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舊城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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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人也不想那麽快與陳家寨撕破臉,隻因漢複縣有兩大外敵需要防範,涪陵郡府的精兵又輕易不能離城,若是此時與陳家寨起了衝突,隻會白白便宜了外敵。
於是讓在下與陳家族長陳信龍交涉,約定每年隻需按半數人頭交納賦稅,縣衙不幹涉他們的寨務,而實際上,陳家寨隱瞞人數,實際向縣裏交納的賦稅不到正常應交的三成。”
李曉明問道:“你所說的兩大外敵又是誰?”
“第一個當然是晉軍,每年秋收之季一定有小股軍隊穿越武陵山而來,隻為搶糧,都是晉朝邊境駐軍將領授意而為,搶的糧食也都進了駐軍將領的口袋,曹大人在時,曾經率軍民打敗過晉軍。
第二個是黑苗族,苗族分黑苗、白苗,咱們現在的漢複縣,都是白苗。
但是原來的老縣址,離涪水下遊東晉境內的黑苗部落族地不遠,黑苗族皆販私鹽,而最大的鹽井在縣城內,為縣衙所直管。
黑苗在東晉的支持下,聲稱漢複縣城是他們祖地,多次乘船從涪水下遊逆流而上,襲擾縣城,其目的乃是搶奪鹽井,但均被我等率領軍民擊退。
曹大人之所以隻用兩年時間就重建了漢複縣,也多虧了縣城裏的這三口自流鹽井。
整個巴蜀地區吃的鹽,幾乎三成產自老漢複縣,因此,自從縣衙控製了鹽井,財力上倒是雄厚,自然也引起了以販賣私鹽為生的黑苗覬覦。”
李曉明聽的心裏火熱,他的一係列計劃都需要財力支持,忍不住開口道:“我必要奪回鹽井。”
眾人目光紛紛投來,心想老縣城都已經丟了兩三年了,現在的新縣今年的稅收才兩千多貫,憑啥收複呢?難道能說動郡裏出兵?
可是那郡守李輝可不是個勵精圖治的主,東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整個朝廷都不願主動與東晉挑起戰事。
於是眾人又將目光投向蒲榮。
蒲榮心想,看我幹嘛?憑我這二百來號人去收複老縣?白日做夢吧!嘴巴蠕動了幾下,終究沒說出口。
李曉明笑道:“奪回鹽井這是後話,我心裏自有計較。”
又向劉新問道:“難道是黑苗部落為了搶占鹽井,攻占了縣衙?”
劉新恨恨地道:“老漢複縣經曹大人勵精圖治,已是軍民同心,但但憑那群野人,豈能打敗我們,隻可恨天時不利。
兩年前,東晉荊州刺史王廙派部將馬雋率水軍逆長江而上直逼涪陵,兩軍對峙之時,曹縣令亦接到郡裏檄文,令漢複、漢葭兩縣出兵在晉軍後方待機而動。
曹縣令立即率軍民兩千多人乘船沿涪水而上,卑職那時亦跟隨前往,哪知剛走到半路,忽然縣裏來人追上船隊報說縣城遭黑苗襲擊。
我等大驚,隻好率軍回救縣城,等我們回到縣城時,黑苗群賊足有三、四千人,已將縣城占據大半,正在燒殺劫掠,城內百姓死傷枕籍,虧得縣尉帶領一眾軍民死守縣衙,這才保得府庫錢、糧未遭損失。
我等與黑苗群匪多次交戰,俱是深仇,此刻見群匪殘暴嗜殺,將個大好縣城糟蹋的不成樣子,無不怒火滔天,當下就與敵軍殊死廝殺。
此戰雖然黑苗群匪人數眾多,但縣兵裝備精良,城內百姓見曹大人率兵歸來,士氣大振,全城軍民上下一心,經過一番激戰,群匪漸漸不敵,眼看就要大獲全勝。
可就在這關鍵時刻,從我們背後又殺來一兩千兵馬,我們措不及防,瞬間就吃了大虧,戰局也頃刻扭轉,可恨我軍血戰了半日,都已精疲力盡,怎能擋住前後夾擊?”
說到此處,劉新滿臉悲憤,兩行熱淚済然而下,端起銅杯一飲而盡。
孫文宇是個好戰的人,正聽的心裏癢癢,見他停住,急追問道:“莫非是黑苗族提前設下了埋伏,專趁雙方疲憊之際,出奇製勝?”
“並非如此,後來的那夥人雖然故意穿成苗人打扮,但裏麵有個統領我是見過的。”劉新咬牙切齒道。
李曉明問道:“究竟是什麽人,這麽膽大包天?竟敢叛變朝廷,襲擊官軍。”
劉新雙眼之中滿是仇恨,一字一句地說道:“是陳信龍的二兒子陳應虎,他們是陳家寨的人。我因常去陳家寨交涉賦稅等事宜,故此認得此人。”
“在這兩夥賊子的前後夾擊下,我軍很快死傷過半,我們與群匪一直血戰至夜晚,連縣尉也不幸戰死,曹大人見敵眾我寡,急令我帶十數騎兵衝出重圍快馬去郡裏求援。
曹大人自己則率領殘餘軍民全部退到縣衙內,堅守不出。
我得騎兵拚死保護,趁著夜幕殺出重圍,待殺出去時,身邊隻餘兩騎,我心急如焚,一路馬不停蹄,於黎明時分趕至郡裏,麵見郡守,報說漢複縣遭黑苗和陳家寨圍攻,曹大人和一眾軍民危在旦夕,十萬火急,請求火速發兵救援。
誰知郡守等人居然不信,說陳家寨族長陳信龍連同陳家寨裏的兩三千兵馬此刻就在郡裏,是郡裏下檄文讓他帶兵來助陣,準備與晉軍交戰的。
還把陳信龍叫到我麵前與我當麵對質,那陳信龍十分囂張,說他陳家寨忠心報國,全寨所有精銳兵馬全在此處,怎麽可能再有一兩千人去攻縣衙?反說我血口噴人、誣陷忠良。
我見如此情形,有口難言,想到此時曹大人和全縣軍民生死未卜,哪有心與他爭執?
隻好向郡守等人磕頭作揖,我對他們說,就算不是陳家寨反叛,也必是黑苗群匪的伏兵,此時不管是哪裏的兵馬,派兵馬救援才是關鍵。
誰知有個王郡丞向郡守進言說,此必是晉軍誘敵之計,若是此時分兵,恐怕晉軍立刻就會攻城。
陳信龍也向郡守進讒言,說什麽黑苗隻是些烏合之眾,憑縣兵足以抵擋,萬不可因小失大。
那郡守居然信了二人之言,猶疑不定,就是不發救兵”
說到此處,劉新喝下一杯酒,放聲笑起來,笑的又像哭,眾人聽的心都揪起來了。
劉新麵帶淚水,嘲笑道:“可笑堂堂皇親太守,隻為自己官祿穩固,全不顧下屬、百姓死活。”
“住口,涪陵是我大成的門戶,萬不能有失,府君也是無奈,劉新,你怎敢誹謗上官?”廷掾朱水成麵紅耳赤地斥責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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