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降魔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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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眉頭緊蹙,心下疑雲翻湧。
    原以為這宮中亂象是皇太後暗中籌謀。若第三代皇嗣盡數凋零,李澤便成唯一人選,於她而言,勾結李澤鋌而走險倒也說得通。
    可剛一入宮,便遭李泠師徒攔路。那李泠心高氣傲,能驅使她的,怕隻有李淑一人。隻是李淑為何要從中作梗?更蹊蹺的是李漟竟派李清來接應,往常這種事該是田令孜出麵,怎會換了她?
    這般樁樁件件糾纏在心頭,壓得他半晌說不出話。
    李清見他神色凝重,率先打破沉默:“四姐前些日子小產,如今剛能起身走動。若她言語衝撞了些,還望你莫要往心裏去。”
    楊炯聞言先是一怔,旋即神色稍緩。
    李淳本就因頭胎落下病根,身子時常生病,去年竟又有了身孕,眾人皆道她是拿命相搏。如今雖遭此變故,好歹人還平安,倒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隻是瞧她先前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想必這小產於她而言,定是剜心之痛。
    當下隻淡淡應道:“她並未說什麽重話。”
    李清與李淳本就生疏,提起她不過是尋個話頭。她心裏清楚,自己與楊炯素來不睦,若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保不準又要生出爭執。
    如今太子留下的勢力大半被李漟收走,她正蟄伏著廣結人脈,自然不願再生事端。
    “崔穆清小腹中刀,所幸未傷筋骨,隻留了半寸傷口。偏生受驚過度,後腦磕在地上,至今昏迷不醒。張月娘挨了一掌,雖有護身軟甲保命,卻也傷了心脈。龐太醫說,即便能保住腹中胎兒,她怕是也……” 李清知曉與楊炯沒什麽舊情可敘,當下便將宮中變故和盤托出。
    楊炯沉吟良久,挑眉問道:“既非年節,又不是太後壽辰,你們這些公主,還有兩位皇子遺孀,怎會齊聚宮中?”
    “太後辦了場佛會,說是為普賢菩薩賀誕。” 李清漫不經心地聳聳肩,“我向來不信這些,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你們倒是孝順!” 楊炯冷笑一聲,話裏話外皆是譏諷。
    李清狠狠剜他一眼,冷笑道:“你說得輕巧!誰不知太後近來與李澤走得近?可她終究是長輩,發了請帖,誰敢不應?宮中實錄記得清清楚楚,若敢缺席,明日‘不孝’的名頭就會被扣在頭上了。到那時,還想在這朝堂立足?不被天下人戳斷脊梁骨就不錯了!”
    楊炯心下了然,大華素以仁孝治天下,縱有旁的過錯尚可轉圜,唯 “不孝” 二字如附骨之疽,一旦坐實便再無翻身餘地。
    這也難怪皇太後雖手中權勢微薄,卻仍能憑此拿捏眾人,這大概就是皇帝將她留作一招後手的原因。
    古往今來,禮法與國法互為表裏,從村野族老到朝堂公卿,“孝” 字維係著宗族綱常與家國秩序,端的是容不得半分輕忽。
    想通此間關節,楊炯眸光一冷,直視李清道:“可是你將新政國債利五的消息透露給嶽展?”
    李清似早料到他有此問,答得爽利:“是,聽長姐所言。”
    “她可曾明言?” 楊炯步步緊逼。
    李清嗤笑一聲,眼波流轉盡是嘲諷:“這般隱秘之事,豈會直言相告?不過是話裏藏話,教人自行揣摩罷了。”
    楊炯麵色驟寒,冷笑出聲:“李清,做人當存善念,莫把旁人當傻子!若非定國公府收留你,你焉有今日?”
    “不需要你提醒我!”李清本就脾氣火爆,聽他這般教訓,頓時氣得柳眉倒豎。
    “我不管你與李漟私下做何交易,若想借嶽展掌控虎賁衛,趁早斷了念想!” 楊炯冷哼一聲,衣袍翻飛間隱有殺氣,“不怕告訴你,嶽展已被我調回麟嘉衛。他任你欺負,可我王府卻不是擺設,趁早絕了你的心思!”
    言罷再不看她,轉身大步踏入德壽宮,隻留李清立在原地,麵色青一陣白一陣。
    剛一踏入主殿,滿座目光如炬,齊刷刷投向楊炯。
    但見殿內血跡斑駁,兩名殺手橫臥在地,嘴角溢出黑血,空氣中還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眾人劍拔弩張,氣氛凝滯如冰,楊炯卻仿若未覺,躬身行禮:“鎮南侯楊炯,見過太後。”
    “喲!如今做了威風凜凜的鎮南侯,倒把‘老祖宗’三字忘了?” 皇太後嘴角含笑,眼底卻結著霜,語氣裏盡是疏離。
    楊炯從容起身,不卑不亢道:“君臣有別,豈敢僭越?”
    “好個‘君臣有別’!” 皇太後挑眉,笑意不達眼底,“既是懂禮之人,怎不知這是闔家歡聚的宴席?”
    “闔家宴?” 楊炯忽而輕笑出聲,目光掃過呂胤平之子呂大猷,又落在吳散木遺孤身上,神色譏諷,“若說闔家,不知檢正院何時搬到德壽宮了?呂大人、吳公子,莫不是也來湊這‘家宴’的熱鬧?”
    話音未落,殿內氣氛愈發緊繃,燭火搖曳間,暗潮洶湧。
    皇太後想到楊炯會目中無人,卻未料到他竟連表麵功夫都不願做,當下鳳目含霜,冷聲道:“難不成哀家邀客,還需向鎮南侯報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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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炯不以為意地輕笑,忽而轉頭看向李淑,語氣溫柔:“我可入席?”
    李淑冷冷剜他一眼,語氣似淬了冰:“鎮南侯這是與本宮說話?”
    楊炯正要回應,卻被李漟擺手打斷。
    隻見李漟拍了拍身側空位,朗聲道:“過來!我娘在時,家宴你總坐首席,如今怎生見外了?”
    李淑聞言冷笑,雖未言語,眼中卻似藏著千鈞警告。
    楊炯見此,心中叫苦不迭,原指望李淑能幫襯幾句,畢竟二人有先帝賜婚的名分。卻不想這素來心狠手辣、冷靜自持的主兒,偏在此時使起小性兒,非要聽他喚一聲 “娘子”。
    李漟又抬出已逝皇後,哪裏是什麽座位之爭?分明是要他選邊站隊。
    李淽見楊炯進退維穀,唇角微揚,柔聲道:“鎮南侯星夜入宮,定是心中牽掛要事,莫要耽擱了才是。”
    她這一言既解了僵局,又暗合禮數,倒像是春日裏的軟風,吹散了滿殿劍拔弩張。
    楊炯抬眸望去,眼底閃過一抹感激,旋即整了整衣冠,正色道:“今夜臣正在麟嘉衛大營練兵,忽聞齊王妃遇刺,心憂內宮安危,故而深夜趕來。”
    “隻身前來?” 李漟似笑非笑,眼中藏滿是探究。
    “自然不是。宮中突生變故,若被居心叵測之人趁機生事,臣萬難辭其咎。” 楊炯答得從容,話裏卻暗藏鋒芒。
    皇太後聞言冷笑:“鎮南侯話中有話呀!哀家辦這普賢菩薩聖誕法會,何來‘居心叵測’之人?”
    “這可說不準。想那佛祖成道前,尚有波旬擾法;如今太後慈悲為懷,恰似在世活佛。隻是佛之一生經曆了誕生、降魔、成道、涅盤四個階段。臣雖不才,也斷不能讓旁人壞了太後的修行之路。” 楊炯語氣溫和,笑意卻毫無暖意,周身更是隱隱騰起肅殺之氣。
    這話說得隱晦又直白,將 “涅盤” 二字輕輕拋出,看似恭順的言辭下,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殿內忽如死水凝冰,唯餘燭芯爆裂的脆響,在寂靜中驚起陣陣回響。
    眾人麵麵相覷,皆是瞠目結舌。這般僭越之語,若從旁人口中說出,不過是貽笑大方的狂言;可出自手刃三皇、逼瘋高麗王、逼宮先帝的楊炯之口,字字句句都似千鈞重錘,直教人暗自揣度,這究竟是梁王府的授意,還是他個人的籌謀。
    良久,皇太後忽而輕笑出聲,目光鎖定楊炯:“你可知,當年波旬遣了三位愛女特利悉那、羅蒂、羅伽阻佛成道。你且說說,哪個最易對付?”
    楊炯負手緩行,朗聲回道:“三女分別代表愛欲、樂欲、貪欲。這三魔看似分立,實則皆由人心而生,說到底不過是同一種心魔罷了,太後以為然否?”
    “哀家倒覺得,各有妙處。” 皇太後驀地將佛珠重重一扣,瑪瑙瓔珞撞在《華嚴經》卷軸上,發出清脆聲響,“特利悉那擅織情網,羅蒂精於蠱惑,羅伽最懂拿捏人心。鎮南侯久經沙場,該曉得‘分而破之’的道理?”
    殿中氣氛愈發凝重,這番機鋒暗藏的對話,倒像是兩人隔著無形的棋盤,各自落子,步步驚心。
    楊炯信步踱至鎏金蓮花燈畔,指尖撫過三彩琉璃盞上那道經年缺口,忽爾輕笑:“昔年佛祖過流沙河,三千幻象皆斬於馬蹄之下。可見魑魅魍魎縱有千般變化,不過一刀了之。”
    “好個‘一刀了之’!” 皇太後陡然扯斷腕間佛珠,南紅瑪瑙如驟雨般砸落金磚,“隻可惜佛門最重因果,今日種下的因,他日怕要結出修羅道的果。”
    楊炯眸光微凜,冷笑回道:“臣近日研讀《法華經》,見‘三界無安,猶如火宅’八字,深以為然。”
    話音未落,他突然抽出侍衛長刀,寒光過處,金絲楠木供桌轟然斷裂。泛黃佛經紛飛如雪,一頁 “眾生皆苦” 的經文正巧飄入香爐,瞬間化作灰燼。
    皇太後眼眸陰沉如水,忽而低笑出聲。她拈起最後一顆翡翠佛珠,對著燭光凝視其中血絲般的紋路:“好個‘火宅’之說!隻是不知這場業火,燒得盡波旬,可燒得盡人心深處的貪嗔癡?”
    “邪不壓正!” 楊炯目光如炬,直逼皇太後晦暗的眼底,“凡阻正道者,終成泡影!”
    皇太後緩緩起身,意味深長地掃過李淑、李漟,忽而縱聲大笑:“好!好一個‘泡影’!”
    笑聲回蕩在殿中,皇太後身影已緩緩離去。
    呂大猷與吳散木遺孤自始至終未發一言,見皇太後離去,皆是立刻起身,匆匆步出了宮門。
    待殿中眾人散盡,楊炯麵色陡然一沉,厲聲道:“你二人莫非瘋了?竟甘心為人做槍!”
    “是這樣嗎?” 李漟眸光如霜,直直盯著他,語氣裏翻湧著說不出的滋味。
    楊炯鎖著眉,竟一時語塞。
    李漟凝視他良久,忽而起身,幾步逼近,壓低聲音道:“清明將近,應龍灣你可去得?”
    楊炯張了張嘴,話到喉頭又咽了回去。
    “楊炯!” 李漟鳳目寒光凜凜,字字如刀,“你我自小一同長大,青梅竹馬、同窗之誼,更有母親恩情在前,你就這般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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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華再經不起折騰,我兄弟不能白死!” 楊炯抬眼與她對視,眼中滿是決絕。
    李漟盯著他,終是長歎一聲:“若不是你今日趕來……”
    話音未落,她狠狠剜了眼一旁獨自飲酒的李淑,甩袖而去。
    楊炯望著李淑若無其事飲酒的模樣,胸中怒火騰地竄起,一把攥住她手腕,拖著便走。
    “疼!你做什麽!” 李淑被他握得生疼,黛眉緊蹙,不住掙紮。
    楊炯充耳不聞她的呼痛,隻攥著她手腕疾步往宸仙殿而去。
    一進殿門,楊炯便將她狠狠推坐在床榻上,雙目赤紅如血:“李淑!你糊塗透頂!竟敢對崔穆清下手,這亂局還不夠糟?”
    “你血口噴人!” 李淑別過臉去,語氣滿是不忿。
    “蠢貨!” 楊炯氣得渾身發抖,指尖幾乎戳到她鼻尖,“大庭廣眾之下動手,當李漟、皇太後都是睜眼瞎?”
    李淑 “謔” 地起身,眼中騰起兩簇火苗:“她李漟能殺劉氏,我為何動不得崔穆清?天賜良機,難道要我袖手不成?”
    “你可知此舉後果?” 楊炯咬牙切齒,連聲音都在發顫。
    李淑冷笑一聲,伸手揉了揉敖犬念初的腦袋,平淡回應:“無非就是成功與失敗兩種可能!
    成功了,李漟絕無後路可走,皇太後、李澤、甚至於顏夫子都會站在我這一邊,你梁王府絕對不會幫她,那她拿什麽跟我鬥?
    失敗了又怎樣?無非就是一次試探罷了。
    至少這次還有意外收獲,讓我知道了她在張月娘身邊也安插了殺手。
    你說,皇太後擺宴彰顯自己實力,想要試探我跟李漟的態度和底線,這絕佳機會就在眼前,你會不動手嗎?”
    楊炯聞言凝眸,忽而欺身上前,直勾勾望著她眼眸:“你當真不怕?若李漟尋著二狗側妃陳氏的下落,殺她泄憤如何?若她與你魚死網破又當如何?我若不曾趕來,你預備在德壽宮再演一出火並?”
    “既敢布局,自有收網之法。” 李淑指尖輕撫過念初柔順的皮毛,冷笑如冰刃出鞘,“你不來,李漟也翻不起滔天巨浪;你既來了,倒好教皇太後背這黑鍋。唯一憾事,便是讓崔穆清多苟延殘喘些時日!”
    “既如此,何必派人攔我?” 楊炯怒極反笑,聲如寒鐵相撞。
    簷角法鈴忽響,驚破一室凝滯。
    李淑垂眸良久,才吐出細若遊絲的一句:“不是我。”
    “什麽?” 楊炯雙眉緊蹙,神色滿是狐疑。
    李淑深吸一口氣,眼底重新燃起冷厲鋒芒:“這次我贏了半局。崔穆清昏迷不醒,即便僥幸活命,想要順利生下胎兒怕也難了。如此一來,李漟除了與李清結盟,再無他路!”
    這般說著,她嘴角忽的勾起陰鷙弧度:“她若敢收留李清那孽種,我便將醜事抖落出去,教天下人瞧瞧,皇後血脈究竟多醃臢!
    不怕告訴你,我手中除了張月娘,尚有陳氏可用。且看最後皇太後、李澤,朝中公卿會選哪方!”
    “與虎謀皮,終食其果!” 楊炯切齒警告,袖中青筋暴起。
    李淑漫不經心地揉著腕間紅痕,笑意盈盈:“你若不助李漟,我便無所顧忌。一個整日吃齋念佛的老婆子,再加個手段稚嫩的皇子,何足懼?我若真折在她們手裏,你也不必收屍,我嫌丟人!”
    “你怎知我不會幫李漟?” 楊炯冷聲反問。
    李淑忽而抬眼,眸光似寒潭映月,深不見底。
    良久,她幽幽開口:“楊炯,你……可曾將我視作妻子?”
    楊炯聽聞此言,喉頭微動,竟半晌尋不出半句話來。
    殿內燭火忽明忽暗,將李淑眼底轉瞬即逝的脆弱,映得如同鏡中碎月,零落成塵。
    她自嘲地笑了笑,緩緩蹲下身去,指尖輕揉念初的腦袋,聲音低沉:“我所求不過報仇二字,旁的一概可拋,便是輔佐二狗子嗣登基,我也能放下。你若還念著昔日情分,就莫要插手我與李漟的爭鬥。給我些時日……待我大仇得報,身死魂消之時,你要稱王稱霸也由得你去。”
    “你莫名其妙!” 楊炯心內如驚濤駭浪,麵上卻強撐著怒意,“莫要將這些渾話往我身上扯!”
    “你心裏清楚。” 李淑抬眸,目光平靜如水。
    “清楚什麽?!” 楊炯怒喝,“你二人爭鬥我本不想插手,但若敢禍亂大華、苦了百姓,休怪我不念舊情!”
    李淑聞言,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來,忽而湊近問道:“你如何斷定是我所為?”
    “皇宮之中,除了你與李漟,誰有這般手筆?” 楊炯冷哼一聲,“派李泠攔我,不過是怕我借機帶兵入宮,壞了你的盤算!”
    李淑聽了,忽而勾住楊炯的下巴,眼波流轉:“既已識破,為何還要幫我?莫不是……對我動了真心?”
    “荒謬!都說了是為保大華安穩!” 楊炯揮開她的手,沒好氣的回應。
    李淑暗自好笑,忽而踮起腳尖,長臂環住他脖頸,狠狠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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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分開時,她雙頰泛紅,嬌憨出聲:“我不管!偏要當你是疼我護我的好駙馬!”
    楊炯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惱,狠狠剜了她一眼:“你最近給我收斂些!少給我惹事!”
    楊炯甩袖而去,卻不知那倉皇間,早將幾分悸動落進了旁人眼底。
    李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笑得花枝亂顫,揚聲喚道:“駙馬!常來玩兒呀!”
    “不知廉恥!” 忽有清冷斥責在她腦中炸響。
    李淑挑眉輕笑,漫不經心道:“我與自家駙馬親近,哪般就不知廉恥了?”
    腦中那聲音氣得發顫:“你…… 你……”
    李淑緩步踱至殿外,指尖撫過新抽嫩芽的鳳仙花枝,幽幽開口:“林庚白是清徽派下任掌教,推演之術冠絕道門,從未有過差池。”
    “這便是你急於動手的緣由?” 腦中傳來一聲歎息。
    李淑望著簷角搖曳的風鈴,眸光漸暗:“世事無常,我怕來不及。父皇臨終托付兩件大事,總要一件件辦妥。經此一事,楊炯不敢碰我,可見梁王府暫無意取而代之。隻是,我們的要抓緊些,時間怕是不等人。”
    “若他真有反心,你當真能置身事外?” 那聲音沉默良久,再度發問。
    李淑神色忽明忽暗,感受著念初在腳邊親昵蹭舐,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腦袋:“這世間事,誰又說得準呢?”
    簷角法鈴叮咚,李淑眸光忽而澄澈,喃喃自語:“愛欲、樂欲、貪欲。究竟誰是特利悉那,誰是羅蒂,誰又是羅伽?”
    話音漸弱,唯月華流照,空庭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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