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直接殺上毒龍幫總壇？"
    我一把拉住正要出門的楊豔，她手腕一翻，輕鬆掙脫我的鉗製。我們在山腳下的小鎮找了間偏僻客棧暫住，楊豔卻打算單槍匹馬去報仇。
    "他殺了我母親。"楊豔的聲音冷得像冰，"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但這樣太危險了！"我壓低聲音，"毒龍幫人多勢眾，還有那種劇毒暗器..."
    "怕死就別跟來。"她係緊劍帶，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我衝上前擋在門前："楊豔，聽我說，在我們那兒，這種事應該交給官府處理..."
    "官府？"她冷笑一聲，"十年前我報過官，他們說江湖恩怨，官府不便插手。"
    我一時語塞。這個武俠世界的規則確實與現代法治社會不同，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
    "至少等天黑再行動，"我退而求其次，"我們可以先偵查一下地形。"
    楊豔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日落出發。"
    她回到桌前，取出那塊從老煙槍處得到的玉佩仔細端詳。陽光透過窗欞，在玉佩上投下斑駁光影，背麵的"乾元亨利貞"幾個字顯得格外神秘。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湊近觀察。
    "《易經》第一卦"乾卦"的卦辭。"楊豔輕聲道，"乾為天，象征剛健不息..."
    她突然停住，手指摩挲著玉佩邊緣："這裏有個機關。"
    隻見她輕輕一按，玉佩竟然從中間分開，露出裏麵薄如蟬翼的金箔！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小字，開頭赫然是"乾坤大挪移心法"幾個大字。
    "真的藏著武功秘籍！"我驚呼。
    楊豔迅速合上玉佩，警惕地環顧四周："小聲點！這消息若傳出去，整個江湖都會追殺我們。"
    "所以明教餘孽就是為了這個..."我恍然大悟。
    "不止。"楊豔沉聲道，"據老煙槍所說，七塊玉佩各藏一部分心法，集齊後才能練成完整的《乾坤大挪移》。"
    我若有所思："難怪毒龍幫幫主那麽想要這塊玉佩..."
    "日落前我要調息片刻。"楊豔收起玉佩，"你也休息吧，晚上可能有一場惡戰。"
    她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運功。陽光灑在她精致的臉龐上，長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我出神地望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倔強的女孩背負了太多。十年來，複仇可能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但以暴製暴真的能解決問題嗎？在現代社會，我們有法律、有警察，可在這個武俠世界...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閃過我的腦海。
    日落時分，楊豔準時睜開眼，目光如電："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從包袱裏掏出幾個新做的"武器"："改良版煙霧彈，加了胡椒粉，效果更強。"
    楊豔檢查了一下長劍，突然遞給我一把匕首："拿著防身。"
    "給我的？"我受寵若驚地接過。這是一把精致的短刀，刀柄上纏著紅線，刀刃寒光閃閃。
    "別拖我後腿。"她別過臉去，但我還是捕捉到了她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毒龍幫總壇設在小鎮西側的一座大宅院裏。我們潛伏在對麵屋頂，觀察院內動靜。
    "守衛比想象中少。"楊豔低聲道，"正門兩個，後院可能還有巡邏的。"
    "不太對勁。"我皺眉，"按理說他們剛丟了玉佩，應該加強戒備才對..."
    楊豔已經等不及了："我從正門突入，你從側麵接應。"
    不等我回應，她已縱身躍下，如一道白影掠向院門。兩個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點中了穴道，軟綿綿地倒下。
    我暗叫不好，這明顯是個陷阱！但為時已晚，楊豔已經衝進了院子。我趕緊掏出煙霧彈跟上去。
    院內果然空無一人，靜得可怕。楊豔持劍而立，警惕地環顧四周。
    "楊豔，快出來！"我站在院門口大喊，"這是圈套！"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火把大亮！數十名毒龍幫眾從暗處湧出，將我們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幫主，他獰笑著走上前：
    "恭候多時了，驚鴻仙子。"
    楊豔劍指幫主："十年前，是不是你殺了我母親？"
    幫主一愣，隨即大笑："原來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不錯，是我親手了結了她，誰讓她不肯交出玉佩..."
    "畜生！"楊豔怒喝一聲，挺劍直刺。
    幫主不慌不忙地一揮手，十幾個弓箭手出現在屋頂，箭尖泛著幽藍的光——又是那種劇毒暗器！
    "放箭！"幫主一聲令下。
    千鈞一發之際，我扔出煙霧彈。"嘭"的一聲巨響，濃煙瞬間充滿整個院子。我趁機衝向楊豔："快走！"
    "不行！"她掙脫我的手，"我要親手殺了他！"
    "你瘋了嗎？他們會把你射成篩子！"
    就在我們爭執時，一支毒箭破空而來！楊豔本能地揮劍格擋，卻不料這是幫主的虛招——另一支箭從側麵射來，正中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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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豔！"我驚呼一聲，趕緊扶住踉蹌後退的她。
    毒發得極快，楊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歡喜...走..."她虛弱地說，身體已經開始發軟。
    我二話不說，一把抱起她，同時向院門方向扔出最後一個煙霧彈。借著混亂，我拚命衝出院子，身後傳來幫主氣急敗壞的吼聲：
    "追！別讓他們跑了！"
    我抱著楊豔在小巷中狂奔。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體溫也在迅速下降。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喘著粗氣說，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轉過幾個彎後，我驚喜地發現一座廢棄的土地廟。顧不得多想，我踢開門衝了進去，將楊豔輕輕放在供桌上。
    借著月光檢查傷勢，我的心沉到了穀底——箭傷周圍的皮膚已經變成紫黑色，毒素正在迅速蔓延。
    "楊豔？楊豔！"我輕拍她的臉，但她已經陷入昏迷，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現代，被毒蛇咬傷後應該立即阻止毒素擴散，然後盡快注射抗毒血清...但這裏是古代，哪來的抗毒血清？
    等等...我猛然想起大學選修的中醫課上講過，有些毒素可以通過放血和藥物中和。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毒，但總得一試！
    我從包袱裏找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然後深吸一口氣，劃開了楊豔肩頭的傷口。
    黑血立刻湧了出來，帶著一股腥臭味。楊豔在昏迷中痛苦地皺起眉頭，但沒有醒來。
    "忍著點..."我輕聲安慰，同時用力擠壓傷口周圍，盡量多排出些毒血。
    接下來需要解毒的藥物。我記得野外生存課上學過，蒲公英、金銀花都有一定的解毒功效。可現在深更半夜，去哪找這些？
    突然，我想起楊豔隨身帶著一個小藥囊。趕緊翻找，果然發現了幾種曬幹的草藥。憑借有限的草藥知識，我挑出了看起來像黃芩和甘草的藥材，用石頭碾碎，敷在傷口上。
    最後撕下衣角包紮好，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剩下的...聽天由命。
    廟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毒龍幫的人正在挨家挨戶搜查。我屏住呼吸，緊握著楊豔給我的匕首，隨時準備拚命。
    幸運的是，他們似乎忽略了這座破廟，腳步聲漸漸遠去。
    夜深了，廟裏冷得像冰窖。楊豔開始發高燒，渾身發抖。我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然後緊緊抱住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
    "別死...求你別死..."我低聲呢喃，聲音哽咽。
    她的臉在月光下蒼白如紙，長睫毛微微顫動，像個易碎的瓷娃娃。我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碎發，突然意識到這個倔強的女孩已經悄然走進了我心裏。
    不知過了多久，楊豔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些，高燒也略有退減。我長舒一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整夜守在她身邊。
    天蒙蒙亮時，楊豔突然睜開了眼睛。
    "歡...喜？"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在這！"我趕緊湊近，"感覺怎麽樣？"
    "疼..."她微微蹙眉，這是她第一次在我麵前示弱。
    "毒已經控製住了，但你還很虛弱。"我扶她坐起來，"喝點水。"
    我從水囊裏倒出一點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她小口啜飲，喉結輕輕滾動，然後疲憊地靠在我肩上。
    "謝謝..."她輕聲說。
    "別客氣。"我故作輕鬆，"你救過我，我救過你，咱們扯平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纖細的手指冰涼卻有力："不，不隻是這次...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達感激。我們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流過。
    "我...我去看看外麵情況。"我慌亂地站起身，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吻她。
    廟外晨霧彌漫，小鎮似乎恢複了平靜，毒龍幫的人已經撤走。我正要回去，突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呻吟聲。
    循聲找去，在廟後的草叢裏，我發現了一個受傷的毒龍幫幫眾。那人腹部中刀，已經奄奄一息。
    "救...救我..."他看到我，掙紮著伸出手。
    我本不想管，但現代人的職業道德還是讓我蹲下來檢查他的傷勢。傷口很深，但沒傷及要害，如果能及時救治...
    "你們幫主在哪？"我趁機問道。
    "總壇...昨晚就撤了..."他痛苦地說，"去...去明教總壇..."
    "為什麽要殺楊姑娘的母親？"我追問。
    "玉佩...教主需要...七塊..."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幫主...背叛了教主...私藏了一塊..."
    我心頭一震："所以十年前是為了搶玉佩？"
    那人點點頭，突然抓住我的衣領："小心...教主他...不是人..."說完最後一句話，他頭一歪，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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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複雜地回到廟裏，楊豔已經勉強站了起來，正在活動受傷的肩膀。
    "外麵怎麽樣？"她問。
    我把發現的情況告訴了她，但隱瞞了那人已死的事實——不想讓她知道我剛見過一個毒龍幫的人卻沒能救活。
    "明教總壇..."楊豔沉思道，"看來必須走一趟了。"
    "你傷還沒好！"我反對道，"而且我們連明教總壇在哪都不知道。"
    楊豔突然想起什麽，從腰間摸出一封信："昨晚從幫主身上搜到的。"
    我接過一看，是一封密信，上麵寫著："七日後，總壇恭候，共商大計。"落款是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火焰中有一把劍。
    "這符號..."我皺眉。
    "明教聖火令。"楊豔沉聲道，"看來他們有大動作。"
    "但我們還是不知道總壇在哪啊。"
    楊豔指向信封背麵的一行小字："青陽山北三十裏，黑木崖下。"
    我心頭一跳——黑木崖？這不是《笑傲江湖》裏的地名嗎？難道這個世界真是金庸武俠的大雜燴？
    "先回城找李尋歡。"楊豔做出決定，"他見多識廣，可能知道更多內情。"
    我點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楊豔，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找到殺你母親的凶手，你會怎麽做？"
    她的眼神瞬間變冷："血債血償。"
    "即使那意味著你也會變成殺人凶手？"我輕聲問。
    楊豔愣住了，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良久，她才開口："江湖規矩，殺人償命。"
    "在我們那兒，有句話叫"以暴製暴，仇恨永無止境"。"我小心地說，"還有法律、警察...專門處理這種事。"
    "這裏不是你們那兒。"她冷淡地說。
    我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但你可以選擇不一樣的路。你母親一定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
    楊豔猛地抽回手："你懂什麽！"她的眼中泛起淚光，"十年來，複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那現在呢？"我直視她的眼睛，"現在你有了新的理由嗎？"
    她別過臉去，不肯回答。但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悄然改變，不再是簡單的同行者了。
    "走吧。"她最終說道，聲音柔和了些，"回城。"
    我扶著她慢慢走出土地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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