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尷尬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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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瑞眼神之中有些迷惑,問道:“修到涅盤,能再見我娘嗎?”
浮圖僧望了望幾人,低頭沉思片刻,抬頭斬釘截鐵地道:“能。”
李曉明見和尚如此說,想起了王祥之事,立刻起了警惕之心,說道:“大和尚,我敬你是個有道的高僧,
出家之人,可不能胡說八道,迷亂人心呀!”
浮圖僧雙手合十道:“佛門之人,發誓、賭咒、說大話,皆是妄語破戒之事,貧僧豈敢?”
又向李曉明笑道:“將軍請放心,修我佛門之法,隻在“修心”二字,
便是這位要入我佛門,也無需跟著貧僧走。”
李曉明聞聽此言,這才別著頭放下心來,
昝瑞思忖了一會,又問道:“那該怎麽樣,才能修到涅盤呢?”
和尚正要說話,卻見王吉小跑著趕來,看見眾人在此,笑著喊道:“將軍,牛肉湯您又喝不成了。”
李曉明驚詫道:“莫非是湯鍋打翻了麽?”
王吉笑道:“哪裏是打翻了鍋,是庾督護請您去赴宴呢!”
李曉明伸了個懶腰,站起身笑道:“許久沒喝過酒了,且去解解酒癮。”
浮圖僧連忙道:“將軍,正所謂“千金易散,佛法不竭”,貧僧正欲好好講講修佛之法,
將軍也是有智慧之人,難道就不想聽聽麽?”
李曉明笑道:“嘿嘿,除非你給我千金,不然我可不願意刮個光頭,過沒酒沒肉的苦日子。”
浮圖僧低頭稍一思索,立刻斬釘截鐵地道:“修習佛法到一定地步,莫說是千金,就是萬金,也是有的。”
“哈哈哈,大和尚,我先去喝酒,改天再來聽你講經說法哈!”
浮圖僧望著李曉明離去的背影,無奈地喊道:“入我佛門,能發大財呀!將軍......”
見李曉明充耳不聞地遠去,浮圖僧擦了一把汗,
喃喃自語道:“早知如此,還是要以利誘之,方能循序漸進呀......”
義麗郡主拉著公主道:“明熙,我困了,咱們睡覺去吧。”
公主揉揉眼,打了個哈欠道:“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學涅盤呢,嘿嘿......”
昝瑞勸郡主道:“義麗姐,你也學學吧,說不定,真能修成無上妙果呢!”
郡主笑道:“草原上的人們,都是信薩滿神的,學不了這個。”
義麗走後,便隻有昝瑞和公主,圍著火堆聽浮圖僧講法,
麵對著認真傾聽的昝瑞,和睡的呼呼作響的公主,
浮圖僧舌綻蓮花,孜孜不倦地給予二人佛法上的教誨。
直到昝瑞也睡的呼呼作響,浮圖僧方才止住講經,喚醒二人,讓他倆明天再來聽講。
公主臨走之前,一反常態,見浮圖僧用來煮粥的火滅了,
即便是揉著睡眼,也殷勤地生起火,給浮圖僧將剩下的粥熱上,
昝瑞則用馬皮,在火堆旁邊,給浮圖僧搭起了一個睡覺的窩棚,
“嘻嘻,大和尚,辛苦你給我們講了一晚上的佛法,記得把粥喝了哈。”
公主交代完浮圖僧,便和昝瑞肩並肩地一起回去了。
浮圖僧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十分欣慰,深感一晚上的佛法沒白講,
若能在這夥人裏,度得一二人入得沙門,那可是件功德無量的事。
這幾天辛苦奔波,又被王家堡的土匪捉去了一遭,身上還有傷,哪裏吃過像樣的飯?
便真是鐵打的羅漢,也快經不起折騰了,
此時聞著菜粥散發出的清香,不禁也動了些食欲,於是便捧起罐子,趁熱吃了起來。
直覺得今晚這頓粥飯,實在是好吃的出奇,吃的和尚渾身冒汗,
哪知,吃到最後,竟在罐子底,扒出一塊牛肉來......
驚得和尚丟下罐子,呸呸地吐口水,口中連呼罪過......
雖是深覺惡心,但見一罐子肉粥都吃完了,也無可奈何了,
回想起李曉明先前說過的‘三淨肉’理論,似乎也有些道理,慢慢的也就心安理得了。
便在窩棚裏盤腿打坐,以天竺秘術,“阿育吠陀術”中的冥想正念之法入定,
他自少年時便每晚修習此術,一旦入定,呼吸心跳和身體機能幾乎完全停止,
常人正常作息一天,自然是消耗一天的生命,而浮圖僧習練此術,一天的時間,隻消耗半天的生命力,
因此,壽命接近正常人的兩倍,八十多歲高齡,看起來不過才四、五十歲的模樣。
究竟浮圖僧為何吃粥吃出牛肉,此事蹊蹺,暫且不提。
且說李曉明被庾彬請去軍中赴宴,
他心想,早些時候拓跋義律說過,要在庾彬和桓宣麵前亮明身份,以避免二人懷疑。
於是便回到營帳,叫拓跋義律和李許一起去,
李許因父親李蕩,早年起兵叛亂,割據巴蜀之時,死於晉國大將之手,
心中陰影極重,不願與晉人同席,
因此李曉明便隻和拓跋義律一起前去赴宴,
二人到了庾彬帳中,見庾彬居於當中主位,左側第一席則是譙國內史桓宣,桓宣以下則空著一席。
右側第一席是名年輕將領,年輕將領下麵又有兩席,分別坐著庾彬手下的兩個都尉,
見李曉明還帶著一人前來,庾彬先是一愣,也不起身,
隻用手指著桓宣下麵的一席,說道:“陳兄弟來啦,快請入席。”
李曉明和拓跋義律二人來到桓宣身邊,見桓宣旁邊隻有一個席位,十分尷尬,
李曉明紅著臉小聲說道:“大單於你坐吧,我等下站你身旁吃點就行。”
拓跋義律不好意思讓李曉明站著,也小聲謙讓道:“人家根本就沒請我,
要不你坐著吧,我回去喝牛肉湯去,不比在這裏自在?”
兩人站在那裏嘀嘀咕咕,無法入席,引得桓宣不斷上下打量著二人。
庾彬有些不悅地指著兩人那裏,對手下侍從說道:“再增一副席吧!”
少頃,侍從端來一個小案子,拿了半截破草席,又取了幾樣菜蔬擺上,份量隻有正席的一半。
李曉明無奈,隻好請拓跋義律坐到正席上,自己將草席攤開,跪坐於寒酸的副席之上。
拓跋義律與李曉明對視一眼,均感恥辱不忿,
但又想到還有幾日的行程,豫州地麵上,需得靠庾彬這條地頭蛇照應,也隻得暗暗忍下。
庾彬本以為拓跋義律高大威武,定是李曉明的侍衛,
哪知李曉明竟將拓跋義律讓到正席上,甚覺奇怪,於是開口問道:“陳兄,你身邊這位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