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入析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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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過半盞,楊炯再不耽擱,與耶律拔芹飛身上馬,振臂一呼,率領數萬騎兵,徑直朝著析津府西門奔去。
    一時間,馬蹄聲奔騰咆哮,響徹曠野。
    數萬鐵騎仿若從天際壓來的黑雲,氣勢洶洶,揚起滿天沙塵。
    城頭守軍遠遠瞧見這陣仗,神色驟變,趕忙握緊長槍,如臨大敵,目光警惕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騎兵。
    “來者何人!” 析津府西門,鐵林軍五品將軍訛都碗俯瞰著城下密密麻麻的兵馬,厲聲喝問,強裝鎮定的語調裏,卻難掩心底的慌亂。
    “本宮乃興國公主耶律拔芹!奉父皇之命,入京勤王,平定叛亂!” 耶律拔芹端坐馬上,衣袂隨風翻飛,盡顯儀態雍容,清朗的回應聲穿透夜色,傳向城頭。
    訛都碗聞言,瞳孔一縮,待借著火把昏黃的光亮,看清耶律拔芹麵容後,心猛地一沉。
    短暫思索後,他滿臉堆笑,高聲應道:“殿下,末將並未接到中樞通知,樞密院也無傳令接引。還望殿下稍作等候,卑職這就派人去請梁王前來迎接殿下。”
    這番話看似恭敬有禮,實則暗藏玄機,既直白地表明了不開城門的立場,又巧妙地將責任推給耶律斜軫,可謂左右逢源、滴水不漏。
    耶律拔芹唇角一勾,發出一聲輕笑:“訛都碗,你倒是夠雞賊。窩在梁王手下做什麽將軍?要不本宮出麵舉薦,給你在南院軍謀個大將軍當當?”
    “殿下謬讚!末將才疏力薄,能當上五品將軍,已是承蒙陛下隆恩,豈敢再有更高奢望?” 訛都碗忙不迭地拱手作揖,趁著俯身的瞬間,不動聲色地向身旁親兵低語:“速去王府通知王爺,務必核實公主所言真假!”
    “將軍,人已經派出去了,回信還需時間,您還得想法再拖延一二。” 親兵湊到他耳邊,小聲回複。
    耶律拔芹見訛都碗油鹽不進,麵色瞬間轉冷,舉起手中一張空白皇絹,高聲質問:“訛都碗,這是父皇的秘旨,你要不要下來一辨真偽?”
    訛都碗心裏清楚躲不過這一遭,咬了咬牙,滿臉無奈:“殿下,數萬大軍入城,末將卻未收到任何接引文書與命令,還望殿下多多體諒。”
    “這訛都碗軟硬不吃,得給他點厲害瞧瞧!” 楊炯聽了,眉頭緊皺,低聲向耶律拔芹建議。
    耶律拔芹不著痕跡地點點頭,寒聲怒喝:“訛都碗!你可知楊炯正猛攻東門?你卻在此阻攔本宮入城支援,到底有何居心?”
    訛都碗神色一凜,拱手正色道:“殿下,末將已接到消息,並且早已派兵馳援。據報,東門攻城軍隊僅有一萬,四門守軍正陸續向東門集結,不會出大問題。而卑職身為守備將軍,守衛西門責無旁貸。”
    訛都碗話音剛落,析津府內城突現火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一波接著一波,好似滾滾驚雷在城中炸開。
    “快!李瀠動手了,加大施壓!” 楊炯見此,壓低聲音,急切催促。
    “訛都碗!本宮現在嚴重懷疑你通敵叛國!楊炯都已攻入內城,你卻緊閉城門。既如此,那就休怪本宮不講情麵!” 耶律拔芹柳眉倒豎,厲聲怒喝,旋即猛地揮手示意。
    身後士兵得令,齊聲怒吼,刀出鞘、箭上弦,齊刷刷指向城頭。
    訛都碗雙拳攥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回頭望向火光肆虐的內城,心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糾結萬分。
    他在心底早就將耶律斜軫罵了個遍,往常這種危急時刻,命令早已下達。可如今敵軍都已殺進內城,防衛指令卻遲遲不來,這到底怎麽回事?
    楊炯見訛都碗裝起了死人,當下心急如焚,城內喊殺聲一陣高過一陣,他深知,再不能等了。
    於是,心一橫,咬牙下令:“攻城!”
    耶律拔芹微微一怔,深深看了楊炯一眼,見他眼神決絕,知道其心意已決。
    當下不再猶豫,扯開嗓子高呼:“訛都碗反叛,阻撓勤王軍入城,罪不容誅!南院軍聽令!”
    “殺!殺!殺!”
    數萬士兵齊聲呐喊,聲浪排山倒海,震得人耳膜生疼。
    緊接著,後軍潘簡若高舉盤龍棍,大聲下令:“放箭!”
    令下,萬箭齊發,極速潑向城頭。
    與此同時,沈高陵猛地一夾馬腹,身先士卒,帶著半數轟天雷,徑直朝著西門下衝去。
    “艸!舉盾反擊!” 訛都碗萬沒料到,興國公主行事竟如此果決,當下暴跳如雷,大聲呼喊指揮城頭士兵防禦。
    鐵林軍將士麵麵相覷,一時亂了分寸,全然不知到底該聽誰的。他們本歸訛都碗統轄,可眼前興國公主身份確鑿,所言也屬實。
    此刻,內城爆炸聲接連不斷,足以證明公主並未說謊,何況她還持有皇帝詔書,為何遲遲不開城門?
    要是平常,眾人怕擔責任,倒也罷了。但如今內城已被攻破,梁王那邊卻毫無消息傳來,這般情形,又怎能再按常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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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猶豫,訛都碗的命令石沉大海,難以得到有效執行。城頭的弓箭兵、城衛兵,要麽慌慌張張尋找掩體躲避,要麽手忙腳亂高舉盾牌抵擋箭雨。
    訛都碗見狀,氣得七竅生煙。可他對此卻也無可奈何,若城下站著的不是興國公主,而是其他權貴,訛都碗大可以用無法確認身份為由敷衍過去,士兵們也不會這般猶疑。
    但興國公主素有大遼第一美人之名,舉國皆知。但凡來過京城的人,無不想方設法一睹公主芳容。
    時日一長,京城上下,無人不識公主。尤其是她那張傾國傾城、極具辨識度的麵龐,隻要見過一麵,便讓人終身難忘。
    訛都碗瞧著這一輪箭雨,雖來勢洶洶,卻並非密不透風,前後還間隔了數息。
    顯然,公主意在施壓,並未真想大開殺戒。
    正思索間,訛都碗望著內城愈發逼近的火光,剛想開口懇請公主停手,忽見身後千餘騎兵,渾身浴血,疾馳而來。
    耶律餑餑端坐馬上,手提一顆頭顱,望著城頭紛飛的箭雨,大聲喝問:“訛都碗!發生了何事?”
    訛都碗看清來人,趕忙回應:“少主!興國公主率領數萬南院軍入京勤王,稱是奉了陛下密令!可末將既未接到中樞詔令,也沒收到王爺的接引指令,因此不敢貿然開門!”
    “確定是興國公主?” 耶律餑餑神色凝重,沉聲追問。
    “確定無疑!末將已派人前往通知王爺,至今尚未得到回音!” 訛都碗不卑不亢,有條不紊地回應。
    “艸!” 耶律餑餑忍不住破口大罵,轉頭望向燈火輝煌的紅樓,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敵軍都打進內城了,還在尋……速去紅樓叫人!”
    “是!” 身後親兵見少主麵沉如鐵,哪敢多言,領命後直奔紅樓而去。
    “還愣著作甚?快開城門!” 耶律餑餑盯著訛都碗,厲聲怒吼。
    “遵命!” 訛都碗等的就是這句話,如今有人擔責,他自然毫不猶豫,下令打開城門。
    沈高陵策馬衝到城門之下,正要指揮士兵埋放轟天雷,忽聽 “轟” 然一聲巨響,城門竟驟然打開。
    正準備堆雷的士兵們猛地一怔,本能地抽出長刀,擺出拒馬防禦的架勢,神色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城門內的動靜。
    楊炯見狀,哪還顧得上許多,運足中氣,厲聲嘶吼:“衝!”
    令下,沈高陵一馬當先,如若先鋒利刃,鞭馬直入城中,大聲呼喊:“轟天雷開路!入析津!”
    “吼吼吼!” 金花衛將士們齊聲呐喊,殺氣盈天,朝著耶律餑餑騎兵迅猛衝去。
    耶律餑餑瞧見這一幕,暴跳如雷,大聲吼道:“娘的!都睜開眼瞧清楚!老子是耶律餑餑!”
    “餑你娘!” 沈高陵暴喝一聲,借助戰馬的衝力,手中馬槊狠狠刺向耶律餑餑前胸。
    耶律餑餑大驚失色,不及多想,拚盡全力翻身躲避,狼狽地摔倒在地。他滿眼震驚地望著如潮水般湧入內城的數萬南院兵,剛要出聲組織士兵反擊,卻被趕來的金花衛長槍指喉,不敢動彈分毫。
    金花衛行動迅速,一輪轟炸過後,金花衛橫刀衝鋒,僅僅一次衝擊,一千鷹揚軍便被衝得七零八落,再難列隊反擊。
    楊炯驅馬踏入析津府,正準備向身後將士下達進攻皇城的指令。
    恰在這時,一抹熟悉的金屬光澤,從馬鞍旁晃入他的眼簾。
    楊炯眉頭一皺,目光下意識投去,隻見一顆人頭枕在馬鞍後方,那人後腦所戴的篼鍪,樣式獨特,竟帶著濃鬱的大食風格。
    一瞬間,楊炯瞳孔急劇收縮,握著韁繩的指節弓起,周身氣息也隨之冷凝。
    “不可能……” 楊炯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
    他猛夾馬腹,戰馬嘶鳴一聲,幾步便行至那顆人頭旁。隨著距離拉近,篼鍪上的紋路愈發清晰,楊炯的內心,一點點沉入了無底深淵。
    楊炯翻身下馬,動作僵硬得如同木偶。他雙腳剛一落地,便踉蹌了一下。定了定神,楊炯緩緩走向人頭,每一步都似灌了鉛般沉重。
    他彎下腰,雙手顫抖著,一點點捧起那顆人頭。
    此刻,楊炯的嘴唇抖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終於,他緩緩將人頭轉向正麵。
    刹那間,楊炯如遭五雷轟頂,阿耶朗那熟悉的麵龐映入眼簾,讓他僵立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許久,他眼眶泛紅,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阿耶朗——!第四!第四呀!” 楊炯悲慟地嘶吼,聲音裏滿是絕望。
    他身形踉蹌,接連後退數步,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幸好文竹就在近旁,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扶住身形踉蹌的楊炯。
    文竹牙關緊咬,壓低聲音,沉聲道:“你振作點,你是全軍統帥!”
    “我是全軍統帥……我是全軍統帥!” 楊炯嘴唇顫抖,機械地重複著這句話。
    他緩緩抬頭,目光掃過整齊待命的入城士兵,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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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雙拳攥得咯咯作響,強撐著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大吼:“全軍不得停歇,分東西兩路,避開主路敵軍,強攻皇城大順門!阻攔者,殺無赦!”
    “殺無赦!殺無赦!” 數萬士兵齊聲響應,揚鞭如風,徑直衝向皇城大順門。
    楊炯腳步沉重,一步一步走到被金花衛製住的耶律餑餑麵前。
    他緩緩抽出長刀,高高舉起,猛地砍向耶律餑餑大腿。
    “住手!” 一聲暴喝自紅樓三樓突兀傳來。
    楊炯恍若未聞,手起刀落,耶律餑餑的大腿被齊根斬斷。
    “啊 ——!” 耶律餑餑慘叫連連,隻覺下身瞬間冰涼,緊接著劇痛如洶湧潮水,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大腿離體,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數尺之遠,怎麽也止不住。
    “賊子敢爾!” 三樓上的耶律斜軫目眥欲裂,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把拽過衣衫不整、滿身汙穢的孛兒帖,憤怒咆哮。
    楊炯雙眼赤紅,瞧見阿裏齊已率人將紅樓團團圍住。他二話不說,一把揪住耶律餑餑的衣領,像拖死狗一般,拖著耶律餑餑,一步一步朝著紅樓走去。
    “啊 ——!爹!痛!痛啊!” 耶律餑餑聲音淒厲,大腿處噴湧的鮮血,在地麵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楊炯眼眸一片死寂,毫無波瀾。
    待走到紅樓近前,抬頭看向孛兒帖,隻見她雖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卻依舊笑意盈盈的看著楊炯。
    楊炯見此,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內心冷成了冰坨。
    “臭小子,可不能騙我呀!” 孛兒帖自見到楊炯後,嘴角就一直掛著笑容,盡管衣不蔽體,盡管渾身浴血,卻依舊努力表現出優雅。
    楊炯喉嚨劇烈蠕動,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隻是不住地點頭。
    “哈哈哈!好孩子,那還等什麽?動手吧,我一個肮髒的女人,能換大遼梁王的性命,值了!” 孛兒帖暢快大笑,對自己淒慘模樣毫不在意。
    “啪!” 一聲清脆耳光驟然響起,緊接著耶律斜軫一拳狠狠砸在孛兒帖肚子上。
    孛兒帖死死咬著銀牙,嘴角溢血,卻不吭一聲。
    “啊——!” 耶律餑餑的慘叫聲再次劃破夜空,楊炯手起刀落,將他另一條腿也齊根斬斷。
    耶律餑餑慘叫一聲,兩眼一黑,徹底暈死了過去。
    耶律斜軫見狀,渾身劇烈顫抖,大聲怒吼:“楊炯,你真不在乎她的死活?”
    楊炯緊握長刀,指節泛白,死死盯著耶律斜軫,一言不發。
    “你呀!心軟早晚都得吃大虧!” 孛兒帖輕笑一聲,低頭看了眼自己裸露的上身,突然大吼,“你想讓我這麽沒尊嚴地死嗎?”
    楊炯鋼牙緊咬,從牙縫中擠出兩字:“舉箭!”
    “舉箭!” 阿裏齊大聲傳令,身後契丹神箭手紛紛張弓,箭頭直指三樓。
    “不!不要!” 忽蘭從後軍拚命奔出,撲倒在楊炯懷中,全身癱軟,痛哭流涕,“你救救我娘,我求你了,隻要你救我娘,讓我做什麽都行,好不好?好不好!”
    楊炯緊緊抱住癱軟的忽蘭,抬眼看向三樓的耶律斜軫,眸中殺氣騰騰。
    “楊炯,沒必要如此!你我各為其主,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說說你的條件,咱們大可以談談。” 耶律斜軫雖摸不清楊炯與孛兒帖的關係,但見忽蘭與楊炯如此親密,他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楊炯怎會不知耶律斜軫在拖延時間,以待鐵林軍救援。
    他冷哼一聲,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拖延時間在我這兒沒用,放人!”
    “哈哈哈!看來你毫無談判的誠意呀!” 耶律斜軫癲狂大笑,雙目赤紅,雙手開始繼續撕扯孛兒帖的衣服。
    楊炯目眥欲裂,一把推開忽蘭,手起刀落,耶律餑餑身首分離。他提著耶律餑餑的頭顱,大聲怒吼:“耶律斜軫!老子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無條件束手就擒,否則,老子他媽的屠你滿門!”
    耶律斜軫死死盯著自己兒子的頭顱,強烈的憤怒讓他險些將孛兒帖的胳膊折斷,可此時他也清楚,自己需要這個保命符,更需要用她來拖延時間。
    想明白了這些,耶律斜軫強壓心頭怒火,冷漠道:“這世上沒什麽不能談的,你要什麽?金錢?女人?亦或是權力?隻要你想,我立刻可以改換門庭,擁你為帝。”
    “哈哈哈!放羊娃就是放羊娃,披了身紫也遮不住那一身腥膻味!”孛兒帖大笑不止,嘲諷意味十足。
    耶律斜軫聽了這話,大手猛的探出,死死掐住孛兒帖的脖子,看向楊炯,吼道:“楊炯,別逼我!”
    劍拔弩張之際,盧和鈴提著裙擺匆匆而來,拉著楊炯急聲問道:“你跟姐姐說實話,那女人是你什麽人?”
    楊炯看向盧和鈴那焦急的神色,輕歎道:“我跟她沒太多關係,她想要我娶她女兒,以此為條件,她去死間耶律斜軫,幫我拖延時間,助我入城。”
    忽蘭聽了這話,身軀劇烈顫抖,旋即,瘋了一般,起身就要衝向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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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冷喝出聲:“你給我冷靜一點。”
    忽蘭在楊炯懷裏不斷掙紮,朝三樓的孛兒帖大聲呼喊:“你少自作多情,我不念你的好!我不念!”
    盧和鈴見此,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當下側身湊到楊炯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樓裏我布了轟天雷,我替你做決定!”
    楊炯瞳孔一縮,轉頭看向盧和鈴,還未說話拒絕,就聽見身前的忽蘭突然淒厲大吼:“不——!”
    楊炯猛的回頭,隻見孛兒帖一腳踹在了耶律斜軫的下體之上,在他吃痛之際,縱身一躍,從三樓墜落而下。
    “砰”的一聲巨響,孛兒帖摔落在地,鮮血在她身下蔓延開來。
    楊炯瞳孔瞪大,幾步衝到近前,看著在呼蘭懷中不斷嘔血的孛兒帖,喉嚨像是被什堵住,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我……髒了!”孛兒帖看向楊炯,一字一血。
    楊炯重重搖頭,將自己的上衣脫下,覆蓋住孛兒帖的身體,努力扯出一絲微笑:“不髒,很幹淨,是我見過最幹淨的女人。”
    “小……小鬼!”孛兒帖想要微笑,可卻隻是不斷嘔血。
    孛兒帖再無說話的力氣,隻是盯著大哭的忽蘭,眼底滿是愧疚和不舍,她努力轉頭看向楊炯,嘴唇動了動。
    楊炯會意,一把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我答應你的,算數。對了,你剛才的問題,我回答的不好,我再回答一遍。”
    這般說著,楊炯握緊她的手,輕聲吟道:“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幹幹淨淨,停停當當人人。”
    孛兒帖聽了這讚美自己的話,黯淡的眼眸瞬間一亮,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一刹,光芒如流星般消逝,她瞳孔開始慢慢渙散,握著楊炯的手,從指尖開始,一點點鬆開,最終無力地垂到一旁。
    “娘——!”忽蘭抱緊孛兒帖,哭得聲嘶力竭。
    楊炯提刀而起,角宿映月,徐入紅樓。
    初登階,甲士暴起,楊炯橫刀掠喉,血濺畫壁。
    複登二層,敵兵張弓,楊炯側身避矢,刃劈連珠,弦斷弓折,敵兵皆伏屍廊柱之下。
    至頂層,燭影幢幢,絲竹亂耳。
    耶律斜軫袒胸露乳,左擁美姬,右持金杯,大笑不止:“小子,憤怒嗎?是不是覺得誰都護不住?”
    楊炯不答,腳踏毛毯七步,一步一殺,敵兵無可匹敵,銀盤崩斷,葡萄滾落,紋盡染赤。
    忽有冷刃破風,直貫楊炯左肩,複有彎刀斫背,裂甲胄三寸。
    楊炯身形微晃,反手斷其腕,血汙滿麵而瞳光愈清。
    耶律斜軫擲杯提刀,怒吼相迎。
    楊炯騰躍如鶻,刀光過處,耶律斜軫首級飛觸鎏金屏風,屏上猛虎目眥盡裂。
    少頃,楊炯攜其首出,血沃丹墀,月華為之赤。
    楊炯負刀過市,左懸耶律斜軫首,右墜其子耶律餑餑顱。
    百姓伏道戰栗,甲士不敢逼視。
    是夜,星鬥搖落,析津盡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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