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偏殿的榻上，額頭滾燙。那杯毒酒的後勁比想象中更猛，五髒六腑像被火燒一樣。突然，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熟悉的沉水香飄來。
    "娘娘深夜造訪，不怕被人看見？"我強撐著坐起身。
    娥皇提著食盒，燭光下她的眼睫輕顫："本宮來給先生送解藥。"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我接過時，指尖不經意劃過她的掌心，她像被燙到般縮回手。
    "先生可知今日有多危險？"她壓低聲音，"陛下已派人去查你的來曆。"
    我咽下解藥，苦得直皺眉："查就查唄，反正他們也查不出什麽。"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是誰？那首《將進酒》，本宮翻遍典籍都找不到出處。"
    我正想搪塞過去，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娥皇臉色驟變，迅速吹滅蠟燭。我們屏息躲在黑暗中，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奇怪，明明看見有人進來..."是李煜貼身太監的聲音。
    娥皇的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襟，我能感覺到她劇烈的心跳。等腳步聲遠去，她才長舒一口氣，卻發現自己幾乎貼在我懷裏，慌忙後退。
    "娘娘這般關心微臣，該不會是..."我故意拖長語調。
    她惱羞成怒："本宮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我湊近她耳邊，"隻是舍不得我死？"
    她猛地推開我："放肆！"但泛紅的耳尖出賣了她。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在枕頭下震動起來。娥皇瞪大眼睛："那是什麽聲音？"
    "完蛋..."我手忙腳亂地按住手機，但已經晚了。屏幕亮起的瞬間，娥皇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是何物？為何會發光？"
    我急中生智："這是...是家傳的夜明珠！對，夜明珠！"
    她狐疑地伸手想碰，我趕緊躲開："別碰！會咬人！"
    "你當本宮是三歲孩童嗎？"她眯起眼睛，"今日不說清楚，本宮就..."
    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歡喜先生！陛下急召！"
    娥皇臉色煞白："不好，定是那杯毒酒..."
    我抓起外袍，在她唇上飛快地啄了一下："放心，我命硬得很。"
    她呆立在原地，等我衝到門口才回過神來："等等！你的"夜明珠"在發光！"
    我回頭一看，差點吐血——手機屏幕亮著，上麵赫然顯示著：
    【電量不足5，即將關機】
    李煜端坐在禦書房，燭火將他陰鬱的麵容映得忽明忽暗。我剛要行禮，他就冷冷開口："不必裝了，那杯酒本該讓你七竅流血。"
    "托陛下的福，微臣命大。"我咧嘴一笑。
    他突然拍案："你到底是何人？！那首《將進酒》，朕問遍翰林院無人知曉！"
    我聳聳肩："可能是微臣記錯了作者？"
    "還有這個！"他從案下抽出一卷畫軸，赫然是我前日隨手畫的《南唐疆域圖》，上麵竟標注了未來北宋的進攻路線。
    空氣瞬間凝固。李煜的眼神變得危險："你如何知道宋軍會從采石磯渡江？"
    我暗叫不好，這張草稿本打算銷毀的。正絞盡腦汁想借口，門外突然傳來喧嘩聲。
    "陛下！不好了！"一個侍衛慌慌張張衝進來，"周娘娘她...她在歡喜先生房裏發現了妖物！"
    李煜霍然起身，我心頭一緊——娥皇這個傻女人！
    禦花園裏，娥皇被幾個嬤嬤按著跪在地上，我的手機正被一個道士用桃木劍指著。那道士念念有詞："此物妖氣衝天，必是攝魂法器！"
    "不是的！"娥皇掙紮著喊道，"那是...那是..."
    我衝過去一把搶回手機："這是西洋懷表！看時辰用的！"
    道士厲喝："那為何會自己發光發聲？"
    圍觀人群騷動起來，李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手機突然發出最後一聲哀鳴，徹底黑屏了。
    "沒電了？"我脫口而出。
    "沒...什麽？"李煜皺眉。
    我急中生智，撲通跪下："陛下明鑒！此物需每月十五月圓時吸取月光精華，今日正好能量耗盡！"
    人群一片嘩然。李煜將信將疑，正要開口，天空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天現異象！"道士驚恐大叫，"此妖物引來了天罰！"
    趁亂中，娥皇悄悄塞給我一張紙條。我展開一看，上麵隻有四個字：
    【子時，後門】
    暴雨中的皇宮像一頭沉睡的巨獸。我按約定來到後門，娥皇早已等在那裏，身邊還站著個意想不到的人——小周後。
    "姐姐非要帶上你。"小周後撇嘴，"本宮覺得多此一舉。"
    娥皇遞來一套侍衛服裝："快換上，禁軍統領是本宮舊部，已打點好了。"
    我邊換衣服邊問："你們這是...要跟我私奔？"
    "胡說什麽！"娥皇漲紅了臉，"陛下已下密旨，明日就要將你...本宮不能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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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後突然湊近我耳朵："姐姐把母家傳家的玉佩都典當了，就為買通守門的。"
    娥皇羞惱地擰她胳膊，我心頭一熱，突然將兩人摟進懷裏："跟我走吧，我知道有個地方..."
    話未說完，宮牆上突然火把林立。李煜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朕的皇後和愛妃，這是要去哪啊？"
    我們僵在原地。火光中，李煜的臉色猙獰得可怕："歡喜，朕給過你機會。"
    娥皇突然擋在我麵前："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
    小周後也站出來："還有臣妾！"
    李煜怒極反笑："好，很好。來人！把這三個..."
    "等等！"我大吼一聲，從懷裏掏出手機，"陛下不是想知道這是什麽嗎？"
    我按下開機鍵，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屏幕居然亮了起來——電量顯示1。我迅速劃開相冊，調出一段視頻：
    畫麵上，趙匡胤正在點將台誓師，鏡頭拉遠，北宋大軍浩浩蕩蕩向南進發。視頻標題清晰可見：【開寶七年冬，宋滅南唐紀實】
    全場死寂。李煜踉蹌後退："這...這是..."
    "這是未來。"我沉聲道，"三個月後，宋軍就會攻破金陵。"
    娥皇震驚地望著我："你...你能預知未來？"
    手機突然彈出低電量警告，在自動關機前最後一秒，我飛快地湊到娥皇耳邊："不是預知，我來自一千年後。"
    黑暗降臨的瞬間，我抓住兩位佳人的手："現在，跑！"
    宮牆上一片混亂，李煜的怒吼聲被雷雨吞沒。我們衝進雨幕，奔向未知的黎明。身後，南唐的宮燈在暴雨中一盞盞熄滅，就像這個王朝注定隕落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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