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連珠當天，整座城市籠罩在詭異的藍光裏。我站在牡丹公寓樓下，看著天文台發布的磁場預警——這正是當年誅仙台雷暴的前兆。
    手機震動，小金發來加密定位：「他在地下停車場布陣，速來」
    電梯門開時，牡丹正被李子遊逼到牆角。他西裝革履，手裏卻拿著把青銅古劍，劍鋒抵在她鎖骨的金色胎記上。
    "張公子好雅興。"我踢飛易拉罐驚動他們，"現代人約會改玩spay了？"
    李子遊轉頭時，我清楚看到他瞳孔變成蛇類的豎線。牡丹趁機掙脫，跌跌撞撞撲進我懷裏。她手腕上戴著串朱砂珠——正是昨晚李子遊送的那條，此刻正發燙泛紅。
    "走！"我拽著她衝向安全通道，身後傳來李子遊的冷笑："誅仙台逃得掉，七星連珠可逃不掉。"
    地下停車場彌漫著血腥味。小金跪在用朱砂畫的陣法中央，手腕汩汩流血。看到我們，她虛弱地指向立柱後那盆並蒂牡丹："記憶...鑰匙..."
    牡丹突然抱頭蹲下，一些畫麵在腦海炸開：自己把元神封入花釵，歡喜在輪回道口抓住她的手...
    "想起來了？"我擦掉她額頭的冷汗，"當年你跳誅仙台前..."
    頭頂傳來混凝土開裂聲。七道光柱穿透樓板，正好組成北鬥七星圖案。被光柱籠罩的並蒂牡丹瞬間綻放，花蕊中浮出金色小篆——正是牡丹仙子當年封印的記憶！
    "別看！"李子遊從陰影裏撲來。我側身擋在牡丹前，青銅劍刺入肩膀的瞬間，血滴在牡丹花上。金光暴漲中，整片停車場變成誅仙台的景象。
    牡丹的尖叫劃破幻境。她記起了一切：瑤池初遇、月老祠盟誓、還有誅仙台上我替她擋下的九道天雷...
    "歡...郎？"她顫抖著摸我臉，這個三百年未喚的稱呼讓我喉頭發緊。
    李子遊趁機掐訣念咒。七道光柱突然扭曲，化作鎖鏈纏住牡丹。小金掙紮著爬來，往陣法裏扔了片金鱗："逆轉輪回陣！他要抽你仙根！"
    果然，牡丹腳下浮現血色符文，與當年張子遊在誅仙台畫的如出一轍。她腕間朱砂珠開始吸收金光，皮膚下隱約浮現仙骨輪廓。
    "休想！"我拔出肩上的劍，蘸血畫了道破界符。符咒撞上光鏈的刹那，停車場所有車輛警報齊鳴。李子遊被震退數步，西裝撕裂露出滿背黑鱗。
    牡丹趁機摘下手串扔進陣眼。朱砂珠遇血融化，陣法頓時紊亂。李子遊暴怒下現出原形——半人半蛇的怪物撲來時，小金突然躍起抱住他。
    "帶她走！"小金回頭喊，眼瞳變成純粹的金色，"去花坊拿..."
    話未說完，李子遊的蛇尾將她抽飛。撞上立柱的瞬間，她身體迸發金光，落地時竟變成條三尺長的金鯉魚！
    "小蓮？！"牡丹驚呼。這正是當年為救我們而死的鯉魚精！
    我背起牡丹衝向出口。身後傳來鱗片摩擦聲，李子遊的嘶吼在停車場回蕩："七星連珠持續七分鍾！你們逃不掉！"
    街道上狂風大作，行道樹被連根拔起。我把牡丹塞進出租車，她卻死死拽著我衣領："一起走！"這個執拗的眼神與當年誅仙台上一模一樣。
    花坊卷簾門半掩，並蒂牡丹在櫥窗裏發著脈動般的金光。我們衝進去時，整間店鋪的花同時轉向牡丹，仿佛在朝拜主人。
    "記憶恢複不全..."我翻找小金說的"鑰匙"，"還差最後一段！"
    牡丹突然盯著牆上掛曆——今天的日期被她用紅筆圈出，旁邊畫著星象圖和...我們月老祠的婚書？
    窗外，七顆星辰已經排成直線。藍光透過玻璃，將我們影子投在牆上，竟幻化成仙界時的模樣。牡丹摸向頸間，那裏本該有塊玉佩...
    "在這裏！"我從櫃台下摸出個錦盒。打開瞬間，牡丹花釵自動飛起，簪進她發間。
    三百年的記憶如銀河傾瀉。她看見自己偷王母的續命丹，看見月老把我們的頭發係在一起，還看見...誅仙台真相。
    "原來是你推開了我..."她淚如雨下。當年誅仙台上，竟是她把我推離雷暴中心，自己跳了下去。
    我捧住她的臉："現在記起我為什麽追你十世了？"
    地麵突然震動。李子遊撞碎櫥窗衝進來，蛇尾纏住牡丹的腰："時辰到了！"他獠牙刺向她脖頸，要直接吸食仙血。
    千鈞一發之際，魚缸裏的小金現在真是條魚了）躍出水麵，鱗片化作金針射向李子遊眼睛。他吃痛鬆勁時，我搶過牡丹花釵刺入他七寸。
    "沒用的！"李子遊狂笑，"七星連珠時我是不死..."笑聲戛然而止——牡丹竟自己把花釵拔出來，反手刺進心口！
    "你幹什麽！"我試圖阻止，卻見她蘸著心口血，在李子遊額頭畫了道誅仙令——這是當年王母娘娘親授的法印！
    金光自李子遊體內迸射。他慘叫中，皮膚寸寸龜裂："不可能！你怎麽會..."
    "因為我是西王母座下首徒。"牡丹抹去唇邊血，仙姿凜然，"當年為保歡郎性命，自請剔仙骨墮凡塵。"
    窗外，連珠的七星突然大亮。一道光柱籠罩我們，牡丹的胎記化作金色花鈿。她指尖在我傷口一抹，血跡變成紅線纏上彼此手腕。
    "月老祠舊約。"她抵著我額頭輕語，"今日重續。"
    李子遊在消散前發出最後詛咒："七星連珠...每百年...我會回來..."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化作黑煙被吸入花釵。
    寂靜中，魚缸傳來撲騰聲。小金變回人形趴在缸邊，臉色慘白："恭喜...但陣法反噬...我要沉眠..."說完又變回魚，鱗片失去光澤。
    牡丹拾起花釵，發現裏麵封著的不僅是記憶，還有...她當年被剔出的仙骨！正要取出，整條街突然停電。
    黑暗中，手機自動亮起。日曆顯示2359分，下麵有行小字：「七星連珠持續七分鍾——但誰說是人間的七分鍾？」
    遠處傳來古老的鍾聲。我和牡丹對視一眼，同時想起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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