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誅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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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中,西園街堪稱首屈一指的繁華通衢。
    國公楊文和,戰功赫赫,勳業昭彰,聖上特恩準其獨占此街,為當世唯一殊榮。
    這西園本是前梁皇家的禁苑私園,幽美靜謐,景致非凡。自賞賜予楊文和後,他卻無半分恃功傲物、獨占奢美之意,索性將園子徹底開放,與百姓同享。時日一久,此處竟成了長安城中最為熱鬧之地,每日裏人潮湧動,商旅紛至遝來,文人雅士們亦常雅聚於此,或賞花品茗,或吟詩作對,盡得風流之趣,成就了一番獨有的盛世光景。
    長安的百姓們蒙此恩澤,於西園尋得諸多營生,日子愈發安穩富足。為表感念之情,眾人皆以“西園”指代相府,言辭間滿是親近之意,仿若相府並非高門深宅,而是鄰家府邸一般,透著濃濃的人情味。
    如此這般,足見楊文和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真真是“勳業著於朝堂,仁德布於市井”。
    現如今,也不知是第幾個跑來報信的居民,阿福不厭其煩,依舊是差人將其好生勸慰一番,隨後徑直送往西園去了。
    耶律南仙,靜靜佇立一旁,俄而啟朱唇、發清音:“瞧瞧如今這局麵,好似你們已然無路可退。依我看,左相他要稱帝,可謂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如此良機,卻為何不登大寶呢?”
    李瀠聞得此言,先是一陣沉默,繼而幽幽長歎一聲,緩聲道:“左相一門,家風素樸醇厚,楊炯那人性子更是重情重義。他們闔家上下,本就無覬覦皇位之心。左相攬權,實則迫不得已。大華開國,諸事紛紜繁雜,欲成就一番事業,手中無權,恰似無楫之舟,寸步難行。時日遷延,身旁自然會聚攏一眾門生故吏、親信黨羽。
    “有人情味兒,於相府而言,既是幸事,亦是隱患。打一開始,他們便無稱王稱帝的念想,可歲月悠悠,左相那般睿智之人,怎會瞧不透這局勢?許是有意無意間,勢力竟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當初楊炯對我所言,不過是為求自保,我嘴上雖不肯認,心底卻也存了幾分相信。”
    耶律南仙柳眉微蹙,愈發不解,追問道:“既已知曉這般情由,皇帝理應手握諸多權柄製衡相府才是,何苦非要對左相痛下殺手呢?左相這般定國安邦的賢能之士,若能拉攏楊炯,耐心等到第三代,徐徐圖之,不也可行?何苦定要推倒這擎天之柱?”
    李瀠輕點螓首,輕聲附和:“你猜得在理,起初原是挑中我嫁入相府,擔此製衡大任。奈何世事無常,後來一切皆脫了軌。想是皇帝時日無多,沒了心力再去布局謀劃,這是要拉著左相一同赴那黃泉路。”
    耶律南仙不禁嗟歎,直言評道:“哎,說實話,你們這皇帝,終究是缺了幾分開國雄主的氣魄。”
    李瀠麵容平靜,古井無波,淡然續道:“曆來開國之君與功臣宿將,打江山時親如兄弟,待到江山初定,卻互為心病。謀反一事,有時何須證據,但凡有經天緯地之能,便會被視作謀反。誅殺功臣,無關私人仇怨,隻為江山永固、社稷安穩。在皇帝眼中,此三點千古未變。遍覽史書,有謀略者常缺氣魄,有氣魄者又欠謀略,能君臣相安、善始善終者,實是寥寥。”
    耶律南仙再不多言,抬眼望向街道盡頭,悠悠道:“我倒是要瞧瞧你那兵仙妹妹有幾分能耐。”
    李瀠眸子一冷,朗聲道:“準備,誅暴衛家!”
    話音剛落,八名 749 工坊的大工匠,一把扯開紅布,露出那潛藏已久的火炮,二話不說,八人分成兩個批次,前後交錯站定。
    大工匠令人仔細調整好銅炮口的角度,自己則在其後不斷微調,而後大聲喊道:“清理炮膛!”
    內衛領命,拿起長杆海綿,探入炮膛,仔細清理。
    “裝填彈藥!”
    一聲令下,內衛掀開大木箱,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抱著看似鐵球的炮彈,動作麻利地放進炮膛之內。
    大工匠觀測風向,測算距離,調整方位。待八人紛紛喊出完畢之後。李瀠緊緊盯著已然映入眼簾的暴民,聲音冷硬如鐵:“發射!”
    工匠得令,用鋒利的金屬從炮尾刺穿絨袋,讓火藥暴露,插上銅管,接上絞合線,順出引線,用力一拉。
    “轟 ——!” 四聲震天巨響,仿若要將大地撕裂一般。
    炮口吞吐的火光一閃而逝,緊接著,剛衝到近前的暴民還沒從這仿若天塌地陷的巨大聲響中回過神來,那跨時代的巨炮便仿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鬼,開始無情地收割生命。
    為首的幾個暴民,滿臉橫肉,眼中閃爍著凶悍與張狂,平日裏在街巷裏為非作歹、尋釁滋事,手上沾染著不知多少無辜者的鮮血,此刻卻被這大炮的巨響震得呆若木雞。
    那熾熱的金屬碎片如奪命暗器般 “嗖嗖” 飛來,瞬間洞穿了他們粗糙的皮膚。其中一人,胸膛被一塊尖銳碎片狠狠紮入,那平日裏靠著蠻力逞凶的身軀猛地一僵,瞪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汩汩冒出的鮮血,嘴裏 “啊啊” 幾聲,還沒來得及發出一句完整的咒罵,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撲通” 一聲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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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的暴民們,成分混雜,有悍不畏死的地痞流氓,有被蠱惑煽動的愚昧苦力,還有趁亂打劫的市井無賴。此刻,在炮彈的強大衝擊力下,有的被掀翻在地,摔得七葷八素,有的被瞬間撕裂,四肢翻飛。哭喊聲、求救聲、咒罵聲交織在一起,響成一片。
    那些地痞流氓們,縱使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被嚇得肝膽俱裂,有人雙手抱頭,在地上瑟瑟發抖;被蠱惑的苦力們,眼神中滿是懊悔與恐懼,他們本就瘦弱的身軀此刻更是傷痕累累,有的腿被踩斷,骨頭茬子刺破皮膚,鮮血淋漓,隻能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救命”,卻淹沒在一片嘈雜聲中;而那些市井無賴,剛還趁亂搶奪了他人財物,此刻財物散落一地,他們卻無暇顧及,隻顧著在混亂中四處亂竄,妄圖尋得一條生路。
    “什麽聲音?” 最後方的李溟皺眉喝問。
    身後親兵滿臉驚詫,吞吞吐吐道:“好…… 好像是轟天雷?”
    李溟轉頭,冷聲道:“你沒用過轟天雷嗎?這聲音是轟天雷?”
    言罷,但見那最先湧入西園街的萬名暴徒,卻又似受驚的獸群,嘶吼著瘋狂向後奔逃。他們神色驚恐,仿若被惡鬼追趕,腳步踉蹌,慌不擇路。後麵的人尚沉浸在前行的懵懂之中,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全然不知,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裹挾進這混亂的漩渦。
    刹那間,踩踏事件頻頻發生,人們相互衝撞,呼喊聲、哭叫聲、咒罵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震耳欲聾,整條西園街瞬間淪為人間煉獄,混亂不堪到了極點。
    李溟當機立斷,喝道:“舉箭,繼續驅趕!今日之勢,已如箭在弦上,絕無退縮之理。不管前方出現何種狀況,哪怕是幽冥惡鬼現身,又能如何?我等三萬兵丁,五萬暴民,莫說惡鬼,便是那九天神魔,麵對我等軍威,也唯有退避三舍!此刻,若敢有違軍令,軍法處置!”
    “是!” 三萬兵丁齊聲高呼,迅速封鎖街道要口,左右聚攏包圍,手中神臂弩齊射,一時間,向後撤退的暴民,仿若風吹麥浪,在這箭雨之下,傾倒一片。
    “公主!雷公之怒呀!雷公之怒!” 一名內衛,膽顫心寒,滿麵恐懼,爬到李溟馬前,眼珠子都快瞪出,大聲嘶吼。
    “本宮再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 李溟冷聲而言。
    內衛早被嚇得神情恍惚,他本是作為先鋒,鼓動帶領暴民衝擊相府,剛入西園街沒多久,他就被四聲巨響震得癱倒在地,不等反應,前排的暴民,有的身首分離,有的四肢紛飛,有的更是不知被什麽東西擊穿,身體碎成數塊。
    他怕了,他雖是內衛,殺人無數,可也沒見過這陣仗,一聲巨響便是近百人慘死,這哪是什麽凡人之力,分明是雷公震怒呀。
    李溟見這內衛癱倒在地,神色恐懼,口中不斷重複雷公震怒,當下眸光一冷,身後親兵一步上前,手起刀落,結果了這內衛性命。
    “按照備用計劃行事!” 李溟看著已經被射殺殆盡的後撤源頭,冷漠下令。
    令畢,身後三萬兵,高呼:“誅暴民,衛家國!”
    弓弦齊發,左右開弓,毫不留情地射殺暴民。而後五千兵順著西園街外側輔街一路向南,驅趕最後的兩萬暴民從西園街另一端發起衝擊。
    “轟 ——!” 巨響此起彼伏,被弓箭驅趕的暴民,隻能看見相府正門的飛簷,可這距離仿佛是那麽的遙不可及,隻要他們敢邁出那一步,等待便是滅頂之災。
    巨大的聲音本就足夠震懾人心,更何況這種最最血性、最最震撼的死法,即便是他們做過的最最恐怖的噩夢,也未曾見過這般光景。
    一時間,暴民再不敢麵對這雷公之怒,不顧死活地瘋狂向後奔逃,即便後方箭矢如蝗,可此刻對於他們來說,箭矢乃人力,人力總有窮盡之時,箭矢總有用盡之日,可前方這雷公震怒,絕非他們這種小民能夠抵擋。人都不是傻子,權衡之下,再顧不上生死,全力向後奔逃。
    李溟見此,銀發無風自揚,抽出背後長槍,大聲道:“隨本宮衝鋒!”
    言罷,一馬當先,弓箭開路,清出一條通路後,兩萬精兵呼嘯著直衝相府而去。
    她細細觀察,發現這巨響並非接連不斷,中間會有數息停頓,現如今,暴民死傷兩萬有餘,那所謂的雷神之怒殺傷倒是沒有多少,更多是相互踩踏所傷。當下,她隻有衝入那雷神之怒的陣地,即便那是真的雷神,她李溟也要弑神,隻要將這恐懼源頭解決掉,沒了這震撼人心的巨響,身後那群暴民,在剩餘一萬兵的驅趕之下,依舊可為。
    想明白了這些,李溟高挺長槍,幾個衝鋒便看見了那所謂的雷神。
    李瀠遠遠見到這一頭銀發的李溟,眼神冰冷到了極點,身後內衛親信對這個眼神太熟悉了,公主暴怒,殺心已起,這個眼神一出,從來都是屍橫遍野。
    “菊三十娘,發信號!” 李瀠聲若冷冰,毫無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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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菊三十娘迅速從身後掏出三枚紅色信號彈射向天空。
    三朵豔紅,衝天而起,夜空炸現。
    緊接著,驚雷炸裂蒼穹,炮聲從四麵八方轟然響起,震得大地都為之顫抖。那衝入西園街的兩萬兵卒,如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根本來不及做出絲毫反應。
    緊接著便是數道黑影呼嘯而至,速度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眨眼,更看不清究竟是什麽東西。隻一瞬,前排的馬匹便遭了殃,那壯碩的身軀被狂暴的力量擊中,瞬間身首稀爛,鮮血與內髒噴灑一地,慘不忍睹。馬上的士兵,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高速飛射而來的鋼珠擊穿了胸膛、腹部,身體猛地一僵,瞪大了雙眼,臉上殘留著驚恐與難以置信,隨後便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後續的炮彈接二連三地落下,在人群中炸開道道漣漪。有人被炮彈直接命中頭部,整個腦袋瞬間化為齏粉,無頭的身軀搖晃幾下後,轟然倒地;有的人四肢被炸飛,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嚎叫,鮮血汩汩流出,將地麵染成一片血海;還有的人腹部被炸開,腸子流了出來,雙手徒勞地想要把腸子塞回去,卻隻能在絕望中看著生命一點點流逝。殘肢斷臂散落各處,與破碎的兵器、淩亂的旗幟混在一起,這兩萬兵卒在這鋪天蓋地的炮火轟擊下,宛如螻蟻般脆弱,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李溟常年軍旅,對此場景亦是肝膽劇顫,她不是沒用過轟天雷,可那四麵八方飛射而來的黑影,比那轟天雷簡直強得太多。這種巨大聲音和殺傷力,別說那些暴民,即便是她也心生懼意。
    可李溟少年領兵,大小戰役經曆無數,這讓她很快冷靜下來,她敏銳發現,這所謂的雷神之怒是從那銅管之中噴射而出,想來應該是用什麽方法將轟天雷塞入其中,才有了這般威力。
    再次觀瞧,自己之所以死傷這般慘重,一是他們有這軍械之利,二是這西園街雖大,但數萬人擁入卻顯得擁擠不堪,被相府占據了高處和要地,這才讓他們處處受製。
    遠遠看去,果然看見了那裝填更換之人,當下她便大聲下令:“舉箭俯射高處陣地,其餘人隨本宮衝擊敵雷神陣地!”
    李瀠見此,眼神已冰冷到了極點,吼道:“換金汁炮!全給本宮打死!一個不留!”
    “喏!”
    內衛大聲下令,從身後拉出數個漆黑木箱,而後按照先前的步驟迅速裝填完畢。
    “轟 ——!”
    李溟衝鋒的速度極快,當她看到李瀠那清晰的麵龐後,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看到炮口一閃。
    近乎是本能反應,她迅速翻身下馬,在地上狼狽翻滾數圈後驚恐回望。眼前景象,讓她深邃的眸子劇烈顫抖,身子也跟著不受控製地震顫。
    隻見,金汁炮在兵堆中炸裂,隨後火光四射,同那打鐵花一般,迅速將士兵淹沒。
    前排的馬匹首當其衝,被那滾燙的金屬熔液濺射,刹那間,馬皮 “滋滋” 作響,瞬間被灼穿、碳化,肌肉組織在高溫下迅速萎縮、幹裂,緊接著便是骨骼外露,整匹馬疼得嘶鳴不止,瘋狂地掙紮、跳躍,卻無法擺脫這致命的灼燒,不過片刻,便身首稀爛,內髒與鮮血混合著被高溫烤焦的碎肉散落一地,那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馬上的兵卒,還沒從馬匹的慘狀中回過神來,就被迸濺的熔液擊中,有人臉部被直接命中,臉皮瞬間被燙焦、剝落,露出裏麵鮮紅的肌肉和森森白骨,雙眼在極度的痛苦中圓睜著,淒厲地慘叫,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臉,卻無法減輕分毫痛苦;還有人胸膛被熔液貫穿,滾燙的金屬液在體內迅速擴散,髒器瞬間被灼傷、壞死,身體猛地一僵,瞪大了眼睛,隨後便直挺挺地栽倒下去,倒地時,胸口還汩汩冒出被高溫燙熟的血水。
    後續的金汁炮持續發威,每一發炮彈落下,都在人群中製造出一個慘絕人寰的死亡煉獄。
    有個年輕的小卒,他被一枚金汁炮擊中腿部,瞬間,小腿處的皮肉被高溫熔液燒穿、融化,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他疼得滿地打滾,哭喊聲撕心裂肺,試圖用手去抓住什麽來減輕痛苦,可雙手剛碰到傷腿,掌心便被灼傷,隻能無助地看著自己的腿在高溫下一點點變得殘缺不全,最後在極度的絕望中昏厥過去。
    再看那邊,一個老兵,身經百戰,本以為能躲過這一劫,卻沒料到被金汁炮炸飛了一隻胳膊,斷臂處血肉模糊,還不斷有被高溫灼熟的碎肉掉落,他眼神空洞,機械地用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斷臂,試圖重新接上,可那顯然是徒勞的,他的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不知是在咒罵還是在祈禱,最終也倒在了血泊中。
    耶律南仙看著這番場景,目瞪口呆,跳腳大罵:“楊炯!你有這麽好的東西不賣我,給我的轟天雷全是啞彈,我跟你沒完!”
    李瀠對此煉獄景象仿若未見,轉頭道:“梧桐,去把那個白毛給我抓來,她若敢反抗,你給我狠狠地打,她敢耍橫,你直接給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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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澈點頭,抽出身後鐵劍,一個掠身便抵李溟身前,李溟反應迅速,盤坐挺槍,背身翻轉,鯉魚打挺,一氣嗬成,蕩開李澈迅猛一劍後,銀發披散,死死注視著李澈:“你便是十妹?”
    “我警告你,我姐很生氣,你別惹她!” 李澈聲音森寒若冰。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三姐,如今馬上便要跟姐姐哥哥們團圓,誰若想破壞這一切,她李澈絕對要宰了他。那姐夫雖然喜歡到處招惹女人,可是對自己卻是極好的,不但帶自己飛天,還編故事安慰自己,給自己做長壽麵,這是唯一個願意給自己做麵的人了。她不遠千裏,才找到這一切,她再不想被人奪走。
    “哼,你們嫡女說話還是這般高傲!” 李溟冷笑一聲,腳下迅猛一動,長槍直接朝李澈前胸而來。
    李澈眸子一寒,腳下七品蓮花步,身若清風,三步近前,長劍直接抵住那槍尖,隨後嬌喝一聲,手腕一抖,氣貫劍身,上清看家本領巽風劍法蕩槍式使出,直接將槍頭蕩偏。
    一瞬,李澈一步踏出,眼中神光乍現,周身氣勢攀至巔峰,道袍被震得獵獵而響。景震劍寒光一閃,宛若一道閃電,極速劈向槍頭連接處。
    “哢 ——!”
    一劍而下,槍頭落地。
    李澈挺身立劍,抵住李溟脖子,寒聲道:“跟我走!”
    “嗬!確實是個謫仙,不過你是不是太小瞧我李溟了?” 李溟淒然一笑,繼而寒聲道:“難怪皇帝不喜歡你們這些嫡女,一個個表麵上手足情深,實則心裏高傲得很,你們還當我是小時候任你們欺負的白毛怪物嗎?殺我!來呀!”
    李溟,一字一頓,一步踏出,迎著李澈的劍便撲了上去。
    李澈眸光寒若冰霜,氣息瞬間暴虐,劍身震顫,當下便要聽姐姐的話宰了她。
    恰在此時,李澈隻感覺身後被誰拉了一下,而後,李瀠撥開她長劍,疾步上前,來到李溟身前,二話不說,一個耳光便朝李溟扇去。
    “啪 ——!”
    李溟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盯著李瀠那森冷的眸子,譏諷道:“回來報仇?”
    “啪 ——!”
    “幹什麽?不敢殺我?以此泄憤?”
    “啪 ——!”
    李溟連續挨了三巴掌,再不發一言,死死盯著眼前的李瀠。
    “不在南方好好待著,回來幹什麽?咱家還有多少人了?你是不是沒腦子!!” 李瀠怒聲喝罵。
    “我有的選嗎?你們不把他當爹,我不能。” 李溟咬牙道。
    李瀠銀牙緊咬,一字一頓道:“好!那我就帶你去見他最後一麵!”
    言罷,示意李澈將她帶走。
    不多時,一群紅衣皇城司自四麵八方奔來,迅速控製兩萬暴民後,呼嘯著堵在相府門前。
    李瀠冷笑不止,剛要上前說話,卻被一隻手攔住,轉身抬眸,見是楊文和後,恭敬的施了一禮,而後安靜的站在一旁。
    楊文和讚賞點頭,看向西園街那屍橫遍野的場景,眸光對上那皇城司武德使:“張大吉,深夜來本王府邸,所謂何事?”
    張大吉躬身一禮,笑道:“王爺,皇城突顯驚雷之音,下官作為皇城司武德使,不得不查。另查暴民衝擊相府,已經率領三萬長安衙署控製住了暴亂,王爺安心。”
    楊文和冷笑不止:“你一個閹人也敢弄權?”
    張大吉咬牙,一字一頓道:“梁王,這驚雷之物,下官要帶回審查。”
    言罷,不等楊文和回答,揮手便令皇城司拖拽大炮。
    “你便是皇帝的後手?拖走我這依仗,想要再次釋放暴民?” 楊文和麵色平靜,又道:“知道陳群最厲害的是什麽嗎?”
    “什麽意思?” 張大吉眸子一寒。
    楊文和懶得跟這蠢蛋說話,大聲道:“潭花,還要等到何時?”
    話音未落,一把長劍飛掠,張大吉身首分離,到死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周圍皇城司見此,驚詫不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城司四號斬殺一號,這是瘋了嗎?
    楊文和接過楊虎遞過來的湛盧劍,大聲道:“張大吉謀反,現已伏誅,本王代行天命,令潭花任皇城司武德使,誰反對!”
    話音未落,十三名皇城司指揮高聲回應:“遵旨!”
    提舉皇城司、提點皇城司,兩位皇城司二號三號麵麵相覷,這他媽的他們兩個這是被架空了呀,手下全都同意,那他們能幹什麽?還衝擊個屁的相府,當下隻得一言不發,裝起了死人。
    楊文和見此,看向潭花道:“我和陳群打賭,各行其事,贏家通吃。既然你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的計劃已經失敗,那便是要按照我的計劃來,你可明白?”
    潭花躬身一禮,而後道:“趙國公說動了皇城衙署,拉攏了半數軍將,但卻沒想到會被萬和宜和康白殺害,但也並非全無後手,他讓我提醒您,鼉龍尚有餘力,蒼龍還可脫鱗!”
    楊文和聞言一愣,沉思半晌後道:“那便去瞧瞧這蒼龍的逆鱗。”
    言罷,一馬當先,領兵朝皇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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