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驅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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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乍見眼前之人,眼眸驟亮,滿臉盡是驚色,旋即那驚喜之態溢於言表,大步跨前,一把勾住對方那壯碩肩頭,熱絡非常,口中直呼:“哎喲!你可是阿耶朗兄弟?”
    阿耶朗雙手穩穩托著餐盤,行至桌前,將餐盤輕擱,右掌撓著後腦勺,神色憨然,帶著幾分靦腆,呐呐道:“楊少卿,您……您還記得俺?”
    楊炯濃眉一揚,朗聲道:“兄弟這話說得忒是見外!大比之時,你與那黑罕石古角鬥,我可全程瞧在眼裏呐!那般激烈拚鬥,你可真是英勇無畏,實乃一條鐵打的漢子。隻恨那黑罕石古,使出那般陰險狡詐手段,才叫你屈居下風,我當時便為你深感不平呐!”
    言罷,眼眸中滿是惋惜之意,似仍為當日之事耿耿於懷。
    “楊少卿也這般覺著?” 阿耶朗聽聞,憨厚一笑,聲若洪鍾,卻滿是質樸,悶聲問詢。
    楊炯拉著阿耶朗,闊步至桌前,手臂如鐵箍般攬住他肩頭,爽朗大笑:“我還能有假?那時我便起了結交之心,奈何聖駕在旁,諸多規矩禮儀束縛,實難隨心行事。後聽聞你們前往白馬寺暫歇,我趕忙前去尋你,誰想你已隨南仙回了遼國,錯失結交良機,可把我懊悔得捶胸頓足呐!所幸今日,你我兄弟重逢,再無繁文縟節、家國羈絆,定要好好親近一番,暢敘兄弟情義!”
    說罷,操起案上利刃,切下盤中一大塊醬牛肉,遞向阿耶朗,熱忱邀他同享。
    阿耶朗見狀,雙手連擺,如撥浪鼓一般,急聲道:“楊少卿!這是公主特意吩咐,給您滋補身子的醬牛肉,俺怎能消受?”
    楊炯眉頭一蹙,神色微冷,道:“兄弟何意?莫不是瞧不上我楊炯,不願與我結這兄弟情分?”
    “哪能呐!楊少卿在北地連下三城,威名赫赫,咱公主都對您讚譽有加,俺豈會這般不識好歹?”阿耶朗頭搖得似撥浪鼓,雙目圓睜,神色急切。
    楊炯語氣稍緩,拍了拍阿耶朗肩頭:“既如此,還稱什麽楊少卿!此刻四下無人,咱便以兄弟相稱,方顯赤誠!”
    阿耶朗見楊炯這般看重自己,又念及公主對其甚是親厚,若再忸怩推拒,可就失了契丹好漢的豪爽本色。一念及此,胸膛一挺,豪邁應道:“全依楊兄弟所言!”
    “好!今日你我定要不醉不歸!” 楊炯縱聲大笑。
    阿耶朗聞言,卻是一怔,撓撓頭,小聲嘀咕:“楊兄弟,軍中可不能飲酒,這……怕是不妥。”
    楊炯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兄弟休拿這話唬我!我豈不知你們私下藏著佳釀?契丹好漢結交,向來有歃血為盟的傳統。你這般推脫,莫不是小覷我這大華人,不願與我真心相交?”
    言罷,眉間隱現不悅之色,目光灼灼盯著阿耶朗。
    阿耶朗麵露難色,垂首沉默良久,方期期艾艾道:“楊兄弟有所不知,公主禦下極嚴,若知曉俺與您飲酒,俺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楊炯嗤笑一聲,拉著阿耶朗手臂,湊近低聲道:“兄弟可知我與南仙是什麽關係?”
    “啥關係?” 阿耶朗一臉懵懂,眼中滿是疑惑。
    “嘿!” 楊炯恨鐵不成鋼,輕拍他腦袋,“你在遼國可有娶親?可曾見過南仙公主對旁的男人這般親厚以待?”
    “啥意思?” 阿耶朗愈發迷糊,撓著頭追問。
    楊炯氣得直跺腳,暗忖這阿耶朗怎如此憨直,無奈隻得循循善誘:“我與南仙在大華之時,便常常把酒言歡,離遼之際,她親至十裏亭送行,此番更是不遠千裏,趕來救我性命,你且說說,我倆這關係,尋常否?”
    阿耶朗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噢!原來你和公主也是兄弟呐!”
    “噗……!阿耶朗兄弟,你真沒娶妻?”楊炯剛入口的水被他這話揶得全都噴了出去,知道他憨直,沒想到這麽憨。
    阿耶朗皺著眉,撓撓頭道:“娶妻作甚?那些個女人,總愛嘲笑俺癡傻,唯有公主,從不輕慢俺,還常給俺吃食,她們怎能與公主相比?”
    “哦?如此說來,你是鍾情於公主咯?”楊炯目光一閃,打趣道。
    “鍾情?啥是鍾情?” 阿耶朗又是一臉茫然,滿是不解。
    楊炯一時語塞,斟酌片刻,方道:“呃……這麽說吧,你可想娶公主為妻?”
    阿耶朗腦袋搖得似撥浪鼓,果斷道:“公主乃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俺不過一奴仆,怎敢有這般念想。”
    “我問的不是敢不敢,是你想不想!” 楊炯強調道。
    “不想!” 阿耶朗答得幹脆利落。
    “為何?” 楊炯大感詫異,追問道。
    阿耶朗左顧右盼,見無人近前,才湊近壓低聲音道:“楊兄弟有所不知,公主一旦動怒,那可嚇人得緊呐!殺人之時,眼皮都不眨一下,俺可不敢招惹。”
    楊炯聞言,心下暗歎,阿耶朗這般憨直性子,或許是天生如此,但更多卻是遭人冷眼、受盡嘲諷,長久以往,才顯得這般 “癡傻”。所幸有耶律南仙收留,於他而言,怕早已將公主視作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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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欲引他誤會自己與耶律南仙有兒女私情,借此謀事,奈何這阿耶朗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這下可棘手了。
    阿耶朗見楊炯久久不語,滿臉疑惑,問道:“楊兄弟和公主不是兄弟麽?”
    “是!實打實的好兄弟,能為對方舍生忘死的那種!” 楊炯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阿耶朗重重點頭,神色篤定:“俺就知道,不然公主怎會將這珍貴的醬牛肉給你,咱軍中本就存量不多,向來都是用作賞賜,平日可稀罕得緊呐。”
    “正是此理!” 楊炯順勢道,“由此可見南仙與我,情同手足,不分彼此。兄弟,你且把藏酒拿來,你我今日暢飲,便是南仙知曉,我自會為你說項,她定不會怪罪。”
    阿耶朗麵露糾結之色,心中雖覺楊炯所言有理,可公主脾性,他再清楚不過,一旦觸怒,怕是有性命之憂。
    “阿耶朗!你這般推脫,莫不是真不願與我結義?哼,既如此,倒是我楊炯高攀了!” 楊炯作色怒道,拂袖欲走。
    阿耶朗見楊炯如此,瞬間慌了手腳,連忙阻攔,一咬牙:“兄弟且稍候,俺去去就來!”
    楊炯點頭,望著他匆匆離去背影,神色凝重,默默思忖。
    起初,他本打算利用阿耶朗,事成之後,將諸事嫁禍於他,可如今見他這般憨直純善,心下又不忍,暗忖定要想法周全,護住這好兄弟,不然那耶律南仙一旦動怒,阿耶朗怕是凶多吉少。
    不多時,阿耶朗折返而歸,滿臉笑意,手中緊攥一酒囊,湊近低聲道:“楊兄弟,這可是公主賞賜的富穀泉,俺一直珍藏,舍不得喝,今日用來歃血,再合適不過。”
    “好兄弟!”
    楊炯大喜,拉著他將酒傾入兩碗,拔刀輕劃指尖,血珠滴落酒中,混融一處,二人各執一碗。
    “楊兄弟,俺嘴笨,不懂說辭,你是讀書人,有滿腹文采,你來主持。” 阿耶朗撓撓頭,聲若洪鍾。
    楊炯也不推辭,端起酒碗,神色莊重,昂首望天,朗聲道: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楊炯,生於大華,長於禮儀之邦,自幼秉持仁恕之道。幸得與阿耶朗兄弟相識,過往數載,每遇艱難險阻,兄弟皆傾心傾力相助,恩義銘記於心。今日於此,願拋卻兩國疆界、族裔差異,結為金蘭之好。自此往後,你我富貴共享,貧賤不棄,若違此誓,人神共棄,天地不容!”
    “俺也一樣!”
    阿耶朗聽得熱血沸騰,大聲附和,端起碗一飲而盡。
    二人誓罷,重歸桌前,你來我往,推杯換盞,酒過三巡,阿耶朗眼神迷離,撓撓頭,奇道:“咦?怎有兩個楊兄弟?”
    楊炯哈哈大笑,起身拍拍他肩頭:“阿耶朗兄弟,你醉啦!”
    “哪能!俺酒量可沒這般差,才幾碗酒罷了!” 阿耶朗連連擺手,身子卻搖搖晃晃。
    “好兄弟,咱出去吹吹冷風,順帶去解個手,醒醒酒。” 楊炯笑著拉起他,看似關切,眼底卻閃過一絲狡黠。
    “俺真醉了?” 阿耶朗迷迷糊糊,任由楊炯拉著,口中兀自嘀咕。
    楊炯心下暗笑,一個酒囊才多少酒,你這是中了我家小魚兒的迷幻藥了!他行走江湖,保命手段層出不窮,靴底夾層、腰帶暗兜,皆藏有諸般奇物。小魚兒臨行前囑咐再三:出門在外,總得留幾手。
    將阿耶朗扶至帳外,楊炯故作驚呼:“阿耶朗兄弟,且稍候,我回帳取些廁紙。”
    “楊兄弟,忒講究!” 阿耶朗暈暈乎乎應道。
    楊炯見他未跟來,嘴角一勾,迅速將手中油燈砸向營帳,火苗瞬間躥起,舔舐著營帳布,他望著漸起大火的營帳,心滿意足,轉身疾奔至阿耶朗身旁。
    “阿耶朗兄弟,莫怪我這讀書人瞎講究!” 楊炯告罪一聲,拉著阿耶朗快步朝遠處走去。
    原來,楊炯出帳回帳間,便留意到耶律南仙安排的安撫司諜子,皆被阿耶朗驅至遠處,正因如此,二人在營帳內這般鬧騰,耶律南仙才未及時察覺。
    楊炯見機行事,自初見阿耶朗,便暗中謀劃,其一,阿耶朗身為耶律南仙親兵,常伴其左右,說話自有分量,在安撫司那兒也能言說一二;其二,阿耶朗性子憨直,隻要誠心相交,總能尋得破綻可用。
    思及此處,楊炯嘴角泛起冷笑,心中暗道:耶律南仙,你想用仁多嵬威脅我,與我談條件,那就休怪我給你來一招驅虎吞狼。
    “楊兄弟,為何走這般遠?營帳邊上解決便好。” 阿耶朗迷糊問道。
    楊炯搖頭笑道:“阿耶朗兄弟,咱得講究些!我的營帳離公主營帳不遠,南仙素來愛淨,可別觸了她黴頭。”
    “是極是極!公主確是潔癖之人。” 阿耶朗連連點頭,腳步虛浮。
    楊炯引著阿耶朗至營地外圍,笑道:“就這兒吧!”
    阿耶朗也不囉嗦,伸手便解腰帶。
    楊炯趁此時機,轉身回望,隻見自己營帳火勢滔天,士兵呼喊救火之聲此起彼伏,營地雖是嘈雜,卻尚未陷入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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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兄弟,怎這般喧鬧?” 阿耶朗察覺異樣,疑惑問道。
    “艸!敵襲!敵襲!公主營帳著火了!” 楊炯佯裝驚慌,放聲大吼。
    阿耶朗聞言,渾身一震,瞬間醒了幾分,提上褲子,望向公主營帳方向,見那裏火光漫天,想起楊炯剛才說的話,眼眶泛紅,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吼道:“敵襲!敵襲!快隨俺去救公主!”
    這一吼,恰似洪鍾鳴響,響徹營地,營地邊緣士兵本在迷糊打盹,聞此呼喊,又見阿耶朗神色焦急,哪敢怠慢,紛紛衝出營帳,翻身上馬,準備迎敵。
    楊炯見門口斥候滿臉狐疑,搶先一步,手指營帳外,佯裝憤怒:“阿耶朗兄弟快看!那群黨項狗,竟在這兒看好戲呢!”
    阿耶朗迷迷糊糊望去,果見仁多嵬親率數十名親兵匆匆趕來,當下怒火中燒,大吼道:“兄弟們!快上馬!上馬迎敵!”
    仁多嵬滿心疑惑,他本與遼國公主有約在先,正處談判關鍵之際,自己手中僅餘三千兵力,哪敢輕易挑起爭端。
    此次前來,一則欲表談判誠意,二則探聽遼營虛實,以防有變。若是遼營無事,那他誠意滿滿、毫無趁火打劫之意表露無遺。若遼營突生大變故,那還談個屁,直接給他們來個摟草打兔子。
    楊炯正是算準此節,故意引阿耶朗至營地外圍,兩個營地相距甚近,遼營出事,西夏必派斥候窺探。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仁多嵬竟會親至,那他現在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營地外圍遼兵見西夏兵直衝自己營地而來,二話不說,張弓搭箭,箭雨紛飛,直撲仁多嵬而去。
    “艸!中計了!這是遼軍的誘敵之計!快,吹號聚兵!” 仁多嵬見箭如雨下,大驚失色,高聲呼喊。
    他此刻滿心狐疑,百思不得其解,前一刻還相談甚歡,為何轉瞬便對自己下手?況且自己此番前來,臨時起意,遼國怎會知曉?難不成從一開始,他們便沒打算和談?
    仁多嵬越想越怒,見己方士兵聞令集結,速度遲緩,心急如焚,深知遼軍既敢用計,定是早有準備,己方如此拖遝,怕是要吃大虧。
    “快!射箭反擊,撤退,與大部隊會合!” 仁多嵬當機立斷,大聲下令。
    楊炯見他們想逃,翻身上馬,振臂高呼:“兄弟們!黨項人欺人太甚!竟敢背盟夜襲!咱大契丹何時受過這窩囊氣?衝!殺了這群黨項狗!”
    言罷,一馬當先,直衝仁多嵬大營。
    身後遼兵麵麵相覷,交頭接耳。
    “他誰呀?”
    “楊少卿!”
    “他是咱契丹人?”
    “狗屁!他是公主的相好!”
    “艸!北院駙馬!那你不早說!趕緊去護住這個祖宗!”
    言罷,營地外圍近千名契丹騎兵,紛紛追隨楊炯,直奔仁多嵬大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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