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血染天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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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入平旦,頹雲駃雨,霆擊析津,血染天街。
    東城,山北軍且戰且退,阻敵近一辰,人不足千。
    頗超也先甲胄破敗,身中三刀,披頭散發,血流如注,宛若赤鬼。
    “少主!楊炯已攻入大順門,咱們得趕緊撤!” 頗超敵魯虎趟著齊膝深的積水,腳步踉蹌地奔到頗超也先身旁,扯著嗓子大喊提醒。
    頗超也先抬眸望去,見敵軍越聚越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隻見他猛地揮動手中長槍,槍尖裹挾著淩厲的氣勢破水而出,一道寒光閃過,衝在最前麵的敵軍咽喉被瞬間洞穿。
    那人雙眼圓睜,臉上還帶著驚恐的神色,便直挺挺地倒下,濺起大片水花。
    頗超也先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掏出懷中的山北軍兵符,重重地扔給頗超敵魯虎,神色凝重道:“把這兵符給楊炯送去!告訴他,我頗超也先如約赴死。如今,該他兌現承諾了。”
    “少主!” 頗超敵魯虎眼眶泛紅,雙手死死攥住兵符,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哽在喉間,難以出聲。
    “走!以我殘軀,換頗超氏三代榮寵,值了!” 頗超也先大喝聲落,手中長槍瞬間化作一道寒芒,攔、拿、紮接連三槍,所過之處,兩人一馬瞬間殞命。
    頗超敵魯虎雙眼通紅,鋼牙幾乎咬碎,緊緊握著兵符,轉身大吼:“頗超五部少主何在?”
    “有!” 五位少年渾身甲胄濕透,雨水順著臉頰滑落,齊聲應喝,聲音稚嫩卻無比堅定。
    “帶著這兵符,領五百山北青壯,立刻前往皇城!” 頗超敵魯虎言罷,運力甩手,將手中兵符朝著一少主扔出。
    “是!” 五族少主牙關緊咬,飛身上馬,踏起層層水花,徑直朝著皇城疾馳而去。
    頗超敵魯虎長刀指天,看向身後僅剩下的五百山北軍,大呼軍號:“鑿山骨為盾,飲北風作旌!”
    “鑿山骨為盾,飲北風作旌!”
    “鑿山骨為盾,飲北風作旌!”
    “鑿山骨為盾,飲北風作旌!”
    山北軍齊聲高呼,縱馬踏波,直衝敵群。
    一輪衝鋒,先遇箭阻,後逢槍林,殺敵過百,人馬皆伏。
    頗超也先見此,仰天長嘯,一槍挑起水中破損的青山旗,以槍做杆,奮力一卷,帶起道道雨滴,大踏步直入敵群。
    頗超敵魯虎緊隨其後,牢牢護在頗超也先身旁,再次與鐵林軍戰在了一處。
    頗超也先槍法剛猛,青山旗隨槍而動,展、卷、刮、披,青山紋於雨幕中時隱時現,所觸者皆亡槍下。
    頗超敵魯虎亦是勇猛,一把長刀刮風帶雨,動作毫無花哨,前刺割喉,反身撩刀,俯身橫掃,所遇者皆歿。
    “敵魯虎!我娘的知遇之恩你早已報答,為何還要留下?”頗超也先看向將兩人包圍地兵群,沉聲詢問。
    “知遇之恩形同再造,九死難報,何懼一死?”頗超敵魯虎朗聲回應。
    頗超也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長槍貫穿的腹部,輕歎道:“我不走,是因為命定如此。你活著,至少還能看到頗超氏重現榮光。”
    “少主無需多言,山北軍阻敵之名豈能敗在咱們手中?鐵林軍,一些京城的少爺兵罷了,有何懼哉?”頗超敵魯虎豪邁大笑。
    頗超也先聽了,再不多言,以槍駐地,震水起波,大吼出聲:“山北軍頗超也先,想要此過,踏吾屍身!”
    “山北軍頗超敵魯虎,小崽子們,來吧!”頗超敵魯虎狂傲一笑,揮刀疾衝。
    暴雨愈狂,老龍河倒卷天街。
    頗超也先槍卷殘旗,青山紋浸血竟成玄色。每進一尺,積水沒脛,血浪翻湧間,浮屍如葦。
    鐵林軍一敵將持戟橫挑,頗超也先槍尾擊水,激浪迷目,反手挺槍,貫其前胸,槍頭透甲而出,帶出心肺半幅,隨水漂流。
    鐵林軍列陣如牆,箭雨紛飛,頗超也先長嘯震瓦,以青山旗卷飛數十箭,反擲敵陣,鐵林軍驚懼避讓,皆恐中的。
    頗超也先大笑不止,複展旗為幕,雨打青旗,聲若擂鼓,氣蓋青山。
    敵魯虎趁勢揮刀斫馬足,積水頓作赤潮。
    突然,數支冷箭穿穿雨而過,直奔頗超也先周身要害,頗超也先橫旗為盾,箭入旗麵三寸,竟借力旋旗成輪,絞殺持弓者五。
    力戰半盞,人力有窮。
    頗超也先複中三刀一槍,踉蹌後退,槍尾駐地,勉強穩住身形。
    鐵林軍見此,哪肯放過這絕佳機會,百卒挺槍而上,眼看著就要將頗超也先刺死當下。
    頗超敵魯虎見此,護主心切,大吼一聲,長刀上撩,擊偏數杆長槍後,中門大開,後續長槍突至,數槍透其腹。
    頗超敵魯虎虎目圓睜,棄刀握住槍杆,仰天長嘯,生生將其折斷,反以斷槍刺向敵喉,鐵林軍血噴如注,癱軟倒地。
    其餘鐵林軍見此,怒吼連連,長槍頻刺其身,頗超敵魯虎長槍貫身,鮮血激噴丈遠,其目染赤,猶自大吼:“山北飼我三十年,今當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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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罷,折槍而立,氣絕不倒。
    頗超也先目眥欲裂,手中槍法陡變,大開大合,視死如歸,雨幕中但見其人槍合一,挑、劈、掃,隱帶風雷之音,趟水過處,敵皆避退。
    三息,青山旗裹屍七匝,竟成血旗。
    頗超也先終是力竭跪水,以槍拄地,猶作虎踞。
    鐵林軍膽顫心驚,逡巡不敢前。
    恰在此時,城東號角驟起,四千攔子軍呼嘯而至,其將見鐵林軍怯弱之態,怒吼大罵:“一個傻子就能阻攔你們進軍,真給你們鐵林軍丟臉!”
    言還未落,身後驍將擲斧斫其膝,頗超也先怒吼連連,終被亂刀加身。
    鐵林軍蜂擁而上,取其首,竟見齒間緊咬敵手指三根,蓋最後一擊,死不瞑目。
    攔子軍將領馬不停蹄,大吼下令:“清掃殘敵,入城勤王!”
    暴雨驟歇,積水平地三尺,浮屍皆朝北向。
    山北老卒見旗不倒,血書“山北“二字,經雨愈顯。
    城南,南院軍以馬屍為拒,人屍為阻,堆疊成壩,厄守三街,攔鐵林軍騎兵一辰,一步一屍,兵僅存八百。
    烏古論合合憑借著多年征戰經驗,指揮士兵不斷設置障礙拒馬,逼得鐵林軍騎兵不得不下馬越障,一步一越,同南院軍進行慘烈的肉搏戰。
    “將軍,楊炯入大順門,我們任務完成,可以撤了!”傳令兵疾衝而至,大聲呼喊。
    烏古論合合聽聞此言,麵色一喜,吐了口血沫,大笑道:“好! 兒郎們,隱入民居,撤退!”
    話還未落,遮天箭幕呼嘯而至,令天地之雨都為之一停。
    烏古論合合目眥欲裂,回身大吼:“快!撤退,撤入兩側民居!”
    事發突然,八百南院軍完全沒反應過來,這箭雨自鐵林軍後方而起,可範圍卻不分你我,盡皆覆蓋。
    一時間,鐵林軍和南院軍皆被萬箭貫身,生者寥寥。
    須臾,五千黑甲皮室軍呼嘯而至,披水前行,鉤屍索齊出,一百清障騎兵動作嫻熟,分列兩隊,弓箭鋪天,鉤屍開路,氣勢衝天。
    烏古論合合看向身後僅剩不到百人的南院軍,見已經圍堵上來的皮室軍騎兵,知道退路盡絕,當下咬牙切齒,大聲怒吼:“烏古論勇士,敢死乎?”
    聲落,一百南院軍一步踏出,崩水四濺,高呼軍號:“剜心飼九鳳,瀝血侍蛟龍!”
    “哈哈哈!兒郎們!都說皮室軍是什麽大遼第一軍,我咋就就不信呢?今日咱們就試試這第一軍的斤兩!”烏古論合合大笑一聲,長刀高舉,踏屍而進,每步皆濺血浪三疊。
    皮室軍鐵騎挾浪衝陣,南院軍解甲裸身,以血塗麵,示以死誌。
    烏古論合合極奔而至,揮刀長嘯,當先一皮室軍頭顱滾地。但見其腳步不停,如鱷潛行,逆浪突至馬腹下,長刀反挑戰馬蹄筋。中刀戰馬哀鳴跪水,皮室軍墜地嗆水,烏古論合合長刀忽至,血濺三尺。
    皮室軍一都尉見此,怒擲鉤索,直取烏古論合合脖頸。烏古論反手接索纏腰,奮力一扯,待皮室軍落馬,烏古論合合幾步上前,劈斬其顱。
    頭落,刀勢未減,陷泥一尺。
    烏古論合合仰天長笑,突被一刀劈背,烏古論合合躲閃不及,長刀入身半寸,反手一刀將其斬落馬下。
    烏古論合眼眸殺氣騰騰,左手扯碎軍服,其背上舊疤盡裂,血水順脊而下,背後青蟒刺青染血,隱隱有赤龍之相。
    皮室軍將領見此,長刀高舉,冷漠而言:“殺!一個不留!”
    話落,前鋒以鐵蒺藜鋪地,南院士卒足底洞穿,仍抱敵滾入水。有斷臂者口銜利刃,突刺馬眼;有腸流者以腔血糊敵目。更有目被流矢所傷者,竟扯斷箭杆連目拔出,擲向敵將。
    其行之野,如狼似虎,其勢之盛,如火如荼。
    皮室軍訓練有素,當下迅速後撤,弓弩兵進前,三輪齊射,活者僅三。
    三人皆身負重傷,被圍堵至路旁一白樺巨樹之下,烏古論合合忽以刀斫樹,樹皮飛濺,現出契丹文“南院”二字,此樹乃大遼第三代天子親手所植,為南院軍之肇始。
    其餘二人會意,齊唱南院軍歌《破陣謠》,聲裂層雲。
    皮室軍萬箭齊發,三人身護“南苑”二字,箭透人而釘於樹。
    三人皆歿。
    時,血染天街,浮屍滿城,兩門皆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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