是嗎？"風無忌冷笑，"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麽你一來，師妹就遭遇襲擊？為什麽你對醫術如此了解？為什麽——"
    "夠了！"淩湘掙紮著坐起來，"我頭疼..."
    風無忌立刻收斂怒氣，關切地扶住她："師妹別動氣，我這就再給你一顆"清風丹"。"
    "不..."淩湘搖頭，"我想喝歡喜煮的草藥..."
    風無忌的表情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他緩緩直起身，眼神陰鷙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出山洞。
    我鬆了口氣，趕緊給淩湘重新熬藥。雨聲漸大，洞內火光搖曳，映照著她憔悴的容顏。
    "歡喜，"她突然說，"別怪師兄...他隻是太關心我了。"
    "我知道。"我攪動藥汁，"但他不該拿你的健康冒險。"
    "師兄從小在淩家長大，對家族傳統看得很重。"她輕聲道，"你剛才那些話...確實有些冒犯。"
    我歎了口氣："可我說的是事實。淩湘，傳統固然重要，但若明知有害還固守不變，那就是愚昧了。"
    她沉默良久："...藥好了嗎？"
    我把藥碗遞給她："小心燙。"
    她小口啜飲，眉頭緊鎖："好苦..."
    "良藥苦口。"我變魔術般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冰糖，"給，含著這個就不苦了。"
    她驚訝地接過糖："你哪來的？"
    "昨天在鎮上買的。"我笑道，"就知道你會嫌藥苦。"
    她的眼眶突然紅了："歡喜...你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啊。"我理所當然地說，"喜歡一個人，就會記住她所有的喜好和習慣。"
    冰糖在她口中發出輕微的聲響，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頰。我手足無措："怎麽了？太苦了嗎？"
    她搖頭，突然抓住我的衣襟，將臉埋在我胸口："不要對我這麽好...我不值得..."
    "傻話。"我輕撫她的長發，"你值得世界上所有的好。"
    她在我懷中顫抖，像隻受傷的小獸。這一刻，高高在上的淩女俠終於卸下所有防備，展現出最脆弱的一麵。我的心揪成一團，隻能更緊地抱住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我低頭一看，她已經含著糖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痕。我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好，擦幹她的淚水。
    洞外雨勢漸小，風無忌不知去向。我守在淩湘身邊，不時檢查她的體溫。半夜時分，她突然又開始發高燒，說著胡話。
    "不要...師兄...我不能..."她眉頭緊鎖，雙手在空中亂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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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握住她的手："淩湘，我在這裏！"
    "歡喜？"她睜開眼，目光渙散，"快跑...他要殺你..."
    "誰要殺我？"我心頭一緊。
    "風...風..."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又陷入昏睡。
    我心頭警鈴大作。風無忌想殺我？為什麽？就因為我和淩湘走得近？還是...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我輕手輕腳地走到洞口，借著月光看到風無忌正背對著山洞，往一個小瓶裏倒什麽東西。他警覺地回頭，我趕緊縮回陰影中。
    等他走遠，我溜到他剛才站的位置，在地上發現了幾粒白色粉末。我沾了一點聞了聞，沒有氣味，嚐了一小點，舌頭立刻發麻。
    毒藥！我渾身發冷。風無忌在淩湘的藥裏下毒？為什麽？他不是喜歡淩湘嗎？
    除非...他根本不在乎淩湘的死活，隻想得到某樣東西...比如，"風之刀"？
    我悄悄回到山洞，淩湘仍在昏睡。我檢查了她的嘴唇和指甲，果然有輕微的發青跡象。風無忌這個畜生！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天亮時分，風無忌回到山洞，手裏捧著一把新鮮草藥。
    "師妹怎麽樣了？"他假惺惺地問。
    "不太好。"我強忍怒氣，"你這些草藥哪來的？"
    "山上采的。"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對發熱有奇效。"
    "是嗎？"我冷笑，"要不要你先嚐嚐？"
    風無忌眼神一凜："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站起身，"我去打點水。"
    走出山洞，我立刻繞到側麵，透過石縫觀察裏麵的動靜。果然，風無忌確認我走遠後，迅速從袖中取出那個小瓶，往煮藥的鍋裏倒了些粉末。
    我怒火中燒，衝進山洞一把打翻藥鍋："住手！"
    風無忌臉色大變："你！"
    "你在下毒！"我指著他鼻子大罵，"淩湘這麽信任你，你竟然想害她？"
    "胡說八道！"風無忌拔劍出鞘，"你汙蔑我！"
    "汙蔑？"我撿起地上的小瓶，"這是什麽？"
    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陰冷地笑了："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長劍如毒蛇般刺來，我狼狽地躲閃，肩膀還是被劃出一道口子。風無忌武功高強，我根本不是對手，幾招下來就險象環生。
    "住手！"淩湘虛弱的聲音傳來。
    風無忌的劍停在半空："師妹！這小子想害你！"
    "撒謊！"我捂著流血的肩膀，"是他一直在你的藥裏下毒，延長你的病情！"
    淩湘看看我，又看看風無忌，眼中充滿困惑："師兄...為什麽？"
    風無忌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突然收起長劍，露出痛心的神色："師妹，你信他還是信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會害你嗎？"
    淩湘猶豫了。我的心沉到穀底。是啊，她和風無忌青梅竹馬，怎麽會相信我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外人？
    "淩湘，"我艱難地說，"檢查你的指甲，是不是有點發青？那是慢性中毒的症狀。"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眉頭微皺。
    風無忌立刻道："那是受傷後的正常現象！師妹，這小子挑撥離間，肯定別有用心！"
    "夠了！"淩湘突然提高聲音，隨即咳嗽起來，"我...我需要休息...你們都出去..."
    風無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率先走出山洞。我猶豫片刻，低聲道："淩湘，不管你信不信，我絕不會害你。"
    她閉上眼睛，沒有回應。
    我在山洞附近找了個隱蔽處，簡單包紮了肩膀的傷口。風無忌不知去向，正好給了我機會。我收集了幾種認識的解毒草藥，熬成濃汁。
    回到山洞時，淩湘已經坐起身，正在運功調息。見我進來，她警惕地看著我手中的藥碗。
    "這是什麽？"她問。
    "解毒的藥。"我坦然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確實中毒了。喝下這個，明天你就會好轉。"
    她盯著我的眼睛，似乎在判斷真假。最終，她伸手接過藥碗："如果你騙我..."
    "我任你處置。"我直視她的眼睛。
    她一口氣喝幹藥汁，苦得皺起臉。我忍不住笑了："這次沒帶糖。"
    她瞪了我一眼，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敵意："你的肩膀..."
    "小傷。"我故作輕鬆，"風無忌呢？"
    "他說去探路。"淩湘靠回石壁，"歡喜...你和師兄，我該相信誰？"
    "相信你的心。"我坐在她對麵，"淩湘，你是個聰明人，誰真心對你好，你感覺不到嗎？"
    她沉默良久："師兄從小待我如親妹..."
    "那他為什麽反對你尋找"風之刀"？"我追問，"為什麽急著帶你回淩家堡？為什麽——"
    "你怎麽知道師兄反對我找"風之刀"？"淩湘突然警覺起來，"我從未告訴過你。"
    我心頭一跳。糟了，說漏嘴了。原著中風無忌確實反對淩湘尋找家傳寶刀，但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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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猜的。"我支吾道，"看他態度..."
    淩湘的目光變得銳利："歡喜，你到底是誰？"
    正當我絞盡腦汁想借口時，洞外傳來腳步聲。風無忌帶著幾個淩家堡弟子走進來，看到我們，臉色一沉。
    "師妹，你好些了嗎？"他虛偽地問。
    淩湘點點頭，視線卻仍鎖定在我身上。我如坐針氈，知道她對我的懷疑更深了。
    風無忌帶來的弟子們開始收拾行裝，準備護送淩湘回淩家堡。我站在一旁，不知何去何從。
    "歡喜，"淩湘突然開口，"你也一起來。"
    風無忌立刻反對："師妹，外人不得進入淩家堡內院！"
    "他救了我的命。"淩湘堅定地說，"而且...我有些事要問他。"
    她看我的眼神充滿探究，讓我既期待又忐忑。風無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卻不敢違逆淩湘的意思。
    就這樣，我跟隨淩家堡一行人踏上了歸途。淩湘的身體逐漸恢複，但對我態度變得若即若離，時而親近，時而疏遠，顯然內心充滿矛盾。
    風無忌則抓住一切機會在淩湘麵前詆毀我，同時暗中指使弟子們給我使絆子。我的馬鞍突然鬆脫，飯菜裏出現沙子，夜裏帳篷被人劃破...這些小把戲層出不窮。
    五天後，我們終於看到了淩家堡的輪廓——一座雄偉的山莊矗立在懸崖之上，氣勢恢宏。
    "到了。"淩湘騎馬來到我身邊，"歡喜，進了淩家堡，謹言慎行。"
    我點點頭，心跳加速。原著中淩家堡暗藏玄機，尤其是那個神秘的地牢...
    風無忌在前方回頭，陰冷的目光讓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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