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惡臭幾乎讓我窒息。黑暗中，我們隻能靠摸索前進，手掌不時碰到黏膩的牆壁，觸感令人作嘔。
    "小心台階。"慕淩湘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低沉而堅定。
    我跟著她踏上一段濕滑的石階，終於看到一絲微光。推開頭頂的木板，我們爬出了這個地獄般的通道。
    冷月如鉤，照在一片荒廢的墳場上。遠處，青雲鎮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空。
    "柳伯伯..."慕淩湘望著那片火光，拳頭攥得發白。
    我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輕拍她的肩膀。她突然轉身抱住我，臉埋在我肩頭，身體微微發抖。我僵了一瞬，隨即輕輕環住她。
    "我們會為他報仇的。"我低聲說。
    她抬起頭，月光下，那雙眼睛裏的淚水閃著寒光："歡喜，陪我去慕家山莊。"
    "現在？"
    "現在。"她鬆開我，從懷中取出那片金屬秘典，"刀典合一，才能對抗魔教。"
    我點點頭："你知道山莊在哪？"
    "父親...淩堡主的信中提到過，在斷魂崖西北五十裏的棲霞山。"她指向遠處連綿的山影，"應該就是那裏。"
    我們避開大路，沿著山林潛行。慕淩湘的步伐越來越快，仿佛迫不及待要揭開身世之謎。我努力跟上，但胸口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你還好嗎？"她察覺到我的不適，放緩腳步。
    "沒事。"我勉強笑笑，"一點小傷而已。"
    她皺眉看著我蒼白的臉色，突然蹲下身："我背你。"
    "什麽？不行！"我連連擺手，"你還有傷在身..."
    "別逞強。"她固執地背對我，"快點，天亮前我們要趕到棲霞山腳。"
    看著她倔強的背影，我隻好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她的身體比想象中溫暖，發絲間有淡淡的草藥香。
    "抓緊了。"她提醒一聲，突然發力奔跑起來。
    我驚呼一聲，趕緊摟住她的脖子。她在林間穿梭如履平地，速度快得驚人。"風之刀"在她腰間微微發光，似乎在提供力量。
    "這就是"風之刀"的加持？"我湊在她耳邊問。
    她輕輕點頭："它與我血脈相連，能激發潛能。"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你是慕家血脈，那風無忌為什麽也能使用"風之刀"？"
    "他不能完全使用。"慕淩湘解釋道，"隻是借用了一些皮毛力量。真正的認主需要血脈與心性的雙重契合。"
    月光下，她的側臉線條堅毅而優美。我不禁感歎命運的神奇——這個曾經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如今背負著血海深仇，卻依然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
    約莫兩個時辰後，我們到達棲霞山腳。慕淩湘放我下來，取出秘典對著月光查看。
    "信上說"刀指故園"..."她思索著，"用"風之刀"指向山莊方向？"
    她拔出短刀，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芒。奇怪的是，刀尖似乎受到某種牽引，微微偏向西北方的一處山坳。
    "那邊！"她眼睛一亮。
    我們循著刀尖指引的方向前進。山路越來越陡，最後幾乎垂直向上。慕淩湘收起短刀，開始攀爬。
    "能行嗎？"她回頭問我。
    我看了看陡峭的山壁，咽了口唾沫："試試吧。"
    攀爬過程驚險萬分。有幾次我差點失手墜落，都是慕淩湘及時拉住了我。當我們終於爬到山頂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眼前是一片廢墟——殘垣斷壁間雜草叢生，唯有幾根斷裂的石柱還矗立著，訴說著昔日的輝煌。
    "這就是...慕家山莊？"我喘著氣問。
    慕淩湘站在廢墟中央，神色恍惚。她緩緩跪下，手指輕撫過一塊刻有花紋的石板。
    "我回來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默默站在一旁，給她獨處的空間。她閉眼靜默片刻，突然睜開眼："歡喜，幫我找找有沒有地窖或密室。"
    我們分頭在廢墟中搜尋。我檢查了幾處看似地窖入口的地方，但都被碎石堵死了。正失望時，聽到慕淩湘的呼喚。
    "這裏！"
    我趕過去，看到她站在一塊巨大的圓形石板前。石板上刻著繁複的紋路，中心有一個刀形的凹槽。
    "這應該就是入口。"她興奮地說，""刀指故園"——用"風之刀"開啟！"
    她將短刀插入凹槽，嚴絲合縫。刀身突然大放光明，石板發出沉悶的轟鳴聲，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
    "走！"她拔出刀，率先走下階梯。
    我緊隨其後。階梯盡頭是一個寬敞的石室，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寶石，照亮了整個空間。石室中央有一尊白玉雕像——一位飄逸如仙的女子，手持與"風之刀"一模一樣的短刀。
    "這是...風神？"我好奇地問。
    慕淩湘虔誠地跪在雕像前："慕家先祖，風神傳人。"
    她取出金屬秘典，高舉過頭："先祖在上，不肖子孫慕淩湘，攜"風之刀"與"風之秘典"歸來，懇請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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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像手中的刀突然射出一道光芒，照在秘典上。金屬片上的文字一個個浮到空中，環繞著慕淩湘旋轉。她閉目凝神，那些文字如同活物般鑽入她的眉心。
    "啊！"她痛苦地呻吟一聲，跪倒在地。
    "淩湘！"我想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她周身開始泛起青光，長發無風自動。"風之刀"自動飛到她手中，與秘典的力量交融。整個石室開始震動，雕像後方緩緩打開一扇暗門。
    光芒漸漸消散，慕淩湘睜開眼，眸中似有星辰流轉。她站起身，整個人氣質都變了——更加沉穩，更加深不可測。
    "歡喜..."她看向我，聲音裏帶著奇異的回響，"我看到了...風神的傳承。"
    "你沒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微微一笑："從未如此好過。"指向暗門，"那裏是風神寶藏的入口，但需要你的幫助才能打開。"
    "我？"我驚訝地指著自己，"為什麽是我？"
    "因為..."她神色複雜地看著我，"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嗎？"
    我如遭雷擊，僵在原地。她怎麽知道的？
    "在石室接受傳承時，我感知到了許多事。"她輕聲說，"包括你的來曆...異世界之人。"
    我苦笑一聲："是的，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沒有武功，但有飛機手機的世界。"
    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表現出震驚或排斥，反而了然地點頭："難怪你總說些奇怪的話，懂些奇怪的醫術...風神預言中提過，"異界來客將助風神傳人開啟最終傳承"。"
    "所以...這就是我穿越的原因？"
    "或許吧。"她伸出手，"願意幫我嗎，異世界的歡喜？"
    我握住她的手："無論哪個世界，我都是你的歡喜。"
    她的手溫暖而有力。我們一起走向暗門。門上有兩個凹槽，一個是刀形，另一個...竟然是一個手掌印。
    "將你的手放上去。"她指示道。
    我照做了，同時她將"風之刀"插入另一個凹槽。門上的紋路亮起藍光，隨後是"哢噠"一聲——門開了。
    裏麵是一個小小的石台，上麵放著一個玉盒。慕淩湘虔誠地取出玉盒，輕輕打開。
    盒中是一枚青色的晶體，晶瑩剔透，內部似有風雲流轉。
    "風神結晶..."她倒吸一口氣，"傳說中的至寶。"
    就在她觸碰晶體的瞬間，整個山洞劇烈震動起來！
    "不好！"她迅速將晶體收入懷中，"魔教觸動了山下的機關，他們找到這裏了！"
    我們衝出石室，剛跑到階梯處，就聽到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風無忌的獰笑："師妹，你以為能逃得掉嗎？"
    "快走另一條路！"慕淩湘拉著我轉向石室另一側的一條狹窄通道。
    通道蜿蜒向下，越來越黑。我們隻能靠"風之刀"的微光照明。身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前麵有光！"我看到遠處的一點亮光。
    我們加速衝向出口，卻發現那是一個懸崖上的洞口！下方是雲霧繚繞的深淵，無路可逃。
    "死路..."我絕望地說。
    慕淩湘卻神色鎮定："抱緊我。"
    "什麽？"
    "相信我！"她堅定地看著我。
    我緊緊抱住她的腰。她一手持刀，一手握住懷中的風神結晶，開始念誦咒語。結晶發出耀眼的青光，包裹住我們全身。
    "跳！"她大喊一聲，帶著我躍入深淵！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失重感讓我的心髒幾乎停跳。但預想中的墜落沒有發生——我們被一團青光托住，緩緩下降！
    "這是...風神的力量？"我驚訝地問。
    慕淩湘緊抿著嘴唇，額頭滲出汗水："結晶的力量太強...我控製得不太熟練..."
    青光忽明忽暗，我們的下降變得不穩定。最後幾十米時，光芒突然消失！我們重重摔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呃！"我痛呼一聲，胸口舊傷似乎又裂開了。
    慕淩湘情況更糟——她臉色慘白，嘴角滲出血絲，顯然是強行催動結晶力量遭到了反噬。
    "淩湘！"我掙紮著爬到她身邊。
    "沒...事..."她虛弱地說，"隻是內力耗盡...休息一下就好..."
    我環顧四周，發現我們落在了一個隱蔽的山穀中。遠處有流水聲，應該有小溪。
    "我去弄點水。"我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你在這裏別動。"
    她微微點頭，閉上了眼睛。我踉蹌著向水聲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胸口都像被刀割一樣疼。
    溪水清澈見底。我喝了幾口，又用大樹葉盛了些水準備帶回。轉身時，突然看到溪邊石頭上刻著奇怪的符號——一個箭頭指向北方，旁邊刻著"安全屋"三個字。
    這是...現代簡體字！我震驚地湊近查看，符號還很新，似乎是最近才刻的。更奇怪的是，符號下方還有一行小字："致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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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留下的？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穿越者？我記下方向，帶著水趕回慕淩湘身邊。
    她已經坐起來了，正在調息。"風之刀"橫放在膝上，刀身光芒暗淡。
    "好些了嗎？"我遞水給她。
    她小口啜飲："嗯。結晶的力量太強，以我現在的修為還難以駕馭。"
    "我在溪邊發現了這個。"我給她看畫在樹葉上的符號，"有人留下了指引，說是"安全屋"。"
    她皺眉："這字跡...好奇怪。"
    "是另一個世界的文字。"我解釋道，"可能還有其他像我一樣的穿越者。"
    慕淩湘思索片刻："去看看。我們現在需要藏身之處。"
    我們沿著箭頭方向前進。慕淩湘雖然虛弱，但比剛才好多了。穿過一片密林後，眼前出現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小木屋，煙囪裏還冒著炊煙。
    "真有人..."我驚訝地說。
    我們謹慎地靠近。就在距離木屋十幾步時，門突然開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那是個穿著古怪服裝的年輕女子，手裏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弩箭。
    "站住！"她厲喝，"報上名來！"
    我震驚地看著她——那身衣服分明是現代的衝鋒衣！而且她說的是普通話！
    "你...你也是穿越者？"我用普通話問道。
    她的眼睛瞪大了："你也是？"
    慕淩湘疑惑地看著我們："歡喜，你們在說什麽？"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用這個世界的語言解釋："這位姑娘可能和我是同鄉。"
    女子上下打量我們，目光在"風之刀"上停留片刻，突然用蹩腳的當地話說："你們被魔教追殺？"
    慕淩湘警惕地點頭。
    女子側身讓開："進來吧。同是天涯淪落人。"
    木屋內部出人意料地現代化——角落裏擺著太陽能充電板，桌上放著自製的手搖發電機，牆上掛著詳細的地圖，標注著現代比例尺。
    "我叫林小雨。"女子自我介紹，"三個月前登山時跌入懸崖，醒來就到了這個世界。"
    "我是歡喜，穿越來一個月左右。"我苦笑道，"這位是慕淩湘，"風之刀"的傳人。"
    林小雨眼睛一亮："傳說中的神器？難怪魔教緊追不舍。"
    她為我們倒了茶，茶水中竟然泡著茶包！見我驚訝的表情，她得意地說："自製的。這山穀裏有種葉子味道很像綠茶。"
    慕淩湘一直沉默地觀察著，突然開口："林姑娘，你為何要幫我們？"
    林小雨坦然道："第一，同病相憐；第二..."她指向牆上地圖，"我在研究穿越的原因，而你們手中的神器可能是關鍵。"
    "什麽意思？"我問。
    "我發現這個世界存在多個"空間薄弱點"。"她指著地圖上的幾個標記，"這些地方偶爾會出現時空裂縫。最明顯的就是斷魂崖——你們出現的地方。"
    我和慕淩湘對視一眼。她問："你認為"風之刀"能打開這些裂縫？"
    "或者關閉。"林小雨嚴肅地說，"魔教似乎也在研究這個。如果他們掌握了穿越的方法..."
    "就能入侵其他世界。"我倒吸一口冷氣。
    慕淩湘握緊了"風之刀"："所以風無忌才如此執著..."
    林小雨拿出一個筆記本，上麵畫滿了複雜的公式和圖表："我一直在計算空間裂縫出現的規律。如果我的推測正確，三天後斷魂崖會出現一次大型裂縫——可能是我們回去的機會。"
    "回去？"我心頭一震。回到現代世界？離開這裏...離開慕淩湘？
    "你也可以選擇留下。"林小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但決定要快。裂縫隻會持續很短時間。"
    慕淩湘突然站起來："歡喜...如果你想回去..."
    "我還沒決定。"我打斷她，"現在當務之急是阻止魔教的陰謀。"
    林小雨點頭："明智。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有件事你們應該知道。魔教抓了淩家堡的弟子，放出消息說三天後在斷魂崖公開處決，除非..."
    "除非我交出"風之刀"和結晶。"慕淩湘冷冷地接話。
    "陷阱。"我立即說。
    "但我們必須去。"慕淩湘眼中燃起怒火，"不能連累無辜。"
    林小雨拿出一個小藥箱："先處理你們的傷吧。然後...我們可以製定計劃。"
    她為我清理傷口時，我注意到她手法專業。"你是醫生？"
    "醫學生。"她笑了笑，"實習還沒結束就穿越了。"
    慕淩湘服下林小雨給的藥丸，氣色好了許多。她走到地圖前研究："從山穀到斷魂崖，最快也要兩天。"
    "我們可以走地下暗河。"林小雨指向地圖上的一條虛線，"這裏有個溶洞係統，直通斷魂崖底部。我探索過一部分。"
    "太危險了。"我反對，"如果魔教在那裏設伏..."
    "他們不知道這條路。"林小雨自信地說，"而且..."她神秘地笑了笑，"我有些"現代武器"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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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床下拖出一個箱子，打開後裏麵是幾把改良過的弩箭，幾個土製煙霧彈，還有...一把自製手槍！
    "你連這個都做出來了？"我震驚地問。
    "簡單的火藥武器而已。"她聳聳肩，"準頭一般，但嚇唬人夠用了。"
    慕淩湘好奇地拿起一個煙霧彈："這些能對抗魔教高手？"
    "配合你的武功，應該能製造混亂。"林小雨說，"我的計劃是：我們從暗河潛入，救出人質，然後..."她看向我，"如果你想回去，可以趁機跳入裂縫。"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慕淩湘背對著我們，肩膀微微僵硬。
    "先救人。"我打破沉默，"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夜幕降臨，我們決定在木屋休息一晚，明早出發。林小雨在門外設置了簡易警報裝置，確保安全。
    我睡不著，走到屋外的小溪邊發呆。月光如水，照在潺潺溪流上。身後傳來腳步聲——是慕淩湘。
    "傷還疼嗎？"她在我身邊坐下。
    "好多了。"我勉強笑笑，"林小雨的藥很有效。"
    沉默片刻，她輕聲問："你會回去嗎？你的世界..."
    "我不知道。"我望著流水，"那裏有我的家人、朋友...但這裏..."我看向她，"也有重要的人。"
    她低下頭，長發遮住了表情："你不屬於這裏。如果是我...也會想回家。"
    "淩湘..."
    "但無論如何，"她突然抬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們先救出淩家弟子，粉碎魔教的陰謀！"
    我重重點頭："嗯！"
    她伸出手："約定？"
    我握住她的手："約定。"
    月光下，我們的影子在溪水中交融，如同命運糾纏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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