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大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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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靈州城內,一片肅殺之氣。
    李瀠獨立城頭,隻見五千金花衛將靈州各出口封得水泄不通,內衛傾巢而出,按名冊搜捕靈州餘孽。
    全城風聲鶴唳,店鋪緊閉,路上連個行人也無。
    自打得知李嵬名以糧草相脅,李瀠便知西夏舊貴族壓根不想迎接新朝,他們隻想維持往日等級地位,繼續趴在國家和百姓身上吸血。
    先前她與楊炯都想著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盡力穩住西夏局勢,盡快恢複生產,待局勢穩定後,再從法律框架內慢慢除掉這些頑疾。
    可現實哪有這般簡單,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和楊炯都小覷了種族間的隔閡。對西夏普通百姓而言,發展生產、改善生活確能讓他們歸心,可對舊貴族來說,這隻會讓他們心生恐懼。
    想那往日裏,他們在西夏能隨意奴役百姓,憑出身便能作威作福,這觀念早已根深蒂固。
    如今西夏故地紡織廠如雨後春筍般興起,百姓除了放牧,又多了份額外收入。人一旦有了錢,便有了底氣,就會琢磨為何自己有錢仍不受尊重。
    這等衝擊,嚴重動搖了貴族的特權,也讓他們不惜一切支持李嵬名,妄圖恢複舊秩序。
    李瀠深知,這毒瘡不能再留,必須即刻鏟除。
    正思索間,梅十二快步登上城樓,恭敬行禮道“公主,城內三十一家靈州貴族,上至王族官宦,下至富商大賈、軍政要員,共計五百二十五人,其中首惡七十人,其餘皆是家眷。另外,金花衛將軍拓拔布力稟報,靈州九門盡鎖,糧草已徹底控製,再無焚燒可能,守備糧草的三百二十人全部伏誅。”
    李瀠點點頭,沉聲又問“西北六軍司,夏、龍、宥三州情形如何?”
    梅十二麵色微沉,冷聲道“西北六軍司目前暫無兵變,不過探子來報,李寧名已派人秘密接觸,似是李姑娘先前的部署。
    夏、龍、宥三州蠢蠢欲動,正在招兵,可如今西夏百姓見了紡織廠的利潤,又受民族平等觀念影響,他們根本招不到兵,隻能抓壯丁,這便導致三州百姓反抗甚烈,局勢正朝不可控方向發展。”
    李瀠聽了沉默半晌,心中已是冰冷刺骨。
    這西北六軍司向來是李嵬名的財政來源,夏、龍、宥三州更是她招降納叛的地盤,素來是頑固勢力的老巢。
    從前看在姐妹情分上,李瀠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便休怪她無情了。
    念及此,李瀠眼眸冷若冰霜,聲音更是毫無溫度“不是讓楊朗的青龍衛去接管西北六軍司嗎?怎的還未到?”
    梅十二聞言神色一凜,皺眉道“公主,這正是卑職要稟明的。據弟兄們探查,兩萬青龍衛已到西北六軍司,卻在軍司外五裏處圍而不進,剩下的一萬正往夏、龍、宥三州靠近。”
    李瀠一聽,瞬間明白了其中關竅“楊朗不在西北?想回大華?”
    “公主明鑒!弟兄們也是這般猜想,可內衛動用了所有手段和諜子,卻奇怪地發現,西北領兵的正是楊朗,而南下領兵的是天波府的楊發奎,遍尋不見楊朗的蹤跡。” 梅十二一臉疑惑,沉聲回應。
    李瀠默不作聲,腦袋卻飛速運轉。
    要知道,楊朗若回京,必定是要有大事發生,不然天波府斷不會讓他冒無詔進京的風險去招惹中樞文官。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對勁。自己的內衛什麽水平她很清楚,既然內衛都查不出來,那十有八九楊朗真不在南方。
    這念頭一起,李瀠心頭猛地一震,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浮現難不成楊朗與李寧名勾結在了一起?如此一來,事情便陷入了兩難。
    原本打算讓青龍衛與西北六軍司火並,如今卻可能讓他們形成割據之勢。更要命的是,若真是內衛疏忽,楊朗在南方,借著鎮壓三州的名義突襲回京,那局麵就更不可收拾了。
    一時間,事情陷入兩難。
    李瀠手中的九千金花衛根本不能離開興慶府和靈州,必須在此穩住局勢。
    若為防範西北可能出現的青龍衛與李寧名勾連而調動展旗衛,那吐蕃的部署便會被打亂,得不償失。
    若放任南方那一萬青龍衛行動,說不定何時他們就會強入京城,給當前局勢帶來重大衝擊。
    想到此,李瀠咬了咬牙,一把拽下腰間令牌,扔給身後的梅十二“將令牌交給沈高陵將軍,令他即刻出發趕往蘭州,領三千熊羆衛到秦州與張泉師兄會合,幫助張師兄構築蘭、秦、煌、鳳防線,嚴密監視那一萬青龍衛的動向。傳書歸家,令禦前武備司即刻調動所有大炮協助構建防線,絕不能讓青龍衛回京。”
    “是!” 梅十二攥緊令牌,大聲應諾,“公主,那……那西北呢?”
    李瀠擺擺手,冷笑道“放心,想入我家的女人多著呢。解決完靈州之事,我會飛書漠北和遼國,自然有人會來!”
    梅十二雖不明所以,但見公主胸有成竹,也不多問,躬身一禮,匆匆消失在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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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瀠眼眸閃過一絲寒芒,見城內各處升起紅色信號彈,喃喃自語“開始了!”
    靈州城西野利氏大宅,朱漆獸環大門緊閉如鐵,門前兩尊石狻猊在暮色裏顯出幾分猙獰。
    內衛丙字營都頭“冷麵判官”竹十八,身形瘦削似竹竿,一張臉卻如刀劈斧鑿般棱角分明,此刻隻將手在腰間雁翎刀鞘上輕輕一叩,發出“嗒”一聲脆響。
    身後十名玄衣內衛如鬼魅散開,兩人搭肩借力,狸貓般翻上丈餘高牆,落地無聲。門內栓鎖被利刃削斷的微響剛起,竹十八已如一道青煙,側身撞入豁開的門縫。
    “奉公主令,野利氏謀逆,滿門緝拿!抗者格殺!” 竹十八的聲音不高,卻似冰錐刺入庭院死寂。
    話音未落,簷廊暗影處弓弦急響,三支狼牙箭帶著淒厲破空聲直撲麵門。
    竹十八身形不退反進,雁翎刀化作一團潑水銀光,“叮叮叮”三聲脆響,箭頭迸飛,火星四濺。
    他足尖一點青石板,人已如離弦之弩射入回廊深處。刀光再閃,隱在廊柱後放冷箭的兩名野利家死士喉頭綻開血線,哼都未哼便軟倒下去。
    “爹!快走!” 正堂門檻處,一個身著錦緞獵裝的少年目眥欲裂,手持一柄彎刀,死死護住身後一個須發皆白、渾身肥肉顫抖的原西夏樞密副使野利司值。
    少年刀法頗有章法,乃是西夏軍中流傳的“潑風刀”,刀光霍霍護住周身。
    竹十八眼神漠然,毫無波瀾。他足下步法奇異,似慢實快,一個滑步已切入少年刀光最盛處,左手如鷹爪疾探,快得隻餘殘影,竟生生扣住少年持刀的手腕。
    隻聽“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少年慘嚎未絕,竹十八的雁翎刀已自下而上,如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刺入其下頜,刀尖透顱而出,熱血混著腦漿噴濺在野利榮驚恐扭曲的胖臉上,滾燙粘稠。
    “我兒——!” 野利榮發出野獸般的嘶嚎,肥胖身軀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竟從身後博古架上抽出一柄沉重的金瓜錘,不管不顧朝竹十八砸來,勢若瘋虎,口中狂呼“大夏國魂!燒不盡!爾等華狗……”
    竹十八看也不看那足以開碑裂石的金錘,身形如鬼魅般一旋,已繞至野利榮肥碩身軀的側後,雁翎刀不帶絲毫煙火氣地自其頸側輕輕一拖。
    野利榮的狂吼戛然而止,金瓜錘“哐當”砸落青磚,碩大的頭顱歪向一邊,僅餘一層皮肉連著脖頸,鮮血如泉噴湧,濺紅了堂上供奉的西夏圖騰。
    滿院女眷仆役的尖叫哭喊聲,被內衛們沉默而高效的屠戮迅速掐滅。
    與此同時,城南一處看似尋常的皮貨行後院,卻爆發出遠比野利府更慘烈的廝殺。
    此地正是西夏軍機堂在靈州城覆滅後,轉入地下經營多年的秘窟。院牆高厚如小堡,內中機關暗道密布,聚集了數十名百戰餘生的西夏老卒,凶悍異常。
    內衛甲字營精銳二十人,由副千戶“瘋閻羅”蘭十八率領,剛一攻入前院,便遭迎頭痛擊。強弓硬弩從假山石孔、房梁暗格中激射而出,箭鏃喂毒,藍汪汪一片。
    兩名內衛猝不及防,身中數箭,瞬間臉色烏黑,口吐白沫倒地斃命。更有數名悍卒從地窖翻板下躍出,手持厚背砍山刀和狼牙棒,結成一個小小三才陣,刀光棒影將狹窄的庭院封得水泄不通,竟將蘭十八等人暫時阻住。
    這些老卒眼神渾濁卻凶光四射,口中嗬嗬怪叫,用的全是戰場上以命換命的搏殺技法,一時間血肉橫飛。
    “退!” 蘭十八虯髯怒張,臉上被刀風劃開一道血口,卻渾然不覺。他一聲暴喝,甲字營內衛訓練有素,聞令即退,陣型絲毫不亂。
    蘭十八探手入懷,甩出三枚烏沉沉、拳頭大小的鐵球,直射向那結成陣勢的老卒群中。
    “轟!轟!轟!” 三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幾乎同時炸開。火光暴現,濃煙裹挾著鐵砂碎石呈扇形狂飆怒射,這正是749局秘製的“霹靂火蒺藜”。
    硝煙彌漫中,斷肢殘臂與破碎的兵器四下拋飛,那悍勇的三才陣瞬間被撕得粉碎,慘嚎聲令人頭皮發麻。未被波及的老卒也被震得耳鼻流血,陣腳大亂。
    “殺!” 蘭十八如猛虎下山,率先撞入濃煙。他手中並非尋常刀劍,而是一柄沉重的镔鐵齊眉棍,棍頭包著精鋼尖刺。棍影如山崩海嘯,專砸人筋骨要害。
    一名老卒舉刀格擋,“鐺”一聲巨響,彎刀竟被硬生生砸彎脫手,鐵棍餘勢不減,重重搗在其胸口,胸骨碎裂之聲清晰可聞,人如破麻袋般倒飛出去。
    蘭十八棍隨身走,大開大闔,所過之處,筋斷骨折,無一合之將。
    甲字營內衛緊隨其後,刀光如雪片翻飛,精準地收割著被炸懵、震傷的殘餘性命。。
    城東,通往廢棄水門的一條逼仄暗巷,成了另一場絕望追獵的修羅場。
    富商米擒寶,靠著給舊貴族隱匿資財上了黑名單。他帶著最寵愛的幼子、兩名忠仆和一小袋價值連城的寶石,在信號升起前便如驚弓之鳥般遁入這迷宮般的陋巷,試圖從早已探知、年久失修的一處水道豁口潛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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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雜亂的腳步在青苔濕滑的石板路上回響,米擒寶肥胖的身軀氣喘如牛,汗水浸透了華貴的綢衫。幼子嚇得小臉煞白,緊緊抓著父親的衣角。
    “老爺,快!轉過前麵那個彎,就到水門豁口了!” 一個精瘦的仆從在前引路,聲音因緊張而嘶啞。
    然而,就在巷口轉角陰影處,三道幽靈般的玄色身影如壁虎般無聲無息地從兩側高牆滑落,恰恰封死了去路。
    為首一人身形不高,麵罩覆臉,隻露出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正是內衛專司追索的“等三更”小隊。
    他們手中並非長刀,而是扣著三支精鋼打製的連環手匣弩。
    “米擒寶?” 為首等三更的聲音平淡無波,像是在確認一件貨物。
    米擒寶肝膽俱裂,猛地將幼子往身後忠仆懷裏一推,嘶聲叫道“帶少爺走!快!”
    同時自己竟從腰間拔出一柄鑲金嵌玉的匕首,狀若瘋癲地撲向攔路者。他商海沉浮,深知自己絕無幸理,隻求為血脈爭一線生機。
    “咻!咻!咻!” 回答他的是三聲短促尖利的機括響動。
    三支弩箭呈品字形,快得隻餘烏光一線。一箭正中米擒寶眉心,箭頭透顱而出,帶出一蓬紅白之物。另兩箭,一支射穿了抱著幼子、正欲轉身奔逃的仆從後心,另一支則精準地沒入了那孩童纖細的後頸。
    撲通!撲通!屍體倒地的悶響接連響起。
    米擒寶圓睜著不甘與絕望的雙眼,肥胖的身軀重重砸在濕冷的石板上,額頭的血洞汩汩湧出粘稠的血液,與汙水混作一處,蜿蜒流淌。
    那幼童小小的身軀蜷縮在仆從僵硬的懷裏,後頸上隻餘一點烏黑的箭尾,再無生息。僅剩的那名引路仆從,癱軟在地,褲襠濕熱,抖若篩糠,被一名等三更像提小雞般拎起,冰冷的刀鋒已貼上脖頸。
    靈州城中心,一座不起眼的三進宅院,此刻卻成了風暴的核心。此處明為已故某文官舊邸,實則是舊貴族串聯議事的秘密“忠義堂”。宅院結構複雜,更有直通城外的地道入口。
    內衛乙字營精銳五十人,由千戶“鬼見愁”梅十八親自帶隊,將此地圍得鐵桶一般。
    梅十八麵如冠玉,氣質陰柔,腰間懸著一柄細長如韭葉的軟劍。
    強攻剛一開始,便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抵抗。院牆內暗樁密布,強弩勁射,更不時有淬毒的吹箭從意想不到的角落射出。
    內衛雖裝備精良,身著內襯鎖子軟甲的玄色勁裝,仍有兩三人被刁鑽的毒箭射中關節或麵門,慘叫著倒地,須臾間麵色青紫,抽搐而亡。
    大門被撞木轟開,迎接他們的並非庭院,而是數道臨時堆砌的磚石掩體,後麵人影綽綽,弓弩齊發,衝在前麵的幾名內衛瞬間被射成了刺蝟,血肉模糊。
    “有硬手!是鐵鷂子餘孽!” 一名小旗官肩頭中箭,咬牙退回稟報。
    梅十八細長的眼眸微眯,閃過一絲陰鷙的寒光。他並未動怒,隻輕輕一擺手“公主有令,除惡務盡。放‘地龍’!”
    身後數名內衛立刻卸下背負的沉重皮囊,取出數根粗若兒臂、黑黝黝的管狀物,迅速以支架固定,對準了宅院深處抵抗最激烈的幾處掩體和疑似地道入口的方位。管口填充之物非比尋常,乃是混合了猛火油、毒煙硝石的秘製火藥。
    “放!” 梅十八聲音冷冽。
    “嗤嗤嗤——!” 引信急速燃燒。
    數息之後,“轟隆隆——!!!”
    一連串比霹靂火蒺藜更為沉悶、卻更具毀滅性的巨響猛然爆發。
    大地劇烈震顫,磚牆如酥餅般垮塌,烈焰裹挾著濃稠如墨、辛辣刺鼻的毒煙衝天而起,瞬間吞噬了那幾處堅固的掩體。
    磚石木梁在爆炸的衝擊波中化為齏粉,人體殘骸被高高拋起,又重重摔落。毒煙無孔不入,迅速彌漫開來,掩體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與絕望的哀嚎,抵抗的箭矢火銃聲頓時稀疏下去。
    “進!不留活口!” 梅十八軟劍出鞘,劍身細窄,在火光毒煙映照下泛著幽藍的光澤,率先踏入這片烈焰地獄。
    乙字營內衛如潮水般湧入,對殘存的、被炸懵熏暈的抵抗者進行最後的清理。
    劍光閃動,血濺焦土。
    梅十八身法飄忽如鬼魅,軟劍刁鑽狠辣,專尋甲胄縫隙與關節要害,劍尖過處,喉穿、目盲、筋斷,中者立斃,死狀奇慘。
    他腳下不停,直撲後院那已被炸塌一半、露出黑黝黝洞口的地道入口,數名內衛緊隨其後,向幽深的地道內投入燃燒的火把,斷絕任何逃遁的可能。
    靈州城頭,李瀠憑欄而立。
    夜幕徹底籠罩大地,城中火光四起,映得半邊天幕一片詭異的猩紅。金鐵交鳴聲、瀕死的慘嚎聲、房屋倒塌的轟隆聲、還有那令人心悸的爆炸轟鳴,此起彼伏,交織成一首冰冷刺骨的死亡交響樂,在空曠的城池上空回蕩。
    摘星處風入鬆的身影如輕煙般出現在李瀠身後,玄色勁裝上沾染著點點暗紅,氣息卻平穩如常“公主,城內三十一家,五百二十五口,名單在冊者,已盡數伏誅。頑抗據點七處,包括軍機堂秘窟、忠義堂,皆已拔除。金花衛拓拔將軍報,各門守備森嚴,無一人漏網。”
    李瀠沒有回頭,目光依舊鎖著下方那片在火光中明滅、如同巨大墳場的城池。肅殺的風卷起她鬢邊一縷青絲,拂過冷若冰霜的臉頰。
    良久,她清冷的聲音才穿透夜風傳來,不帶一絲波瀾,隻有深入骨髓的寒意“好。將首惡七十一人頭顱,懸於四門示眾三日。餘者,曝屍三日,以儆效尤。”
    每一個字,都似冰珠砸落,在肅殺的城頭回蕩,宣告著舊時代殘魂的徹底終結。
    “是!”風入鬆轟然應諾,幾個起落便已消失。
    城內火光在李瀠深不見底的瞳仁裏跳躍,映不出半分暖意“靈州,今後再無黨項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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