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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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鳴謝:tijin的大神認證,本章6千字,特此加更!>
    蛋糕坊眾夥計,早已知曉自家掌櫃乃金枝玉葉的五公主,更將她日日倚門盼君、親手懸於門楣的鎏金鈴鐺用意瞧得透徹。那鈴鐺隨風輕晃時,公主便踮著腳尖張望的模樣,任誰瞧了,都知是念著心上人的癡態。
    夥計們也都是伶俐之人,聽見後廚飄來李淽婉轉的哼歌聲,一位老夥計忽地一拍額頭,高聲道:“瞧瞧我這記性!西市新開的蛋糕坊不是差人幫忙?說是今日有大活動,我竟忘得一幹二淨!”
    言罷,也不去收拾手頭活計,撩起衣襟便匆匆去了。
    其餘夥計何等聰明,見狀紛紛尋起由頭來。
    這個說雞蛋告罄,需去東市采買;那個嚷著西市缺人打奶油,得去幫襯幫襯。一時間,眾人撂下手中活計,你一言我一語,腳底生風般奔出門去。
    恰在此時,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女童從操台後跳了出來,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扯住老嫗衣角問道:“嬤嬤,西市那家蛋糕坊不是早開了?聽姐姐說,他家活動還得等三日呢!”
    老嫗臉色驟變,慌忙上前捂住女童的嘴,半哄半拽道:“小孩子家懂什麽!那是新開的分店做活動!”
    “可……可這種事都要姐姐批準的呀!” 女童還待爭辯,老嫗哪裏容她再說,連拖帶抱將人帶走,隻留那清脆的抗議聲漸漸消散在街角。
    楊炯立在門旁瞧得真切,忍不住搖頭輕笑,反手將門栓牢牢扣上。轉過回廊,便見李淽身著鵝黃襦裙,正踮著腳從竹籃裏揀雞蛋。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青絲如瀑垂落肩頭,哼唱的小調混著蛋清打發的 “沙沙” 聲,比戲文裏的曲兒還要動聽上幾分。
    “你這些夥計倒是可愛。” 楊炯斜倚門框,唇角噙著笑。
    李淽聞言回眸,“可不是?都是苦出身的孩子,最懂察言觀色。”
    說罷將打好的蛋液過篩,腕間玉鐲輕碰瓷碗,發出清泠泠的聲響,“我見他們踏實肯幹,便都留在店裏,倒比府裏規矩少些。”
    楊炯隻顧與她閑話,待得四下寂靜,目光不經意掃過,才驚覺李淽今日裝扮竟這般動人。
    但見她身著一襲鵝黃宮裝,恰似將三月暖陽裁作霓裳,整個人籠著淡淡柔光,恍若月中仙子落凡塵。
    再看那張芙蓉麵,未施粉黛卻勝雪三分,冰肌瑩潤如羊脂美玉,便是畫中仙子也不及這般天然韻致。兩彎柳葉眉下,杏眼含波,流轉間似藏著萬千星輝;鬢邊碎金步搖隨著動作輕晃,卻比不得她頸間那抹雪色肌膚奪目。
    轉身回眸間,唇角含笑,眼波流轉,哪裏還有半點金枝玉葉的矜持?倒像是尋常巷陌裏,剛嫁作人婦的小娘子,忙著為夫君操持羹湯,一舉一動皆是溫柔。
    楊炯正愣神間,就見那獵犬早繞著李淽裙擺撒歡,一口咬住鵝黃裙裾便往後拽,喉間還發出 “嗚嗚” 哼聲。
    李淽手中木筷未停,隻溫聲哄道:“來福莫鬧,小心打翻了奶油。”
    這狗子哪肯聽話,晃著尾巴越發用力,倒將她扯得踉蹌幾步。
    李淽無奈轉身,將筷子往腰間布帶一插,左手輕輕推搡:“小祖宗,等做完蛋糕再跟你玩。”
    那獵犬偏得寸進尺,後腿一蹬撲到她腳邊,圓滾滾的身子收勢不及,“咚” 地撞在她繡鞋上。
    李淽 “噗嗤” 笑出聲,指尖戳著它腦袋:“你這毛團子,倒會使壞!”
    楊炯在旁看得直搖頭,揚聲喚道:“狗子!過來,帶你尋雞腿去!”
    那獵犬本不知 “來福” 之名,獨對 “狗子” 二字耳熟,登時豎起耳朵,撒開四腳便撲到他跟前,吐著粉舌直搖尾巴。
    李淽見狀,跺腳嗔道:“再這般胡叫,仔細教壞了它!”
    楊炯忙改口:“來福乖,隨我吃肉去!”
    說著在案上尋了幾塊糕點遞過去,“暫且墊墊肚子,改日定補上雞腿。”
    狗子也不挑食,叼起糕點便大快朵頤。
    李淽急得搶上前去,一把將獵犬抱起:“別搗亂!獸師說了,犬類食甜易傷脾胃。”
    說著氣鼓鼓轉身,在後廚櫥櫃翻出個青瓷碗,將肉幹細細擺好,直瞧著狗子吃完才展顏。
    楊炯倚著門框笑道:“這東北獵犬最是皮實,何須這般精細?”
    李淽刮著蛋糕胚子,聲音軟糯:“要精細些,我盼它能陪我多些時日。”
    楊炯聽了,感慨道:“你日後必是個好娘親。”
    李淽手中動作猛地頓住,一縷青絲滑落,遮了她泛紅的臉頰,垂眸嘟囔:“就會拿好話哄人,有本事讓我懷呀。”
    話雖嗔怪,指尖卻無意識摩挲著蛋糕胚邊緣,似將滿心羞赧都揉進了這甜香奶油裏。
    楊炯聞得此言,喉間不由得一緊,眼底忽地閃過狡黠笑意。
    不待李淽反應,她長臂一攬便將人橫抱而起,腳下生風直往二樓而去。
    李淽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勾住他脖頸,嬌嗔道:“你……你別衝動!我方才不過隨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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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雙頰早已燒得通紅,索性將臉埋進他肩頭,再不敢多言。
    楊炯瞧著懷中人兒這般羞怯模樣,心中暗笑。
    遙想兩人初見時,她何等的盛氣淩人,一言不合便甩來耳光;如今卻似春日裏怯生生的新燕,隻叫人愛憐。
    這般想著,已至二樓,楊炯輕輕將她安置在雕花床榻上,目光溫柔地凝視著眼前羞怯佳人。
    李淽鬢發散亂,嬌靨泛紅如霞,恰似杏花著雨,更添三分動人。
    此時被楊炯熾熱的目光瞧著,李淽隻覺渾身發燙,一顆心 “咚咚” 直跳。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忽而仰起頭,星眸微閉,朱唇輕顫,主動朝楊炯湊近。
    這一舉動倒叫楊炯慌了神。原不過想逗她一逗,不想這平日裏羞怯的人兒,竟這般大膽。
    楊炯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嬌顏,聞著縈繞身側的淡淡幽香,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李淽闔眸靜待,耳聽得自己心跳如擂鼓,卻遲遲未等來那溫熱觸感。待她疑惑睜眼,正撞見楊炯滿麵尷尬,不知所措。
    她這才恍然自己多了情,一時羞得粉麵通紅,連耳後根都燒了起來,慌忙起身,鬢邊步搖叮當作響。
    “那……那奶油……” 她支吾著,目光慌亂遊移,“若久置了怕是要壞……”
    話未說完,便要衝下樓去。
    楊炯豈會容她走脫?長臂一伸,將人牢牢攬入懷中,不容分說便覆上她的朱唇。
    李淽哪裏料到他這般急切,霎時間瞪大杏眼,隻覺天旋地轉,腦中 “嗡嗡” 作響。
    她雙手死死揪住裙擺,身子繃得僵直,恰似受驚的小鹿般不知所措。雖先前主動,可真到這親密時分,到底是深閨嬌女,羞怯之意漫上心頭,嬌軀忍不住微微發顫。
    楊炯瞧著懷中佳人這般模樣,心中愈發愛憐,雙臂緊摟著她纖細腰肢,吻得愈發纏綿。
    李淽睫毛輕顫,似振翅欲飛的蝴蝶,緊閉雙眼,雙手也怯生生搭在他肩頭。不知過了多久,緊繃的身子才漸漸放鬆,似春日融雪,化作了繞指柔。
    不知過了幾時,兩人才緩緩分開。但見李淽嬌靨泛紅,恰似杏花著了晨露,胸脯微微起伏,氣息還未勻順。
    她赧然將頭埋進楊炯胸前,聲音嬌嗔:“你這人,真真壞死了。”
    楊炯低笑,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目光溫柔似水:“我的好公主,方才是誰先大膽湊上來的?”
    李淽抬眸,一雙杏眼含著幾分嬌憨,幾分羞澀,咬著唇瓣小聲嘟囔:“還不是你整日裏逗我,平白惹人著急。”
    說罷,又似羞窘,將臉埋得更深了些。
    楊炯瞧著她這般模樣,滿心歡喜,雙臂將她摟得更緊:“這般嬌俏可人的兒,叫我如何能不放在心尖兒上疼?”
    這話如蜜般甜,直沁入李淽心底,勇氣頓生下,仰起頭直直望著楊炯,眸中盛滿情意:“既如此,你便要好好待我,將我捧在手心兒裏才是。”
    話音未落,她便主動送上紅唇。這一回,倒沒了先前的羞怯,雙手環著楊炯脖頸,身子軟軟地倚在他懷中,恰似春日藤蔓纏著古樹,情意繾綣。
    楊炯隻覺懷中玉人嬌軟如春日新柳,鬢邊杏花香混著女兒家的溫香縈繞鼻端,直教他心旌搖蕩。
    兩人情濃處,恰似膠漆相投,隻恨不能化在一處。
    良久分開時,俱是氣息紊亂,李淽雙頰燒得通紅,眼波蒙著層水霧,嗔道:“瞧你這輕狂樣兒,倒把人折騰得沒了力氣。”
    楊炯將她摟得死緊,在她耳畔嗬出熱氣:“你這般勾人魂魄,才教我丟了三魂七魄。”
    正纏綿間,李淽忽地想起正事,扭動著要起身:“不好!那蛋糕胚子還在灶上,若烤焦了可怎麽使得?”
    楊炯哪肯鬆手,雙臂如鐵鉗般箍住她,耍賴道:“少一時半刻打緊的,且讓我再抱抱。”
    李淽無奈倚在他懷中,素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兒,嬌嗔道:“才回來便這般欺負人,往後還不知要怎生拿捏我呢。”
    楊炯低頭望著她緋紅的臉頰,眼底笑意更深:“這便叫欺負了?往後啊,還有萬千種法子疼你。”
    話畢,楊炯雙手如托著春日新蕊般,將李淽輕輕安置在膝頭。
    李淽冷不防這動作,嬌呼一聲,慌亂間一隻繡鞋 “當啷” 墜地,正落在腳踏之上,驚起一聲脆響。
    這聲響驚得她心跳如擂鼓,抬眼撞見楊炯灼灼目光,霎時兩頰燒得通紅,比案上待染的胭脂還要豔麗三分。
    她忙側身去拾繡鞋,偏生指尖將將夠著鞋尖,腕間力道不足,反倒帶得錦襪如流雲般滑落半寸,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腳背。
    日光斜斜照入,映得那玉足晶瑩剔透,恰似新剝的荔枝,半遮半掩間更添三分惹人遐思的韻致。
    楊炯瞥見這瑩白景致,不覺看直了眼。
    但見那腳背生得小巧玲瓏,肌膚細膩如羊脂,便是月白錦襪也襯不出其萬分之一的溫潤光澤。
    李淽察覺他目光如熾,羞得想要縮腳,可不知怎的,心中竟泛起絲絲縷縷的甜意,反倒輕輕晃了晃腳踝。那雪白錦襪順勢滑落,五枚圓潤腳趾若春筍般輕顫,既帶著少女的羞澀,又藏著幾分大膽的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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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隻覺喉間發緊,似有團火在心頭燒起,偏生強自鎮定,啞著聲道:“仔細著了涼。”
    話雖如此,目光卻牢牢鎖在那截玉足上,再挪不開半分。
    李淽見他目光灼灼黏在自己足上,忽地將玉足往前一探,眼波流轉嗔道:“呆子,好看嗎?”
    楊炯喉結滾動,一把扣住她足踝,別過臉硬聲道:“寒氣入體生了病,有你好受的。”
    李淽被攥得輕顫,又癢又羞,假意掙紮:“誰要你管!”
    “好心當作驢肝肺!” 楊炯指尖故意摩挲她腳心,“倒要看看誰先服軟。”
    李淽渾身一顫,如受驚的雀兒,偏又不肯示弱,晃著玉足啐道:“無賴!”
    這一動,整隻玉足反倒更緊地落入他掌心。
    楊炯再難自持,俯身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氣息灼熱:“你這小妖精,生生攪亂我方寸。”
    話音未落,已吻住她嫣紅的唇。
    李淽隻覺周身發軟,酥麻從唇間蔓延至指尖,隻能任他摟著,將滿心歡喜融在這纏綿裏。
    良久分開,李淽雙頰似染赤霞,攥著他衣襟嗔道:“就會欺負人!”
    楊炯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下巴蹭著她發頂笑道:“分明是你先撩撥,倒讓我失了魂兒。”
    日影斜斜漫過窗欞,在二人交疊的衣袂上織就金縷花紋。
    楊炯將她摟得更緊,凝望著那雙盛著秋水的眸子,輕歎道:“在北地那些日子,眼前總晃著你的影子。如今回來了,倒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掰碎了與你廝守,偏生俗事纏身……”
    話音未落,李淽朱唇已然覆上止語。待分開時,她的指尖撫著楊炯的唇畔:“莫要說這些掃興的話。你能如約而至,於我而言,便是天大的歡喜。”
    她睫毛輕顫,眼底漾起粼粼波光,“那些你應下的承諾,我每日都要在心裏默數幾遍,想著想著,夢裏都要笑醒。”
    楊炯喉頭發緊,隻覺萬千情意堵在胸口,竟不知從何說起。
    李淽卻似下定了決心,挺直腰肢,雙頰酡紅如醉,輕聲道:“我雖生在帝王家,卻不愛那朝堂爭鬥。隻盼著有一日,能與你有個孩子,尋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出城踏青去。待夕陽西下,再慢悠悠地回家……如今偌大的公主府,空蕩蕩的,總少了些煙火氣。”
    楊炯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掌心的細紋:“生兒育女並非易事,你可做好準備了?”
    李淽先是一怔,隨即嘴角勾起笑意,眼中閃過狡黠:“有何難的?憑我公主的俸祿,再加上這蛋糕坊的營生,養活咱們一家三口綽綽有餘。隻是……”
    她忽地嘟起嘴,佯裝生氣地戳了戳他胸口,“我們不爭不搶,但你不能當我好欺負,更不能對我們娘倆視而不見,不然我可真的會生氣,你別忘了,我可是超雄公主!”
    說罷,還晃了晃粉拳,那又嬌又凶的模樣,哪有什麽威懾力,倒更像是撒嬌賣寵。
    楊炯望著懷中情意真摯的嬌娃,隻覺滿心滿眼皆是歡喜,當下執起她的手鄭重道:“待忙完這一遭,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節,定帶你去龍首原踏青,放那最高的紙鳶。”
    李淽眸光閃閃,重重點頭應了,繼而斂了笑意,輕聲問道:“這便要走了?”
    楊炯沉吟片刻,終是不願瞞她:“需去鄭秋處看看中央銀行,近來多有紛爭,與手頭案子也脫不了幹係。”
    李淽對此好像絲毫不在意,也不去問這話的真假,便見她狡黠一笑,玉足輕抬,將另一隻繡鞋踢落,整個人軟軟倚入楊炯懷中,嬌嗔道:“狠心的,還不快來替你家卿卿穿鞋?”
    楊炯喉間發緊,俯身拾起月白錦襪,指尖剛觸到她腳踝,便覺一滑,原是李淽用腳尖勾住他腕子,柔若無骨的玉足如靈蛇般繞了個圈,錦襪便輕飄飄滑落。
    “又調皮!” 楊炯佯作嗔怪,伸手要捉她腳踝。李淽卻將腳一縮,整個人向後仰倒在床榻上,鵝黃裙擺如春日杏花簌簌散開,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小腿。
    她咬著下唇,眼波流轉間似有春水蕩漾:“偏要你多費些心思!誰叫你不早些來見我?”
    話雖逞強,雙頰卻已紅透,恰似新染的胭脂,襯得眉眼愈發靈動。
    楊炯見她這般嬌俏模樣,哪裏還按捺得住,長臂一攬將人緊緊擁入懷中,溫熱氣息拂過她泛紅的耳畔:“再這般淘氣,小心我即刻便遂了你的心願!”
    話音未落,李淽忽地抬起玉足,用腳尖挑起他的下頜,雪白腳掌在他眼前輕輕晃動,五枚腳趾蜷曲舒展,恰似春日嫩藕沾著晨露,勾魂攝魄。
    這大膽舉動驚得楊炯呼吸一滯,她卻似被自己的莽撞羞著了,猛地將發燙的臉頰埋進他肩頭,聲音悶得像糯米團子:“還不替人家穿鞋……”
    楊炯握住那隻不安分的玉足,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腳心,惹得李淽渾身輕顫,想要抽回卻被攥得更緊。
    待錦襪緩緩套上小腿,她忽地輕哼出聲,尾音婉轉如黃鸝啼春:“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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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酥酥麻麻,直撓得人心頭發癢。楊炯深吸一口氣,暗忖若非天天跟妖精纏鬥練得定力,此刻怕是早亂了分寸。
    穩了穩心神,正要去取繡鞋,李淽卻忽地屈起膝蓋,用腳背輕輕蹭著他胸膛,眼波流轉似含春水:“這鞋帶子散了,須得勞你費心……下次早些來,便不用這般折騰。”
    楊炯豈會不知這妮子是想用這種方式勾著自己留念,當下苦笑一聲,將她的腳托在掌心,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足弓,惹得李淽嬌軀輕顫,星眸蒙霧,呼吸也急促起來。
    楊炯實不敢和她對視,隻得低頭係著帶子,冷不防她另一隻腳勾住脖頸,整個人如藤蔓般纏上來,溫熱呼吸噴灑在臉上:“不如……替我係個同心結?”
    楊炯喉結滾動,修長手指捏著繡帶,故意在她腳踝處繞了又繞。
    李淽被逗得咯咯直笑,想要掙脫卻被他握住腳掌,指尖輕輕點著腳心,瞪眼道:“還敢不敢胡鬧?”
    “不敢了~~!” 李淽軟聲求饒,眼睫上還沾著笑出的淚花,尾音打著顫兒,恰似琴弦輕撥,直叫人心醉神迷 。
    楊炯好不容易將繡鞋係得端正,卻仍攥著她的玉足不放,忽地低頭作勢要吻那足背。
    李淽驚呼一聲,雙手慌忙推他,嬌嗔道:“髒死了!”
    話雖如此,指尖卻不自覺勾住他後頸,倒像是怕他真推開了去。
    楊炯順勢將人摟入懷中,鼻尖輕輕蹭著她發燙的臉頰,笑道:“你這小冤家,往後定要好好治治你。”
    李淽將通紅的臉埋進他衣襟,聲音悶得發顫:“便教你治…… 便教你治好了。”
    不知何時,窗外飄起綿綿細雨,雨絲敲打窗欞,啪啪作響。
    二人依偎在一處,誰也不願打破這靜謐。
    李淽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他衣襟,忽然仰起頭,眼波流轉:“你先前說的龍首原踏青,可莫要忘了?”
    “答應你的事我都記得。” 楊炯低頭吻去她眉間輕愁,“待得山花爛漫時,定陪你遊遍長安勝景,看盡十裏春光。”
    李淽眼眸亮若星辰,回他一吻,笑道:“春雨路滑,且吃了我新製的杏花蛋糕再走。”
    話音未落,她已如春日乳燕般輕盈躍下,裙擺翻飛著奔下樓去。
    楊炯唇角噙著笑意起身,原欲推開軒窗瞧那雨勢,目光卻被案頭三個天青色瓷瓶牢牢牽住。
    他出身鍾鼎之家,本就深諳金石之道,後又為追求鄭秋,更將古器之學鑽研得透徹,如今細細打量這三件瓷瓶,隻覺眼底盡是驚豔。
    隻見那瓷色恍若初晴時雲破天青,釉麵凝著層薄霧似的柔光。 細觀竟無半分窯汗,通體如冰玉浸著月色,更奇的是釉中隱現蟬翼紋,細若遊絲卻層疊如波,倒似將春溪漣漪凍在瓷胎裏。
    這般開片功夫,縱是汝窯老師傅也未必能成。
    再觀胎骨,薄如卵幕對著燭光竟透出霞色,叩之清越如磬,分明是摻了瑪瑙末的禦窯秘法。
    最絕的是三件瓷瓶形製暗合天地人三才:一件玉壺春瓶,曲頸若鳳棲梧桐;一件梅瓶,肩線似山嵐起伏;最後那件膽瓶肚圓如滿月,底足卻削成三棱寒梅狀。
    最難得三器釉色分毫不差,必是同窯同匣所出,這等火候掌控,怕是官窯大匠也得焚香禱天方能成就。
    楊炯指尖輕輕撫過瓶身,不禁喃喃歎道:“原以為她隻擅調羹弄糕,不想竟是個藏著錦繡的妙人。”
    正自出神間,樓下忽傳來李淽清脆的呼喚:“還不下來!”
    楊炯回過神來,應了一聲,雖不舍移目,到底抵不過心上人相喚,抬腳便往樓下走去,滿心想著那香甜的杏花小蛋糕,倒將瓷瓶的驚豔暫且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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