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師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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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簡若跟著楊炯進了廚房,遣散一眾仆役後,靜立一旁。
    隻見楊炯擼起袖管,正專心致誌地揉麵做浮元子,那副認真模樣,倒叫她瞧得癡了。
    忽想起往日種種,這冤家從前沒少惹自己生氣,此刻卻巴巴兒地給自己做吃食,不由得 “噗嗤” 笑出聲來。
    楊炯聽得笑聲,抬頭疑惑道:“好端端的,怎的突然發笑?”
    潘簡若輕搖螓首,柔聲道:“今日你正式登門,家中也沒好好招待,反倒勞你親自動手,可會怨我?”
    “我道是什麽大事!” 楊炯手下不停,邊揉麵團邊笑道,“不瞞你說,你不在家時,我常來幫嶽母打理花圃。雖說她嘴上訓得厲害,實則每次都悄悄備下吃食。有一回原說要做魚,偏生沒尋著合心意的鮮魚,她老人家念叨了好幾日呢!”
    潘簡若聞言,柳眉微蹙:“我娘同我說過,你在家這些日子,她每日天不亮就去采買,到了飯點總留你用膳,你卻從未應下。為此她還憂心忡忡,生怕你嫌棄她是繼室。我且問你,究竟為何不肯在家吃飯?”
    “哎喲我的姑奶奶!” 楊炯停下手中活計,佯裝惱怒地瞪她一眼,“你要打我便直說,何苦冤枉人?我豈是那等不知好歹的?”
    潘簡若唇角噙著笑,追問道:“那究竟是為何?”
    楊炯停了手中揉麵的動作,苦笑著搖頭:“實不相瞞,那段日子千頭萬緒,事務纏身,哪裏敢多耽擱?原不是推脫用飯,隻是一坐下便難起身,怕誤了正事罷了。”
    “說得倒輕巧!” 潘簡若輕哼一聲,眼波流轉,故意板起臉道,“既如此,待會兒吃完浮元子便自去忙你的,莫要指望家裏還備著你的飯食。”
    楊炯聞言,嗤笑道:“這可瞞不過我!嶽母今早特意差人去尋鮮白魚,又備下鹿肉虎肉,說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呢。”
    “好哇!原來你早和我娘串通一氣了!” 潘簡若雙手叉腰,佯裝惱怒。
    楊炯見她這副嬌嗔模樣,越發得意:“不然怎的我新春來侍弄花圃?嶽母早把我當親兒子疼了!還說要開一壇嶽父珍藏的虎骨酒,這般厚待,我哪舍得走?”
    楊炯擠眉弄眼的模樣,直把潘簡若逗得又氣又笑。
    眸光流轉間,滿是溫柔,忽而斂了笑意,輕聲叮囑道:“晚間用飯時,務必要同母親好生解釋。她總道你因那日訓斥生了嫌隙,心中一直不安。母親本非世家出身,自掌家以來,最是在意旁人議論。潘家的門風家道,大半是她苦心經營,就怕人說父親娶了寒門女。”
    她頓了頓,聲音微澀:“這些年,她為了我,寧可服下傷身的藥也不肯生育。我勸過多次,她隻說‘潘家是你的’。若真有什麽委屈,衝著我來便是,萬不可怪她……”
    楊炯聽了,長歎一聲,握住她的手鄭重道:“攸寧,你把我看得忒小氣了!在我心裏,早把嶽母當作親娘一般。便是真有什麽不痛快,看在你的麵上,也該把脾氣收一收。”
    潘簡若聞言,雙頰緋紅,上前在他臉頰輕吻,柔聲道:“謝謝。”
    楊炯見她又變回了那溫婉大小姐模樣,故意挑眉打趣:“師傅,幾日不見,怎的生疏了許多?今晚定要向你好好討教討教拳法!”
    “沒個正形!” 潘簡若羞惱地輕拍他一下。
    楊炯憨笑著收口,低頭專心滾起了浮元子。
    潘簡若倚著雕花廚架,靜靜望著眼前人,見他眉眼間滿是專注,偶爾抬眼衝自己一笑,倒比春日暖陽還溫。
    這般想著,她忽而想起此前種種。軍營裏見過多少鐵血兒郎,因著她的身份與容貌,求親者踏破門檻,可唯有眼前這個曾被她視作 “孽徒” 的人,能教她卸下一身驕傲和矜持。
    與他相處時,潘簡若不必端著殿前司大小姐的架子,隻需做個尋常女子,便覺心底安穩,萬事都像是有了依靠。
    這般想著,潘簡若輕移蓮步,用手拂去他鬢角沾著的麵粉,柔聲問道:“你那樁案子,可有頭緒了?”
    楊炯手下未停,沉聲道:“有些眉目了。”
    她秀眉微蹙,正色道:“既如此,為何不尋殿前司相助?反倒去求金吾衛?難不成自家人的情分,倒比外頭生分了?”
    楊炯將浮元子下進沸鍋,騰起的熱氣模糊了麵容,隻聽得他幽幽一歎:“攸寧,你怎的不問我要查何人?又要做些什麽?”
    潘簡若嗔道:“你我夫妻一體,你行事我自然相隨。旁的我既不願知,也不必知。我隻問你,為何舍近求遠?”
    楊炯執勺的手微微發顫,在鍋中緩緩攪動,良久才道:“潘殿帥一世英名,那身功勳都是戰場上真刀真槍拚來的。他肯幫我,不過是念著你以命相求的情分。這般忠勇之士,我不能讓他卷入是非。”
    “楊——炯 ——” 潘簡若拖著長音喚他,尾音像繃緊的弓弦般發顫。
    “在呢!” 楊炯手一抖,差點打翻案上的糖罐,慌忙扣上鍋蓋,直起身子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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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對上她冷若寒霜的眉眼,笑意瞬間僵在臉上。
    “我且問你,我是何人?” 潘簡若柳眉倒豎,字字如冰。
    “自然是我妻子!” 楊炯話音未落,便被她冷笑打斷。
    “妻子?虧你還說得出口!”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自那日我重返北地,潘楊兩家便已榮辱與共,殿前司豈能獨善其身?若我爹真看重虛名,豈會容我與你朝夕相伴?又怎會故意緩歸京城,給你留足逼宮周旋之機?”
    楊炯張了張嘴,卻被她逼人的目光堵了回去。
    潘簡若步步緊逼,眼底泛起血絲:“壽州交予你經營,是防著朝局生變,讓你有退守江南的根基!真到了那一步,我爹鎮守皇城諸門,早就存了必死之心!”
    “我……我不過是不願連累潘殿帥一世清名……” 楊炯垂下頭,聲音發悶。
    “住口!” 潘簡若猛地拍案,震得碗碟叮當作響,“婦人之仁!你我生於鍾鳴鼎食之家,又曆經風雲變幻,豈會不曉得成王敗寇的道理?潘家既已踏上這條路,便將生死置之度外,虛名何足掛齒?”
    她攥緊拳頭,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你若真念著情分,就該放手一搏!唯有登上那至高之位,才能護住所有牽掛之人,而不是因著些細枝末節,縛住手腳!”
    楊炯被這番疾言厲色說得怔在當場,忽而自嘲一笑:“攸寧這話,若是從耶律南仙、鄭秋口中說出,倒還罷了。偏生從你這素來端方持重的人嘴裏出來,我倒像是見了日頭從西邊出。”
    “有什麽可奇怪的?” 潘簡若柳眉一挑,美目含威,“古往今來,哪一個成就大業的人,不是踩著累累白骨?你手刃三皇,早就是無冕之王,那條路於你而言,本就是勢在必行。如今局勢風雲變幻,隻怕是等不得你慢慢籌謀。你當我爹為何在你登門時仍要去殿前司?好不是為了抓緊清掃內部那些頑固守舊之徒?”
    她疾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腕,指尖幾乎要掐進肉裏:“你須得記著,如今你身後站著的,是兩府老小、萬千部眾。莫要再因著些無謂的仁義,誤了大事!”
    楊炯望著她眼中躍動的火苗,胸中萬千思緒翻湧,終是重重頷首。
    楊炯抬手將她鬢邊淩亂的發絲別到耳後,沉聲道:“娘子這番教誨,為夫銘記於心。往後行事,必不再瞻前顧後。”
    潘簡若見他恍然有悟,轉眼便斂了鋒芒,指著咕嘟作響的鍋灶笑道:“瞧瞧,浮元子該出鍋了!”
    那眉眼彎彎的模樣,倒叫人瞧不出半分方才訓誡時的淩厲。
    楊炯望著她這瞬息萬變的神態,忍俊不禁。
    細數身邊紅顏,敢這般直言不諱的,獨她一人罷了。想來或是因著師徒情分,或是受大華傳統禮教熏陶,在她眼中,於閨閣之內規勸夫君,原就是天經地義的分內事。再加之將門之家耳濡目染,倒養成了這般與年紀不符的賢淑持重。
    這般想著,楊炯已盛出一碗浮元子。
    卻見潘簡若歪著頭,唇角噙著甜笑,眼波流轉間盡是嬌態:“啊——”
    這一聲軟語,直教楊炯想起永樂城相伴的時日,心頭暖意翻湧,忙用湯匙舀起一枚,細細吹涼了,才遞到她唇邊。
    氤氳熱氣中,隻見她輕啟朱唇,將浮元子含入口中,眉眼彎成兩彎月牙。那端莊時如嬌蘭立雪,嬌憨時似桃李映霞的模樣,當真將萬千風情揉作了一團,倒比那碗中甜糯的浮元子更教人醉心。
    潘簡若噙著浮元子,唇角漾起一抹狡黠笑意。
    未等楊炯反應,她已傾身而上,朱唇輕啟間已將軟糯甜香渡了過去。楊炯隻覺唇齒間盡是溫熱纏綿,喉間一緊,竟將那枚浮元子囫圇咽了。
    “孽徒,可甜?” 潘簡若眼波盈盈,水霧朦朧間更添三分媚態。
    楊炯望著眼前佳人,,恍惚想起初見時她端莊持重的模樣,哪料到現在這般大膽恣意,嬌俏勾人,倒似換了個人兒一般。
    灶台蒸汽嫋嫋,氤氳了滿室曖昧。
    潘簡若指尖輕劃過他喉結,又將一枚浮元子抵在他唇邊,語氣卻一本正經:“乖徒兒,張嘴。”
    楊炯無奈一笑,剛要張口,卻被她勾著下巴,溫熱軟玉直送入唇中。
    忽地,潘簡若足尖輕點灶台,不知何時已褪了繡鞋羅襪,粉嫩腳趾輕輕勾住他指尖,嬌嗔道:“可要些更有趣的?”
    這酥麻癢意順著指尖直竄心尖,楊炯哪裏還忍得住?
    當即長臂一攬,將潘簡若按在撒滿糯米粉的麵案上,雪白粉末如細雪紛飛,映得那兩具交疊的身影愈發癡纏。
    潘簡若青絲如瀑鋪展在案板,足弓輕抵他心口,佯嗔道:“反了你了!”
    話雖嚴厲,唇角卻噙著狡黠笑意,足尖似有若無地順著胸膛遊移,在喉結處輕輕碾動。那眸光流轉間,哪有半分怒意,分明是春水蕩漾,勾得人心癢難耐。
    楊炯氣息漸重,猛地扣住她腳踝,指尖在足心軟肉處輕輕一撓:“師傅可還記得,徒兒的擒拿手最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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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逗弄,潘簡若頓覺渾身發軟,蜷起的腳趾不慎碰翻了麵盆,雪白麵粉如鵝毛大雪般簌簌飄落,灑得兩人滿身皆是。
    未等楊炯反應,潘簡若腰身一擰,反將人壓在案板上。她咬著第三枚浮元子俯身而下,蜜色糖汁順著下頜蜿蜒,在楊炯鎖骨處匯成甜膩溪流。
    潘簡若舌尖靈巧一舔,貝齒輕咬住他下唇,嬌笑道:“可還記得當年‘欺師滅祖’的話?”
    楊炯喉間滾動,掌心貼著她後腰用力一攬:“師傅!接招吧!”
    灶台上火旺水沸,咕嘟聲響個不停,潘簡若卻恍若未聞,指尖靈巧挑開他腰間玉帶,斜睨著他嗔道:“猴急什麽!且嚐嚐這第四枚……”
    話猶未盡,忽聽得門外傳來老嬤嬤刻意壓低的咳嗽聲:“小姐,夫人問虎骨酒該溫幾壇?”
    這一聲驚得潘簡若如受驚的麻雀,“騰” 地從楊炯身上彈起,慌亂中竟踩住自己的衣袍,險些跌坐在地。
    楊炯強忍著笑意,伸手扶住她纖細的腰肢,朝著門外高聲道:“轉告嶽母,小婿最……”
    話音未落,便被潘簡若慌忙捂住嘴。
    她臉頰緋紅如晚霞,杏眼圓睜嗔道:“敢胡言亂語,小心我揍你!”
    待腳步聲漸漸遠去,潘簡若突然將盛著浮元子的碗塞進他手中,踮起腳尖在他耳畔嗬氣如蘭:“餘下的……夜裏來我房中取。”
    這軟語呢喃直叫楊炯心癢難耐,哪裏還肯輕易放她走?
    長臂一攬將人抱起,壞笑道:“今日便要‘師心自用’一回!”
    “你這殺千刀的!” 潘簡若又羞又惱,話未說完,已被他溫熱的唇覆住。
    灶火映著潘簡若染了胭脂的耳垂,她輕咬下唇,忽然抬腳勾住楊炯,繡鞋早不知何時甩在柴堆旁,羅襪半褪的足尖正抵著他後腰凹陷處,眼眸中滿是鼓勵。
    “師傅要考校徒兒下盤功夫?”楊炯故意將麵案上的糯米粉拂開,掌心沾著糖漿的指尖劃過她腳踝,燙得她顫抖不已。
    潘簡若星眸半闔,突然屈膝頂住他胸膛:“之前教的穿雲手,可還記得章法?”
    楊炯喉頭滾動,忽的握住她手腕往麵案上一按。糯米粉簌簌揚起,給潘簡若鴉青鬢發染了層霜白。
    “師傅這般言傳身教……”他俯身叼走她唇間半枚浮元子,“徒兒怕要犯上作亂。”
    “哈!”潘簡若突然翻身坐起,纖腰擰轉如遊龍擺尾。未係緊的衣袍滑落肩頭,露出嬌蘭肚兜,更是旖旎。
    “倒要看看你這孽徒……”她足尖勾起灶台邊的酒壇,“偷喝了多少虎骨酒壯膽。”
    楊炯眼疾手快接住酒壇,酒液卻已潑灑在兩人交疊的衣襟。
    潘簡若趁勢咬住他耳垂輕喃:“要不要提前喝個合巹……”
    “酒”字未出,尾音已被突然含住,化作一聲甜膩嗚咽。
    潘簡若羅襪浸了酒液,正虛虛勾著楊炯腰間衣帶。灶台餘燼劈啪作響,蒸籠溢出的白霧裹著桂花香,將案板上的糯米粉氤氳雲。
    “師傅!這招遊龍探海……”楊炯忽然握住她腳踝往上一抬,“要當心門戶大開。”指尖順著足弓敏感處遊走,在雪膚上留下緋色指痕。
    潘簡若忽然屈指彈在他腕間麻筋,趁他鬆勁時翻身壓上。
    青絲垂落如簾,掃過楊炯染了麵粉的鼻尖:“好徒兒,可還記得永樂城教你包紮傷處時……”她指尖挑開他衣帶,“為師說過什麽?”
    楊炯望著肚兜她係帶垂在胸前搖晃,喉結重重滾動,沙啞回道:“你說……傷處要裹緊才不滲血。”
    突然扣住她後頸往下一按,“可如今……”酒香混著桂花蜜在唇齒漫開,“徒兒要滲的可不止是血。”
    灶台突然傳來焦糊味,潘簡若驚喘著要起身,卻被按著腰窩動彈不得。
    “浮元子……”她捶打楊炯肩頭,“要糊鍋了!”
    “糊便糊了。”楊炯咬開她頸間細帶,肚兜飄然落地,“師傅可比浮元子香甜百倍。”
    潘簡若突然弓身咬住他肩膀,貝齒在錦緞衣料上磨出道道細痕:“逆徒……哈啊……”
    尾音陡然變調,眼眸帶水,嬌蘭泣露。
    目色四合,老嬤嬤的腳步聲再次逼近門扉。
    潘簡若慌亂間抓起麵粉往楊炯臉上抹,自己卻踩著打翻的糖罐滑坐在地。
    楊炯順勢將她困在灶台與胸膛之間,對著門外高聲道:“嬤嬤,虎骨酒……”
    “要溫三壇!”潘簡若急急打斷,話音未落便被堵住雙唇。
    她氣惱地擰他腰間軟肉,卻反被扣住手腕舉過頭頂。
    灶膛火星劈啪炸開,映著案板上淩亂的掌印,以及兩件交疊的中衣,畫出道道旖旎。
    半個時辰後……
    潘簡若軟倚在楊炯懷中,指尖捏著那半截扯斷的肚兜係帶,粉麵含嗔輕捶他肩頭:“若教母親知曉,我與你在廚房這般胡鬧……”
    楊炯低笑著舔去她耳後殘留的糖漬,故意逗趣:“便說師傅教我做浮元子,不想那灶火太旺……”
    忽地攥住她欲要打人的柔荑,“倒將衣衫蒸得透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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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簡若又羞又惱,張口咬住他脖頸,隨即慌不迭起身整衣,嗔道:“還不速速換了這身!母親正等著用飯呢!”
    楊炯見她耳尖通紅,哪裏還敢造次?忙幫她整理雲鬢衣衫,二人回房重新梳洗更衣,這才相攜往正廳去。
    潘仲詢與夫人早備下宴席,見小兩口姍姍來遲,麵上卻不露分毫,隻含笑引他們入座。
    楊炯忙斟酒賠罪:“讓二老久候,小婿實在罪無可恕!”
    潘夫人輕啐一口,夾了塊烤得焦香的虎肉放進他碗裏:“自家人說什麽見外話?今夜便好生陪你嶽父喝幾杯,廂房早給你留著呢!”
    潘仲詢仰頭飲盡杯中酒,大手一揮:“咱家沒那些虛頭巴腦的規矩,倒不如早日讓我抱上外孫來得實在!”
    此言一出,潘簡若頓時羞得麵紅耳赤,嬌嗔喚道:“爹——”
    那聲音軟糯,偏生帶著女兒家的嬌憨,倒教滿座人忍俊不禁。
    楊炯聽了這話,麵上早笑出了褶子,忙不迭應道:“嶽父這話可說到心坎裏去了!今日見您施展蘭影拂雲劍法,小婿眼熱得緊。日後若得了麟兒,還得仰仗您老悉心教導,可千萬別藏著掖著才好!”
    潘仲詢聞言,笑得胡子都跟著抖起來:“好你個滑頭!拐走我的掌上明珠還不夠,倒把主意打到我劍法上了!放心,孩子送來我定當嚴師,打板子的時候你可別來護短!”
    “哎喲,那敢情好!簡若向來心軟,定是舍不得打罵孩子,往後管教的事兒,可全指著嶽父您了!” 楊炯說著,又起身斟酒。
    潘簡若柳眉一豎,佯怒道:“好哇,拿我尋開心呢!”
    潘夫人也跟著幫腔,瞪了丈夫一眼:“我看誰敢動我乖外孫!”
    潘仲詢與楊炯相視一笑,皆是無奈搖頭。
    正說著,潘夫人已夾起一筷雪白的魚肉放進楊炯碗裏,笑道:“快嚐嚐這清蒸白魚,是今早剛打的鮮貨。”
    楊炯忙賠笑道:“早就聽聞嶽母廚藝一絕,新年那幾日事務纏身,連頓熱飯都吃不安生。今日可得好好解解饞!”
    潘夫人何等玲瓏,這話裏藏著的意思,豈會聽不明白?
    她深深看了楊炯一眼,也不言語,隻不住往他碗裏夾鹿肉。
    楊炯望著滿碗佳肴,暗暗叫苦,隻怕今夜不撐得扶牆,是別想下席了。
    楊炯剛要執箸,忽見阿福麵色如霜,匆匆入內,先向眾人行了大禮:“潘帥、潘夫人、少夫人萬安!”
    楊炯見他神色有異,心下頓時一沉:“我已吩咐在此留宿,何事這般急迫?”
    阿福不及喘氣,急聲稟道:“少爺,大事不好!崔穆清陪皇太後用宴時,竟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遭宮人刺殺!同時,另一宮人對張娘子張月娘)下了毒手,二人重傷垂危,至今昏迷不醒!
    大公主與長公主各執一詞,互相指認對方主使,眼下已封鎖宮門。千牛衛、神策衛奉兩位公主之命入宮,公卿大臣正趕往皇宮聽命,恐生大亂!”
    此言一出,楊炯驚得手中筷子險些落地,與潘仲詢對視間一眼,二人已心照不宣。
    楊炯猛地起身,沉聲道:“嶽父,請速往宣德門接管城防,萬不能讓兩軍衛踏入皇城半步!簡若,即刻調金花衛、麟嘉衛嚴守皇城各門,切莫讓他們借機生事!”
    潘簡若欲言又止:“那你……”
    楊炯整了整衣冠,目露冷芒:“我倒要瞧瞧,是何人敢在這節骨眼上興風作浪!”
    說罷便要隨阿福離去,行至半途,卻又折返身來。
    他端起碗,將白魚、虎肉、鹿肉一股腦兒塞入口中,含糊不清道:“嶽母這手藝,當真好極了!”
    潘夫人先是一怔,隨即紅了眼眶,伸手輕撫他肩頭:“好孩子,萬事當心!”
    楊炯重重頷首,轉身疾步而去。
    潘夫人望著空蕩蕩的廳室,方才還熱鬧的宴席如今冷了大半,再看那桌幾乎未動的菜肴,忍不住落下淚來:“天殺的!偏揀這時候生事,可憐我兒連口熱飯都沒吃安穩!”
    言罷,滿心鬱結,再無進食之意,隻留一桌佳肴在燭火下漸漸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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